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之人不能吃發物, 像羊肉、蘑菇都是。吃了也不是說馬上要命,但會影響傷口恢複。

陸錦瑤應是不知道顧見山受傷的,不然也不會說這個。

別人是不知道, 但自己的身體顧見山自己不清楚嗎,非要重口腹之欲吃這一口, 那不是閑的沒事幹嗎。

薑棠福了福身退下去,把剩下的炒飯跟佩蘭她們分了, 不得不說,這飯是真的香。

兩碗飯,好幾個丫鬟分, 一人也就兩小口。

薑棠做的,佩蘭她們也不好意思使勁吃, 好歹給薑棠勻出一碗來。

飯搶著吃才香,吃完之後佩蘭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道:“四爺寄回來的還是好東西, 這得花不少銀子吧。”

好吃的東西肯定貴。

薑棠:“那不見得。”

滇南那邊正是災後, 百姓連吃都吃不飽。

這些菌菇是好吃,那全看是怎麽做的, 要是光用水煮, 再好吃的東西也沒了滋味。薑棠是用那麽一大勺油下去,炒熟之後盛出來,再放油炒尖椒辣椒,來回炒了兩遍,才得以好吃。

那碗幹巴菌炒飯, 除了幹巴菌, 光配的東西就有六七樣, 其中最便宜的是冷飯。

而滇南的百姓現在連米都吃不起, 更何論用一堆東西做一碗炒飯。顧見舟買這些,按米麵的價錢都是高的,估計還要低上一半。

濕的菌菇估計也就四五文錢一斤,曬幹的要貴些,興許比薑棠想的還要便宜。

懷兮跟著點了點頭,道:“在那邊買應該不貴的,就是寄這麽一大包東西過來也不容易。”

使的銀子都比這些東西值錢。

薑棠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那邊買不貴,但這邊可以高價賣,這樣的飯和炒菜應該不少人想吃吧。

價錢能翻好幾倍。

最好吃的還不是這些,若是吊一鍋湯,煮菌菇火鍋,可著菌菇吃,那味道更香更濃,那得多好吃。

薑棠覺得這個完全可以拿來做生意。

既能幫助滇南百姓,還能賺錢。這個利潤高,從那邊拿菌子不用壓價太低。

至於為何說不直接拿銀子去救助災民,首先薑棠連自己都管不過來,她就是個小丫鬟,更不能勸別人把你的錢拿去賑災。其次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洪災過後,那些人總得想辦法生活。

薑棠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看著宴幾堂沒什麽事了,就先回下人房了,回去把燭燈點上,伏在桌子上寫文書。

寫的也不多,就是把菌菇鍋子的主意寫了下來。

不過她隻吃過卻沒有做過,能不能做成還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做成了,鋪子既能賣各種各樣的炒菌菇,還有菌菇鍋子,光靠味道,就能吸引很多人來吃。

薑棠把風險也寫上了,吃這個做不熟會中毒,不能保證食客的安全,每個蘑菇都得仔細辨認,有的長得像但卻不是同一品種。有些蘑菇可不止做不熟會中毒,本身帶毒性的吃了人就沒了,得小心辨認。

不同蘑菇的做法還有待挖掘,薑棠吃的不多,她得慢慢試菜。

當然,薑棠也羅列了不少好處,比如,這個菜除了盛京別的地方都沒有,香味重,便宜和貴的菜式都有,成本沒那麽高。

而像烤雞烤鴨這些,其實還沒有燒雞醬板鴨好賣。

這兩樣吃的就是脆,烤製的時間很長成本太高,一爐子烤多了的話,賣不出去味道就不好了,若是一爐子隻烤一兩隻,等的時間太長,再有客人過來都沒東西賣。

薑棠後來想了想,覺得陸錦瑤也是因為這些才沒考慮烤雞生意。

但是開小飯館能點菜,配著米飯吃,這個能吃飽,味道還好,比別的生意靠譜一些。

寫了好幾頁紙,薑棠才把筆放下,這個若是能行,陸錦瑤大概還會從她這兒買方子,興許她能早一點離開永寧侯府。

等陸英她們回來,三個人又說了一陣話,這才吹燈睡覺。

夜風微涼,薑棠身上搭了條小毯子,她今兒忙了一天,睡得極快,一夜安然無夢。

陸英睡著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意,靜墨睡姿最老實,聽著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睡得也極快。

次日一早,下人房就開始有劈裏啪啦的動靜,天剛亮,永寧侯府的丫鬟小廝們就開始起床梳洗,準備去各院幹活了。

薑棠今天起的早一點。

平日裏有趙大娘,早飯並不用她做,她都是和陸英她們一塊兒過來。

到了宴幾堂,她先去小廚房看看菌子泡成了什麽樣兒,這回沒泡幹巴菌,這個最好吃,而且在以後,這個賣的最貴。

寄來的並不多,還是給陸錦瑤留著晚上炒米飯吧。

一鍋炒菌菇,一院分一盤。光一盤這個看著有些少,薑棠還做了地三鮮,這個是甜口的,但甜味不重,早上吃也沒事。

這兩樣,裝進食盒裏,宴幾堂的丫鬟分別給幾個院子送過去。

薑棠其實希望顧見山能吃到她做的菜,炒菌菇不能吃,酸辣土豆絲太辣也不成,吃幾口地三鮮也行的。

各院並不順路,光送菜的丫鬟就有三個。

薑棠盛菜的時候多說了兩句,“說清楚是什麽做的,省著有忌口的。菌菇是用辣椒炒的,別看顏色淺,但辣味重。地三鮮是甜口的,裏麵是土豆、豆角和茄子,別的東西沒放。”

這些都說清楚,就不會有人明知不能吃還吃了。

鄭氏已經習慣了宴幾堂時不時送菜過來,往桌上一擺就添一道菜,還是新鮮沒吃過的東西。

丫鬟說這個菌菇做的,還特意提了是從滇南寄來的。鄭氏昨兒看了顧見舟寄回來的信,信中說他在滇南有所長進,一切都好,不必掛念。

信裏也說了菌菇的事,怕這邊做不好,就全放宴幾堂了。

鄭氏更放心薑棠。

這不才一個晚上,就做好給送過來了。

鄭氏隨手給了賞錢,然後讓丫鬟下去,才拎起筷子夾了一塊蘑菇片吃。

永寧侯問:“味道如何?”

鄭氏沒說話,而是又夾了一片。

永寧侯無奈一笑,這回也不問了,專心吃起菜來。沒吃過的東西新奇,味道又好,難免吃的多了些。

地三鮮味道也不錯,但永寧侯和鄭氏都不愛吃甜口的菜,配著粥喝就沒菌菇好吃了。

一頓飯,菌菇全吃完了,而地三鮮還剩一半。

各院都送了菜,宴回堂離宴幾堂最近,月雲去的,她先說好這是什麽,“蘑菇是四爺從滇南寄回來的,嚐個新鮮,裏麵放了辣椒。另一道菜叫地三鮮,裏麵是土豆茄子和豆角,是甜口的,別的東西就沒放了。”

春台了然,笑著接過沉甸甸的食盒,“辛苦月雲姐姐跑一趟,勞請替我家公子謝過四娘子。”

月雲笑道:“這才多大點功夫,行了,菜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春台看人走了才拎著食盒往回走,心裏算盤叭叭響,這隔著食盒都能聞到香味兒,這蘑菇怕不是靈芝吧。

應該不是靈芝,蘑菇就是蘑菇,再好吃也是蘑菇,這等大發物,公子可吃不得。

春台拎著食盒走得飛快,各院都是用早膳的時候,顧見山也在吃飯。

早膳是從大廚房提的肉龍和豬肝粥,兩道小青菜,顧見山直接用左手拿著吃的。

右手傷勢好多了,但不能用力,除了在外麵,顧見山一貫用左手吃飯。

吃肉和豬肝有利於傷口恢複,顧見山每天吃的都不帶變的.早上豬肝粥兩個肉龍兩盤青菜,中午三個肉龍一碗排骨湯隨便兩個菜,晚上隨便什麽粥加上肉龍。

他就喜歡吃這個,肉多還好吃,幾口就能吃完一個,最重要的是方便。

春台悄悄推把門推開一條縫,然後從門縫擠進來,“公子,四娘子送來的吃食,一道尖椒炒菌菇,一道地三鮮,地三鮮是甜口的。”

顧見山神色微動,他並不知道薑棠每天都做了什麽,宴回堂沒丫鬟,顧見山不好比較。

薑棠會做菜,但不止會做菜。

既然能跟著陸錦瑤出門,能寫文書,能寫帖子……自然沒道理成日待在小廚房。

顧見山並不知道這是誰做的,隻是聽到這是宴幾堂送的時候心裏顫了顫。

顧見山:“尖椒炒菌菇拿下去,地三鮮留下。”

春台哎了一聲,麻溜打開食盒把炒蘑菇拿下去,乍一看這顏色可真好看,顏色金黃,最外麵一圈焦褐色,上頭點綴著尖椒,光看著就好吃。

而且這味道霸道,把旁邊的菜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當然,春台也沒說旁邊的不好吃,他笑著把地三鮮擺桌上,“公子慢慢吃。”

春台偷偷看著顧見山的表情,公子是怎能忍住這麽香的味道卻看都不看的,公子不愧是公子,竟然真的去夾地三鮮。地三鮮不僅是甜口的,還是素菜,一點肉都沒有,能愛吃就怪了,也就是那邊送過來的,怎樣都得吃幾口。

果然,春台看顧見山吃第一口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然後……便一口肉龍一口地三鮮地吃,等這道菜全吃完才吃別的。

春台不太懂,又似乎明白了一點,等顧見山快吃完的時候,問:“公子,真不吃這道菜嗎?”

應該也是薑姑娘做的。

顧見山搖了搖頭,“發物,對傷口恢複不利,你拿下去吃吧。”

他得好好養傷,傷好了才能想其他事,別做些讓人瞎擔心的事。

大早晨,哪有吃甜菜的,那時在正院,桌上擺糖三角,父親母親看都不看。

顧見山這頓吃的特別飽,梳洗幹淨,他吩咐道:“以後拿菜別光拿這幾樣,辣的腥的都拿,也不必光拿清淡的。”

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春台:“小的知道了。”

那他可就拿兩道他愛吃的了。

顧見山換了藥,先去壽安堂請安,然後去正院露了個臉,不經意提了句早上的菜不錯。

鄭氏道:“你四嫂心地好,什麽都想著咱們。你四哥這麽遠,還給家裏寄東西呢,這些事,都不能忘了。”

顧見山點點頭,“那沒別的事兒子就先回了。”

寧氏和顧舜華也在正院,等顧見山走了,寧氏好奇地問了句,“老五還沒議親嗎?”

顧見軒也到年歲了,還有一個養在閨中的女兒,寧氏對這種事最上心。

她過幾日就回汝林了,那日立世子宴,見了不少人,也有適齡的公子和小娘子,但總覺得這是和侯府走動的人家,必然家世顯赫高攀不起。

顧見山不同,他就是侯府的公子,出身擺在這兒,也十七了吧,怎麽都不見鄭氏著急的。

鄭氏搖了搖頭,“還未定下來,這事也得看緣分,緣分不到,急也急不得。”

鄭氏和寧氏說了春日宴的事,“這世家的小娘子也未見得看得上咱們不是,又不是香餑餑,而且,老五常去西北,你別看他如今在家中,前兩年麵都著不到。”

誰舍得嬌養的女兒去西北受苦,可不去西北,就得留在盛京分居兩地。

鄭氏也是有女兒的人,將心比心,也能明白幾分。

顧舜華勸慰道:“五弟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母親切放寬心。”

鄭氏現在也沒什麽不寬心的,少胡思亂想,就不會成日連覺都睡不著了。想也沒用,自己還難受。

對顧見山,鄭氏也沒以前那麽多心思了。

他是武將,娶妻這邊不好相看,軍功越高,就越不能娶家世顯赫的,以免黨派之爭,惹聖上猜忌。

鄭氏現在也懶得看,她覺得顧見山好好活著就很好了。

用不著想別的。

寧氏在心裏歎了口氣,顧見軒今年十六,還未離開家過。這幾日一直在屋子裏溫書,從不讓她費心。他留在盛京,寧氏也會掛念的。

既然鄭氏說不急,寧氏不會自討沒趣還提這事兒,別人家的事管那麽多作甚。

說完顧見山,寧氏又提起早膳的炒蘑菇和地三鮮,“阿瑤真是個孝順的,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這邊。”

鄭氏:“她是孝順,你不知道,她身邊有個丫鬟,那才叫心思靈巧。早上的菜約摸就是她做的。”

寧氏從鄭氏口中聽出幾分喜歡來,還是對著一個丫鬟,“這倒是難得了。”

鄭氏並沒有說怎麽難得,顧舜華還在這邊,也是女兒,說的多了她難免會多想。

等到中午,宴幾堂又送來一份菜,但這飯菜和往日不同,連鍋帶菜,一塊送來的。

湯還溫熱,鍋是從前吃鍋子用的銅鍋。

菜除了常見的青菜,還有一盤蘑菇,全都切成了片,還什麽顏色都有。

陸錦瑤怕吃出事,就讓薑棠過來盯著了。

壽安堂那邊沒送,也是怕年紀大的人吃不好這些,若吃出什麽事,她難辭其咎。

薑棠不在的時候陸錦瑤不敢吃,畢竟顧見舟在信裏說,這個吃不好了會中毒。

趙大娘更不敢托大,除了薑棠,這些菌菇誰也不敢動,更沒往別的院子送過。

都是薑棠做的。

薑棠對鄭氏道:“夫人,這些是四爺寄回來的菌菇,味道雖好,但四爺在信裏說,這個得做熟了才能吃。”

涮鍋子有時心急,薑棠幫著涮菜,煮熟了再給撈出來。

除了菌菇,其他的東西是能自己放的。

這吃鍋子一向是自己吃,今兒永寧侯沒回來,鄭氏開始還覺得薑棠立在一旁不自在,可吃著吃著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個湯比辣的鍋底、清湯鍋底還要好吃。湯好像也是蘑菇燉的,無比鮮美。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像蘑菇這麽好吃的東西,有的嫩,有的脆,有的有韌勁,有的還帶著肉味。

蘑菇帶來的並不多,除了蘑菇,還有羊肉卷,牛肉卷。

鄭氏飯量不重,這個年紀吃飯一向克製,今兒卻不小心吃多了。

吃到最後,鄭氏問道:“你琢磨出來的?”

薑棠道:“奴婢試了小半天,覺得這個味道最好。”

複刻出原來的味道不容易,隻能往差不多靠。陸錦瑤吃著覺得不錯了,才會送到正院來。

鄭氏點了點頭,“站了一中午,辛苦你了,南香。”

鄭氏喊了南香的名字,南香就識趣地拿過來一個荷包。

薑棠沒有推辭,雙手接過收好,“謝夫人。”

鄭氏道:“難得吃著舒心,行了,你早些回去吧。”

從正院出來,薑棠把荷包打開看了看,裏麵是一把金黃豆,掂著有半兩重,果然,整個永寧侯府,最大方的要數鄭氏了。

當然,陸錦瑤也大方。

回到宴幾堂,薑棠問白薇大娘子在做什麽,白薇道:“剛躺下,你若找大娘子有事,一個時辰後再來。”

春困夏乏,再加上有身孕,陸錦瑤每日睡的越發的多。

幸好府醫診脈說無事,不然,整個宴幾堂的心都得提著。

白薇道:“上午大娘子出去了,估計睡得要比平日多些,你晚點再過來。”

陸錦瑤上午出門了,帶著懷兮和月雲去的,具體做了什麽,白薇隻是猜測和新鋪子有關,別的就不知道。

薑棠:“行。”

陸錦瑤應該也快找她了,剛和顧見山商量完開新鋪子的事,陸錦瑤做事雷厲風行,估計上去看鋪子了。

具體猜的沒錯,陸錦瑤今天上午的確是為了這點事。鋪子地段沒得挑,在城北的鬧市,位置比現在錦棠居好上許多。總共兩層,下麵一層做鋪麵,上麵做雅間。帶一個後院。後院有兩間正房三小間廂房,正房一間是廚房,另一間留著住。另外的廂房擺麵包窯也做倉庫。

光看一樓鋪麵的橫斷,是比現在錦棠居大的,縱向看也長一些,若是打上櫃子,要寬敞許多。後院有一口井,廚房比屋子大,屋子裏擺兩張床,留兩個婆子看門,勉強夠住。

好是好,就是貴了點。

一個月租金一百一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就是一千三百二十兩。

這還是陸錦瑤談了之後的價錢,本來要一百二十兩,軟磨硬泡,才少了十兩銀子。

後續鋪子的裝潢要大改,跟錦棠居現在的差不多,就包給原來的工匠了。

半個多月差不多就能弄好,正好這半個月時間能培養出幾個點心師傅來。在下月初選個合適的日子,鋪子就能開業了。

一天鋪子是一天租金,陸錦瑤巴不得早點開業。想開業她就得薑棠這兒買東西,各種點心,加上竹牌麻將,算下來有好幾樣呢。

薑棠估摸著陸錦瑤這兩天也會找她,她猶豫要不要和陸錦瑤說菌子的事,她沒法做這個生意,因為菌子是滇南來的,薑棠連怎麽去滇南都不知道,更別提從那邊買東西了。

她自己也沒法開鋪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方子賣給陸錦瑤,隻是這麽著急地想賣方子,顯著不好。

薑棠決定還是先沉住氣,等陸錦瑤找她了好好觀察觀察,若是問起了再細說。

傍晚的時候,白薇過來傳話道:“大娘子叫你去書房說話,看大娘子的樣子,應該是好事。”

薑棠:“我這就過去。”

她什麽都沒拿,敲門進去之後,看屋裏燭燈點了數盞,陸錦瑤正坐在燈下看什麽東西。

薑棠福了一禮,“大娘子。”

陸錦瑤招呼薑棠過來,“你來看看這個裝潢的圖紙,上頭到底該怎麽弄。”

鋪麵好說,按照原來的來就行了,可上麵呢。

陸錦瑤思來想去,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地方適合玩麻將和竹牌,像茶館一樣清幽的?還是酒樓雅間那種雅致的,其實陸錦瑤喜歡那種環境,就是烏漆嘛黑的小屋子,一玩玩上大半天,那多爽快。

圖紙上畫的亂七八糟,薑棠分辨了一會兒,道:“大娘子,奴婢覺得舒服的最好,裝潢舒服,顏色也舒服,裏麵坐著的椅子也舒服。麻將和竹牌玩了就有輸贏,有輸贏的東西就容易拿來賭。咱們和賭場不一樣,就是聚在一起打發時間說說話。

裝潢以舒適為主,讓客人覺得比在自己家中待著還安逸。一間屋子不必太大,桌子大一些,找些遮光的布做簾子,多擺點花草。除了點心還可以放些瓜子花生賣,然後找兩個會按肩膀的丫鬟候著。”

陸錦瑤還疑惑,找會按肩膀的丫鬟做什麽,但一想久坐容易累,來個人按一按也好。

陸錦瑤道:“鋪子裝潢的時候你去盯一盯,對了,我想從你這兒買麻將竹牌還有大福的方子。”

新鋪子得有吸引人的東西,除了點心冰粉,就是這些了。

大福的味道有很多種,點心們也是,隨著應季的水果不一樣,裏頭的夾心不一樣。現在就有桃子,四五月份那會兒草莓,陸錦瑤還得記著趁現在桃子多,多做點果醬存著,省著入秋了什麽都沒有。

其他的水果也試過,做出來的點心並不好吃,陸錦瑤就作罷了。

陸錦瑤:“大福的價錢是三十兩,比別的點心多了十兩銀子,也是因為現在生意好。麻將和竹牌……我得跟你好好說說。”

這兩樣不是吃的東西,所以陸錦瑤不知道怎麽給價錢,昨兒有人問過,這個怎麽玩從哪兒做的。

陸錦瑤不會白白拿這個東西做順水人情去,而且,一副麻將的成本太高了,鋪子頂多用幾副。

若是賣給別人,興許會貴一些。

竹牌倒是可以便宜些賣,這個能賣很多。和吃食不一樣,竹牌的成本很低,陸錦瑤就想,要不給薑棠分成。

賣的越多拿的越多,但開始可能沒有直接按三年來拿的錢多,這個是共擔風險的,一副牌賣不出去可能就一文錢就拿不到。

所以陸錦瑤才問薑棠的意思,“你若是覺得按照以前的三年買斷好,竹牌給你十五兩銀子,麻將二十兩。若是覺得按分成好,就給你二成利。”

假如竹牌一副賣十幾文,二成利也就幾文錢,那得賣幾千副才行,陸錦瑤都不敢保證能賣這麽多。

和顧見山說的一樣,陸錦瑤把不保賺也跟薑棠說了,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簽了這個,最多不賺錢,肯定不會賠錢。

薑棠其實更想要銀子,她現在什麽都算上家當也就有五百出頭,若是今天的文書簽了,就是六十五兩銀子,離贖身又進了一步。

但陸錦瑤做生意就沒有賠的,而且這些最差也隻是不賺錢,萬一能賺呢。

隻要賣的多了,分成就不會少。

薑棠想賭一把,“大娘子,奴婢選分成。”

陸錦瑤鬆了一口氣,“那也好。”

她現在開新鋪子,也沒那麽多的現錢,裝潢請師傅哪兒哪兒都要用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簽了文書,陸錦瑤又道:“寄來的蘑菇還剩多少?”

薑棠:“還剩不少呢,這些就和木耳那些幹貨一樣,稍微泡一點就有不少。”

陸錦瑤是有心事做這個生意,但銀子都在新鋪子裏了,她也沒那個精力。

不過,倒是可以少拿點錢,讓顧見舟再寄一些回來,都愛吃這個。

陸錦瑤沒說別的,薑棠也沒問,“若無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陸錦瑤:“嗯,今兒戴的耳墜果然好看。”

珍珠在燭光下光澤瑩潤,加上薑棠長得好看,互相映襯。

薑棠笑了一下,“謝大娘子。”

這就是陸錦瑤給她的,一直沒戴過。

等晚上回了下人房,薑棠把匣子裏的東西又收拾了一遍,她銀子加起來有一百七十五兩,金子二兩多,算上其他東西,保守估算有五百七十兩。

若是藥材能多賣點錢,還能更多。

薑棠看著錢匣子笑得特別開心,光看著裏麵錢就有盼頭。

坐在**,薑棠感覺下麵又有點硌,翻開被子一看,是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張紙。

上麵寫著一句話。

——無論別人說什麽都不要信,有什麽疑慮問過我再說。

留字是顧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