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繼位的是秦王, 這事永寧侯也不會輕易揭過半點不追究。

有違家訓,把家裏弄的一團糟,讓他來收拾爛攤子, 就因為一個從龍之功,就當做無事發生?

這是能相抵的嗎。

永寧侯知道鄭氏心裏不好受, 他心裏也不好受,朝中愈亂, 他現在隻領著一個閑散官職,品階雖高,可手中並無實權。

前幾日上朝, 吏部尚書上奏,如今太平盛世, 當立太子。

雖並未明說擁立誰,可卻有逼皇上立太子之意。

吏部尚書言,立太子有利於朝綱穩固, 如今西北大捷, 有一位德才兼備的太子,可以振奮軍心。

當時皇上琢磨了一會兒, 然後問吏部尚書, “愛卿覺得哪位皇子適合被立為太子。”

這句話後,整個朝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吏部尚書當即跪在了地上,“臣不敢……”

而安慶帝卻溫和一笑,“愛卿不必緊張, 朕隻是隨口一問。”

他揮了揮手, “愛卿不必跪, 起來吧。”

吏部尚書抬頭看了一眼, 趕緊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安慶帝道:“立太子的事朕也在斟酌,諸位愛卿能為朕分憂,朕心甚慰。”

永寧侯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倘若他還沒請立世子時,大房算計世子之位,視之為囊中之物,他大概會失望透頂。

但從另一方麵說,安慶帝年邁已高,現在退位頤養天年,總好過讓幾個兒子盼著他死了。

何必等著兄弟相殘父子相殺呢。

天家,更無父子之情。畢竟,安慶帝也是這樣過來的。

永寧侯就是記掛父子之情才做了這些,他現在所做的皆是為了侯府,而顧見軒在督察院,算是韓氏父親韓文柏的下屬,雖然中間隔著數人,但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於顧見軒,永寧侯心裏有愧,這是他大哥的幼子,學問好年紀輕,好好經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可如今被卷入朝廷紛爭裏,無論如何,永寧侯也得護住顧見軒。

永寧侯有愧,鄭氏何嚐問心無愧。當初她想為顧見軒和薑棠說親,如今,跟薑棠定親的成了她的兒子。

還有李夫人那邊,總打聽薑棠,上次見了兩人誰都不好意思說話。鄭氏是覺得當初回避有故意欺瞞的嫌疑,而李夫人既氣憤鄭氏那會兒不說實話,又不好在這種時候往鄭氏心口捅刀子。

顧見山都離開侯府了,再說什麽都沒用了,眼看親事都定了,難不成還悔婚。

這悔婚可不是小事。

就是李夫人覺得,當初直說就好了,薑棠貌美,人又靈氣,她那個庶子還鬱鬱寡歡了好幾日。

另一頭,四人在贏天下吃了頓飯,四個人,六菜一湯,都是酒樓的特色菜,味道鮮美做工精細色香味俱全。

馮氏為人爽朗,又不是薑棠的婆婆,自然不會囑咐這個問那個,隻跟著陸錦瑤說了說各家的趣事,讓顧見山講講西北的風光,一頓飯高高興興地就吃完了。

吃過飯之後陸錦瑤先送馮氏,送了人後,她看向顧見山和薑棠,見顧見山沒要走的意思,便道:“家妹就托顧公子送回去了。”

顧見山點了點頭,“我和薑姑娘送四嫂。”

這輩分還真不好論,兩人還沒成親,再加上陸錦瑤沒真的認薑棠做妹妹,顧見山還是喊陸錦瑤為四嫂。

陸錦瑤坐著馬車回侯府,顧見山看向薑棠道:“在街上轉轉,我再送你回去?”

顧見山目光裏帶著點笑意,和馮氏陸錦瑤的笑不同,好像這笑會說話,明明隻是笑了一下,卻似乎有萬語千言在其中。

薑棠從顧見山眼中看見了得意和歡喜,她偏過頭,咳了一聲,“去哪兒轉呀。”

顧見山道:“前頭有一個茶館,裏麵有人說書,城南還有個戲班子,聽說戲不錯,你想去哪個。”

薑棠猶豫了會兒選了個自己想去的,“就戲班子吧。”

這算不算看電影,雖然跟電影不一樣,可在這兒薑棠也想不到好玩的。

街上白日有雜耍,晚上隻有過節的時候才有燈會,為數不多消遣玩樂的地方就是茶館和戲班子了。

也有世家公子去賭場酒樓花樓,但顧見山沒去過,再說,他在盛京待的時間不長,論了解,還不如薑棠多。

顧見山讓薑棠等他一會兒,沒過多長時間春台就牽著馬車過來。

春台打了聲招呼,“見過薑姑娘。”

顧見山回頭衝薑棠笑了笑,“上車。”

這就是薑棠想買但因為太貴而且還要請車夫喂馬而沒買的車,是顧見山的?

薑棠想問就問了,“你的車嗎,你來駕馬?”

顧見山點了點頭,“除了入夥了錦棠居,我還有一個瓜果生意。”

顧見山頓了頓,當初給各院送瓜果,的確是為了薑棠,不然,不會送那麽多。現在想想,覺得有點難為情。

那時薑棠在想什麽,興許根本沒想到是他,就算想到了,估計隻有他的名字在薑棠腦海裏劃過。

顧見山心道,那時白用功又如何,還不是被他娶到了。

薑棠扶著顧見山的手上車,然後把車簾撂下,車廂寬敞,陽光透過車窗上的明紙照進來,很熱。

薑棠張了張嘴,想喊顧見山的名字,名字到了嘴邊,又覺得顧見山三字太生疏,喊名字又太親密,便低下頭道:“顧郎,我坐好了。”

顧見山握著韁繩的手一頓,整個人後背發麻,他深吸一口氣,“嗯,車座左邊有個旋鈕,你向左轉一下,裏麵有吃的。”

喊完的時候,薑棠也愣住了,這兩個字似乎比名字還要親密,可叫都叫了,顧見山也應了。

薑棠照顧見山說的去找吃的,果然找到了,放著幾個油紙包,薑棠拆開了一個,竟然是炒過的山核桃,指甲蓋大一個,上麵幾道裂縫。

這個還是她在那個以前吃過的呢,不是盛京的東西,盛京賣的核桃都是大的。

這個味道有點像碧根果,薑棠剝開了一個,吃到嘴裏是酥脆的,有股子甜味。

她剝了兩個,攢了一小把核桃仁兒,然後手順著車簾的縫隙伸出去,碰了碰顧見山,“顧郎,你嚐嚐核桃仁兒。”

顧見山一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伸到背後,等著薑棠把核桃放他手心上。

薑棠連碰都沒碰到顧見山,把核桃仁全放了上去,等顧見山差不多吃完,又問:“你還要嗎?”

顧見山想要,可又心疼剝核桃累,心想若是早剝好就好了。

他搖了搖頭,“你吃吧,我駕車。”

薑棠又樂滋滋地去翻別的吃的,什麽糖炒瓜子,糖山楂,多數都是甜的。

核桃殼薑棠就放在手心裏,她剛吃過飯,吃兩樣就行了。

離戲班子還有一會兒,薑棠一個人坐在後麵實在沒什麽意思,“顧郎,還有多久才到?”

顧見山覺得薑棠的聲音就在他耳後,離得很近,就好像貼著他耳朵說的,可是他身後是車簾。

兩人最親密的動作是擁抱,那時顧見山一心明鏡,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現在,薑棠說句話他心裏就燥得慌。

後麵的人不僅是他喜歡的人,還是未來的妻子。

顧見山抬頭看了眼太陽,心想,也有天太熱的緣故。

顧見山聲音四平八穩,“兩刻鍾,若是待得無趣,靠著車廂睡一會兒。不想睡,我就跟你說話。”

可薑棠不想睡,以前兩人說話,得把門開著,就算顧見山留著吃頓飯,也不過一刻鍾多點,吃完人就走了。

哪裏像現在。

薑棠道:“待著不無趣,我若是睡了你恐怕要無趣了,我陪著你。”

顧見山笑了笑,“嗯,你陪著我我就高興,對了,我給春台和明朝贖身了,兩人不再是我的小廝,但還跟著我做事。”

薑棠笑了笑:“挺好。”

能贖身就好,也不必再簽賣身契了。

一路上兩人斷斷續續說著話,等到了戲班子,那兒正好演一出《琵琶記》,唱戲的聲音高低婉轉,連著戲服和臉上的墨彩都格外好看。

薑棠聽著聽著就向旁邊看去,顧見山的心思沒在戲上,他正一個一個地剝花生和瓜子仁兒。

剝好的果殼放到了一旁,圓滾滾的花生和瓜子占了盤子各一邊,放在靠著薑棠的桌角,顧見山的手很好看,細長,美中不足的是手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疤。

見薑棠看過來,衝她笑了笑,卻沒說話。

看完一出戲薑棠就扯了扯顧見山的袖子,“回去吧。”

顧見山道:“不看了?”

薑棠:“你要給我送回去,還要回你那兒,再不走天都得黑了,早點回去吧。”

顧見山點了點頭,去小二那兒付了銀子,薑棠則是把沒吃完的瓜子花生帶上。

左右看戲的不少,不過多是閑著無事的世家子弟。

對於顧見山離開侯府這事兒,尚且輪不到他們怎麽看,心裏唯一的念頭便是,他身邊的女子容貌堪稱絕色,而且目光清淩淩的,一顰一笑都靈氣十足。

聽說生意做的也好,不光隻有容貌才是可取之處。

也就是顧見山,若是他們,府上的丫鬟直接要了又如何,何必廢這一番周折。

不過,有顧見山,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去調戲薑棠去。

回去的路上薑棠就犯困了,但馬車顛簸,稍稍一歪就撞到車廂上。而且這車廂是木頭的,哪怕包了棉絮可還是撞的人疼。

不知過了多久,薑棠迷迷糊糊中感覺感覺車停了下來,然後顧見山就進來了。

顧見山坐下之後扶著薑棠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還給她調整了下位置,“走吧。”

馬車又顛簸著往前走,薑棠睜開眼睛,“你怎麽進來了?”

顧見山道:“看見春台了,讓他駕車。”

薑棠嗯了一聲,馬車走得直晃,好像走了很長一段路,她問道:“顧郎,是不是定親之後你就要回西北了。”

顧見山嗯了一聲,“皇上讓何時走,就何時走。”

他帶回來五萬大軍,西北還有十萬兵馬,不知皇上會不會讓他帶兵回去。

顧見山心中有愧,有對薑棠的,也有對永寧侯府的。

薑棠閉著眼睛,“顧郎,那你可得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成親,等到西北軍情穩定了,她或許也能跟著去西北了。

顧見山神色溫柔,許諾道:“我會的。”

顧見山月初回來,眼下定了親,估計過幾日就得走了。定親之後還得請人算婚期,五日後,馮氏和媒婆再次登門,婚期在明年二月份,定的是二月十六,當然也得看顧見山能不能回來。

若是顧見山在西北,婚期還得再改。

彼時,離顧見山回西北已經過去了三天。

馮氏握著薑棠的手道:“我一個人住,咱們多過來走動。”

馮氏是長輩,薑棠哪兒有不應的道理。

說完話,薑棠笑著把人送了出去,這日陸錦瑤沒來,月初,她跟著鄭氏和幾個妯娌去普陀寺上香了。

雲氏月份大了,不好上山,就留在家中打點家務。

她還有些惶恐,因為分到手中的事越來越多。

不過鄭氏說了,是因為管家這事多學比少學好,省著日後分家了應付不來,現在就先學著。

韓氏原本都是月中去上香,這回月初就來了,一來因為鄭氏這陣子心情不愉,二來她覺得最近總走背運,想求佛祖保佑。

不過上香的人多,佛祖能不能保佑她就得另說了。

進了六月,天氣更熱,小吃攤的生意不比以前,客人隻有原來的一半。

天熱,吃餛飩的少了,碼頭的工人都是自己帶饅頭和大餅,偶爾才來吃一頓。

唯一沒被影響的就是書院那邊,那邊學生多,吃喝上不會虧著自己。

上個月劉大嫂每天還能賺兩錢多銀子,這個月初五,從早站到晚,分給她的就八十多文了。

薑棠賺的,還不夠半兩銀子。

劉大嫂擺攤也熱,大太陽曬著,再加上燒著熱鍋,熱氣騰騰,汗流浹背的,熱餛飩更沒人想吃吃了。

薑棠想了個主意,熱湯餛飩依然賣,再多兩樣,紅油餛飩和麻醬餛飩,這兩樣是涼拌著吃的,紅油口味也不怎麽辣,單看著顏色鮮亮好看,還有芝麻粒和花生碎,放上小蔥和香菜,味道極好。

一碗依舊十個,吹一會兒再吃就不覺得熱了。

而陳家娘子依舊賣麵,有熱幹麵撐著,雖然生意是沒以前好,但也算不上太差,再加雞絲拌麵、炸醬麵這樣的新樣式,好懸才把客人穩住。

其他的小吃攤像肉夾饃雞蛋灌餅,涼熱著都好吃,隻是因為天氣緣故沒胃口少了,薑棠也沒辦法。

有得賺總比不賺錢的強,這一年四季,總不能日日生意好。

唯一好好的就是燒烤攤,生意不僅沒變差,反而愈來愈好了。

做燒烤攤的原是火鍋店的幫工,就管刷鍋刷碗,但做事認真。

薑棠規定無論鍋碗瓢盆,都要刷一遍衝三遍。

那會兒天冷,盡管可以燒熱水,但是做這活手一直泡在水裏再出來吹風難免凍得紅腫,然後薑棠就發現有人偷懶,隻衝一遍,有的碗盆都沒洗幹淨。

偷懶的被她辭退了,而林大嬸卻是兢兢業業,按照薑棠的要求洗刷。

後來,薑棠就跟林大嬸合夥做燒烤攤了。

賣的是羊肉串,一烤香飄十裏。

充滿煙火味的羊肉串,肥瘦相間,一串四瘦三肥,上麵撒著孜然粒和辣椒麵,肥肉則是被烤的滋滋冒油,一粒肉一粒肉地吃還不過癮,得一次咬兩三塊肉,肥瘦都有,然後順著竹簽給擼下來。

賣烤肉串的不少,但就這家最好吃,買的人也最多。

再加上給的實在,一根肉串三文錢,價錢算不上貴,有錢的沒錢的都能吃著解饞。

開始攤位隻賣羊肉串和烤土豆片,後來東西慢慢多了,有烤茄子烤尖椒,還有饅頭片啥的,各有各的滋味。

最近又多了兩樣新菜,一樣是蒜蓉生蠔,一樣是粉絲扇貝。

劉大郎這陣子總往東海那邊跑,還真讓他把薑棠要的生蠔扇貝找來了。

劉大郎學的東西雜,以前光跟著薑棠學東西,如今薑棠定親了,他也練出來了了,不好總跟著薑棠。

做事是做事,就是不好往薑棠身邊湊。

左鄰右舍隱隱傳言,說薑棠嫁的就是那日班師回朝的將軍。這話不知真假,但劉大郎心裏的姐姐真的定親了。

不管嫁的是誰,都是他的姐夫,從心底裏尊著敬著的。

而他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兒。

以前是薑棠做啥他做啥。現在他會做火鍋底料會炒菜會做各種各樣的煲,還會做粉條和豆腐,單拿出去一個都能衣食無憂。

但這些劉大郎一個都不想做。

劉大郎去了一趟海城,跟人談生意講價錢,他就覺得該學的東西還多呢,他想做生意,就跟第一次在巷口拉客人一樣。

那會兒他特高興。

而且,這樣也能幫到薑棠,薑棠想要什麽,他就去五湖四海找。

劉大嫂為此還發了好大的脾氣,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到處亂跑,劉大郎才十三歲,瞎跑什麽!

這回去海城是有人跟著,劉大郎跟著田掌櫃去的,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什麽都能幹了!

但劉大郎是鐵了心,還把自己賺的錢給劉大嫂看,不知不覺間,劉大郎賺的銀子已經比劉大嫂多了。

隻要事成,薑棠都會給他額外的銀錢,劉家從前是劉捕快做主,後來劉大嫂賺的多了就劉大嫂做主。

劉家誰賺的多誰說得上話,當然,劉大娘是長輩,說話也管用,“別管他了,孩子長大了,多闖闖也是好事兒。”

於是,劉大郎和鋪子裏另外一個幫工專管去外地進貨的事。

但海貨不好運,運過來得兩三天,在這裏時間不算長,但運過來還是會死不少。做好之後賣的也貴,五文錢一個,就是這樣薑棠還有的賺。

賣的價錢不便宜,可愛吃這口的不少。

一次買上三五個,就著燒酒吃,然後順著殼兒一嘬,連著蒜蓉,一起吃到肚子裏。

也說不出為什麽好吃,可這樣做出來就覺得好吃,吃著過癮,舒坦。

還有粉絲扇貝,況且盛京城就這一家,買生蠔扇貝的時候總忍不住買點別的。

這樣一來,生意自然就好了。

別的攤子多少能賺點,現在火鍋店吃鍋子的人更少了,來來往往都是吃狀元煲的。

生意湊合,隻要有得賺,薑棠就知足了。

薑棠也不求鋪子的生意天下第一好,畢竟還有那麽多的飯館酒樓,那些廚子廚藝精湛,她能在盛京有立足之地就很好了。

顧見山離開有幾天了,薑棠給他帶了不少的湯塊和料包。

後來仔細看禮單,裏麵還有莊子鋪子的地契,顧見山說,既然定親了,這些就勞累她管著。

反正以後也是一家人,從前都是春台管,薑棠懶得做的,再吩咐春台做就行了。

馬車在莊子,春台會駕車,想去哪兒還方便。

薑棠看顧見山莊子的位置,和她買的小莊子在一處,那時問莊戶旁邊莊子的東家姓什麽,說是姓顧。

而莊子中,的確沒了曾經挨著陸錦瑤的那處,顧見山離開侯府時,應該把契書還回去了。

離開侯府,一幹二淨。

如今這些東西,則是顧見山用身上的傷換來的,那次的傷尤其重。

無論如何,薑棠也得護著這些東西。

她能覺出不同和意義非凡來,就像曾經做丫鬟的賞賜,她覺得值錢卻不覺珍貴,給她的東西,怎麽取用隨她心意。

但這些,薑棠不想用。

六月份天熱,加上家裏堆的東西多,點金烏金擠的地方隻有一點點。

薑棠一開始還擔心東西會不會被人偷了,春台說這個放心好了,這些東西登記在禮單上的,到時候隻要缺了一樣,就有官府的人查案。

聽春台這樣說薑棠才放下心。

入了伏之後天格外熱,可薑棠卻不怎麽熱,錦棠居今年存的冰格外多,她這兒不缺冰用。

鋪子裏的冰飲冰淇淋更是獨一份,其他人就是想做,也沒那麽多的冰用。

就著冰飲,炎炎夏日很快過去,薑棠算著,顧見山已經離開兩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