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薑棠想家, 懷兮也想回去。

來這兒之後每日都忙的腳不沾地,她是陸錦瑤的丫鬟,事事都得盯著, 和薑棠還不一樣。

懷兮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陸錦瑤對薑棠的客氣和看重,那種看重和對她們是不同的。

不過, 她們本就是丫鬟,丫鬟聽主子的, 是理所當然。像陸英,打算和府裏的下人成親,日子也就這麽過, 以後生下孩子,會跟著府上的小主子。

隻是世間的事真奇妙, 從前都是她帶著薑棠做事,現在,她要跟著薑棠, 連錦棠居的掌櫃和師傅們也是聽薑棠的, 讓懷兮心裏有些許微妙。

她若是不把心裏這坎兒過去,以後也就這樣了。

得慢慢想清楚才是。

閑暇之餘薑棠還來這邊看了看羊肉的價錢, 三十文一斤, 和盛京相差不多。

牛肉依舊少見,若是她能從西北拿牛肉,那就是獨一份。

胡族的牛肉比老死的耕牛肉更好吃,也更嫩,適合煮火鍋、炒著吃、涼拌也行, 而別處的牛肉適合燉著吃。

薑棠看莞城人多, 生意應該好做, 她想多攢點錢, 到時來莞城開火鍋店,除了火鍋店,還有小吃攤。

若是可以,這回就先經營小吃攤,穩紮穩打,像錦棠居一樣。

當然,做生意也得選一個這邊賣的少的吃食,像餛飩餃子包子都有賣的,還有各種餅糕點,莞城街邊有賣米糕的,糯米淺淺打一層底,中間一層黃豆麵,然後放一層厚厚的豆沙,再放一大勺玫瑰醬。

這樣放在小小的竹屜裏蒸,等玫瑰醬的香氣滲進豆沙裏,這便蒸好了,之後淋上紅糖汁和花生碎葡萄幹,一小個就要六文錢。

便宜點的也有切糕賣,也是糯米打底,不過中間放一層大棗,蒸熟之後直接吃入口清甜,要是蘸白糖吃,味道更好,混著蒸熟的棗泥,軟糯香甜,一小塊隻要一文錢。

薑棠買了六文錢一塊的,吃著是真好吃,幾口就吃完了,雖然是甜口的,但吃起來不會膩。

到時候她也可以去盛京賣這個,小吃攤賣的都是鹹辣口的,還沒有甜口的吃食。

再說這個也可以當火鍋店的小吃,以前火鍋店男客多,如今也有各家的娘子們過來了,她們最喜歡甜食了。

等夏日有冰了,能做各種各樣的甜品,應該也好賣。

薑棠來莞城一回不能白來,走的時候隻有她、懷兮春台和鬆林一道回去,兩輛馬車足夠,空的地方可以多帶些當地的吃食。

像布匹、繡品,還有鄉下的土特產,薑棠買了不少。

買完之後跟杜家娘子打聽了打聽,還有什麽吃的用的。

杜家娘子覺得薑棠精得很,長得好看腦子也聰明,“街上賣的就是給外地人的,不好吃還貴。你若是想要繡品,去村子裏找繡娘,稍稍多給些錢,幾天就能給你繡好,吃的也可以找她們做,臘肉醃肉,還有各種菜幹肉幹。”

別的就沒有了,有些不怎麽好吃。

薑棠道:“那可真是謝謝姐姐了。”

杜家娘子問道:“都是小事,怎麽想著買東西,你們這是打算回去了?”

薑棠道:“等鋪子生意穩定幾日就走,家中也有事,這次出來時間太長了。”

杜家娘子還以為兩人成親了,放不下家中的老人孩子,她眼中有淡淡的羨慕,“我看生意好的不得了,賣的點心也好吃,以前,我可從沒吃過這種點心,鋪子生意好,你也不用擔心了。”

在這邊待久了的吃的都是綠豆糕鳳梨酥這些,還有各種各樣模樣精巧的點心,好吃是好吃,但吃的久也膩了。

說實話,現在開鋪子,時機正正好。

薑棠看生意是不錯,再加上一開始賣會贈些便宜的芋泥糕,買的人就更多了。莞城人也愛喝茶,張掌櫃也是人精。聽說莞城下麵一知府因為收受賄賂,被收押回京了,這邊短期內會管的嚴一些。

就是不知這知府又是誰的人,在這裏,沒個靠山,哪兒敢做這些事。

薑棠拜訪完杜家娘子,就回鋪子了。

鋪子後頭帶院子,有好幾間屋,她和懷兮住一間,自然不用再花錢住客棧。

張掌櫃人逢喜事精神爽,和薑棠懷兮說了第一日賺了多少錢。

總共二十三兩銀子,雖然比不上盛京的鋪子,可畢竟莞城沒那麽多世家,有錢的雖多,但家底沒有盛京那些世家豐厚。

二十三兩銀子,就夠一個月的租金了。

還隻是第一日,且還有的賺呢。

懷兮也高興,因為忙鋪子的事,陸錦瑤沒少給她賞錢,能賺錢好,她也能回去交差了。

兩人打算再留三日,看這邊沒什麽事了,就回去。

等回盛京,差不多初六初七這樣,還能趕上春種。

隻不過,等到開業的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人是莞城最大點心鋪子品酥齋的掌櫃,人姓祝,書生模樣,說話彬彬有禮。

來了先問鋪子誰能做主,他有事相商。

薑棠看向懷兮,陸錦瑤是鋪子的主人,懷兮又是陸錦瑤的人,自然由她做主。

懷兮上前一步,道:“不知有何事相商,請先進來說吧。”

新鋪子雖裝潢好了,也做上生意了,但沒有待客的地方,隻能先去張掌櫃的屋子裏去。

薑棠去沏茶了,在廚房猶豫了一會兒,先沏了一壺,又讓杜師傅煮了壺奶茶,“就按最普通的煮,先不急著送進去。”

這人過來,說話有禮有度,商量的應該不是別的事,估計和點心有關。

錦棠居雖然剛開業,可點心的樣式新奇,況且還有盛京來的蛋黃酥。

雖然都叫蛋黃酥,但味道有差別。

就算不知道她們是盛京來的,過來開的分店,恐怕也能猜到鋪子生意好,日後慢慢發展,生意會更好。

若薑棠是香齋的老板,估計會想著收購,隻一個小鋪子,收購了一了百了,對自己的生意還有好處,這種事幹嘛不做。

薑棠就是沒料到這天來的這麽快。

薑棠端著茶水進去,隻聽懷兮道:“品酥齋能看得上我們錦棠居,我這兒自然是高興的,畢竟是剛開的鋪子,不比品酥齋幾十年的老字號。隻不過,我們這鋪子也租了,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雖然背靠大樹好乘涼,但也想自己試一試,祝掌櫃請回吧。”

祝掌櫃剛才說明來意,先說鋪子生意好,又誇點心師傅工藝好,最後說道,這麽好吃的點心,屈居在這麽狹窄的鋪麵,實在委屈。

祝掌櫃說的極其好聽,若不是來搶鋪子的,懷兮或許早就心花怒放了。

祝掌櫃說與其在這麽小的鋪子,客人都找不到,不如去品酥齋。那裏地方大,客人也多,他們是有熟客的,到時品酥齋有新招牌,錦棠居的點心賣的會更多。

在祝掌櫃看來,這是互惠互利的事。

可依懷兮看,就是明明可以明搶,還非要給點銀子,好顯得品酥齋多大度,好像是恩賜一樣。

懷兮想法子和祝掌櫃周旋,隻要咬定鋪子租金多,想來品酥齋也不會強人所難。

但祝掌櫃也不鬆口,“陸姑娘這般就是短見了,鋪子的租金一個月才二十多兩,等日後生意好了一日就能賺回來,何必計較這些小錢,你說是也不是。”

祝掌櫃麵目儒雅,還留著美須,這樣說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反而是一副為錦棠居考慮的樣子。

懷兮看了眼薑棠,隻覺得祝掌櫃難纏得緊,“祝掌櫃,這位是我妹子,點心鋪子的事,她也能說上一二。”

祝掌櫃隻看了一眼就錯開了目光,“幸會幸會,祝某一見姑娘,都不知說什麽好了,我這嘴笨,還請姑娘幫忙勸勸令姐。”

薑棠道:“姐姐,我剛進來,才聽見了幾句,祝掌櫃說把點心放到品酥齋賣,可是為了這事?”

懷兮點了點頭。

薑棠道:“那怎麽個賣法,去品酥齋賣,總不能白用你們的鋪麵吧,可還會寫這是我們錦棠居的點心?”

祝掌櫃笑了笑,“到時會勻出一個小的櫃麵,姑娘們也知道鋪子不好租,再有我們鋪子的招牌,所以每樣點心隻抽二成利潤。自然還會寫錦棠居的點心,這個放心。”

隻是到時客人會以為錦棠居是品酥齋下頭的,不過換了個名字罷了。

薑棠:“祝掌櫃先喝口茶潤潤嗓子,要我說,你們幹脆各退一步得了,鋪子我們沒法退,祝掌櫃也別說讓我們為難的話,我們不必品酥齋,哪怕在祝掌櫃眼裏是小錢,在我們看,還大的不行呢。點心嘛,姐姐,就挑一兩樣好的去品酥齋賣好了,品酥齋鋪麵大,對我們也有益處是不是。”

懷兮瞬間就明白了薑棠的想法,錦棠居有不少點心,是外人看了就能學個六七成的,與其等最後讓他們學了還賺錢,不如大價錢給賣出去。

到時掛上錦棠居的名字,還能給鋪子招攬生意。

難就難在祝掌櫃也不是傻的,他心裏一絲一毫的算計都是為自己著想。

懷兮道:“胡鬧,你下去,沒我的允許不許進來。”

薑棠無措地看了眼懷兮,“可是咱們鋪子還有飲品……”

懷兮:“下去!”

薑棠央求道:“姐姐……”

薑棠給杯子裏續上茶,懷兮把茶盞一推,一副動了氣的模樣。

這真是為難她了,對著薑棠做動氣的樣子。

薑棠拎著茶壺就出去了。

等薑棠出去,祝掌櫃好言相勸,“令妹說的不無道理,姑娘也好好想想,我們品酥齋是拿出誠意來的,實在不行按另妹的法子也成……”

懷兮道:“我……還是讓我好好想吧,祝掌櫃你也隻是掌櫃,怕做不了這個主。既然錦棠居還在,拿東西過去賣吃虧的是品酥齋,我們怎好意思。”

祝掌櫃道:“放心,這個主我還是做的了的。姑娘不放心的話可以立刻簽文書,去官府。”

又不是隻有一家點心鋪子如此,怎會做不了主呢。

懷兮皺著眉道:“我們鋪子現在隻有五樣點心,但準備的確實不止這五樣。想來祝掌櫃也聽出來了,我們是盛京人,在那邊,也有鋪子的。那邊的鋪子大,客人還能在裏麵吃東西喝茶,如今鋪麵小,有一樣茶水,過來便不能賣了。”

祝掌櫃好奇道:“什麽茶水?”

懷兮衝外麵喊了一聲,“妹妹,你把咱們鋪子的飲品端一杯給祝掌櫃嚐嚐。”

這回等了許久,期間,懷兮一句話都沒說,祝掌櫃麵上神色微動,像在等待,也像在斟酌。

過了一刻鍾,薑棠才端著奶茶進來,“祝掌櫃嚐嚐看吧。”

因為盛京賣奶茶的鋪子多,後頭鋪子裏的師傅又往裏麵加了許多去腥的香料。

和別的還是有所不同的。隻不過這回杜師傅煮的是普通的,味道沒有後麵做出來的好。

祝掌櫃嚐了一口,詫異道:“這是牛乳和紅茶一塊兒煮的?”

薑棠道:“若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不過掌櫃的也可以回去再想想,我們自然希望點心和茶水在自家鋪子賣的。明兒我們也打算回盛京,一個小鋪子而已,祝掌櫃不必費神……”

懷兮道:“妹妹,你少說幾句。”

祝掌櫃思忖一會兒,就把文書簽了。

因為這是奶茶,也沒個油紙包著,相當於把方子賣給了品酥齋。

既然如此,利潤分成錦棠居占六成,品酥齋占四成,日後錦棠居依舊可以賣。

但眼下是賣不成了,畢竟鋪子不大,容不下客人在鋪子裏麵吃。

等把祝掌櫃送走,懷兮衝薑棠笑了笑,她握住薑棠的手道:“這回可多虧了你。”

她也算是徹底釋懷了,以後再不會想著攀比。

各人有各人的好,薑棠本就很好。

懷兮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祝掌櫃看著實在難纏,若是咱們走了,還不知張掌櫃應付不應付得過來。現在放心了,過幾日就可以安心回京了。”

薑棠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反正總有人學,還不如拿去賣個好。他想靠咱們攬客,咱們未必不能靠他。”

品酥齋的招牌,可比錦棠居響亮多了。

還有一事,薑棠臨走得辦了。

她不能白來。

薑棠看杜家娘子也挺心熱做生意賺銀子的,再加上和杜家的關係不能斷,所以得想辦法做牢固一點。

薑棠想和杜家娘子合夥做點小生意,到時候她再過來,有基礎了,生意也能好做一點。想到杜家是賣豬肉的,買肉便宜又方便,薑棠就想著賣鹵味。

這對杜家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知道薑棠來意,杜家娘子想試試,又不太敢。

一直以來她都是照顧家中老小,連女兒跟著她父親學殺豬,她還得給家裏人做飯呢。

但看著薑棠,說不羨慕是假的,她都不知道賺錢是什麽滋味。

再說了,她做菜味道也不錯,咋就不能試試呢。

薑棠勸道:“姐姐,這門生意你若不做,可真就沒人做了。”

杜家娘子賣鹵味,正好杜老板殺豬,有不少下水,自家買肉,都是成本價。

買點鴨子一塊兒鹵,再用豆幹雞蛋這些輔料,做鹵味肯定也好吃。

薑棠已經買好香料了,就是還沒來得及做,隻問家裏有沒有肉,“姐姐可以嚐過之後再做決定,到時也問問杜老板,聽聽他的意見。”

杜家娘子點了點頭,“肉是有的,那我嚐嚐味道,可別你做的好吃,我做的不行,那就不好賣了。”

隻是這做法實在簡單,把肉焯水,然後連著紗布包好的香料放進鍋裏煮就成了,杜家娘子隻用看著火。

薑棠:“這便好了。”

薑棠篤定杜老板會同意,因為杜老板看杜家娘子的眼神和顧見山看她的眼神一樣。

那種眼神薑棠也說不清楚,柔和又有點無奈,好像可以支持對方做任何事。

杜家娘子道:“那成,我也問問家裏人的意思。”

薑棠:“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對了,這裏除了肉還能放別的。”

杜家娘子點了點頭,“嗯,多謝薑姑娘。”

等杜老板帶著兒子女兒們回來,桌上已經多了兩盤下酒菜。

顏色頗深,是醬棕色,倒是聞不見什麽味兒,隻是家裏盤旋著肉香。

杜老板粗粗一看,一盤鹵肉,一盤土豆片和豆腐絲。

他道:“你做的還是買的,都沒酒,弄什麽下酒菜。”

杜家娘子又端上來炒白菜和炒菜心,飯是二合麵饅頭,還有一盆稀飯。

“算是我做的吧,嚐嚐,有沒有從外麵買的好吃。”

杜老板殺豬,家裏日子比別人家要好得多,每天都能見肉。

隻是吃的還是兩摻麵的饅頭,畢竟家裏孩子多,吃的也多。

想要給孩子說上媳婦,還是得省著用。

杜老板等著一家人都坐下才和娘子動筷子,他吃了口豆腐絲,就一口,眼睛就轉不動了。

不僅好吃,好裏十分入味,舌尖上縈繞著點點辣味,還帶著甜,和外頭賣的鹵味不一樣。

就是有點上頭,上麵還裹著鹵汁,他娘子的手藝可真不錯。

杜家娘子姓於,她給自己夾了塊肉,又給杜老板和幾個孩子夾了,“嚐嚐肉,別光吃菜,其實也算不上我做的,這是薑姑娘做的。”

杜老板道:“你離她遠點,她準有事兒找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咬了口肉,果然肉更好吃。

幾個孩子狼吞虎咽,明明家中常吃肉,可活像沒吃過肉的一樣。

“有事也是好事,”於氏道,“薑姑娘找我合夥做生意,就賣這個鹵味。我想試著做做呢,就先賣著,反正你殺豬,也有下水,都能做著賣的。她說大腸豬肝都能鹵著吃,還有別的,你看土豆都能做的這麽好吃。”

於氏覺得自己想做,她也想出去做生意賺錢。

杜老板木著一張臉道:“哪兒有那麽多下水給你做鹵味。”

於氏笑著道:“你就說同意不同意吧。”

杜老板點了下頭,“你都想好了還來問我,那做吧。”

次日,薑棠又來杜家了。

她不在莞城,事情都需要於氏來操勞,所以分成肯定不能像在盛京一樣給於氏二成。

但能不能賣出去,看的還是方子,所以,分成定的是她拿六成,於氏拿四成。

每月分紅直接送到錦棠居,到時由張掌櫃順路給她帶回來。

張掌櫃雖管著莞城的生意,但每月都回去一趟,送利錢和賬本。

於氏沒什麽意見,杜家在此地安家十多年了,四成,小一半呢。

她讓薑棠放心,她在這兒人是不會跑的。

她也不是弄虛作假的人,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賣。

隻是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薑棠打算明日回盛京,先坐馬車去碼頭,然後渡江,再坐馬車。

天氣好的話三日也就回去了。

這回來沒用春台幹什麽,就讓他往西北送了回信。

她來江南差不多一個月了,見了不同於盛京的景色,杏花、桃樹、柳枝……

也見了江水和河流,不知顧見山有沒有見到過。

她還沒見過西北的雪域,顧見山也沒見過江南的風光,日後若是有機會,可以一同去看看。

這邊打算走了,懷兮又囑咐張掌櫃幾句話,“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實在決定不了的,再回京找大娘子做主。”

這也是陸錦瑤的意思,畢竟鞭長莫及。

張掌櫃心裏慚愧,這大事都是懷兮姑娘和薑小東家給處理的,他也沒幫上什麽忙。

張掌櫃道:“放心,小人一定好好經營鋪子。”

懷兮道:“還有一句話,大娘子從前也說過。有事她能做主,但別等弄出爛攤子了,再讓她收拾。”

至於怎麽把控這二者,全看張掌櫃自己了,不然要他這個掌櫃的做什麽。

張掌櫃點了點頭,“小人一直謹記這句話。”

懷兮沒有別的要囑咐的了,至於張掌櫃會不會做假賬,從中撈油水,懷兮也不敢妄斷。

若是小打小鬧,陸錦瑤那邊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過去,若是大的,紙包不住火。

隻看張掌櫃是不是聰明人了。

這廂處理好,薑棠也沒管於氏那邊的生意,推車燒鍋都得她自己買了,等回去之後她再往這邊寄辣椒香料,鹵味的味道還能更好。

三月初三啟程,三月初七早上一行人終於到了盛京,先送薑棠回家,再回侯府。

春台怕人看見,在城門口那兒就下車了,直接去了顧見山的莊子。

去時薑棠還會看看沿路的景色,回來的時候隻盼著再快一點。

連懷兮都能看出來,薑棠著急回來。

懷兮回來之後要立刻回府,和陸錦瑤回稟各種事宜,這馬上就春種了,她還得往各處的莊子跑,也閑不住。

不過,應該會有兩日假。

薑棠想回去看點金烏金,還有她的生意,這回回來能收不少銀子呢。

她出了趟遠門,就怕回來一團糟。

懷兮道:“這三月份,忙一陣就清閑了,各家又要辦宴會,每年都這樣。對了,陸英三月二十六出閣,過幾日夫人就該把她調到正院去了。”

比原定的要早些,本來想著五月份成親的。

薑棠點了點頭,“嗯,我平日不方便過去,你告訴她,她成親我一定過去喝喜酒。”

懷兮嗯了一聲,雖然薑棠會過去喝喜酒,可時間越久,她們的情分隻怕越來越淡了。

一個人走的太快,其他人走的太慢,有時,她也懷念薑棠在侯府的日子。

等鬆林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薑棠衝懷兮揮了揮手,“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看著馬車走遠,薑棠才開鎖進門。

點金烏金剛剛一直叫,薑棠怕他倆搗亂,就自己搬東西進去。

門一打開,兩隻大了一圈的狗直接往薑棠身上撲,若不是她力氣大,準得被撲倒。

點金烏金圍著她舔,一直在哈氣,薑棠一手摸一隻,“好了好了,長得可真壯實。”

沒把她忘了。

等晚上劉大嫂回來,薑棠帶著從莞城買的東西去拜訪。

劉大嫂那叫一個不好意思,“給我帶這些幹什麽,咱們鄰裏鄰居的,喂點金烏金是順手的事兒。”

薑棠:“嫂子也說了,咱們是鄰居。”

劉大嫂更不好意思了,畢竟不是她喂的,她的小兒子和大女兒,對這個事心盛極了,每天按時喂狗去。

吃的是肉攤來人送的,雞肝鴨肝煮熟,都是肉,好喂的很。

也就是薑棠養的,吃得起肉。

別人家養狗,都是剩飯剩菜。不過,沒白養,真能辦事兒。

劉大嫂道:“點金烏金還是功臣呢,你不是去莞城嗎,家裏沒人,張家夜裏撬你家門。結果還沒撬開,點金就汪汪直叫,把一條巷子的都吵醒了。”

“我立刻出去看,人跑了,腳印就是向張家的。”劉大嫂還得意著,“第二天報官,張家的老婆子去裏麵待了兩天。”

鎖沒壞,劉大嫂就沒換,有兩隻狗真是頂事,越養越大了。

剛來的時候就到腳踝那裏,現在已經到膝蓋了。

薑棠道:“這陣子真是辛苦嫂子了。”

劉大嫂忙說不辛苦,她正好把上個月的利潤給薑棠,一共是二十六兩。

薑棠又去了陳家許家,等明日再去火鍋店和錦棠居。

這下回來,因為買莊子花出去的銀子能賺回來不少。

去莞城一次收獲良多,薑棠也算心滿意足。

永寧侯府,陸錦瑤去正院說了說新鋪子的事,鄭氏一向不管兒媳的私事,隻讓陸錦瑤自己掂量著來。

而其他的事,好像從未發生過。

沒有因為及笄禮問過她,也沒有在家宴上不發一言。

這讓陸錦瑤放心又不放心。

好像身邊埋著這個隨時隨地都會爆開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