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朝許和離, 但世家嫌和離丟人,再者男子和離再娶容易,女子再嫁難, 顧及著孩子,隻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 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況且盲婚啞嫁,就像許氏, 盡管夫君在外麵領了一個外室回來,她也沒有提出和離。

她嫁的不僅僅是顧見水,還有永寧侯府。隻要永寧侯府不出事, 娘家是不會允許她和離的。

而周辰遠世子之位都要保不住了,再加上傷了腿有好幾個外室, 他的娘子想要和離實屬正常。

這些都是掌櫃的聽來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都傳的神乎其神。

但很快這事就印證了。

七月初安定侯夫人舉辦的品詩會, 陸錦瑤和二房許氏一同去的, 安定侯夫人親口告訴許氏周辰遠世子被廢。

從前不走動就沒事,若是有走動, 趁早撇幹淨。

不過三四日的功夫。

定北侯倒是沒急著立新世子, 但這爵位恐怕落到二公子周辰風的頭上。

兩人是嫡親兄弟,理應友愛互助,但從此之後怕是要生分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親兄弟又如何,越是高門的親兄弟, 越是明算賬。

陸錦瑤心裏唏噓, 但也隻感歎事發突然。

她心裏還是覺得周辰遠是咎由自取。

陸錦瑤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但永寧侯遞了請立世子的折子。

這個行為就像一顆石子, 在永寧侯府激起千層浪。

早該立世子。

對永寧侯來說,顧見風要做為繼承人,忠厚有餘,但能力不足。他希望子子孫孫能光耀門楣,而不是等他百年之後把爵位丟了。

三個兒子他最屬意顧見山,顧見山最像他。

永寧侯試過顧見山的口風。

可顧見山說他想要爵位可以自己掙,想要家宅安寧,當早立世子。

“兄長為人忠厚,他馬上而立,他就算現在不在意,時間久了也會在意。”這是顧見山的原話。

永寧侯歎了口氣,若是顧見風像老五一樣,他何至於發愁。

但顧見山說的沒錯,想要家宅安寧,當早立世子。

而且,顧見風雖然不長進,但韓氏生了一個好兒子。顧寧遠是他親孫子,讀書好,以後肯定有大作為。

所以和鄭氏商量過後,就往上遞折子了。

鄭氏從沒想過長子不繼承爵位,隻是時間早晚問題。況且,自從她病了,都是韓氏管家。

已然是默認韓氏是未來的主母。

韓氏小事上出過幾次錯漏,但大事上從沒讓鄭氏憂心過。雖然有時眼皮子淺些,但人無完人,大體上鄭氏還是滿意的。

請立世子之後也沒有什麽變化。隻要永寧侯還在,還能走動上職,就不會分家。

故而仍然是韓氏管家,其他三房從旁協助,畢竟以後分家了,也得管自己的小家,現在不熟練上手,真等分家的時候就手忙腳亂了。

但這件事對侯府幾房來說,無異於平地一驚雷。

韓氏自然是高興的,顧見風也高興,臉上笑容特別憨厚,“早跟你說過這是早晚的事,非不信。”

韓氏嗔道:“那也該早些的,你看遠哥兒都多大了。”

顧見風拍拍韓氏的手,由衷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韓氏也是為了這個家。現在塵埃落定,她就不用擔心了。

對二房許氏來說,立誰為世子都不可能立顧見水。許氏管著小家,妥當地選了幾樣禮物,打算等聖旨下來了,就把禮物送過去。

顧見水大抵是有些氣不過,晚上喝了半斤酒,敏酊大醉。

顧見風是他兄長,可這個兄長並無才幹,不過是仗著自己投了個好胎,才有這麽好的命。若他是嫡子,又有家中打點,肯定不會這麽辛苦。

“大哥在鴻臚寺享清福,我呢,去湘城的破地方,鳥都不拉屎……”

聽顧見水抱怨,許氏也隻是笑笑。

四房老五哪個不是嫡子,哪個不辛苦。

顧見舟去滇南,顧見山去西北。都是侯府的公子,隻有他去了湘城,帶著丫鬟小廝,還在這裏抱怨命運不公,投胎不好。

真是笑話。

許氏就這麽靜靜看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顧見水趴在桌上,嘴裏一直喊奉玲奉玲,那是許氏的閨名。

她其實羨慕周辰遠的娘子有決心有勇氣和離,最重要的是有靠得住的娘家人。

她想和離,娘家第一個不答應。

其實也不是沒有回旋的可能。若是顧見水向她道歉認個錯,許氏興許就原諒了,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顧見水是她孩子的父親。

可顧見水從不覺得自己有錯,他不覺得去湘城任職,她在家中侍奉雙親他卻養了一個外室有錯。

看著顧見水這樣,許氏讓丫鬟過來伺候,自己回屋歇著了。

三房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是詫異。家裏大事都是聽顧見海的,雲氏問以後怎麽辦。

顧見海升職的時候夫妻倆商量好了,以後跟著四房五房混。為次,雲氏還經常和四房走動。

可到頭來爵位是大房的,那他們忙活一通豈不是沒有意義。

顧見海道:“無論如何我的官職是因為四弟五弟來的,人不能忘本。”

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這樣是好,但不誠心相待,誰又會誠心待他。顧見舟又不是傻子,他兩邊都扒著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幾個兄弟隻有顧見山是武將,想要更進一步,隻能靠顧見山。

他也想靠自己,但顧見海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他沒那個本事。

雲氏歎了口氣,“這聖旨一下來,就得去賀禮了,看你的意思,我好準備。”

若是投誠,禮物得豐厚些。

也得問問二房和四房,大家差不多才行。

顧見海想了又想,“大哥被請封世子,但說實話,和我沒什麽關係。”

以顧見風的職位,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就算侄子顧寧遠學問好,等他長大也得幾年,顧見海借不著侄子的光。

所以還是得跟著兩個弟弟。

不承爵的子弟分的家產少,以後分家,長房占六成,其他幾房各占一成,顧見海想為孩子多置辦些。

雖然隻有一個女兒,那也是他的心頭肉。

“你問問老四媳婦,準備什麽樣的賀禮。我找老五說說,他還沒成婚,不懂這些。”

給長房的賀禮是薑棠對照以往禮單操持著準備的。

總共有燒酒兩壺,烤雞兩隻,本來是燒雞,但陸錦瑤覺得烤雞更好吃,就把這兩樣給換了。

五香居的點心兩包,薑棠倒是想用錦棠居的點心,但錦棠居的點心現在還不如五香居的拿得出手。

三樣禮,加起來有七兩銀子,並不算薄。

小說裏也有這段,隻是沒出周辰遠的事,立世子還要晚些。永寧侯請立世子,各房送禮,這時陸錦瑤還沒想過爭爵位,隻是後來長房犯了錯,爵位才落到四房頭上。

憑心而論,陸錦瑤比韓氏更適合做主母,顧見舟也比顧見風更適合光耀門楣。

顧見舟是二十一年的狀元,而老大顧見風的官位是永寧侯托人找的。隻是古代講究立長立嫡,隻要顧見風不犯錯,爵位就是他的,跑都跑不掉。

薑棠有些明白為何永寧侯在這個檔口請立世子了,周辰遠被廢,最不安心的就是大房。世子都能被廢,更何況永寧侯府還未請立世子。

永寧侯是想讓大房安心。

宴幾堂的丫鬟們從沒想過爵位,便是本來就是永寧侯府的丫鬟,想的也是日後分家,跟著陸錦瑤一起走。

顧見舟就更沒想過了,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爵位是兄長的,不能染指。

唯一有過這個念頭的人是陸錦瑤。

她以為永寧侯久不立世子是對長房不滿。論才華,顧見風連顧見水都比不過,更何論兩個嫡出弟弟,或許是有不滿,但嫡長子……到底是看重的。

陸錦瑤心裏有些許失望,但並未表現出來。若是鄭氏知道有人對立世子不滿,隻會對這個人更不滿。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爵位是永寧侯的,承爵的事,她想也沒用。

陸錦瑤為人處事的原則便是,若是沒人害她,她就不會出手。倘若有人把手伸到宴幾堂來,那就別怪她。

其實,成婚兩年多,新婚的時候讓她相信顧見舟能為她掙一個誥命,那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她信。

陸錦瑤才明白顧見舟的心思。

去滇南不全是因為抱負和百姓,也有一部分原因在她。

就算沒有爵位,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差。既然如此,那還總想著這事兒做什麽。

顧見舟沒說過這些,是陸錦瑤自己感覺到的。

顧見舟離開已經半個月了,早就到滇南了。陸錦瑤給他寫了封家書,又去正院問鄭氏有沒有要捎帶的東西,一並寄過去。

鄭氏想自己的孩子,寫了一封信,又親自準備了吃食衣物。

這些陸錦瑤都有準備,但這是鄭氏的心意,她不會掃興。

收拾好東西,鄭氏拉著陸錦瑤坐下,細細問了她近來的飲食,“可用再給你一個經驗老道的嬤嬤,宴幾堂現在隻有八個丫鬟,應該再來兩個的。”

陸錦瑤搖頭道:“我一個人,用不了那麽多丫鬟。”

八個丫鬟已經足夠了,現在薑棠和白薇也能頂事,其他丫鬟都不是冒失的性子。知道顧見舟不在,各個嚴防死守。

鄭氏是覺得走了一個一等丫鬟和一個二等丫鬟,陸錦瑤這兒沒得用的人。

便想把南香或是南雪撥過去,再從府上調一個小丫鬟跑腿幹雜事。

沒想到陸錦瑤不用。

“南香能頂事,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些。”

陸錦瑤知道鄭氏是為她好,但真的用不著,而且,鄭氏身邊就兩個大丫鬟。

她當兒媳婦的哪兒能要婆婆的丫鬟。

“那母親給我一個嬤嬤吧,年紀大的人經驗多。”陸錦瑤衝鄭氏笑了笑,這樣她安心鄭氏也安心。

“那好。”鄭氏還想說說顧見舟的事,但顧見舟不在,怕是越說陸錦瑤越是傷心。

鄭氏:“平日裏缺什麽想吃什麽直接讓丫鬟去找管事,回去的時候你帶點燕窩阿膠。”

這兩樣東西能補身子,慢慢吃著對身子好。

還有核桃鬆子,吃著生下來的孩子聰明。

永寧侯帶回來的葡萄貢桃帶回去些,她這兒東西多,吃不完。

陸錦瑤點了點頭,“謝謝母親。”

“這哪兒用得著謝,你好好照顧自己,缺什麽和你大嫂說。”鄭氏讓南香去庫房取燕窩阿膠,一會兒送到宴幾堂去。

鄭氏讓楊嬤嬤跟著陸錦瑤過去,然後吩咐南雪去尋一個穩妥的穩婆,先在永寧侯府住著,人還能去別處接生,隻在永寧侯府住就成。

平陽侯夫人也準備了,但那邊是那邊的。

陸錦瑤是永寧侯府的媳婦,她不攔著平陽侯府,但穩婆奶娘都該她來找。

本來是不急的,但那邊都準備了,她也該抓緊點。

至於立顧見風為世子,鄭氏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這種板上釘釘的事,多解釋隻會助長野心。雖然鄭氏也覺得陸錦瑤比韓氏更適合做當家主母……可說來說去都是命。

誰讓顧見風是長子,雖然偏疼幼子,但對長子,也是心疼的。

不過等立世子的聖旨下來,該辦一場宴會。韓氏肯定會請大房這邊的親朋好友,大房辦的宴會,就不必陸錦瑤多操持。

於情於理,這場宴會都應該是韓氏自己來。

從此就等永寧侯年紀大了,顧見風承爵的那日,就是侯府分家的時候。

七月初四,立世子的旨意下來。

韓氏打算把宴會安排在七月中旬,留了十天準備。

正好月中書院放假一日,顧寧遠也能趕回來。

到時陸錦瑤過去吃個飯,順便把給正院的賀禮送去。

鄭氏以為立不立世子都和原來一樣,其實不然。下人最會看菜下碟,永寧侯府的各種權利在肉眼可見地向大房靠攏。

有什麽好東西先可著正院和大房送。再拿管家來說,從前大房四房做到五三分,其他兩房拿二。現在大房獨占六分,宴幾堂隻占兩分,甚至還不到兩分。

等日後分家,前院的丫鬟小廝還留在永寧侯府,家產大房占大頭,自然聽韓氏的話。

佩蘭今兒去前院拿冰,隻拿回來了往日一半的冰,還全是碎的,隻夠用半日。

平日裏都比定例多,今兒竟然比定例少了!

管事說她來得晚,隻剩這麽多了。

這還隻有陸錦瑤一個主子,丫鬟們都不用冰呢。

這才剛請立世子,就開始針對宴幾堂了。

怕是以後春夏秋冬四套衣裳,冬天的炭火,出府做個馬車都得仰仗大房鼻息了。

這麽著過日子,還不如早早分家算了。

唯一沒變的就是前院采買。

負責采買的管事是韓餘清,會給各院送柴火和各種新鮮吃食。

反正今兒早上送來的沒有少,還有兩斤頂新鮮頂大,活蹦亂跳的魚蝦。

佩蘭把這事兒和懷兮說了,懷兮道:“別拿這事兒煩大娘子,我一會兒再去問問。”

佩蘭隻是個小丫鬟,懷兮是宴幾堂的大丫鬟,說話興許更有分量。

下頭丫鬟打定主意瞞著陸錦瑤,誰知半個時辰後,晏安堂的一等丫鬟思瑕提著一個籃子過來,上頭用布蓋著,說是要送東西。

二等丫鬟三等丫鬟懷兮就能接待,但韓氏身邊的人,得帶著去見陸錦瑤。

懷兮不疑有他,通稟之後就帶著思瑕進去了。

進去之後,思瑕把籃子放地上,衝陸錦瑤行了一個規整的禮,才道:“四娘子,今兒早上佩蘭去拿冰,管事不長眼,隻給了平日一半的量。大娘子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這才知道。”

懷兮臉色微變,但按捺著沒抬頭。

這本是她想瞞著的事。

陸錦瑤點了點下巴,示意思瑕繼續說。

“大娘子已經懲治了管事,命奴婢立馬把冰送過來。”思瑕說得不緊不慢,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然後蹲下把布掀開,裏麵大塊大塊的冰直冒涼氣。

陸錦瑤放下茶盞,“嗯,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你家大娘子。”

思瑕笑著道:“奴婢記著,那奴婢先行告退。”

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心裏卻想著,四娘子倒真沉得住氣。

等思瑕走後,陸錦瑤看著一籃子冰久久沒說話。

懷兮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攔著佩蘭不許她說。”

陸錦瑤:“你起來,不關你們的事。”

與其說是來送冰,不如說是立威風,好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個家以後的主人。

一籃子冰而已。

前頭因為薑棠出事被四房壓了一頭,現在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找補回來。

懷兮從地上起來,看著冰不知如何處理,用心裏膈應,不用,天又熱。

陸錦瑤道:“把冰擺上,讓薑棠過來。”

陸錦瑤可以不爭這個世子之位,但嫁進永寧侯府,顧見舟又不在,絕不能被輕視。

她想好好過日子,更何況,宴幾堂不隻有她一個人。

丫鬟也是她的丫鬟,她若是受冷眼,下頭丫鬟不定遭什麽罪。

楊嬤嬤是正院的人,但這種事絕不會多嘴。顧見風現在隻是世子,還不是侯爺呢。

整個永寧侯府,當家做主的還是鄭氏。

鄭氏對幾個兒媳婦向來是一碗水端平,沒有大的錯處,便不會甩臉子。

也沒見多喜歡誰,兒媳是兒媳,當不成女兒。

但陸錦瑤記得,鄭氏曾給過薑棠一套珍珠頭麵。

她們幾個兒媳,就從未得到過。

陸錦瑤倒不是嫉妒,對她來說感情都是相互的,婆婆就是婆婆,也成不了她的母親。

但薑棠對鄭氏不一樣,人心都是肉長的。

不知道鄭氏有沒有給過南香南雪頭麵,反正陸錦瑤沒給過露竹懷兮這麽貴重的東西。

薑棠進來之後陸錦瑤沒有廢話,直接道:“夫人近來身體好了,就沒讓你去正院。但我擔心等五公子離開之後,夫人鬱結在心。你腦子活絡,有沒有辦法。”

薑棠當時在正院的時候說等鄭氏好了就帶她打牌踢毽子。

但是鄭氏好了之後她就回宴幾堂了,各院有各院的規矩,不能總去正院跑。

鄭氏是心病,陸錦瑤說的沒錯,若是等顧見山走了,估計又該難受了。

隻不過,這事兒早沒說晚沒說,偏偏這個時候說。

薑棠想起今早上的冰還有過來說話的思瑕。

在這兒待了三個月,薑棠對後宅的事不是一竅不通。這裏的人,恨不得一句話拐十八個彎再說。

而且,在這裏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單單指大家,還指小家。

就比如說,陸錦瑤過得好,她們才能過得好。

倘若陸錦瑤過得不好,薑棠能拿的估計隻有每月的月例銀子,何時才能攢夠一千兩。

至於為何陸錦瑤嫁妝頗豐,還在乎侯府這些好處,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永寧侯府的媳婦。

是她的東西憑什麽不能爭,如果不爭,就得看人臉色。

以旁觀者的心態看,韓氏做事太心急。

顧見風才被立為世子,就拿四房開刀。威嚴是豎起來了,告訴陸錦瑤,在這侯府中,小到一塊兒冰,都得由她做主。

陸錦瑤尚且如此,她們更不必說。

薑棠道:“奴婢想到了一種牌,一共五十二張,用竹片做,薄薄一張,有不同的玩法。還有麻將、鍵子,也能玩。”

陸錦瑤:“麻醬怎麽玩,不是吃的嗎。”

鍵子她倒是玩過,不過在小時候。鄭氏都四十多歲了,哪裏還踢的了鍵子。

薑棠道:“奴婢說的麻將不是吃的,好像是蘇杭那邊傳來的,不過得用石頭做,夏日在手裏,冰冰涼涼,十分舒服。”

做這些要找工匠,也得花不少銀子。

薑棠舍不得花錢,她平日裏事多,練字的時間都不夠,哪兒有空玩兒。

聽用石頭做,陸錦瑤皺了皺眉,“玉石瑪瑙也行吧,送去正院的東西,用石頭不太好。”

玉石瑪瑙。

薑棠道:“……那自然是行。”

原來陸錦瑤不僅有錦鯉運,還有鈔能力。

有陸錦瑤出麵,牌和麻將兩天就做好了。

匠人功夫了得,半個巴掌大的牌,牌麵幹淨,邊邊角角的竹刺都打磨光滑了。還包漿了,方便把玩。

麻將就更精巧了,用了一大塊翡翠原石,雖然水頭不太好,但拿出這麽一塊也及其不容易。

飄綠的那麵是背麵,正麵綠色少,刻的各種字,還用彩墨描了。

做好一拿來,陸錦瑤都愛不釋手。

還有兩天就乞巧節,陸錦瑤想快點把這個給鄭氏送去。

薑棠卻道不急,“大娘子,這個送去了,夫人總得會玩兒呀,不會玩光摸也解不了悶兒。”

陸錦瑤:“那這怎麽玩兒?”

薑棠把白薇和月雲叫來了,一邊講一邊玩兒。

陸錦瑤平時亥時就睡,今兒晚上都快到子時了。

最後還是陸英小聲提醒,陸錦瑤才收手不玩了。

她學的快,再加上薑棠月雲給喂牌,贏多輸少,自然玩的痛快。

若不是太晚了,陸錦瑤肯定吩咐懷兮再去訂一套。

這樣她閑著無事的時候也能玩。

陸錦瑤道:“行了,薑棠早點回去吧。”

月雲和陸英要留下來守夜,這也晚了,快點回去吧。

薑棠留下把麻將和牌收好,不僅麻將做的巧妙,裝它的盒子也巧妙。

上頭的鏤空雕花美不勝收,很拿得出手。

薑棠覺得鄭氏應該會喜歡。

她收好麻將就回去了,七月份是最熱的時候,不過晚上還有點涼風。

明兒去正院送麻將,後天就是七月初七乞巧節。

回到下人房,佩蘭和靜墨還沒睡,睜著大眼睛等薑棠回來。

薑棠:“你們快睡呀。”

佩蘭道:“睡不著。”

薑棠:“肚子餓?我這兒還有幾塊餅幹,我給你拿去。”

佩蘭蹭的一下坐起來,“我不餓,就是睡不著。”

靜墨躺在最裏麵的**,小聲道:“她今兒一天都這樣。”

不等薑棠開口,佩蘭就道:“你快去梳洗,回來咱們一塊兒說話。”

薑棠笑了一下,端著盆子去梳洗了。

半刻鍾後,她從外頭回來,佩蘭還特別精神,薑棠問:“到底怎麽了,這麽晚還不睡。”

佩蘭:“後天可就是乞巧節了!”

薑棠知道呀,“乞巧節怎麽了?”

佩蘭猛地一拍床鋪,“大娘子去赴燈會,咱們能溜出去一個時辰,早點回來就成。”

這薑棠還真不知道。

每逢乞巧節,心意相通的男男女女就出行同遊,便是沒有心儀的人,也會出來看燈會。

猜燈謎,放河燈,吟詩作畫……

不僅僅高門的小娘子們出來,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也會出來。

基本上侯府的主子們都不在府上。

一年就一回乞巧節,不會非拘著留在府裏。丫鬟小廝們出門是主子默許的,趕在亥時之前回來就成。

像鄭氏那種年紀大的,不愛出門,也會打發丫鬟們出去,身邊有嬤嬤使喚。

這一個時辰還不算在月假裏。

到時候河岸兩邊全是燈籠,再加上萬家燈火,照的盛京城恍若白晝。

各種街邊賣藝賣燈籠的,還有巧果剪紙。

隻不過巧果不好拿出來賣,這都是姑娘們做出來祈求姻緣的,都是自己做,哪兒有用別人賣的東西的。

佩蘭道:“後天晚上咱們一塊兒出去呀。你可縫了荷包做了巧果,可別給忘了到時候趕不及。”

這邊習俗薑棠還是了解一些的,她不祈求姻緣,沒必要做那個。

可佩蘭比她還著急,“這個得做,就算不送出去寓意也好。”

薑棠實話實說,“我針線活不好,還是不做了。”

靜墨覺得佩蘭說的對,就算不送出去,寓意也是好的。“你動手縫兩針,哪怕在帕子上繡個花也成。”

薑棠:“那我就繡朵花吧。”

至於繡出來是不是花,那得看運氣。

天色太晚,對著燭燈傷眼睛,薑棠打算明天帶著帕子去耳房繡。

佩蘭在**直笑,“街上肯定有很多俊逸的小郎君,多看看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薑棠聽了也忍不住笑,可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

她少了條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