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人皆沒有說話,秦煜琮也調整好了心情。

皇家直屬親衛軍駐地,位於皇城以北的位置,占地煞是遼闊。

沙場之上,是眾多將士們光著膀子在進行拉練。

蕭琮組織了兩萬親衛軍站好隊列,說明下午要出動討伐臥龍山時,大多數將士們表示順從,隻有少部分將士認為安排自己作為親衛軍去討伐賊寇,實在大材小用。

不過蕭琮的名號太過響亮,軍中威信也奇高,無人敢對他置喙。

所以,哪怕有少部分將士們有些不服氣,也萬萬不敢多說什麽。

三軍振臂高呼,士氣盎然,以兩萬對兩萬賊寇,自然手拿把掐。

在場每一位親衛軍都認為,拿下臥龍山不過是手到擒來。

蕭琮吩咐下去以後,便告訴南寒溪二人,午時隊伍即可出發,現在就出發,由他們兩個帶路,去提前熟悉地形,之後會飛鴿傳書,安排將士們去指定的地點集合。

畢竟兩萬人的規模實在太大了,傾巢出動實在惹眼。

軒轅雲飛還是希望能將此事以最小的影響解決,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多夢。

三人一拍即合,迅速策馬朝著臥龍山趕去。

巳時不到,三人便趕來了臥龍山山腳。

望著險峻的山勢,以及臥龍山依山傍水的地理環境,蕭琮皺了皺眉頭。

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倒是個難啃的骨頭。

三人隱蔽身形,潛入樹叢中,迅速朝著山頂靠近。

在來到山頂距離十裏的位置時,秦煜琮停住了腳步。

蕭琮也仔細觀察起了這裏的情況。

此處位於山頂,且包裹了一處巨大的平地,周遭存在一圈高牆。

若是正麵對抗,必定會死傷慘重。

尤其是正對大門的位置,沒有任何掩體,根本無法進行任何伏擊。

而且蹲守了半個時辰,不難發現此處守衛還算嚴明,三班一輪換,幾乎沒有弱點。

南寒溪皺著眉頭,打量著此處地形,思索著如何能在最小傷亡的情況下突破大門。

蕭琮沉思著,忽的提議道:“臥龍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是帶兵強行攻打此處,必定損失慘重。”

“在下準備喬裝打扮一番,試試看可不可以混入其中。”

秦煜琮身受重傷,容易暴露,南寒溪麵容出眾,不好隱藏。

倒是蕭琮膀大腰圓,虎背熊腰,一派浩然正氣,打眼望去,頗有俠肝義膽的風範。

或許臥龍山的匪寇,最喜這種壯漢呢?

南寒溪與秦煜琮思索時,臥龍山大門忽然傳來一陣**。

隻見一個守衛模樣的人將大門打開,緊接著便有一群守衛,把一個男子拖著扔了出來。

“他媽的,三當家的對你那麽好,你居然夥同那個老不死的背叛三當家!”

為首的守衛惡狠狠的把男子摔在地上,又卯足了力氣踢了一腳。

男子吃痛,當下咳出來一灘血水,身子也因為疼痛而弓成了蝦子。

“我……我沒有……”

“特麽的還狡辯,還嘴硬是吧?”

守衛單手提起了男子的衣領,拳頭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的臉上砸了過去。

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令人頭皮發麻。

“三當家對你們爺倆掏心掏肺,你們敢背刺三當家!”

“那個老不死的,敢掩護刺客逃走,三當家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倒是運氣好,隻是被趕出寨子,滾吧!”

話畢,守衛又惡狠狠的補了男子一腳,啐了一口才帶人離開。

男人癱在地上,久久沒有力氣動彈。

南寒溪則是看著此人越看越覺得眼熟。

秦煜琮眼如鷹隼,當下便分辨出他的身份。

“是小陳。”

得了秦煜琮的提醒,南寒溪才回憶起來,這個小兄弟是昨夜老楊頭身邊,攙著他的小夥子。

現在小陳已經被打得渾身沾了血汙,全然認不出他是昨夜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南寒溪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原以為落草為寇的眾多百姓是因為臥龍山能給他們提供庇護,可但凡東窗事發,甩鍋與推卸責任比誰都快。

這臥龍山,似乎內部也並不團結。

看著地上癱著的小陳動了動身子,身形很是落寞的離開了,南寒溪心中忽的閃過一計。

他湊到秦煜琮和蕭琮身邊竊竊私語,二人聽了他的計劃,頓覺可行!

蕭琮更是雙眼放光,直接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世子!”

“事不宜遲,咱們快追過去!”

見小陳一瘸一拐的走遠了,三人紛紛追了過去。

到半山腰的位置,又檢查了四下無人,秦煜琮才咳嗽兩聲,從過道的草叢中走了出來。

“小陳,老楊頭他還好嗎?”

小陳拖著疲憊的身子一寸一寸挪動著,似乎因為被臥龍山拋棄的原因,整個人顯得很是頹廢。

在看見秦煜琮的時候,他沾了血的眼神透露出一絲不解。

“你是?”

秦煜琮將臉上的麵罩取下,定定的看著小陳道:“秦煜琮。”

小陳聽到了秦煜琮的名諱,似乎感到很驚訝。

他率先愣了愣,旋即才瞪大了雙眼:“是你!”

下一秒,小陳便眼淚如同洪水決堤般洶湧起來。

他的年紀比秦煜琮還要小,原來他是老楊頭的外孫。

老楊頭參軍,女婿陳星也應朝廷征召,去往前線。

然而陳星的運氣不如他的好,與燕北的第一戰便慘死,可憐了老楊頭唯一的女兒,懷著身子又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後來,老楊頭的女兒生下了小陳,得知了丈夫慘死的消息,再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剛把小陳照顧的會說話了,便鬱鬱而終。

哪怕有了老兵的戰爭補貼,三歲大的小娃娃如何攥得到自己手中,小陳自有記憶以來,便顛沛流離,外公的補貼也不知所蹤。

他以為自己是沒有親人的孤兒,直到遇到了說好聽些是因傷退役,說難聽些,是被朝廷嫌棄,告老還鄉的老楊頭。

二人幾經波折,才終於相認,丟失的補貼無處可尋,便一直靠著微薄的退休銅板維持生計。

因為沒了一條腿,沒有一個鋪子願意招聘老楊頭,無奈之下,爺孫倆才投奔了臥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