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著陸錦瑤看的多了, 薑棠的經驗也多了。怎麽做生意、定價幾何、利潤多少……這些薑棠自己心裏就能估算出來。

不同的東西賣給不同的人,商品的定位要搞清楚。

就比方說餛飩好吃,但去靠近皇城的朱雀街是賣不出去的, 還會有護城軍把你把你趕出去。像錦棠居的大多數點心,隻賣給有錢有勢的世家貴族, 在她住的街上是賣不出去的,哪怕是最便宜的點心。

像劉大嫂就舍不得花三十文錢買一斤芋頭糕吃。

而碼頭、工地的人, 幹的都是力氣活,一天十幾個大錢,自然不會花十文錢買一碗餛飩。

對他們來說不僅僅因為貴, 還吃不飽。

薑棠賣的餛飩個大,但對於做苦力的成年男子來說仍舊不夠吃, 他們會吃更充饑的麵餅和饅頭。

但吃這些春夏還好,天暖和的時候就著水就吃了,但一場秋雨一場寒, 過了今兒, 恐怕更冷。

吃饅頭和燒餅,不光硬嚼不動, 而且頂著冷風吃, 很難下咽。

吃了的確能填飽肚子,但沒什麽味道,不解饞。

薑棠覺得麵條最好,能做的種類多。哪怕最開始隻賣一種,後頭也能慢慢多起來。

一斤麵能做一斤四兩的麵條, 吃得多的人一頓也就吃二三兩麵, 那一斤麵就能賣六七碗。一斤白麵五文錢, 一碗麵的成本不到一文錢, 加上芝麻醬酸豆角這些,不到兩文。

街上的素麵一碗一文錢,但裏麵絕對沒有二兩麵。

要去碼頭做生意,價錢不能定高了。兩文錢一碗可能還會有人想著熱乎好吃買一碗,但要三文一碗,若她有一家老小等著吃飯,自己背井離鄉過來抗重物卸貨,她寧願吃饅頭也不會吃麵。

兩文錢一碗麵,利潤有三四成,已經不少了。

隻不過,由誰來賣能讓她以後最省心是個難題,薑棠來這兒十多天了,對附近鄰居的了解並不深。

送過兩次東西,每家都有回禮,不是愛占便宜的人。各家各戶的格局跟她家差不多,沒有大院子,多少顯得有點雜亂,有的人家裏的東西都堆到外頭去了。

光看外麵看不出什麽來,事關品性,薑棠打算問問劉大嫂去。

雨還沒停,薑棠撐了把傘,又端了一大碗熱幹麵,去隔壁劉大嫂家。

劉家正在做中午飯,早上的肉湯燉土豆和白菜,院子裏零星飄著點肉味,還沒薑棠帶過來的熱幹麵香氣濃鬱。

劉大郎正擦賣餛飩的板車,做吃食難免給上頭濺上油點和麵湯,看著很不幹淨。時間久了就不好擦了,趁著今天沒出攤,他直接借著雨水把車擦擦。

劉大郎隻比薑棠小四歲,看見薑棠過來撓撓頭不知道喊啥,喊姐姐差了輩分,喊姨和嬸子也不太合適,就靦腆地笑了笑。

薑棠敲了兩下門,“你娘在家嗎,我做了點吃的送過來。”

劉大郎道:“在的,就在屋裏,你直接進去就好了。”

薑棠把碗給劉大郎,自己進了屋。

下著雨,屋裏黑漆漆的,劉大嫂從廚房出來,不由地一笑,“妹子過來了,咋又帶東西……你吃了不,家裏剛做上飯,不是啥好菜,你不嫌棄就一塊吃點。”

劉大嫂在外頭說的婆婆買了兩斤肉是說著玩的,下雨天出攤的都少,哪兒有賣肉的呀。

劉大嫂跟薑棠相處時間長了,也知道幾分薑棠的為人。年紀不大,不跟那些嫂子嬸子一樣,拿眼縫看人,也不愛說人的閑話。

看著單純,但也不單純。

臉上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笑著的,但到底在沒在笑,劉大嫂也不知道。

這也是為何她覺得薑棠是大戶人家的丫鬟,氣度和普通人不一樣。

薑棠:“我在家裏吃過了,吃的麵條,覺得味道還不錯就給嫂子帶過來一碗。”

劉大嫂擦擦手,“你來屋裏坐會兒,我讓我婆婆做飯。”

劉大嫂去隔壁屋喊了一聲,這才帶著薑棠進屋。

因為屋裏太黑,她還點上了油燈。

屋裏打掃的很幹淨,但薑棠沒細看,眼神規規矩矩的,劉大嫂給薑棠找了把椅子坐,又去倒水找東西吃。

對她來說薑棠不僅僅是鄰居,還是東家,是帶她賺錢的人。

薑棠坐下後直接說明了來意,“我過來是想跟嫂子打聽打聽附近這幾家。我初來乍到,對這邊也不怎麽了解,就怕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事,犯了別人的忌諱。”

劉大嫂心裏估摸著,薑棠可能是想做別的生意,才這麽問,不然誰閑著沒事兒打聽別人家的事。

而且薑棠也不是多事的人。

餛飩生意不錯,劉大嫂知道有多賺錢,若不是她沒那個精力再支一個攤子,她肯定跟薑棠毛什麽薦自己。

隻不過再擺攤子,要賣什麽呢,難道還是餛飩。

劉大嫂順了順思緒道:“我家左邊的那家姓許,家裏有十口人。他家人多,有兩個外地的侄子,還有三個閨女一個兒子。”

劉大嫂和許王氏關係不錯,但不建議薑棠跟他家合夥做生意,“他家人多,但是婆婆忒掐尖。你隔壁那家看著幹淨,但是主家有點邋遢。”

劉大嫂也不是說人壞話,做吃食最重要的就是幹淨,東西不幹淨,也不放心往外賣不是。她家隔壁許家的老太太把外地的孫子都接了過來,方子給了他家,最後還不知道是給誰呢。

“你右手邊第二家第三家人好還和善,第二家人口少,第三家的男人有本事,在護城軍,是個不小的官,陳娘子溫柔大方。不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尋常家裏過日子,為著柴米油鹽發愁,還有各種親戚朋友的走動,總之什麽人都有。

劉大嫂有時覺得,自己婆婆偏疼孫子還是不錯的,至少疼的還是自家人。

像許家那樣的,看著就心裏堵的慌。

薑棠認真聽著,她覺得找人合夥最好從身邊找,重在人品,其他次之,不然給攤子惹了事,最後連累的還是她。

邋遢的那個就算了,劉大嫂做吃食都是包著頭發,連板車都擦的幹幹淨淨。收錢和劉大娘分著來,碰過銅錢的手絕對不沾餛飩。

如果客人吃出了事兒,最後找的還是她。

許家薑棠是有留意過,因為他家孩子太多。兩個胖一點的,其餘三個小姑娘,看著幹瘦。

許家娘子王氏是個很瘦小,看著極其溫柔的人。目光像水一樣,就是常被婆婆罵,一個人拉扯著六個孩子,估計也忙不過來。

這家也不成,有這麽個婆婆就不成。

薑棠笑著道:“那多謝嬸子了,我也是想著餛飩攤子賺了錢,錢在身上放著不踏實,就想把這錢投到別的生意上去。”

劉大嫂撓撓頭,惋惜道:“我這是一個人不能掰成兩半,要不然我肯定是第一個跟著妹子做生意的。”

這是劉大嫂的真心話,其實她也會想新的生意會不會賺更多的錢,萬一別人賺的比她家多,日子比她家的好怎麽辦。

心裏肯定不服氣,明明她才是第一個跟薑棠做生意的人。

但說到底這是薑棠的生意,她不能因為薑棠不怎麽管就把攤子當成自己的。

薑棠半帶為難道:“我也是把嫂子當成我的親姐姐,才想到什麽就問什麽。我一個人在這邊,除了銀錢,沒有別的可以依靠的。但銀錢多了,更容易招惹豺狼,所以才不知如何是好。這選人上才更要慎重些。”

劉大嫂握住薑棠的手,心裏憐惜更甚,“你要是做生意,右手邊第三家成,第二家一個女人帶三個孩子,家裏是缺錢,但孩子咋辦?你別帶著人做生意好心幫他們,最後卻結了仇。”

劉大嫂也是自己慢慢想才想明白的,薑棠找人做生意,找誰都成,不是非她不可。以後她把生意做好了,薑棠興許願意帶她幹別的。她要圖現在這個小生意,直接跟薑棠鬧掰了,以後的好日子也不會等著她。

這些想通了,再想好好做事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錢帛動人心,但劉大嫂覺得,是自己的注定是自己的,不是的注定不是。

薑棠點了點頭,“謝謝嫂子,這些話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請人那邊我自己回去也再斟酌斟酌,沒別的事兒那我就先回去了。”

劉大嫂送薑棠出去,把人送到屋門口,她才緊張道:“妹子這回要賣啥,不會也是餛飩吧?”

要是賣餛飩,跟她擺一條街,她豈不是賣不了那麽多了。

劉大嫂心裏就不希望薑棠賣餛飩,方子是薑棠的,她想賣啥就賣啥。

薑棠搖了搖頭,“不是,是給嫂子帶過來的熱幹麵。嫂子嚐嚐去,看看還行嗎,不過這會兒應該坨了,味道沒剛出鍋好。”

劉大嫂聽了這句話,這半天的心才安定下來。

等薑棠走後,劉大嫂才去看所謂的熱幹麵。

三個孩子分著吃了半碗,還剩半碗,給她留的。半碗麵,麵條上麵裹著褐色的醬汁,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香氣十分濃鬱。

劉大郎吃的少,大妮和二郎吃的多,嘴上都沾了醬汁,跟花貓似的。

劉大嫂:“趕緊去洗洗,別蹭的哪兒都是。”

劉大妮道:“娘,這個可好吃了,比你做的肉絲麵肉包子都好吃。”

幾個孩子生辰的前一天,劉大嫂會買小塊肉,切絲做碗肉絲麵,算作長壽麵,保佑幾個孩子長命百歲。

而且賣餛飩的這幾天,按天結賬,劉大嫂每天晚上回去了都會帶吃的回去。

有時候是鹵味,有時候是肉包子,有時晨起買一斤肉,一家人包頓餃子吃。

比那個還好吃,劉大嫂彎腰吃了一口……

已經放了好一會兒了,再加上今天下雨天格外地涼,麵已經涼透了。

麻辣鹹香,盡在一碗麵裏。

單就一碗麵,就比放肉放雞蛋的都好吃。

辣味很香,舌尖都麻了,吃的心裏頭暖融融的。吃到嘴裏的時候醬香混著麵香,一嚼是酸豆角和酸蘿卜幹,吃著酸辣爽口。

最好吃的是裏麵酥脆的炸黃豆,嘎嘣嘎嘣脆,這一碗麵別看沒肉,但是真的好吃。

劉大嫂把幾根麵吃完,剩下的沒舍得吃,想給劉捕快留著。她心道,跟著薑棠做事是沒錯的,就這些吃食,去哪兒做生意都能賺錢。

一下午,劉大嫂收拾屋子趁著空閑把衣服洗了,曬不幹但明天能繼續晾。

而薑棠接待了好幾波客人。

第一個來的就是劉大嫂隔壁許家娘子王氏和她婆婆,搓著手,坐在薑家渾身不自在。

紅著臉,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什麽來,還是她婆婆倒豆子似的,打聽劉家生意的事兒,最後拉著她兒媳婦問:“你看我們成不?”

薑棠:“嬸子,跟著我做生意也成,隻不過要求多些。做生意和別的不一樣,不能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說好話,講情麵。你跟我做生意,過來幫忙,每日卯時起亥時回去,做什麽別多嘴問,按照我的要求來,一天給能你八文錢的工錢。”

“才八文……”許家的老太太喃喃道。

這也太少了,看劉家也不像拿八文錢的。再說了,地主家的驢都沒這麽幹的。

碼頭的小工一天還十文的,都不用卯時起。

薑棠笑著道:“我初來乍到,嬸子願意過來幫我我感激不盡,我一個人,也沒什麽銀錢,給的是少了點,但咱們都是鄰居,相信嫂子一定不會介意。”

許家老太太道:“什麽鄰居,你這姑娘,剛才還說不能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說好話講情麵,轉頭就給忘了。這個忙我們幫不了你,這也太少了,虧劉家的把你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咱走了!”

她拉起王氏的手就走,但王氏麵帶掙紮,她婆婆拉她都沒拉動。

“幹啥坐這兒,還不走,快走!”

王氏紅著脖子道:“我願意幹,一天八文也願意!”

薑棠默默地喝了口熱茶,不同的人不能以同樣手段對待,若是真做生意,許家不能按照分成來,薑棠也不想用許家的人。

就像劉大嫂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家這個老太太當家做主,王氏是兒媳婦,她若能做主,想著自己的孩子,以後自然還有賺錢的機會。

若是做不了主,就算賺了錢也進別人口袋裏。

薑棠做小本生意,不想把自己的生意摻和到別人的家事裏。最好的法子就是給的少,讓許家人自己都不樂意幹。

“不成!一天八文錢,家裏幾個孩子不用你照顧?誰管他們吃飯!”

王氏一臉隱忍,隻能眼含歉意地看著薑棠,無論她說什麽,許家老太太都不願意,最後被她婆婆帶走了。

薑棠沒那個閑心管別人的家事,等人走後,又接待了兩家客人。

生意的事也差不多定下來了。

選的陳家。

但對王氏,她沒把話說死,隻說有生意來了會想著大家,不同家裏是不同的話術,這種事,是沒人會湊在一塊兒把家裏怎麽賺錢怎麽分成告訴別人的。

不過到了傍晚,薑棠聽見雨聲裏夾雜著幾聲敲門聲。

她過去開門,是下午來過的王氏。

王氏眼睛紅腫,後頭站著一個漢子,男人老實巴交地站著,一手領著一個女娃。

王氏手上拉扯著一個孩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她哽咽道:“薑姑娘,我自己能做主,一天八文錢,我能幹。”

王氏的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瘦。

站著的是三個女兒,背著的是兒子,相比於薑棠看見的她的兩個侄子,瘦得多。

薑棠讓了半步道:“你帶著小的進來,其他人在門口等著。”

入夜了,薑棠不敢把人全放進來。

王氏吸吸鼻子,背著小兒子進門。進屋之後薑棠給她倒了杯熱水,“先喝點熱水。”

王氏把孩子放懷裏,屁股隻坐了半個。

這讓薑棠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她最開始坐在陸錦瑤麵前,也隻敢坐半個屁股。

但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該怎麽來還怎麽來。

王氏磕磕巴巴道:“我現在能做主了,打算把兩個侄子送回老家。我家就我男人一個賺錢,以前家裏兩個老人在老家,前幾年搬過來,說是一塊兒享清福……”

如果說劉大娘是懂事明理的婆婆,那許家的就是個惡毒老太太,專門盯著大兒子一家吸血。

王氏三個女兒,兒子才一歲多,以前老人家對孫女不好,把孫子接過來住,還能解釋為老人家想要孫子,不喜歡孫女,可生了兒子之後仍然偏疼她侄子。

現在連賺錢都要管。

王氏看劉家日子好起來,心裏疼的難受。

她的孩子她疼,她和夫君商量了,過陣子把兩個侄子送回去,婆婆要是舍不得,就把兩個老的一塊兒送走。

孝順是孝順,但不能苦著她的孩子。

本來她夫君不樂意,王氏拿和離逼的。

她夫君是疼孩子的,就是太過愚孝。

王氏繡帕子的錢都自己攢著,還有一部分俸祿,大不了她和離之後出去租房子住。

“薑姑娘,一天八文錢,卯時起,亥時歸,我願意做。”王氏語氣誠懇,不像作假,但薑棠已經找了人了。

做生意就是這樣,賺錢你不來,有的是人做。

薑棠:“說實話,我不樂意請嫂子做工。”

王氏臉色一變,“薑姑娘,我一天少錢也成的……”

女子不容易找活幹,要麽去酒樓刷碗,一天賺的比這還少。

王氏現在一門心思隻想著賺錢,根本容不下別的。

薑棠:“嫂子聽我說完,我做的是吃食生意,不僅苦還累,嫂子孩子多,你婆婆不管帶,家裏還不安寧,容易影響到生意。做生意是想賺錢的,總不能因為你的家事耽誤我的生意。”

王氏張著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薑棠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嫂子先處理自己的家事,這邊有別的生意了再說。都是街坊鄰居,什麽事都好商量。”

王氏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薑妹子。”

薑棠把人送出去,烏金和點金跟著她送人,兩隻小狗盯著一家六口,人走了才放鬆警惕,但一有聲音就把耳朵豎起來。

外頭冷,薑棠舍不得讓兩個小家夥睡外頭,就在屋裏給他們找了個毯子。

於她而言,王氏的確可憐,有四個孩子養,都很瘦弱。可家事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斷幹淨的,薑棠想幫,但有心無力。

若是等許家家事處理幹淨,她可以讓王氏跟著做生意,現在還是別了。

人還沒送走,結果家裏又歡天喜地和好了,到時候她的方子還是不是她都不知道。

熱幹麵的生意薑棠給了陳家。

就是顧見山介紹的那個陳家,陳家娘子自己找上門的,分成和劉家的一樣。等明兒去鐵匠鋪子那兒訂個鍋,買好東西,過兩天就能去碼頭那邊擺攤了。

薑棠想,並非所有人家都如劉家一般,以後想做生意,得托相熟之人介紹,哪怕遠點也成。也得小心背後之人捅刀子,小心謹慎,方子是最重要的,捏緊才好。

做餛飩調餡兒薑棠一個人忙不過來,但熱幹麵的醬汁她可以自己弄。

提前一晚上弄好,然後給送到陳家去。

一條巷子,陳家是第二家跟著薑棠做生意的。

九月二十四,一大早就推著跟劉家一樣的推車,去碼頭擺攤賣熱幹麵去了。

陳家娘子就在碼頭擺攤,這裏攤販多,熱幹麵的生意還不錯,從早上賣到了中午,客人都說好吃。

碼頭比街上還熱鬧,開來往往的商船靠著碼頭卸貨,還有往來的客船。

客船上都是到京的遊客,

陳家娘子遠遠看見一人,長身玉立,從客船上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一行人卸了一車東西,然後才坐馬車往城內趕。

陳家娘子搖了搖頭,這裏貴公子多的是,她還是老老實實擺攤賣麵吧。

她夫君說,薑家的姑娘是他上峰的親戚,要多加照看,現在看來不是她照顧人家,反而是薑姑娘照顧他們。

另一邊,一頂馬車往城內走。陳家娘子看過就忘的公子正是從滇南回來的顧見舟。

六月十六離開,九月二十四才回來。

走了三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