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棲月心裏已經有了新的計劃。她打算在店鋪裏專門設一個炸貨區，不同口味的酥肉和丸子可以搭配著賣，再配上特製的蘸醬。
說道蘸醬了，她昨晚進了琳琅幻境一趟，專門查找了一下製作豆腐乳和黃豆醬的方法。
買下的店麵裏有很多廢棄的酒缸，利用起來倒是挺適合發酵做醬油缸的。
“棲月。”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棲月回頭，看見裴寂淵站在門口，手裏提著一條新鮮的大魚：“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江棲月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正好，我新做了幾種炸貨，想加到店裏賣。你回來得正好，幫我嚐嚐給些建議。哎，哪來的魚啊？”
“路邊有人賣，我看著新鮮，就買了一條。”
“唔，這麽大，嘶……你想不想吃烤魚？剛好我今天炸了辣椒油。”
“都可以，聽你的。”
回到家，裴寂淵將魚放進木盆，洗淨手後接過江棲月遞來的竹簽。他先嚐了塊蜂蜜酥肉，甜鹹交織的滋味在舌尖綻開，外層酥脆得恰到好處，內裏卻保持著豬肉的鮮嫩多汁。
“這個味道很特別，甜而不膩，很香。”
江棲月眼睛彎成月牙：“我在麵糊裏加了點山藥粉，能讓表皮更酥脆。”
她期待地盯著裴寂淵：“其他口味呢？”
裴寂淵依次嚐過香辣和椒鹽口味，又試了野菜豆腐丸，最後拿起一塊炸饃幹蘸了辣椒油。
紅亮的辣椒油裹著金黃的饃片，他咬下去的瞬間，辣椒的辛香與麵食芬芳一起炸開，更有油炸過的酥脆感，讓人根本停不下來。
“好吃！都可以賣。不過你別準備太多，會累到的。”
這話讓江棲月心頭一暖。
她轉身搬來小煤爐，開始搭烤魚用的架子。
“既然要吃烤魚，你幫我把魚處理了唄，我不太會殺魚。”
裴寂淵得令，大魚被他手起刀落，處理得幹幹淨淨。
裴寂淵默契地遞來她剛做的辣椒油，看著她往魚身抹上一層紅豔豔的醬料。當樹枝穿著的魚架到煤爐上時，滋滋作響的油花伴著辛香瞬間彌漫整個院落。
“好香啊！”
裴寂淵牽著裴小寶山呼海嘯地從門外跑進來：“娘又做什麽好吃的了？”
裴小寶也饞得直流口水：“好吃的！”
兩個孩子身後，還有一個看著和裴寂淵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叔叔嬸嬸好！”
江棲月認出這好像是另一邊鄰居家的孩子。這家男人是個開雜貨店的，目前隻有這一個兒子，隔壁除了他和他妻兒一家三口，還有她母親也在。
小男孩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炸貨。
江棲月笑著招手：“既然來了，就來嚐嚐嬸嬸的手藝吧。”
烤魚的香氣還在院子裏飄**，小男孩接過江棲月遞來的油紙包，卻沒有立刻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嬸嬸，我能帶回去給我娘嚐嚐嗎？她最近身子不舒服，吃不下飯……”
江棲月心頭一軟，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她轉身又多包了幾塊炸酥肉和兩個野菜丸子：“這些也帶回去，讓你娘多吃些。”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嬸嬸！”說完便捧著油紙包，像捧著什麽珍寶似的跑回家了。
裴寂淵看著小男孩的背影，若有所思：“是隔壁雜貨鋪老陳家的孩子？”
“嗯，叫陳小滿。他娘我見過幾次，總是挑著水桶到前麵水井打水。個頭又小，人也瘦，我都擔心她能不能挑得動水。
不過這孩子倒是不錯，小小年紀，有了好吃的就知道給娘帶。”
這話被裴玉瑩聽到了，立刻抓著肉丸子跑過來：“娘！你吃！我們以後也會記得給你帶好吃的的！”
裴毅軒愣了一下，非常不甘示弱，也跑過來給江棲月喂好吃的。
隻剩裴小寶呆呆地抓著啃了一半的丸子，哥哥姐姐都在給娘吃，他是不是也應該給娘吃一點？
這個丸子那麽好吃，娘肯定也很想吃，可是他還沒吃夠……
小寶糾結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江棲月頓時覺得心裏暖暖的，摸摸每個孩子的頭：“真乖，你們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裴寂淵看著他們的互動，眼睛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了。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尖銳的罵聲打破了和諧的氛圍，從隔壁傳來：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有好吃的不知道先孝敬奶奶，反倒先給你那個沒用的娘！”
老太太的聲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娘，您別生氣，小滿他……”
一個溫婉的女聲怯怯地解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
“你還敢頂嘴？這麽多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臉教唆我孫子不孝順？”
江棲月的手頓住了，烤魚架在火上滋滋作響，她卻仿佛沒聽見。裴寂淵注意到她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刷子。
“我……我沒有……”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奶奶，是我自己要給娘帶的！”
小滿帶著哭腔喊道：“娘最近總是頭暈，我想讓她吃點好的……”
“放屁！肯定是你這個喪門星教的！”
老太太的聲音越發尖刻：“兒啊！你看看你媳婦！這是要反了天了！”
接著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疲憊的聲音：“娘，您消消氣，花娘不是這樣的人……”
“消什麽氣？今天你要是不休了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我就一頭撞死在這！”
江棲月聽得直冒火：“這什麽人啊！”
裴寂淵走過來，捏捏她的手：“別生氣。”
江棲月倒也不是生氣，隻是看不慣這麽明擺著欺負人的事兒。
小孩子哪想得到那麽多，肯定下意識先給自己最親近的人啊，想給娘親補身體，也沒什麽錯。
這老太太因為這件事就說一個小孩子不孝順，還嚷嚷著讓兒子休妻，鬧得雞犬不寧的。
江棲月深吸一口氣，轉身從廚房裏又裝了一盤剛炸好的酥肉和丸子，對裴寂淵說：“我去隔壁看看。”
裴寂淵點點頭：“我陪你去。”
“不用。”
江棲月擺擺手：“你看著孩子們吃魚，別卡到刺了，順便給師父他們分過去一些，我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