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輕聲道:“見過燕小娘子。”

燕茗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聲音壓得極低,“姐姐,是我是我, 那日姐姐救了我,我都沒來得及說謝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

燕茗雙回頭看了眼排隊的客人, 牢記著安陽郡主的話,不能惹麻煩, 不能在她母親麵前再提這事,所以知道這鋪子是娘子的,就日日過來。

在她母親那兒隻說嘴饞, 心裏悶得慌,這才想出來玩的, 未曾透露過半分。

她日日過來看,可算見著了。

燕茗雙飛快指了幾樣,“我要這個還有這個……那日你做的點心可真好吃。”

鋪子是娘子的鋪子, 誰救的她就向誰報恩, 她不必照顧陸錦瑤的生意,少買幾樣就成。

懷兮麻溜撿了點心, 眼觀鼻鼻觀耳地稱重, 薑棠這邊算錢收銀子。

薑棠笑著道:“你身體康複了就好,下回在水邊可得小心些。總共一兩四錢銀子。”

燕茗雙的眼神特別像薑棠以前看過的小動物,水汪汪的,“我聽姐姐的,以後不去了, 改日再來看姐姐。”

燕茗雙買了點心, 也不擋著後頭的人, 讓門口守著的車夫把馬車挪遠一點, 別影響鋪子生意。

自己帶著丫鬟去了後門,走到門口,燕茗雙道:“你在門口守著,我進去四娘子商量生意。”

陸錦瑤就在後院,檢查了後廚幹不幹淨,現在看著還行,開業不到一個月,自然哪兒都幹淨。

她敲打道:“角落容易藏汙納垢,用過的碗盆都要清洗幹淨,萬不可因為想省事就偷懶。一旦被發現,你們自己想想後果。”

三個點心師傅和兩個幫工婆子齊聲應了好,話音剛落,就聽見了敲門聲。

婆子忙開門去看,是一個穿著華麗相貌精致的小娘子。

燕茗雙道:“我是燕國公府的小娘子,四娘子可在,我想進去商量一門生意。”

婆子聽陸錦瑤在裏麵道:“讓她進來。”

就把人請進來了。

在門口看見燕國公馬車時陸錦瑤心裏就隱約有猜測,不是別人,是燕茗雙。

她把燕茗雙請進後院的廂房裏,並未客套,直接問道:“燕小娘子想商量什麽生意?”

燕茗雙從荷包裏拿出五十兩銀票,她本想從陸錦瑤這兒把薑棠買了去,以後好好對她,若日後薑棠不想當丫鬟了,再給她贖身也不遲。

但是她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住。

銀粟沒了,被她母親打了二十板子趕去莊子,又沒請大夫,就死在那兒了。

燕茗雙覺得把薑棠買過來不成,她還未出嫁,連個宅子都沒有,母親怕她出事,總是盯著她。把薑棠帶去燕國公府,並不是個好去處。

薑棠在陸錦瑤這裏,還算好過。

思來想去,薑棠最缺的應該是銀子。

“陸姐姐,勞煩你把這個交給她,”燕茗雙道,“給銀子不是覺得銀子就能買救命之恩,隻是覺得給了她銀子她能買自己想買的東西,那日也謝謝陸姐姐。”

是陸錦瑤一直照顧薑棠的。

陸錦瑤點了下頭,臉上露出一點笑,“她救你並非圖你報答,當時那樣危及,她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

燕茗雙:“我知道。沒別的事的話,陸姐姐我就告辭了。”

陸錦瑤把燕茗雙送了出去。

她心裏想著,吃一塹長一智,經過落水這事兒之後,燕茗雙也長大了。

但是,不是所有的道理都需經過生死才能明白。

不管是自己的命,還是別人的命。

在這兒待了一上午,薑棠認出了各府的丫鬟小廝,偶爾也有穿著華麗的貴女過來。

幫了一個時辰的忙,薑棠去五香居對麵的茶坊要了一壺茶,坐了兩刻鍾。

做生意要知己知彼。

不愧是盛京城最大的點心鋪子,生意就是紅火。

一條街上都飄著淡淡的點心香氣,不是霸道的奶香,而是微微勾人的甜意。

像是熬好的鳳梨餡兒、桃子醬……聞著好像睡在了暖融融的春意之中。

西式點心有西式點心的好,中式點心也有中式點心的美味。

光看客流,五香居每日的利潤得是錦棠居的倍。

看著太好吃,薑棠沒忍住進去了一趟,出來的時候荷包裏就少了三兩銀子。

回到錦棠居,懷兮忍不住笑她,“你呀,還真是……五香居這是出新點心了?”

薑棠道:“是條頭糕和蜜棗酥。”

蜜棗酥和棗泥半點關係都沒有,而是和酥皮,做成棗子的形狀。

懷兮:“我去給大娘子買些。”

蜜棗酥精致,條頭糕甜嘴,這個好吃。

等懷兮一走,陸錦瑤就把她叫到後院的廂房。

陸錦瑤讓薑棠把門關上,待門關好後,她把銀票往薑棠麵前推了推,“剛剛燕小娘子來過,這是她留下的。她說給你銀子並不是覺得銀子能買下救命之恩,隻是覺得你現在缺銀子。”

薑棠第一眼看見的時候還以為是獎金,沒想到是燕茗雙給她的。

其實燕國公府送來藥材過。

她救人也沒想過拿多少錢。

陸錦瑤:“給你的你就收下,但切莫和外人說你救了燕小娘子的事。”

這也是為了薑棠好,燕國公府門第顯赫,薑棠隻是一個丫鬟。自己關上門說也就罷了,在外拿救命之恩說事,會被人說協恩圖報。

薑棠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陸錦瑤道:“那等懷兮回來就回去吧。”

出來半日,陸錦瑤也累了。

餅幹陸錦瑤想等六月初再賣,正好一個月,生意差不多穩定了。

算起來也就還有十來日。

這事兒自然得聽陸錦瑤的,夜裏回下人房休息,薑棠數了數自己的銀子。

已經有一百兩了,算上值錢的首飾和藥材,估計能湊夠二百兩。

等攢夠一千兩,或是再多一點,就能贖身了。

到時候買間小宅子,小一點沒關係,至少有個落腳的地方。

想著手裏的銀子,心裏至少有盼頭。

五月二十六,賑災大臣抵達滇南,二十七那日,就已把烤好的壓縮餅幹分給滇南的難民。

不過一日的量,一人一塊。

剛分下去,也不知吃著如何,得等難民吃完再說。

場麵觸目驚心。

江河兩岸的莊子田地已經被大水淹了個幹淨。水是黃色的,高山上搭著簡易的棚子,老百姓就在這裏避難。

最開始吃的是逃難時從家裏帶的幹糧,雨是五月初下的,這都快一個月了,早就吃完了,現在才吃到正經的幹糧。

燒點熱水,泡著吃,滋味還不錯。

天氣陰沉,顧見舟頂著雨跑了一趟又一趟,送幹糧,送幹淨的水,

顧見舟看了百姓住的地方,潮濕,破舊,雜物都亂堆著。

從小長在永寧侯府,這些景象是顧見舟從未見過的。倒不是嫌地方髒亂,隻是心疼這些百姓。

除了忍饑挨餓的,還有病了的,臉色蒼白,一直高熱,但這邊連大夫都沒有。隨行帶的藥物分出去了大半,顧見舟隻留了應急用的。

顧見舟想救更多的人,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以他的資曆,見一眼賑災大臣都難。

賑災大臣是戶部尚書,連著幾日都在和下麵的官員議事,滇省的知守,各地的知府知縣也都在此。

顧見舟隻是一個翰林修撰,這種事還輪不到他。

僅僅因為他是翰林修撰,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是永寧侯府的公子。

權貴和寒流一向涇渭分明。就算中了狀元也無用。

寒門子弟隻會以為他是靠著家中才當的狀元。

顧見舟把腦子裏這些事拋之腦後,既然那邊用不到他,他就去幫百姓做些事好了。

挑水劈柴,煮石灰水把棚子裏角角落落都撒一遍,燒熱水給老人和孩子喝。除此之外,顧見舟還去河邊看了看,河水已經漲過河岸,處處都是泥黃色的水。

顧見舟看的書多,有關水利的看過幾本,現在不是疏通河道的時候,隻能等雨停。

在天災麵前,人的力量太過渺小。

五月二十八日,吃過餅幹的災民狀態恢複了一些,晚上,餓極了的災民已經能下來走動了。

戶部尚書立刻給盛京寫了封信,言明滇南的情況,又著重寫了壓縮餅幹的利處。

——每人隻吃一塊就可一日不餓,可用在軍糧上。

這封信百裏加急送回了盛京。

五月三十日,安慶帝下旨,命人從各地收購紅薯芋頭白菜,送往離西北最近的寮城。

同時有二十個宮廷禦廚與運糧車同行。

彼時,京郊三萬大軍已到西北。

顧見山這陣子忙的腳不沾地。

離得太遠,他根本不知道任何和盛京有關的消息。把幹糧的事和徐將軍稟明,徐將軍給了一個字,等。

還把鍋巴鍋盔拿走了一半。

鍋巴隻剩兩斤,鍋盔已經吃完了,剩下的鍋巴硬的像石頭一樣。

顧見山就當磨牙用。

他以為能忘記的。

但離開盛京快一個月,每回吃鍋巴都能想起她,身上添了兩處傷,有時疼的厲害,腦子裏就不停地想。

顧見山覺得,把東西都吃完就不會想起來了,但就剩兩斤,舍不得吃。

明知道薑棠不會想起他,但還是忍不住想,她做這些東西的時候,有想過是給他做的嗎。

肯定想過,不然怎麽有甜的。

想過又怎麽樣呢,她隻是想報救命之恩。

而他,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是回事。

顧見山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從前他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沒想過,死在戰場上也好,胡人常來犯,他得守住這片土地。

現在,他除了想保家衛國建功立業,還想活著回去,這裏的將士,最好都能活著回去。

進了六月,西北還沒熱起來。

向遠處眺望,高山上還有積雪,早晚尚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就還剩兩斤鍋巴,顧見山收起來不再吃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能省一點是一點。

他算著,就算那邊有消息,到西北也得半月後了。

徐將軍說得不錯,唯有等。

六月初,宣禮太監直接來到永寧侯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昭信校尉顧見海於社稷有功,授武略將軍。賞賜綢緞十匹、翡翠如意一對、紅珊瑚一盆、玉觀音一柄……”

顧見海還在軍營,家中的男子都在上職,鄭氏替顧見海接的旨。

讓南雪給了宣禮太監辛苦錢,鄭氏妥妥貼貼地把人送出去,這才帶著聖旨回了正院。從始至終,雲氏都低著頭,態度分外謙和。

韓氏和許氏不明所以,待人散了回自己的院子了。三房升官,跟他們有點關係,可關係不大。

賞賜鄭氏讓小廝送到了宴方堂,賞賜是不少,但鄭氏不是眼皮子淺的人,聖上賞給顧見海的,那就是三房的。

至於這些賞賜是雲氏自己留著,還是私下分一部分給四房,那得看雲氏自己的眼皮子是深是淺了。

得知顧見海升職,還是升成了從五品的武略將軍,陸錦瑤還有些詫異。

按常例來說,顧見海應該升成承信校尉,畢竟做官的多,都是一點一點往上爬的。一下升了一級,看來聖上是真的滿意。

陸錦瑤回到宴幾堂沒一會兒,露竹就過來說三娘子來了。

陸錦瑤:“快請進來。”

雲氏帶著貼身丫鬟過來的,兩個丫鬟,每人懷裏都抱著不少東西。

尤其一個丫鬟抱著的還是今兒早上剛見到的綢緞。

雲氏笑著走進來,“過來看看你。順道把我給未來侄子做的小衣裳送過來。”

雲氏一個眼色,丫鬟就把懷裏的東西交給露竹。

雲氏道:“這些日子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做了不少小衣裳,瞧你愛吃酸的,生下來的應該是個小公子。”

陸錦瑤看著小衣服應是幾個月孩童穿的,大大小小的都有,光看著衣服就能想到孩子穿上有多可愛。

這些衣服自然不是雲氏閑著做的,每日看賬本管家都忙不過來呢,哪兒有閑心幹別的。是因為上個月月底她家三爺受了四房的好處,雲氏就想準備點禮物。

送禮是有講究的,得送合乎對方心意的。

論缺什麽,陸錦瑤自然是不缺的。平陽侯府的嫡女,十裏紅妝嫁進來,連韓氏都不用避諱。

這等身份隻有令人羨慕的份。

陸錦瑤不缺什麽,雲氏隻能投其所好。陸錦瑤頭胎沒有經驗,雲氏就做小衣裳,虎頭鞋,虎頭帽。她的針線活好,應該能幫到陸錦瑤。

還有就是今兒聖上的賞賜。

綢緞十匹,雲氏給正院送了四匹花色大氣穩重的,給陸錦瑤送了四匹顏色鮮亮的,剩下兩匹雲氏自己留著了。

宮中賞的玉如意也給拿過來了,擺著好看,就希望陸錦瑤事事如意。

觀音送去正院了,宮裏的賞賜,雲氏並沒有留多少。

賞賜隻有布匹、擺飾,也是因為如今滇南水患,朝廷賑災,國庫空虛。自然不會賞下銀子,偏偏雲氏最缺的就是銀子。

但能升官拿賞賜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陸錦瑤把小衣裳仔細看了看,針腳細密,不比府上繡娘做得差。

“多謝三嫂,可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雲氏知道陸錦瑤說的是場麵話,孩子還有六個多月在生產,哪裏算得上是燃眉之急。

她沒提賞賜的事,隻放在了桌上,待了一刻鍾,雲氏就告辭了。

等雲氏走了,陸錦瑤翻看一番雲氏帶來的東西。綢緞都是時興顏色,有淡茜紅、竹綠、雲山藍和一匹玉色的。

這些東西應給薑棠的,但財物招人眼,便是同一個院子的丫鬟也得小心這個。

三爺得宮中賞賜的事都傳遍了,陸錦瑤打算先給薑棠點銀子。

陸錦瑤道:“東西收到庫房裏,單獨整理出一個匣子來放著。”

露竹:“奴婢這就去。”

各院與各院雖離得遠,但丫鬟們哪個院子的都一塊兒說話,故而宴方堂得了什麽賞賜,又給了誰,其他院子一清二楚。

許氏倒是沒多在意,給誰與她無關,宴明堂還一籮筐事忙不過來呢。

自打月娘走了,顧見水就常去吳小娘那兒看睿哥兒。

雖看不慣這個庶子,許氏還真狠不下心對一個孩子做什麽,就按照庶子的分例來養著。

聽下人說,月娘在莊子過得並不好,沒人磋磨她,硬生生自己把自己折騰病了。

請了大夫,隻說鬱結於心,怕也是想借此叫顧見水過去,可是顧見水硬是沒去過一回。

這幾日顧見水也不總去吳小娘那邊,聽說睿哥兒總是哭,吳小娘又哄不好,大概是心裏生厭了。

這會兒記起來有個嫡子,就去輔導瑜哥兒的功課。

許氏不覺得顧見水是回心轉意,反而覺得他薄幸。

月娘撐不了太久,對陪伴他兩年的女子都能這般,對她這個正頭娘子,又有幾分真情。

許氏今年都二十五歲了,長女都八歲了,兒女雙全,她也不盼著別的,隻盼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再說,本來就是盲婚啞嫁,許氏對顧見水並沒有多少情分在。

這樣就很好了。

許氏不在意,但韓氏在意。

怎麽三房就突然之間升官了,問顧見風,顧見風也不知道。

“你的親弟弟你不知道!”

顧見風含糊道:“好像是想出來一個幹糧,益於賑災行軍打仗,聖上滿意,不就升職了……”

韓氏道:“我說府上大廚房怎麽少了三個大師傅,現在連去大廚房拿飯種類都少了!既然是大師傅做的,那也不是他的功勞。”

顧見風打著哈哈道:“父親的意思,你就別多言了。”

韓氏抱怨道:“明明你是長子……這算什麽事。”

顧見風默了片刻,才道:“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婦人不懂就不要插嘴。事關軍營,我在鴻臚寺如何插得上手。”

韓氏:“……插不上插不上,什麽都指望不上。”

韓氏覺得,靠永寧侯府還不如靠她父親,隻是顧見風才華平平,想要往上走,難呐。

正是六月初,韓氏氣的直起燥熱。

天眼看越來越熱,一到下午,院子裏的石板磚都能烤羊肉串了。其他的院還沒用上冰,宴幾堂已經用了。

不過隻在中午吃飯和午後最熱的時候用,當然隻有陸錦瑤用,丫鬟是用不到冰的。這會兒誰都願意去屋裏伺候,因為屋裏涼快。

薑棠還是願意在小廚房待著,盡管小廚房裏熱,尤其做飯的時候,臉都能熏紅了。

趙大娘熱得晃著一個大蒲扇,“你咋不去屋裏待著,這兒多熱。”

去裏麵不僅要端茶送水,隻能規規矩矩站著,半點聲都不能喘的,在小廚房多自在。

薑棠道:“這兒熱是熱了點,但自在。”

趙大娘道:“是,想坐著就坐著,想站著就站著……那晚上大娘子吃啥呀。”

陸錦瑤近來用的又少,看得出是沒胃口,除了因為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顧見舟不在。但知道自己有孩子,又不害喜,多少都會吃些。

趙大娘有兩道拿手菜,一道是蒜泥白肉,這菜顧見舟愛吃。還有一道是地鍋雞,這是她的家鄉菜。

“要不晚上做這兩樣,我來做,你在旁邊看著,嚐嚐味道,能做新奇點更好。”

趙大娘是想把這兩道拿手菜教給薑棠。

她跟薑棠學了不少本事,怎麽弄麻醬,那不光光是把芝麻醬兌水放鹽就行,裏麵道道多著呢,要放點花生醬、糖、醬油……各種調味料。

什麽芝麻醬、怎麽讓肉更嫩更滑、怎麽去腥、蘸菜板都好吃的涼拌菜調料……都是從薑棠這兒學的。

那句話怎麽說,投桃報李,她能教給薑棠的隻有刀工和這兩道拿手菜。

薑棠道:“好呀,那晚上就吃粥吧,白粥,配鹹鴨蛋,來幾個蔥香味的小花卷。天熱,再加個涼拌菜吧。”

顧見舟不在,陸錦瑤一頓三四個菜就成,古代忌諱多,四不好聽,通常都是三個菜。

趙大娘笑著說好。

一邊燉肉,她一邊和薑棠說閑話,“咱們侯府,就數咱們院子和五公子院子最清閑。咱們爺和大娘子仁善,五公子一看就是個心善的。”

薑棠湊近了點道:“怎麽就能看出來五公子心善呢。”

趙大娘道:“五公子在邊關,保家衛國,不是心善之人哪會為百姓做這些事。”

薑棠道:“那不是有傳言說帶兵打戰之人一身煞氣,凶神惡煞,能止三歲小兒夜啼嘛。”

趙大娘:“胡說八道,五公子這等救百姓於水火之人,就算無常來了,也得作個揖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