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鋪的掌櫃把稻米拉走後, 林家就收拾收拾,準備回鎮上的鋪子裏去了。

距離他們回嘉禾村,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而章墨遠去省城也快二十天了。

唐木匠送了第一批桌椅過來,二人桌四人桌都做好了,就剩下圓桌了。

“小章怎麽還不回來, 上回寫信來怎麽說的?”

林阿爹擔憂道。

林言其實也有點擔心,但他沒表現出來,隻笑道:“阿爹別擔心,墨遠心裏有章程, 不會有事的。”

隻是對付一個小小的縣令,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林言定了定心, 隨手撿起地上的籃子, 小聲道:“阿爹,我去米鋪裏瞧瞧咱們的米賣的怎麽樣,你幫我看會兒糯糯, 他在屋裏睡覺呢。”

林阿爹點頭, “行, 你去吧。”

九月初的天氣還帶著暑熱,但傍晚起了風,吹在臉上很是舒爽。

林言提著籃子穿過溪首街,來到另一條街的米鋪, 剛到門口就看見裏麵擠了不少人。

林言走過去看了一眼, 發現大家在看的就是他們的海稻米。

而且他驚訝地發現米鋪掌櫃居然把價格定在了三十文一斤。

林言:“……”

他想到會高,但也沒想到會這麽高, 而且看起來大家還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聽說這海稻米吃著比尋常白米還要香一些, 你們有人吃過沒?”

“沒有, 不過是有這種說法,不如先買個一斤回去嚐嚐?”

“一斤太少了吧,我聽掌櫃說他手裏總共也沒多少,賣一斤少一斤。”

“那我要兩斤吧。”

“我要三斤。”

突然有人發現了林言,高興道:“言哥兒來了。”

眾人馬上結束了討論,把他圍住。

“言哥兒,你們這海稻米真那麽神奇嗎?”

“言哥兒,你能不能跟掌櫃說說,讓他降降價,這三十文也太貴了。”

“言哥兒你家還有多的米不?”

林言笑笑,“我們今年頭一茬的米也不多,我家人也多,實在是沒有多餘的了。”

“掌櫃說你們這米吃著比尋常白米還香,而且吃了身子更壯實,小娃娃吃了長得更快,是真的麽?”

林言愣了一下,他可沒和掌櫃說這些,估計是掌櫃自己編的。

在現代的時候,他的確聽說過有些米含更多的微量元素之類的,對身體確實有好處,但他們這海稻米根本沒測過,他哪裏敢做這種保證?

不過也不能明著拆掌櫃的台。

他從米筐裏捏了一顆,溫聲道:“你們瞧,這米尖尖帶一點紅,我聽我相公說可能是因為裏頭有什麽元素,吃著確實能讓人長高長壯,但他隻是提了一下,也沒說準。而且尋常白米也能讓人長高長壯,所以我還真不敢給你們保證。”

他剛才準備解釋的時候,掌櫃就過來了,本來還提著心生怕被他拆台呢,現在一聽也放心了。

“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買些回去嚐嚐就知道了,這可是頭一茬的海稻米,買完就沒了啊。”

林言瞪了一眼掌櫃,掌櫃小聲道:“我就那麽一說。”

林言嚴肅道:“你想定多高的價格我管不了,但你不能瞎給人保證,到時候搞壞了我們海稻米的名聲我可跟你沒完。”

“曉得了,下回不說了。”

林言又看了一會兒,發現大家基本都是買上一點回去嚐嚐,也沒幾個人把掌櫃先前說的那些當一回事才放心了。

他買了點麵粉,提著籃子朝自家的鋪子走去。

剛拐過彎就看見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林言一愣,然後睜大了眼,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就開始加快,到後麵已經跑起來了。

章墨遠微微笑著看他,懷裏的章糯糯正仰著腦袋看爹爹。

夕陽從身後打過來,給這一大一小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暖光。

“剛到的麽?”

章墨遠點頭,“阿爹說你去米鋪了。”

“是呀,我去看看咱們的米賣的如何。”

林言把自己和米鋪掌櫃談價,以及剛才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章墨遠。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回走。

章糯糯突然啊了一聲,像是對於兩個爹爹的忽視很不滿。

林言小聲道:“你快哄哄他吧,小嘴巴撅的都能掛東西了。”

章墨遠笑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糯糯。

糯糯很有骨氣地板著小臉。

林言笑眯眯地看著,心裏偷偷給糯糯打氣,對,就是這樣,讓你爹爹瞧瞧你的厲害。

然而章糯糯的骨氣並沒撐多久。

章墨遠從衣袖中取出一隻木頭做的機關鳥,還長著兩隻翅膀,看起來很有趣。

章糯糯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跟著章墨遠的手動,眨都不眨。

“想要麽?”

章糯糯小腦袋上下點點,然後伸著手來抓。

章墨遠在機關鳥的尾巴上擰了一下,下一刻那兩隻翅膀就上下忽扇了兩下。

糯糯嚇得馬上把手收回。

章墨遠把機關鳥放在他懷裏,安撫道:“不怕,它不會咬你。”

章糯糯試探著摸了下機關鳥的翅膀,見它真的沒什麽危險才大著膽子把機關鳥捧在了手裏。

可是他捧了半天機關鳥卻一動不動,章糯糯一臉疑惑地看向章墨遠。

章墨遠給他示範了一下,等翅膀又動起來時,糯糯興奮地笑了一聲。

玩了幾次就到家了。

海貝海殼也在院子裏玩機關鳥,章墨遠帶了三個回來,海貝的最大,大約有成年男人手那麽大,海殼的小一些,糯糯這個是最小的。

糯糯立刻把手裏這個小的丟了,要去抓海貝那個大的,海貝也好說話,直接把機關鳥推到他麵前來。

糯糯學著章墨遠的樣子拿手在機關鳥身上到處戳戳,戳一下笑一下。

笑完發現機關鳥根本沒動,他就收了笑又去戳戳,如此反複。

林言笑得不行,章墨遠也同樣滿臉都是笑意。

戳了好幾下大機關鳥都沒動,糯糯生氣了,肉乎乎的小巴掌一下子拍在機關鳥的屁。股上,可能是湊巧,機關鳥馬上就動了。

糯糯這下可高興壞了。

林言看他玩的高興,就和章墨遠回了房。

“還順利麽?”

章墨遠點頭,“順利。”

林言懂了,多餘的就不問了。

章墨遠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輕聲道:“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林言抬起頭,“什麽事啊?”

“明年年底我要去省城的雁鳴書院,有書院的教習先生推舉,參加鄉試會方便些。”

林言點頭,他記得書裏章墨遠去的那個書院就叫這個名字。

“到時候我把鋪子交給大哥他們,然後我陪你一塊兒去。”

章墨遠眼裏笑意更深,“好。”

“明年年底,章糯糯也快兩歲了,咱們路上慢一些,帶著他也是可以的。”

章墨遠點頭,“這些你不必擔心,我會安排好。”

林言笑眯眯,“我家相公真厲害。”

章墨遠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該沐浴了。”

林言疑惑,怎麽沐浴還要特地說一聲?

章墨遠挑眉,“你不一道麽?”

林言:“……”

頓了頓,他臉紅道:“還沒吃晚飯呢。”

章墨遠一把把他抱起來,“我會快一些。”

林言才不信他,“你每回都這麽說。”

糯糯玩了一會兒就開始轉悠著小腦袋找兩個爹爹,林阿爹把機關鳥放在他手裏也沒用,他坐不住了。

林阿爹隻好抱著他去林言和章墨遠那屋,剛到門邊就聽見裏頭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還有說話的聲音。

“言兒,你和小章說完話了麽?”

糯糯伸著小肉掌在門上啪唧拍了一下。

屋裏的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傳出林言的聲音,他像是忍耐著什麽,聽上去怪怪的。

“阿爹,墨遠在沐浴,我在幫他搓背,你先別進來。”

林阿爹一頭霧水,小章什麽時候喜歡讓人給搓背了?

但他還是把糯糯抱走了,一邊走一邊安撫他,“糯糯乖,阿爺給你倒水喝。”

糯糯一邊喝水一邊轉著臉往兩個爹爹的屋子看。

屋裏。

章墨遠輕笑了一聲,小聲道:“阿爹走了,我們繼續搓背吧。”

林言瞪了他一眼,眸底一片水色。

惹的章墨遠眼神又深了幾分,同時身下的動作加快,掀起更大的水聲,把林言破碎的低吟全給蓋了過去。

這頓晚飯,林言還是沒有吃上。

*

林言先前讓嘉禾村人預留一部分稻米是很有先見之明的,章墨遠回來後的確提了這事,但是知州那邊要的量並不多。

畢竟是要運到京城去的,多了也不方便。

大家一聽是要進貢給皇帝的,個個都積極的很,每家出一點,很快就湊夠了。

餘下的還能繼續賣給米鋪。

村長一大早就趕著牛車把村裏湊好的稻米送過來,林言再把自家的那份放上去,等著官府的人過來取。

旁邊那家燒餅鋪子的老板娘湊上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牛車上的幾大袋子米,問道:“言哥兒,這些就是你們種出來的海稻米吧?”

雖然是相鄰的鋪子,但平日裏幾乎沒什麽來往。

林言點了點頭,客氣道:“是呀,官府來人說要收一些。”

老板娘臉上帶了幾分笑,熱情道:“你們這海稻米可真好吃,上回我去米鋪買了兩斤,全給我家小子一人吃了,現在給他尋常的白米還不肯吃,非說你們那海稻米更香呢。”

林言笑笑,“真的嗎,多謝喜歡。”

剛巧官府的人來了,對方和林言打過招呼後就動手把牛車上所有的米袋子都搬了下來,挨個地打開檢查過去。

老板娘的視線一下子灼熱起來。

村長配合著官兵檢查,檢查完又給搬上官府的車。

領頭的官兵走到林言麵前,笑道:“章秀才娘子,我們這就把稻米帶走了,多謝。”

“好的,慢走。”

等官府的車離開後,老板娘又湊過來,意有所指道:“言哥兒,官府拉走這麽多,你們的米還夠吃麽?”

一聽這話,林言還沒回答呢,村長就先開口了,他以為老板娘在質疑他們嘉禾村的收成。

“怎麽不夠吃?家裏都留的足足的呢。”

老板娘笑意更深,“那就好那就好。”

村長得意地看了林言一眼。

林言失笑,“村長,進屋歇會兒吧。”

“不了不了,米鋪掌櫃那兒還等著呢,我得回去給大家夥送米。”

村長說完就趕著牛車趕緊走了。

林言轉身回去,結果老板娘一把拉住他,帶著點試探道:“言哥兒,既然你家還有多的米,能不能給我一些?我不白要你的,你說個價,多少都行。”

林言把手臂抽回來,客氣道:“不是我不給你,你也瞧見了,我家裏人多,留下的幾袋子剛剛夠全家人吃的,實在餘不出多的了。你要是想要,去米鋪買吧,那邊剛收了一批。”

老板娘笑容淡了一些,“我這不是方便麽,你看我們牆對牆的,我幹什麽還要跑那米鋪去呢,怪遠的是不是?”

林言無奈道:“你要是嫌遠,下回我去的時候替你說一聲,讓米鋪掌櫃給你送一趟。”

老板娘把臉拉下來,“言哥兒,你是不是怕我白拿你的啊,你說個價就是了。”

林言實在很無奈,隻好故意道:“那就三十文一斤吧,和米鋪一個價。”

老板娘冷笑了一聲,“言哥兒可真會做買賣,難怪平日裏生意那麽好呢。”

林言幹脆直接進去了。

林阿爹看他進來,隨口道:“和誰說話呢,怎麽這麽半天?”

林言搖頭,“沒什麽,旁邊燒餅鋪子的老板娘,隨便聊了幾句。”

林阿爹應了一聲,也沒太在意。

結果第二天一打開鋪子的門就看見門口被人堆了滿地的泥,走近了還能聞到難聞的臭味。

像是從茅廁那裏挖過來的。

林阿爹氣道:“這都是誰幹的,誰這麽壞心眼?”

林言側頭去看隔壁,恰好看見老板娘的頭低了下去,似乎正在躲著偷看的時候被他發現了。

林言:“……”

“阿爹,先把泥處理一下,別耽誤了大哥他們。”

林阿爹點頭,趕緊去院子裏找工具了。

林言側頭又看了眼隔壁的燒餅鋪子,臉色沉了下來。

林大哥趕著牛車出來,疑惑道:“阿爹,這些泥哪來的?”

“我也不曉得,你們快走吧,別誤了客人的單子。”

“……行,那晚上回來再說。”

晚上收攤後,林言就把昨天發生的事跟大家說了一下。

林阿爹氣壞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事,要不著米就往人門口潑髒泥,這心眼子也太小了吧。”

林大嫂也氣的不行,“臉皮真厚,說什麽出個價,還不是想白拿咱家的米,以為言兒年輕不好意思拒絕她呢。”

林大哥林二哥沉著臉沒開口,林三哥玩笑道:“不然我們明兒也給他們潑一回,報複回去他們下回就不敢了。”

林言笑著看他一眼,“那泥怪臭的,要報複你自個兒去。”

一個玩笑開下來,大家的臉色便鬆緩了些。

杜元性子謹慎些,他想了想,提議道:“不然我們去隔壁和他們說說,萬一他們以後還這麽幹,那咱們不是麻煩麽?”

林大哥點頭,“老二媳婦兒說的對,咱們畢竟是出來做買賣的,和氣生財嘛。”

林阿爹第一個站起身,“那我去,我非得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林大嫂也跟著起身,“阿爹,我跟你一塊兒去吧,兩個人去氣勢也足一些。”

林言好笑道:“大嫂,不用這麽嚴肅,稍微警告一下就好了。”

“知道了。”

大家都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林阿爹和林大嫂出去後就各自去做手頭的事了。

林言繼續逗懷裏的章糯糯。

林阿爹和林大嫂走到隔壁鋪子前,兩人對視一眼,然後林大嫂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過了許久才有人來開門。

老板娘一見他們眼神就閃躲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好,“呦,這不是林氏鋪子的人麽,怎麽有空來我們燒餅鋪子了?”

林阿爹盡量壓著怒氣,客氣道:“這位娘子,事情我們都聽言兒說了,他年紀小,說話可能有些不中聽,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老板娘笑了一聲,“怎麽會呢,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一點稻米,我家裏又不缺這點米吃。”

“可不是麽,既然咱們都把話說開了,那早上那泥……”

老板娘眼一瞪,“什麽泥,你家門口的泥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你別想賴到我們頭上。”

林大嫂忍不住道:“我們還沒說是門口呢,你怎麽知道,就是你們幹的。”

老板娘臉色頓時就有些掛不住,嚷嚷道:“那泥就在你家門口,臭烘烘的,誰看不見,你想冤枉人?”

林大嫂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阿爹到底持重些,他盡量平靜道:“大家都是牆隔牆的鄰裏,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何必要弄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再說了,我家鋪子門口弄的臭烘烘的,難道不影響你家生意嗎?”

老板娘頓了一下,然後哐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林大嫂氣的想踹門,但被林阿爹給攔住。

“走吧。”

“要是明兒她還敢來,我非得把她家的門踢爛不可。”

林阿爹笑道:“走吧,應該沒事了。”

兩人回去把事情一說,大家也都覺得沒事了,結果第二天早晨起來一看,門口是幹淨了,可院子裏髒了。

而且院子裏的臭泥比昨天門口的還要多。

林言都被氣笑了,他是真覺得不至於,一點小事而已。

但隔壁的氣性顯然超過了他的預期。

他去敲開了隔壁的門,冷靜道:“嫂子,這已經是第二回 了。人都有個脾氣,你要是再來第三回,那下回來敲你家門的就不是我,而是官府的人了。”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明白,你家又被人潑髒泥了?”

林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走開了。

他不是開玩笑的,要是再來一次,他真的會報官。

老板娘切了一聲,得意地回屋了。

章墨遠沐浴完出來,看見林言趴在桌子上,麵前鋪著的紙都快被他揉爛了。

“還在為白日的事煩心?”

林言點點頭,“有一點,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能解決。”

章墨遠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好。”

兩人正抱在一塊兒享受溫馨的睡前時光,突然一個小腦袋伸出床外,肉乎乎的小身子還在裏頭一扭一扭的。

糯糯現在快半歲了,他最近正在學著爬,最喜歡的動作就是像現在這樣,一扭一扭的像個胖乎乎的蟲子。

林言趕緊把他撈過來,笑道:“睡醒啦?”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他都沒醒,這會兒估計餓了。

章墨遠起身,“我去給他熱奶。”

和林言成親之前,章墨遠都是自己下廚,對灶台並不陌生。

有時候糯糯半夜醒來餓了,都是他去熱的奶,做的次數多了就很熟練了。

“好。”

喂完奶後,糯糯在**扭來扭去精神的不得了,害得林言和章墨遠也隻能陪著他玩,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天,章墨遠特地趕在所有人之前起來,拿著一把劍去院子裏練。

他這把劍顯然很是鋒利,時不時就閃出一道銀光。

隔壁鋪子的老板娘扶著梯子爬上來時嚇得險些沒把手裏的汙泥灑在自己身上。

章墨遠停下練劍的動作,微微仰著臉靜靜地注視著她。

明明老板娘處在高位,但她卻覺得自己被俯視了。

章墨遠抬腳朝牆那邊走了一步,老板娘嚇得直接從梯子上翻下去,恰好砸在了底下給她扶著的丈夫身上。

章墨遠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練。

林言打著哈欠起來的時候,他已經練完了,正在院子裏擦拭那把劍。

“相公,你今天起得好早。”

章墨遠衝他笑了一下,“前陣子有些疏於聯係了,今日就多練一會兒。”

林言點頭,“那我去刷牙了。”

“嗯。”

章墨遠回屋之前又朝牆那邊看了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走了。

林言對此一無所知,他昨晚已經想好了對策,還特地跟章墨遠打聽了上回來家裏收糧那幾個官兵的行蹤,得知他們還在鎮上,便想著把人請回來狐假虎威一回。

結果早上起來並沒有看見熟悉的髒泥,那就不用麻煩人家官爺了。

隻是白日裏無意間看見隔壁的老板和老板娘,發現兩人都有些不正常。

老板娘似乎是腳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老板的臉上一大塊青紫,右手臂還吊在脖子上,應該是斷了。

因為這樣,隔壁鋪子還關門歇了一個月的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