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瑤問這話沒別的意思。

當丫鬟固然有條條框框限製著, 可人活在世,誰沒有限製。就是她們這群主子看著光鮮亮麗,也得孝敬婆母, 端著大娘子的架子。

世家貴女,走路不能邁太大的步子, 行動間步搖不能晃。

都是規矩。

贖身之後固然自由,但離開永寧侯府, 也少了一道屏障。

薑棠相貌可謂得天獨厚,好像老天都格外鍾愛她。在永寧侯府,陸錦瑤還能護著點, 等到了外頭,少不了像張管事那樣的人。

還有顧見山那邊, 陸錦瑤就怕薑棠贖身之後全心全意依靠顧見山,倘若一個女人隻會依靠男人……

陸錦瑤不敢說沒有什麽好下場,但這樣的女子隻會成為金絲雀, 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她不知道顧見山是不是說了什麽哄騙的話, 才讓薑棠這麽執意地贖身,離開侯府。

是不能把所有世家公子一棒子打死。

有人像周辰遠那般荒**花心, 也有人像顧見水那樣招惹旁人不會規束自身, 自然也有如顧見舟這種。

對顧見山,陸錦瑤還是不放心。

她沒法要求顧見山做什麽,也沒辦法把這事捅到鄭氏跟前。

對薑棠,她是欣賞滿意的,這快五個月了, 她的變化可謂脫胎換骨。

若真想給顧見山做小或是做他的外室, 在陸錦瑤看來, 那才是無藥可救。

有些話, 沒必要說的太明白,點到為止。

至少置辦宅院這事兒薑棠沒去找顧見山,這讓陸錦瑤十分欣慰。

薑棠道:“我想清楚了,這月分成下來,銀子興許還不太夠,我就再攢攢。”

這件事她已經慎重考慮過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陸錦瑤莞爾一笑,低頭摸了摸肚子。

她道:“我以前覺得正院的韓餘清和你相配,起過撮合的心思,後來看你沒這個意思,就沒跟你提。現在我覺得你們不是一路人……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是希望你想好贖身之後的路,你過年才十六,十六歲的姑娘有幾個像你這樣的,有本事給自己贖身的。”

光贖身還不是本事,能靠自己活下去。

薑棠張了張嘴,顧見山對她好,但從沒問過這種事,而陸錦瑤就像一個姐姐一樣,和她說以後。

薑棠道:“奴婢想過,以後可以賣吃食,放到雜貨鋪寄賣,肯定能維持生計。”

而且,她現在每月都有錦棠居的分紅,月餅不賣了但蛋黃酥還在賣,也算本錢,能拿來做生意。

她什麽生意都想過,但以後絕對不會去賣點心的。

既然已經有了錦棠居,就沒有趙棠居李棠居。她打算賣餛飩,用魚肉豬肉做皮,而且天馬上涼了,可以賣凍餛飩。

街上有賣餛飩的,她一個人做生意不方便,想找個人合夥。得等鋪子生意有起色了再拉人入夥。

到時候會問陸錦瑤,如果她不願意再找別人。

她也想歇半個月,把家裏收拾妥當,畢竟在宴幾堂幹活也很累。

陸錦瑤看薑棠眼睛明亮,裏麵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不由一笑,“先去看看宅子吧,遇見合適的先定下來,等贖身之後再回去買。”

不能出去了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薑棠手裏的應該夠付定金的。

至於借薑棠錢,陸錦瑤還是沒考慮過,贖身是薑棠自己的事,若安家都要借銀子,那還不如先留在宴幾堂。

薑棠衝陸錦瑤露出一個巨大的笑臉,“多謝大娘子。”

有陸錦瑤介紹的掮客,簡直事半功倍,半日功夫就找到了三處院子。

第一處兩進兩出,帶個小院,旁邊住著的是一家五口,要一千三百兩銀子。

這間院子是東家急著用錢,以前是自己住的,裏麵幹淨平整,還有用過的家具,架子床和桌椅。

第二處比第一處小,院子小大半,院子裏有口井。

價錢一千一百兩,左右鄰居是普通百姓,男女都有,也有老人。

東家不是本地人,馬上就離京了,所以才想把宅子賣了。

還有一處是一進的宅子,不帶院子。三間正房,東西各兩間廂房,院子隻有角落兩個菜畦,院子裏也打了井。

就帶個特別小的後院,做如廁用,這間要八百兩,因為地段好些。

反正越靠近皇城越熱鬧,也越安全。

越是靠近城門越亂,宵小越多。

薑棠算了算自己的銀子,她現在現銀三百三十六兩,差不多二兩七錢的金子,換成銀子有二十多兩,就先算銀子三百六十三兩。

剩下的都是首飾,有鄭氏給她的珍珠頭麵、蓮花纏枝的鐲子,陸錦瑤給的珍珠耳墜海棠花和梅花的簪子,還有安王妃給她的金釵,最後是陸錦瑤給她的玉珠子。

這些東西薑棠沒找人看過,但珍珠頭麵應該就有一百多兩銀子,是她最值錢的首飾。

其餘的首飾做工精湛,尤其是安王妃給的金釵。

應該能換二百多兩銀子。

月餅賣了一千一百二十三盒,蛋黃酥賣了五百多斤,薑棠月初能拿二百多兩銀子。

二百兩出點頭,買這個一進的宅子將將夠。

薑棠原本想買個大一點的,但是她一個人,大的住著也害怕。

而且有水井,打水方便,附近住著的人都是一大家子,也熱鬧。

薑棠很快就做了決定,“就這個一進的吧,我先付定金,簽個文書。下個月最遲月中,就能來買了。”

八月底,九月初,九月中。

快的話九月初薑棠就能把房子買下來。

隻不過離開永寧侯府不是收拾好東西就能走,宴幾堂的事還有鋪子的事都得找到能接替的人,交接好了才能離開。

薑棠最遲九月中就能來買房子。

掮客和陸錦瑤有交情,看在薑棠是陸錦瑤介紹過來的份上,道:“等東家來了,我幫你談談價錢,能便宜點就便宜點。”

東家也急用錢,估計能便宜個二十兩三十兩的銀子。

薑棠笑了笑,“行。”

她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裏麵很幹淨,菜畦用磚頭圍起來了,院子裏沒什麽花呀樹呀的,論環境還比不上下人房,但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薑棠希望贖身能順順利利的,反正陸錦瑤答應了放她走,應該沒什麽難事。

看過房子,薑棠就回侯府了。

她要離開,手裏的活計得交給別人做。宴幾堂的丫鬟隻有懷兮能扛事,其他人還差點勁兒。

一想離開這兒,薑棠心裏確實有不放心的地方。

月底這兩天,薑棠就帶著靜默陸英她們處理帖子。

原以為幾個人會喊累,說學不會,但學的都很認真。

陸英記了好多東西,什麽哪家夫人娘子和陸錦瑤關係近,哪家關係一般,誰和陸錦瑤不對付……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陸英頭都大了。

陸英道:“這些你都怎麽背下來的,還有各家的喜好和忌諱……”

怎麽都需要記。

薑棠是從七月下旬開始背的,也就一個多月。

“記清喜好以免送禮的時候出錯,”薑棠用拚音法弄了本簡易字典,按照順序記也好翻,但是這邊好像沒有韻母之類的,所以沒法交給陸英她們。

薑棠道:“背不下來多翻翻,禮物千萬不能送錯了,不然就是結仇了。”

除了薑棠,剩下的丫鬟都想做這個活,處理帖子打理人情往來既能出去見人體麵,又能學到東西。

薑棠不知道陸錦瑤最後把這事交給誰做,但她看是靜墨學的最快。

學得快,心也細。

除了人情往來這邊,還有陸錦瑤的穿衣打扮,見什麽客穿什麽衣裳,這些也是有講究,不能亂來的。

其餘的事都是懷兮在管,但薑棠跟著她看過鋪子,去過莊子,打點過生意,總而言之,在永寧侯府學了不少東西。

薑棠要贖身,隻有宴幾堂的人知道。

陸錦瑤讓懷兮敲打過,都緊著點嘴皮子,誰都不許往外說。

趙大娘心裏不太好受,要是薑棠走了,就剩她一個了。

雖然薑棠剛來的時候她就想過薑棠呆不久,但真走了,還挺舍不得的。小廚房又是她做主了,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陸錦瑤現在肚子更大,她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預產期在年後。雖說懷胎十月,但大多產婦都懷不夠十個月,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是重中之重,怕是以後不常出門,安心待在家裏養胎。

三個月過的也快,薑棠會做的趙大娘差不多都學會了。

陸錦瑤想吃什麽,趙大娘都能做。

薑棠以後做了新鮮吃的,也會想辦法給陸錦瑤送來。

至於鄭氏那邊,薑棠反正也不去正院,自然就不用告訴了。

她一個小丫鬟,鄭氏應該不會過多在意。顧見山那也沒說,從中秋那天見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不見也好,她安安心心贖身搬家。

陸錦瑤也沒和鄭氏說,倘若薑棠原本就是永寧侯府的丫鬟,她該告訴鄭氏,但薑棠是她的陪嫁丫鬟,賣身契在她手裏,這點主她還是能做的。

八月三十,跨過這一天就進九月了。

明顯能感覺到天涼,陸錦瑤晨起等著府醫診脈,府醫說胎像很好。

陸錦瑤問:“現在這個月份可能診出男女來?”

她的孩子,無論男女她都喜愛。

但她嫁進來兩年才有孕,自然還是希望第一胎是個小公子。

府醫道:“老夫不敢保準,但看胎像似乎是位小公子。”

府醫是位有經驗的老大夫,每月除了各院請脈的診銀,還有月銀,而且沒有賣身契。

算是府中最讓人尊敬的人。

陸錦瑤微微放了心,又問府醫可用喝安胎藥什麽的,鄭氏派過來的嬤嬤說韓氏她們喝過。

養身補氣,有安胎之效。

府醫:“這不用,四娘子三日請一次脈,若覺得不適就讓丫鬟過來,老夫再過來看。”

陸錦瑤點了點頭,“月雲。”

月雲意會,拿了個荷包,送老大夫出宴幾堂。

陸錦瑤摸了摸肚子,心道,孩子呀孩子,你長這麽大了,你父親卻還在滇南,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從六月中旬到八月底,顧見舟走了兩個多月。

在路上耽誤半個多月,在滇南治水已有月餘。陸錦瑤記得顧見舟說過,九月份汛期結束,滇南這邊有所好轉的話,能回來一陣子。

她也不知道顧見舟說話做不做數。

隔半個月一封信,一點東西,陸錦瑤寫信讓顧見山多寄回點幹菌子,這個好吃,而且還能幫滇南老百姓活命,何樂而不為。

以後多的,要麽開鋪子去賣,要麽包好送人,都是使得的。

顧見舟走了,這回薑棠也要走了。

看外麵樹上葉子前幾天還綠油油的,這兩天就不住地往下掉,陸錦瑤忍不住對著窗外的黃葉子歎了口氣。

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薑棠最後做的是教趙大娘炒菌子,這個得大火爆炒,萬一沒炒熟真得出事,趙大娘自然不敢馬虎。

試了幾次味道不錯,但做這個仍舊膽戰心驚的,生怕不小心吃出什麽事來。

趙大娘道:“你要是走了,我還是不做了。”

真吃出什麽事,她也擔待不起。

薑棠:“……那先上鍋蒸熟,再炒,這樣總行的,這個多好吃,幹放著就放壞了。”

先蒸再炒,趙大娘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做出來的味道雖然沒有爆炒的好,但總歸是保險一些。

而且菌菇還能燉湯,不光可以炒著吃。實在不行裹上麵糊過油炸,吃起來咯嘣脆。

懷兮這邊總算明白為何薑棠說錢有急用,原來是為了贖身。

這下就全都明白了。

懷兮比薑棠年長幾歲,打算一直給陸錦瑤做丫鬟,以後不嫁人不成親。

她突然覺得攢錢贖身也不錯。

作為大丫鬟,這兩年拿的賞銀和月錢加起來也有近百兩銀子,薑棠銀子應該不少,但全靠方子。

其實,懷兮也不知道該羨慕誰,羨慕薑棠拿的錢多?可大娘子靠方子賺的銀子更多。羨慕陸錦瑤的話更談不上了,本來就是主子,拿多拿少都是應該的。

就是薑棠一走,露竹又不在,好不容易規整的宴幾堂又得一團亂。

薑棠也不太好意思,但是若是一直為了宴幾堂,她這輩子都走不了了。

她定下了宅子,一共七百八十兩銀子。

離永寧侯府有半個多時辰的車程,這邊若是有事,可以去找她。像是陸錦瑤不愛吃飯了,侯府有什麽事需要她做,薑棠不會推拒。

都到最後一步了,薑棠也想好聚好散。

日後永寧侯府會慢慢由繁榮走向衰落,然後再由顧見舟帶著一步一步重回頂峰。

或許是因為顧見山,也許因為陸錦瑤,薑棠有種雖然馬上離開侯府,但以後還會有千絲萬縷關聯的感覺。

不過,就算有也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離開侯府。

九月初,錦棠居算賬盤點。

這月純利潤比上個月多了一倍,兩個鋪子,新鋪子開業不足一個月,點心的利潤就有一千多兩銀子,買點心的多是世家娘子。

在這兒搓麻將搓半天,餓了渴了就要點心和吃的。光玩的時候吃的就有一兩多銀子,畢竟都比著,沒幾個人點最便宜的芋泥糕吃,除非真想吃了。現在鋪子裏點心賣的最好的是蛋黃酥,據說連宮裏的娘娘都喜歡。

這話可不是瞎說的,是安陽郡主身邊的丫鬟說的。

那日安陽郡主身邊的丫鬟排著隊買點心,說是給宮裏娘娘送去。後來這話傳的五花八門,不過到底是哪個娘娘喜歡吃,誰也不知道。

可見點心有多少吃。

但冰粉生意下個月就停了,有蛋黃酥帶著,入秋生意差不了。

鋪子利潤多,但除了鋪子租金、師傅掌櫃們的工錢、上交的稅費……賺的銀子不全是陸錦瑤一個人的。

月餅和蛋黃酥有薑棠的分成,所有的點心都有顧見山的分成。

除了留一部分錢做周轉采買,剩下的陸錦瑤全做分紅了。

給薑棠了二百一十三兩,給顧見山八百多兩銀子,陸錦瑤拿了一千二百兩。

銀子就直接讓懷兮給宴回堂送去了。

這麽多銀子,陸錦瑤給顧見舟寄了五百兩過去,顧見舟在那邊用錢的地方多。

薑棠拿了銀子,在賬本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記下她拿過錢,以免日後出現什麽糾紛。

錢到手了,薑棠想把首飾當了湊錢。

九月初二,薑棠衝陸錦瑤告了半日假,帶著那些首飾去了當鋪。當鋪是懷兮告訴她的,懷兮以前在這兒賣過東西,算是盛京城裏最公道的當鋪。

當鋪管二手買賣,賣東西的多是走投無路不得不賣。

若是賣了什麽傳家寶貝,會和當鋪的掌櫃說一聲,日後再來贖,但賣和買的價錢肯定不一樣,都是低價賣出去再高價買回來。

當然也有掌櫃的把東西賣給別人,畢竟價高者得,沒人會一直給你留著一樣東西。

薑棠先給掌櫃看的零散首飾。

陸錦瑤她們的東西,做工材質肯定是不差的,不能單以重量論價錢。

掌櫃的戴著一個琉璃鏡仔細地看,然後狐疑道:“這些東西姑娘都是哪兒來的?”

有大戶人家的丫鬟偷主子東西出來變賣,掌櫃的看薑棠目光清亮,倒是不像會偷東西的,但知人知麵不知心,也不能光看表麵。

這些事都得問清楚了,不然到時候再找上來,鋪子惹麻煩。

薑棠道:“這些是幹活時主子們賞的。”

掌櫃的點了點頭,“做工是不錯,金釵可以給你三十兩銀子。”

因為是掐金的,上頭也沒有劃痕,看著特別新。

“海棠花還有這個梅花簪子,可以給你十兩銀子。”掌櫃的仔細看了看,銀沒金值錢,而且這兩個簪子加起來還沒一兩銀子重,十兩不少了。

其餘的蓮花纏枝鐲子珍珠耳墜加起來十五兩銀子,玉珠子掌櫃的仔細看了看,價錢沒給特別高,“水色不好,隻能做流蘇,五兩銀子吧。”

賣給當鋪的首飾不好的會拿回去融了重新打,好的當鋪會擺上,也有人問。

一共六十兩銀子。

薑棠道:“那勞煩掌櫃的再看看這套頭麵。”

鄭氏給了她,她從沒戴過,連陸英她們都不知道。

看見珍珠頭麵,掌櫃的眼睛一亮,這可是好東西。

珍珠圓潤,顯貴氣,最難的是的找來這麽多大小合適珠形一樣的。

而且,首飾是鍍金做的,看起來才叫做珠光寶氣。

掌櫃的小心用絲巾托著,一樣一樣看過,“這套首飾我給你一百八十兩銀子吧。”

珍珠瑩潤,若不是鍍金做的,還能賣上更高的價錢。

掌櫃的擦了擦琉璃鏡,慢悠悠道:“現在很少能找到這麽好看的珍珠了,姑娘若想現在就當,可以等以後有錢了再來贖。”

薑棠沒接觸過首飾,原以為也就一百五十兩銀子,沒想過這套頭麵能值這麽多錢。

賣肯定是要賣的,不賣買不起房子。

一百八十兩,加上那些首飾,一共是二百四十兩。

她自己銀票金子加起來還有五百七十兩,湊一塊八百一十兩銀子,但贖身要二十兩銀子,禦朝買方子還有各種稅費,去官府辦房契還要錢。

宅子七百八十兩銀子,算是稅費七百八十五兩,她還有幾兩銀子的餘錢添置東西。

薑棠張了張嘴,“能不能再多給點呀,這套首飾我也舍不得,若不是真急著用錢,不會賣的。”

掌櫃的咬緊價錢不放,“姑娘可以去別的鋪子打聽打聽,看看給什麽價錢。”

貨比三家,就知道他們鋪子好了。

薑棠隻猶豫了片刻,就點了頭,“我當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掌櫃的把各樣首飾都記好,給薑棠寫了票據。

拿了銀子,薑棠終於鬆了口氣。

這點銀子也是將將夠用,實在不行搬出去之後省著點吃用,等到下月蛋黃酥分紅了她還能拿到錢。

回到宴幾堂,薑棠就去找陸錦瑤贖身了。

贖身並非撕了賣身契這麽簡單,要拿著賣身契跟主家去官府,然後拿新的戶籍。

拿到戶籍之後,才算真真正正贖身了。

隻不過薑棠現在還沒買宅子,隻能宅子過戶之後再把戶籍上的地址補齊了。

陸錦瑤讓懷兮跟著薑棠去的,官府辦事很利索,用了半個時辰,薑棠就把賣身契消了。

好像無形之中,去掉了一道枷鎖。

懷兮一邊走一邊道:“大娘子說等你找到落腳的地方再搬出去,這個是不急的。”

薑棠點了點頭,“今日也謝謝你。”

懷兮搖頭說不用,越是沒人做過的事,越覺得難能可貴。

希望薑棠和她們以後都好好的。

到了永寧侯府,還沒坐上半刻鍾,正院就來人了。

通稟的時候南香道:“夫人讓四娘子和薑棠去一趟正院。”

薑棠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但南香的神情並不好看,南香對陸錦瑤道:“大娘子去了一趟正院,然後夫人就讓奴婢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