與此同時, 兩個台上掀翻了一場單方麵的咒罵。

似乎,無論在哪個時代,在什麽樣的背景, 麵臨什麽樣的情況,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會缺少暴動情緒輸出的人。

不怎麽講理,隻是咒罵。

用所能知道的所有咒罵的話,甚至腦洞開發得讓旁觀的人都到了驚歎的地步。

如今, 傲堂,這個曾經被人崇敬的唯我真人, 千年來威名赫赫的殺神,在兩個台上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往常會有相關管控的玉簡台上, 這一次,比無邊台上都罵得要更狠, 像是積攢了很久的怨念,傾巢而出。

溫瑜透過連接,看到這片混亂,隻覺得好笑。

有時候, 想要摧毀一個人的名聲,就是如此的簡單,尤其是,當這個人本身就不幹淨的時候。

他即使幹淨,也總能找到與他生有嫌隙之人去指正,去混淆視聽,去帶節奏, 從而將白的說成黑的, 將清白顛倒成汙濁。

傲堂從來不是白的。

隻是千年過去, 由勝利者書寫的一切,將他吹捧得很好。

而這樣的人生,平心而論,確實讓人羨慕和向往,所以,很多人,便將他視為平生敬仰之人,又將他的名聲往上抬高了不少。

這本該不會出現什麽變化。

可誰讓千年之後,他的女兒,是被對他心有不甘、心有怨恨的對手所守護呢?

這本來是爽的。

終其一生討厭我被我壓迫著的人,最終又不得不為我好好的養孩子。

確實,在沒有機會時,顧念沐顏的存在,這條黑化魚不會做什麽,就如同書中,前麵劇情中,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那樣。

可當刺激了他,給出了機會,隻需要順水推舟的一下,那麽這條腦子混亂的魚,就顧不了許多了。

這是從溫瑜確認黑化魚的身份後,就已經布好的局。

所做的,隻是等待他自投羅網,讓這個人,親自去打掉屬於傲堂的一切榮譽。

還有什麽,比一個隻能隱藏在陰影中,默默關注仇恨之人的心思更陰暗的了。

而打掉了傲堂,一一刀的榮譽,殺神的血脈,這些便不能再為沐顏帶來什麽。

她的身份,從現在起,便是廢的。

而溫瑜很期待,當主角意誌感知到這一切時,在這個被主角意誌所把控的空間中,會發生什麽。

她眸光向下,身旁折堂似有所覺,也看向窗外。

大街上,瘋狂的疫魔屍突然像是嗅到了肉的狗一般,腦袋都統一地朝向了同一個方向。

陰詭至極的瞳孔中,印出的都是同一片陰影。

像是聽到什麽口令一般,都放下了到口的食物,搖搖晃晃卻逐漸增速地向著一個方向而去。

折堂:“有人在操縱他們。”

溫瑜:“是你嗎?”

這似乎是一個不需要問出的問題,折堂依舊答了:“不是我。”

“我沒有操縱他們的能力。傲堂讓我成為疫魔,隻是想讓我看著和挨罵而已。”

看著和挨罵,甚至都不是因為恨意,隻是單純地是傲堂對這個人不爽而已。

溫瑜知道,在這種龍傲天的小說中,有太多這樣的天之驕子,莫名其妙地就心思不純、智商下降,被龍傲天斬於馬下,成為恥辱。

對於龍傲天來說,這樣的人在他的人生中實在太多了,根本不值得記住。

需要記住的,隻是他狠狠地打爆了他們的狗頭就可以了。

溫瑜順著窗子翻身下樓:“跟去看看。”

疫魔屍被吸引唯一的好處,便是他們不會再主動地攻擊人,溫瑜兩人跟在後麵,倒走出了漫步街頭的閑適。

有逃脫的城民正要逃走,看到溫瑜便是一頓。

雖然到不周城滿打滿算還不足一天,但這位名為溫瑾的公子的大名,城中幾乎沒有人是沒聽過的。

他神乎其技地,打開了束縛大家的鎖。

可又因為那些被開鎖的人的異變,又成了眾矢之的,在被圍困的情況下,三言兩語便說會等到明天會解決這件事。

縱然在不周城千年的曆史中,也從來沒有一個人的到來,能有溫瑾這般傳奇和特別。

甚至於,本想要逃走的人,在看到他出現時,咬咬牙反而選擇跟了上去。

沒有什麽原因,隻是單純想要賭一把。

賭什麽,他並不清楚。

但溫瑾的能力,是讓他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可以相信並且拿性命去賭一把的理由。

溫瑜的身後,漸漸匯聚出一團隊伍。

黑夜中看不清楚,便像是有一群疫魔屍流著口水在跟著她一般。

折堂眼含欣賞,他沒有找錯人,眼前這個年輕人,具有讓人跟隨和信服的力量。

似是隻要是他,便可以相信和追隨。

“周前輩,”身旁溫瑜突然開口:“在千年之前,前輩可聽說過懷玉城?可聽說過溫隱、關情和烏振海?”

她像是嘮家常一般,但折堂知道,周圍那被探視的感覺消失了,她並不想說的話被外麵的人聽到。

她問的人中有姓溫的麽。

折堂這才從記憶中,找到最初見到溫瑜時那一抹熟悉的原因。

“懷玉城我並沒有聽說過。”

“同樣,溫隱這個名字我沒有聽過,但千年之前,在傲堂之名,曾橫空出世一個姓溫的年輕人,他修為不顯,卻一柄長劍挑盡三宗九城。”

“這人,叫溫懷穀。”折堂看過來:“我隻遠遠看過他一次,如今想來,你與他有些容貌相似之處。或許,你想問的溫隱,與他有些關係。”

“至於關情,她是嶺南關家的小女兒,是煉器的好手,所到之處,就連靈鑄山莊,都要避其鋒芒。”

“而烏振海是禦獸宗的天才人物,有親獸之體,甚至馴服了傳說中的妖獸蛟龍,我聽說,他對妖獸鳳凰也有興趣,他曾來不周城與我討教過飼養靈獸之法,我們有些交情。”

禦獸宗的天才與不周城的人討教飼養靈獸之法嗎?

溫瑜看過去,在兩個台上,可從來沒有人說過,不周城中還有人擅長飼養靈獸,而能引得烏振海這個天才都親自過去討教的,想必是什麽特別的靈獸。

像是知道溫瑜所想,雖不願回憶那段記憶,折堂知道,他需要溫瑾的信任,哪怕那信任極其淺薄,他也需要。

折堂繼續說道:“不是什麽特別的靈獸,隻是一隻鱗尾鼯鼠而已。”

“這類靈獸膽小避人,即使被人抓到,往往也會絕食而死,因而從未有人飼養。我也是幼時救下受傷的它,便從小一直養到大,後來,”他閉了閉眼:“後來,傲堂讓我殺了它。”

折堂沒有說的是,傲堂不僅僅是逼迫他殺了它。

而是逼迫他吃了它。

那種感覺,時至今日想起來,他都有些犯惡心,惡心到手都微微顫抖,惡心到真如傲堂所願,心裏充滿不甘和憤恨。

溫瑜的眸光掃過折堂微顫的手,這個龍傲天傲堂,真的將折堂毀得很慘。

沒仇沒怨,單純地毀損一個人,來證明掌控的力量。

這樣的人,在她經曆的這129個任務世界,見過了太多。

人們叫這些人,主角。

她沒有再問烏振海,而是說道:“我是溫懷穀和關情的孩子。”

“我想要知道他們的事情。”

當想要獲得什麽,就總要交付出一些東西才對。

而溫懷穀,應該就是溫隱了。

這一次,折堂實實在在地有些驚訝,雖說修士修行,隻需破道升級,便也有可活千年的那一天。

但是從那些後來被卷入不周城的人口中,折堂聽說了傲堂殺□□號,也知道,千年之前的修者界,被他殺的,幾乎沒剩下什麽像樣的人才了。

而溫懷穀和關情的名號,也無人再提起過,唯獨烏振海,還常常會被恢複記憶的人惋惜。

折堂便隻當他們已經隕落。

現在,一個骨齡隻有百歲的年輕修者,說她是溫懷穀和關情的孩子,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溫懷穀當年名聲太盛,傲堂不會允許在他的頭上,有這樣的人。

至於關情,這樣才情俱佳的美人,傲堂也不會放過。

他們能活過九百年,然後有一個孩子嗎?

但折堂知道,溫瑾沒有說謊。

他隨即想到溫懷穀,當年修真界中溫懷穀名聲很盛,又常有些偏才怪才,若是他,也許真的可能有什麽法子避開傲堂。

“我死得太早,你父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折堂開口:“在當時,他們都是個人物。”

“但那時,是人物並不是什麽好事。我還活著的時候,並不知道你父母是否認識,但那時,關情除了煉器天賦外,也以美貌著稱,以傲堂的性子,早晚會和她有瓜葛的。”

“若溫懷穀是你的父親,因為你的母親,他也早晚會和傲堂有瓜葛的。”

是龍傲天故事中的配角嗎?

溫瑜沒有吭聲。

她在思考。

千年之前的這個人出現得實在太多,讓她不得不在意。

考慮到懷玉城的避世之道,烏伯藥老一副生無可戀不願入世卻又都很大佬的背景,溫瑾的父母,或許區別於折堂,是龍傲天故事中逃脫掉的配角。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當她假裝中毒作為幸運deadE漏靈氣的偽裝時,徐伯曾提到過,溫瑾的母親關情曾經中過同樣的毒。

他當時的神情表現,隱含憤恨。

修真界千奇百怪,有這樣的毒,也很正常。

可若是,不是毒呢?

主角意誌驅使著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為主角的喜好和享受而服務。現在,沐顏是主角,她是一個不聽話的配角,中了幸運deadE。

若是千年之前,傲堂也是他這個龍傲天故事的主角呢?

關情,這個龍傲天沒有得到的女人,在他流傳於世的故事中從未出現過的女人,甚至於在後世中都沒怎麽被人提及過的女人,是否也是一個不聽話的、中了幸運deadE、被抹除所有存在痕跡的配角呢?

千年前的龍傲天,溫瑜其實並沒有那麽在乎。

但如果這些假設成立,這便說明,這個世界是有明確的時間流動的。

從龍傲天主角所在的千年之前,流動到了沐顏主角所在的現在。

千年之前,並不隻是一個故事背景而已。

時間的不流動,是溫瑜經過這麽多的任務世界的推斷。

並不是說不前進,而是整個世界為主角意誌所奴役,會反反複複地重複著屬於主角的故事,重複著主角喜歡的故事。

或許,會有細節上和劇情上的不同,但大的脈絡和方向,都不會發生變化。

簡單講,就有些像高自由度的開放世界遊戲,你的初始已定,主線和結局已定,剩下的,都是自己發揮,不變的,是這個世界為你服務,而你是享受的爽和快樂的主角。

打通關,可以重啟再來一遍,某些選擇上發生變化,便又是新的趣味和體驗,但是是同樣的爽和快樂。

遊戲的世界,看似向前流動,但實際上,隻是整塊往複的循環。

這些世界也是一樣。

溫瑜沒有摸清這背後的操縱,她猜測的,是當沐顏享受夠了番外裏的黃色田園生活,厭了倦了,便會選擇重新開始。

這個世界,便在這個時間塊中,重新開始。

這也是之前那129個世界的共性。

這也是一個任務者任務失敗後,下一個任務者仍舊有機會的原因。

對於任務和世界背後的秘密,溫瑜曾經好奇過,但探尋之後的結果,隻是未知的黑洞。

而她也在麵對黑洞時,認清了自己的本心。

在任務世界穿梭的人,是需要有目標的,否則,便會輕易迷失消亡。

而溫瑜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完成任務,然後去做她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後來她便不再關心這些。

因為,這和她沒有什麽關係。

隻是完成任務的路上,並不需要太多分心的東西。

溫瑜開口:“懷玉城是我的父母所建,烏振海此前就在懷玉城中,如今,他已經回了禦獸宗。”

“等你離開這裏的時候,還能有熟人敘舊。”

折堂笑笑,沒有應話。

溫瑜的態度,明顯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談,而她也已經獲得了她想要的信息。

至於離開這裏和熟人敘舊,對於他這個痛苦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來講,並不是什麽有所謂的事情。

死亡,才是他想要的解脫。

“塵歸塵,土歸土,溫瑾,請記得我們的約定,我並不是想離開這裏,而是希望你能殺了我。”

求死之心不變,不是絕望,而是厭倦,即使離開這裏,這樣的厭倦,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因為對於這個世界,他已經沒有什麽好期待和好奇的了。

溫瑜沒有笑,隨著她的邁步,周圍被屏蔽的連接再次開啟,她回應了折堂的話:“好。”

修真界的畫框中,此前展現的都是兩人靜默無語前進的畫麵,如今隻當他們交談,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而看著他們跟隨疫魔屍前進的方向,再結合另一個畫框中被疫魔屍“哐哐”拍打的快活樓,修者們漸漸興奮和期待起來。

溫瑾會見到妹妹溫瑜。

會見到沐顏,會見到佛子明台。

而他是擁有記憶的人,那時候,一切都將不同了。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妹妹有撐腰的人了。

疫魔屍像是密密麻麻的蟻群,匯聚著向前,搭出了一條指引的通道。

溫瑜,折堂,以及跟隨著他們的城民,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

而走了一段時間,溫瑜便知道,他們已經快要到這路線的終點了。

因為,隻是一抬眼看過去,就能見到在這城中裝飾還算秀巧的一棟樓,以及在那樓上,纏繞紛雜混亂的黑刺。

幾乎將整個樓包裹住,像是禮物盒上胡亂紮著的蝴蝶結。

而那黑刺蝴蝶結,在察覺到溫瑜的到來時,還微微抬頭,有些討好地衝她哈了哈舌頭。

視覺衝擊,堪比超級英雄電影中突然長大嘴露出尖牙的毒液。

溫瑜麵不改色,從折堂和周圍人的反應,她知道,這些人看不見黑刺。

【檢測完畢。】係統冒出頭,一臉考究地推了推眼鏡,又開始給自己弄新人設:【這黑刺是靈氣和怨氣集合的產物。】

【怨氣來源於聚怨壺,顯然,當時主角意誌搞事,把柔軟魂靈分離成妹妹的時候,聚怨壺雖然不肯動,但還是分了些怨氣出去,想要保護妹妹。】

【靈氣則來源於金蟾。】係統皺了皺臉:【而且,這來源源源不斷,金蟾一直在給它提供靈氣,這是支撐黑刺活動的源動力。】

源動力這樣的詞都整出來了嗎?

溫瑜猜測著係統最近在看什麽書,低頭視線正與腳下正一臉認真往前蹦的金蟾對上。

金蟾一臉純良:“咕。”

然後隔空蹭了蹭溫瑜的衣擺,試圖展現貓一樣的柔軟,但因為畢竟是金蟾,沒有那樣的柔軟度,所以看著有點半身不遂的僵硬。

溫瑜:……

黑刺確實與它同源……

係統興奮起來:【宿主,妹妹就在那裏!】

【一號魚和三號魚也在!女主也在!天啊,這一去,必然就是大場麵啊!】

大場麵?

思及原書中這段正向推進的解謎劇情,以及在那書中很多未展現的東西,溫瑜腳步不停,而是開口說道:“折堂前輩,關於這不周城的情況,你能再為我說明一下嗎?”

折堂自然不會推諉。

與不周城城民不同,這是他們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次的豪賭,但是對於折堂來說,這樣的賭注,千年以來,他已經下過記不清的次數了。

找不到希望的地方,那麽便隻能竭盡所能,去盡可能地找,所有可能的方法。

找溫瑾隻是其中一個。

而對於溫瑾這類人,折堂一旦選擇相信,便不會有所隱瞞。

因為沒有隱瞞的必要,不僅僅是要獲得信任,還因為,如果不成功,他們都會死掉。

而對於死人,在這樣一座充滿騙子的城池,更加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開口說道:“不周城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情況如你所見,這裏的人都不知道不周城的真相。內城的人,則是知道真相試圖尋求離開之法的人。”

“內城的人,同樣知道我的身份。”

在原書中,內城是高高在上的隔離者,沒有明確的統治權利,但是在外城城民對沐顏的描述中,那是一群不近人情的家夥。

直到屠城,都沒有內城之人實際的描寫,那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段背景而已。

可實際上,那裏的人,才握著這座城最大的秘密。

顯然,對於主角意誌和沐顏來說,他們確實該死,也確實沒有存在和出場的必要,因為他們拿捏著的,是摧毀傲堂名聲的一切。

而隻將疫魔當做一個簡簡單單的魔物去解決掉,在修真界中又為自己刷一段名聲,這樣的劇情,實在是簡單了太多。

“可惜,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破除空間的方法。”折堂說道。

“但你們找到了離開這片空間的方法,不是嗎?”溫瑜問道。

君子端正,隻是簡單的一問,沒什麽逼迫或者緊要,可折堂聽來,卻不同凡響。

他對溫瑜不禁又高看了一眼:“確實,我們找到了離開這裏的方法。”

“每隔五十年,借助於積攢夠力量的神物日晷XXX,能夠將我體內的魔氣和疫障氣抽盡,這片空間會因此顯露出薄弱點,我們會派內城的人破除屏障離開這裏。”

“我們希望他們能去到修真界所在的空間,但可能更多的人,是死在了空間的裂縫中。隻是這麽多年,這麽多人,因為這片空間從來沒有變過,這說明,從來沒有人在修真界中找到解救不周城的方法。”

“去的人,是已經清楚自己命運的死士。他們舍棄了自己的名字,以甲乙丙丁戊為首字,以數字為二字,每一次,隻能出去二十人。”

折堂知不無言,沒有隱瞞,末了,他看向溫瑜:“溫道友,你可是在外麵,遇到過不周城的人?”

如果沒有遇到,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溫瑜斂眸,她手指輕輕一指旁邊攤鋪:“不周城的酒,叫滿江紅。”

“這酒的名字,我在外麵隻聽一個人說起過,他說那是他家鄉的酒。”

“而他曾經有個名字,叫乙十三。”

“不過,他早就已經死了,死了有五年了。”

那一刻,折堂臉上的表情有種讓人說不出的震撼和心酸。

像是安慰,又像是痛惜。

讓他那張可怖和惹人厭的臉,都連帶著悲傷起來。

“看來,那孩子,也沒有成功。”最終,他隻說出了這句話。

雖然這是個折堂和內城人都早已預料到的結局,就如同以往那些空虛的等待一樣,可親耳聽到乙十三的死亡,已經麻木的心,還是會有所觸動。

溫瑜沒有什麽同情心。

她隻是在想,看來,她猜錯了乙十三的身份,最初聽到時,還以為是黑化魚那邊的人,現在看來,浩瀚劇情中,死掉的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人,竟然是不周城的人。

且背負著拯救不周城的重任,突圍而來。

這似乎解釋清楚了,為什麽這個人很是諂媚鑽營,竭盡所能地討好所有人,對很多消息都很感興趣。

是因為他要找到破解之法和可靠的人。

當過往劇情中,一個人的身份發生了變化,那麽關乎他所有的信息都將聯動更新。

他的死亡,真的隻是那麽簡單嗎?

偏偏,在那場試煉中,且不說女主沐顏參與與否,可偏偏唯一死掉的這個人,是不周城放出去的希望之一,而不周城,是日後女主升級的必刷點。

乙十三,真的隻是一個運氣不好的小炮灰嗎?

或許,即將到來的大場麵,會告訴她答案。

溫瑜邁步上前,周圍疫魔屍像是被什麽驅使著,明明洶湧著瘋狂向前,可還是蹩腳地讓出了一條路給她。

溫瑜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了快活樓的門前。

她抬起手,敲了敲門。

作者有話說:

*乙十三,曾經和一號魚蒲雲憶同為修奴,後來以孔海的身份找到天悲神葉海棠後死在了秘境試煉裏。溫瑜曾經用過孔海的身份去女主沐顏的後方挖牆腳,後來在跟蒲雲憶的聊天中,才知道那時的孔海,實際是乙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