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我看你這兩天也在研究雕像說的話,有什麽成果嗎?】係統仰著頭問道。

世界內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和女主沐顏相關的一切, 溫瑜都不會輕易地忽略。

尤其是那雕像所說的話, 雖然不成句子,可是溫瑜還是默記了下來,但因為那話實在太過破碎,並沒有研究出來什麽所以然。

溫瑜搖頭:【沒有成果。得暫時放一放, 找找更多的線索和信息了。】

係統攤手:【我也沒破解出來。沒準,它就是瞎說一句糊弄我們呢。】

溫瑜笑笑:【有可能。】

【對了。】係統撓撓頭:【我差點給忘了, 水草徐恒一還在地底下埋著呢。】

【我知道,】溫瑜笑笑:【當初震碎蓮花樓, 就是為了埋他。】

係統:【他命還挺大的,竟然沒死。】

溫瑜笑笑:【我還要成全他和女主沐顏在一起呢, 他怎麽能現在就死呢。】

係統搓了搓胳膊,這個笑容真可怕,徐恒一如果想受點罪,最好盡早磕了自裁吧。

係統:【那就把他放那不管嗎?】

【他不是一直都希望靠自己嗎?】溫瑜仍舊是笑:【我這是在給他機會。】

她笑意未達眼底, 幾乎有些冰冷。

而且,在夢魘織夢中,被囚困在懷玉城底的溫瑾,其實從來沒有放棄過反抗和離開。

隻有魂靈,靈氣無所依附,修為是一攤死水,什麽都做不了, 什麽都不可以依靠, 可她從來沒有放棄, 而是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反複試驗,最終積累出了怨氣。

溫瑾借用怨氣修行施咒,向外傳遞消息。

那消息的傳遞是飄**的虛影,呢喃著聽不清的話語。或許旁人不知道,但懷玉城相關的人,一定能認出這是城主溫瑾的消息。

當時已更名為慕城的懷玉城,因這飄**的虛影,便有了前任城主含怨而死陰魂作祟的傳言。

彼時,印儒風等外民已死。

剩下的懷玉城民中,唯一有些能力的,便是徐恒一了。

書中,他聽到了傳言,卻不屑一顧,直接否定,甚至都沒有想要過去看看的想法。

而徐恒一在城破離開後唯一一次踏足懷玉城,也是在沐顏鳳凰血脈身份暴露之後出逃,他沿著她留下的記號追蹤,找到了懷玉城裏時才回來的。

對那所謂的虛影傳言,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因為遍尋沐顏不及,心中焦急打散掉所有虛影。

溫瑾忍耐刀割般痛苦,所釋放出的唯一的希望,便是葬送在他的手裏。

而且,當時徐恒一聽到消息,麵對付出血肉代價,千裏迢迢來求他幫忙,已經成為修奴的城民時,說了這樣一句話——

“城主是有能力的人才能當的。如果是城主,他該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該有在絕境下自我求生破局的能力才對。他若是需要我去幫助,那他便不是城主,你莫要想太多了。”

這話在書中,顯得有那麽幾分奇怪,很多讀者都以為是徐恒一不忍冷顏拒絕,在故意諷刺溫瑾。

但實際上,這是徐恒一在不甘心“他能力足夠卻因為出身而當不上城主從而配不上沐顏”,每一個字,都在酸,都充斥著嫉妒。

溫瑜斂眸。

現在他也在這絕境中了,情況慘烈,卻不足當年溫瑾的十分之一。

該是徐恒一證明他自己的時候了,不是嗎?

*

說休息小度假兩天,就休息小度假兩天。

這兩天,溫瑜並沒有離開過房間,她的理由是舊毒複發,妹妹體虛病弱,需要閉門休息。

雖然人不在,可沒有人敢忽略這個年輕的城主。

吃食日日精巧,禦獸宗重建情況每日都會有專人送上匯報玉簡,這是禦獸宗的門人和靈獸自發的。

與此同時,兩個台上的風暴越演越烈,從禦獸宗和巫振鋒行事的邊邊角角,修真界的網友們用他們的火眼金睛,基於王鵬上傳的活動影像,將過往一切的蛛絲馬跡都扒了出來。

禦獸宗事件,是一個起點。

一個名門正派、大能修者徹底失去公信力的起點。

自然而然的,以往修者們從未敢懷疑的一切,從未敢細想過的東西,如今都有了蛛絲馬跡可循。

首當其中的,就是和巫振鋒、巫興謀父子關係不錯的門派和修者,連底~褲差點都被扒掉了。

然後就發現,黑得真黑,白得真白。

當抓住一個道貌岸然的壞人,人們就會越加興奮,想要抓住下一個,從而更加努力。這簡直像是一個正向反饋。

就在這興頭上,上弦宗在無邊台上發布了聲明。

由宗主夜不醒親筆傳簡,針對這次禦獸宗和後續相關事件,上弦宗會專門成立小組,繼續深入調查,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歡迎各位修者拿出證據檢舉。

而小組的負責人,就是萬廣海。

因為茲事體大,事務繁忙,從今日起,萬廣海不再負責管製費的管理,而是交由其他幾位峰主輪換管理。

這個聲明一經發出,對於癡迷盲信萬廣海的人,他們幾乎興奮地大喊,認為那些人間蛀蟲不會再有機會躲藏。

畢竟這可是萬廣海啊,是真正從底層爬上來的,最懂他們這些底層之人的辛苦,也是最為他們著想的人。

而政治嗅覺敏銳的人,卻從這聲明中,嗅到了萬廣海被明升暗降,逐漸推出權利中心的味道,隱隱懷疑萬廣海在禦獸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畢竟,在那傳出來的影像中,萬廣海是早早發現禦獸宗異樣,暗地調查的人。可是一個真正暗地調查的人,是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的。

修真界中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是萬廣海這樣的人物。

他站得越高,便越會有人盯著他,可能還會期待他倒下。

因而,聲明發出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不下十家的宗門門派派出暗者,對萬廣海進行秘密調查,企圖挖出點什麽東西來。

更有眼色些的、想得更深些的,會發現,無論是最初的影像,還是上弦宗的聲明,甚至再往遠些,之前一些比較重要的消息,最一開始都是在無邊台上發布的。

這個後起的玉簡台,很快達成了與玉簡台並列而成兩個台,如今,卻又隱隱地勝過了它,成長速度驚人。

而大眾修者,也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經潛移默化地在無邊台上逗留更多的時間,拿起連玉簡時會下意識地點開無邊台,甚至,看過無邊台後再去看玉簡台而覺得無趣。

可無邊台的背後是誰呢?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深想,畢竟,這隻是一個隱去名姓身份互傳消息互相交流交易的平台,在修真者的世界,並沒有人太將它當回事。

唯有真正意識到無邊台價值,甚至早在無邊台之前試圖甚至建造玉簡台卻失敗的極少數人,知道這無邊台背後的主人,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對方的能力,不可想象。

這些都是湧在暗潮中的事情,同一時刻,在兩個台的明麵上,隻有一件事越發洶湧。

那便是懷玉城城主溫瑾和大小姐溫瑜的聲望。

每一個呼吸,都是一個新節點的攀升。

懷玉城城主溫瑾在上弦求藥和疫魔超度的事件中,證實了他的品性,在無雙拍賣會事件中,展示了他的底蘊,在禦獸宗事件中,表露他無時無刻不成竹在胸的強大。

每一次,都是兩個台上新一輪的狂歡。

而這樣一個人,在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中,已經給予了他們三場狂歡。

兩個台上無時無刻不被對溫瑾景仰和崇拜的帖子刷屏,時不時地有人考古挖出了溫瑾過去的某個事跡,就像是挖到了財富密碼一樣,立刻就能引來一大波人。

掮客們為了掙錢,越發起勁得挖掘。

可挖著挖著,隨著兩個台上帖子越來越多,人們驚訝的發現,在這麽多的過去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說過他的壞話。

而好幾個掮客挖著挖著,本來隻是賺錢的職業,可最終也入了溫瑾的坑,開始做正向免費的安利挖。

同樣的,影像貼發出後僅僅五個時辰之內,妹妹溫瑜就已經在玉簡台上中那個美人榜預備榜首投票預測中,碾壓斷層的衝到了第一。

沒有什麽別的原因。

隻因為藍天白雲之下,那輕輕開口,僅一個“無”字就抹平整個禦獸宗的孤寂紫衣太過震撼,能將人的呼吸奪走。

人們最先注意到的,反而不是她的容顏,而是那份膽魄、氣度和心胸。

然後才發現,施展絕殺言咒之人是一個柔弱漂亮的少女,神情倨傲,眉眼淡淡,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她生來就該被人仰望。

實力絕頂+容顏絕頂,這足以讓人們瘋狂了。

至於她的性格,她是什麽性格重要嗎?她無論是什麽性格,都不會叫那瘋狂消解半分。

當然,狂熱分子們不知道的是,這斷層第一,本該是三個時辰內就該拿到的。

隻因為這是玉簡台上的舊帖子,而把握著玉簡台的人,並不喜歡有另外一個女人的風頭,蓋過了沐顏,所以命人將投票比重,做了一點修改。

可盡管是這樣,還是不能阻止什麽。

就像最初禦獸宗帖子的討論出現時,他們像以往一樣刪帖封號下壓,可卻仍然阻止不了放大的熱度,就像去溫瑾帖子的熱度一樣,這根本是壓不住的,不是人可以做成的事情。

一個是人實在是太多,根本阻止不了。

另一個是,這個被稱為玉簡台的世界,早已經不是玉簡台一家的天下了,競爭對手無邊台正以飛快的速度正常和擴張。

以前,想要消解掐掉的消息,隻需要簡單幾個調整,便可以讓那消息永遠都不現於人前。

現在,玉簡台掐掉的,無邊台卻放出,反而推動更多人,往無邊台而去。

負責管理玉簡台的枝槐暗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向著身後那看不見的主人報告:“大人,溫家兄妹熱度太盛,他們的帖子根本壓不住。”

“沐顏小姐已經被拉斷層了。而且,”枝槐頓了頓,說話越發謹慎:“此次禦獸宗事件中,沐顏小姐的名字被提到的次數是一萬零三次。其中,隻有五百六十七次,是在誇她。”

“剩下的,除了三千八百五十九次順帶提的,剩下的,全部都是美人榜預備役與溫瑜的橫向對比中被提到,且並不樂觀。提到的這些人,更喜歡溫瑜。”

黑暗之中,並沒有回應。

可枝槐知道,對方並不滿意。

對於這位沐顏小姐,大人有一種極度的癡迷,他掌控著玉簡台上所有的言論,不允許人說她一句不好,幾乎將她包裝成一個完美的形象。

每當沐顏涉及在什麽事件中,玉簡台上各個負責的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沐顏在談論的中心,誇獎的中心,讚譽的中心,羨慕的中心。

至於沐顏不是中心的帖子和話語,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消失。

他們以玉簡台為武器,在這個世界中開辟了另一重戰場。

可現在,武器仍然在手中,諸般手段用盡,卻再也控製不住局麵了。

沙啞微刺的聲音響起:“再為她創造更多的帖子和更多的投票,我要看見沐顏在第一,將溫瑜投票的基數再打折。”

枝槐道:“可這樣會引起懷疑——”

“玉簡台是我們的天下。”暗處的聲音打斷了他,那人的聲音中隱有一絲傲氣:“這是什麽都不會改變的事情。”

“即使他們懷疑,也隻是懷疑而已,玉簡台千年的底蘊,不是懷疑就可以破壞的。”

“盡管做。”他聲音陰厲了些,嗓子像是受過傷一般,聲音逐漸變得刺耳,像是摩~擦著嗓子一般說話:“溫瑾縱然厲害,可也隻是在修行和感知上,他難道還能管到玉簡台嗎?”

枝槐雖有猶豫,可更多的是因為習慣性的小心,但大人已經命令,他也不會再囉嗦:“是。”

很快,玉簡台的首頁湧上來了一批見縫插針誇沐顏的帖子,各大禦獸宗相關的帖子中,也開始出現磕顏和強捧的話語。

【沐仙子被萬前輩派過來深入虎穴,找尋證據,定然廢了不少力氣,那些人跟來時,她就在蓮花池,若不是她還年輕,修為隻有練氣,定能直搗黃龍,沒有後麵那些什麽事了!】

【沐仙子才是我輩該學習的,言靈這種天賦屬於爹娘給的,隻能羨慕,不能學習哈哈哈!】

【啊啊啊,沐仙子這張影像好漂亮!】

【我聽說,這個溫小姐之前都沒人知道存在的,什麽病弱深養,別是什麽奇怪的身份吧?這種避世隱居的孤城,誰知道會搞什麽奇怪的事情。】

【沐仙子一直都很好,不能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空穴之風,就懷疑她,玉簡台上還能不能看到真話了?我會一直支持她。她這樣的人,才更能代表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心聲。】

【我要去給她投票,我們這些一直支持她的人還在,就不會讓她落到第二去。】

言語鼓動,還彼此互動,很快,投票上沐顏又重新超過溫瑜成為了榜首。

隱匿在暗處的人,這才滿意了。

笑意爬上唇角,碧綠色的眼睛,盯著投射在空中的玉簡貼排名變化,瞳孔中閃爍著狂熱而滿足的光。

縱然溫瑾修為感應不錯,能發現他的隱匿,縱然溫瑜天生言靈,一字平一宗,可那又怎麽樣呢?

這玉簡台上,還是他的天下。

在他的天下裏,就沒有誰的名頭,可以蓋過沐顏小姐的。

可這笑意並沒有維持太久,那名次和數據攀升上去之後,身後溫瑜的排名一直緊咬不舍,在數次你上我下的追趕中,終於再次壓過了沐顏,並迅速往上重新去拉開斷層。

這是再次刷票,也追不上的速度。

似乎,沐顏投票的攀升,反而刺激了溫瑜的支持者。

隱匿者並不知道,溫瑜支持者的大多數,原本就是從沐顏的魚塘中逃走的粉絲魚或者顏狗魚,提純到了溫瑜的陣營裏,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身為城主的哥哥的溫瑾的支持者,到這來支持妹妹了。

這部分支持者,因為無邊台上的手帕時事件,和後來的孔海事件,對於沐顏一直憋著一口惡氣。

如今,沐顏的投票反超,簡直是在刺激他們的眼睛和太陽穴,自然都呼朋喚友地拚了。

隱匿者眼睛越發的綠,臉色難看的脖子位置漸漸顯現出粗糙的褶皺。

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沐顏的票是假的和刷的,而溫瑜的票,是真的。

可刷了票的,卻打不過真投票的。

恍然如一座大神,把這剛剛還標榜自己掌控玉簡台世界的隱匿者給砸得有些恍惚。

然而這還不算完。

耳邊,手下枝槐的聲音恐慌到刺耳:“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邊說著,邊彈出一個玉簡貼投影到半空。

隱匿者略帶一絲不耐地看過去,這還能有什麽不好,可隨即就怔住了。

那是一個新發玉簡台的帖子。

是無邊台的人來玉簡台發的。

標題是——{揭露不為人知的黑暗:玉簡台多年來數據造假、助紂為孽之始末。}

而往下一看,主樓開始,首當其衝的就是剛剛為沐顏帖子和正名的造假事件。

對方羅列出了所有帶節奏的名屬,判斷出他們的靈力雖然看似屬於不同人,但其實都是由一個人控製,甚至於,還拿往期的一些言論,來說明對比他們這完全是機械式的發言。

因為從始至終,隻換掉了幾個關鍵字而已。

還有給溫瑜投票換比例的事情,也被揪了出來,因為同期無邊台也進行了意向巡查,每個投票的人都會把反饋碼影像發出,個數遠遠地超出了沐顏現在的票數。

甚至於,帖子還順藤摸瓜,找到了以往更多為沐顏說話,以及編排謠言打壓她的隱性對手的事情。

而剛剛玉簡台上那為了沐顏的盛大的狂歡,如今,全部成了送上門的證據。

沐顏……

隱匿者心髒猛縮,仿佛被人緊緊扼住無法呼吸。

沐顏絕不能受到這樣的對待!不能沾染這些髒汙的東西!

她該是璀璨的,永遠站在陽光下的,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的,怎麽能有這樣的質疑呢?

他的呼吸越發厚重急~促,以至於,坐在下首的枝槐,生平第一次,知道了這位大人隱匿的位置。

那是屋裏一個從來都照不到陽光的陰暗角落。

就連掌燈,也是燈光避及的地方。

“刪掉!”嘶啞尖銳的聲音像是撕破喉嚨,幾乎是刮著血一般噴出來:“快刪掉!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快刪掉!”

“刪掉!”

“快刪掉!”

可就在這一聲聲越發尖銳刺耳的催促聲中,那個帖子仍然投射在空中,泛著明亮粉色的光。

不僅沒有消失,還一分而二。

一麵緩慢向下滾動,繼續播放著主貼後麵的內容,除了作為引子的沐顏,之後便是這些年來,玉簡台上協助禦獸宗刪掉的那些曾因宗主性情微變發出質疑的帖子,並且,給出了發帖人現在的蹤跡——是死亡。

都無需說太多,便知道這其中有勾連和陰謀。

另一麵則拉到最下,播放著那迅速彈出的最新回帖,有憤怒的,有質疑的,有恐怖的,有咒罵的,這些無一例外,全都帶上了沐顏的名字。

每一個憤怒禦獸宗之事的人,都將這份憤怒,發泄在助紂為虐埋葬真相的玉簡台身上,然後繼續瞄準同一個帖子中其他事件的受益人沐顏。

【原來這些都是假的,以往的那些都是被操縱的嗎?小小年紀,就這麽虛榮嗎?】

【我看她以前是個很好的姑娘,怎麽會這樣呢?】

【萬前輩不知道這事嗎?不管這是不是沐顏做的,可她都是受益人,無論怎麽都跑不了。】

【嗬,有人被玉簡台控製生死,有人卻拿玉簡台爭一個美人的虛名,這世道,真是讓人好笑!】

在這之後的背景聲,是枝槐焦躁至無奈的聲音:“我刪不掉!”

“不僅刪不掉,還關不掉。”

“大人,是有人闖入這裏了嗎?有人知道了我們的位置?”

隱匿者卻一看不去聽了。

墨綠的血絲從脖頸蔓延到眼角,他整個人有些焦躁的顫~抖,小聲嘟囔著什麽,像是吸食五石散的戒斷反應。

右手搭在左邊胳膊上,從手腕位置,開始一下下地將自己的皮揭開扯下。

先是細長的一條,然後又是細長的一條,參差不齊,鮮血淋漓,可他仿若不知,隻麻木地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仿佛肉~體上的痛苦,能壓住腦海深處,另外一個更深切更折磨更渴望的痛苦一般。

一聲聲“嘶啦”的扯起撕裂聲中,枝槐根本不敢回頭。

隱匿者的身份,即使是在下屬麵前,也不是輕易可以暴露的。

他們隻知道他很強,知道他同他們這些人一樣,出身窮苦,天賦不佳,是天道的棄兒,怨恨這沒有什麽未來的可能。

而不同的是,隱匿者突破了界限,成為了強者。

他是他們這些人的信仰,將他們收容起來,傳授他們修行法門,賦予他們新的名字,給他們事情做,告訴他們世界是有意義的,該是由他們掌控的。

而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美好的未來和幸福的家園去做鋪墊。

枝槐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隻知道隱匿者定然承受了許多,隱隱自愧,是他無能,不能將這個事情處理好。

處理不好,距離美好的未來和幸福的家園,就變得更遠了。

他不能這麽沒用!

想到這裏,枝槐眼神決然,抽出腰間匕首,猛地將自己的左手剁了下來,顫~抖著將殘肢融入到總控玉簡中。

以血肉為祭,能夠強大力量和控製,也許他能奪回玉簡台的控製權。

可右手搭上去,還是沒有感受到任何波動。

“為了未來!”

“這世界是我們所掌控的!”

腦海中想起那些熱血的宣言,同樣賦予新名的同伴們眼睛閃耀著希望的光,枝槐看著那仍然滾動的玉簡,沒有猶豫,切斷了自己的左臂投入。

然後是耳朵、鼻子、嘴唇和臉皮。

他是玉簡台背後操縱控製之人,不需要見人,便不需要這些。

可還是沒有用。

左腿齊胯被切斷,投入了進去。

這樣多的血肉,總該夠了吧。

可總控玉簡,仍舊沒有什麽反應。

枝槐因疼痛而顫~抖的右手緊緊握住匕首,手肘抵在桌子上,支撐著自己不從椅子上摔落。

然後,匕首向著自己的左腿伸了過去。

隱匿者的左手臂上滿布黏稠的**,黑暗中,看不清顏色,卻像是泡在泥潭中的癩□□一樣泛著鼓起的疙瘩。

他撕扯的速度慢了下來。

從那種近乎瘋狂的不可控狀態中脫離了出來,右手裏還掐著一塊撕掉一半牽連著的皮肉,他重新冷靜下來的視線,似有所感,再次看向空中投影。

那裏,兩麵重新合成一麵。

帖子上的內容盡皆模糊,變成白色的背景下,四個鮮豔如血色淋漓的大字,顯露在投影中,觸目驚心。

——{抓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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