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落覺得這求救聲實在悲傷絕望,又能聽到一絲不可察覺的希冀。
她試圖在一片昏暗之中尋找那發出求救聲音的位置。
很快,宋落落便找到了聲音發出的那抹存在。
隻見一個與自己容貌一模一樣,卻更多英氣的姑娘雙眸微紅卻無比堅定的瞧著自己。
“宋落落,幫幫我。”
……
彼時,南寒溪還在為宋落落揉著肚子。
他擔心最近的操勞會傷了她的根本,便寸步不離的照顧著。
好在照顧的到位了,宋落落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起來。
突然,洞口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南寒溪揉著宋落落肚子的大手一頓,旋即抬眸朝著洞口的方向看去。
一股熟悉的氣息吸引著他,總感覺有故人趕來。
與此同時。
明月高懸,秦煜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舊傷未愈又添心傷的他,在偌大的山林之中穿梭著。
他憑借著記憶在樹叢之中穿梭,尋找著南寒溪的蹤跡。
沿途的草根沾染了泛黑的血跡,令他的心髒越發下沉起來。
接連數日的舟車勞頓,令他此時此刻的狀態宛如強弩之末。
淮安王府被查封,淮安王被軟禁,王妃被皇後以包藏禍心之罪囚禁於皇宮之中沒了消息。
南寒溪作為淮安王世子,王府出了天大的事卻一直沒有消息。
且戲子刺客出現的時間與南寒溪消失在大眾視野中的時間,相差無幾!
如今幾乎全京城上下的百姓們都認為,南寒溪是意圖謀反,暗中聯係刺客,意欲強取陛下性命。
若是取不了性命,造成騷亂也是好的。
畢竟,淮安王父子二人關係不睦,是眾所周知的。
若是代入南寒溪的視角,隻需要在淮安王生辰宴大辦之時製造騷亂,便可一舉多得。
一是可以擺親爹一道,讓親爹淮安王與皇帝陷入信任危機,畢竟是大齊國唯一的王爺,關係本就敏感。
二是,淮安王世子風姿俊逸,與皇帝陛下年紀相仿。
在陛下登基之前,民間便有謠言盛傳,說是南寒溪有望繼承大統。
隻是淮安王親自取出遺詔,封住了眾多好事者的嘴。
可,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
見過遺詔之人本就隻有淮安王一人,如若先皇當真指派了南寒溪世子繼承大統,而淮安王心中惶恐不安,遂捏造事實,安排如今的陛下坐上那把交椅……
然紙終究包不住火,淮安王無法隱瞞事實,被世子所得知,因此與世子離心……
百姓本就是人雲亦雲,且再加上饑荒連年,天氣又逐漸轉涼。
空氣越發幹燥發冷,呼吸都似乎在遭受一番酷刑。
如若不是陛下慈悲,又拿了國庫之中的存糧以施粥,想必百姓們是沒有活路的。
在如此壓抑痛苦的大環境下,百姓們的壓力幾乎到了臨界點,一個突出的敏感的輿論,足夠發泄他們的壓力。
隻是謠言,傳著傳著,有時候便會被有心人所利用,且說者無心,聽者無意。
蔣禮欽自從告病隱居於府邸之中以後,便是有不計其數的耳目在京城中明白了一切起因經過結果。
他手下無數,自然是這場謠言盛宴的始作俑者之一。
此時此刻,他雙眸微眯,很是愜意的享受著身下之人的討好。
城中謠言四起,自然他非常滿意。
身下之人的匯報則是令他有些驚訝。
因為,散播謠言之人並非隻有他這一股勢力。
似乎還有兩方的敵對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
盡管蔣禮欽想不明白這暗中的兩股勢力是何人所為,不過他樂見其成。
畢竟,隻要自己的目的能夠達到,過程如何自然不重要,不是麽?
想到這裏,蔣禮欽勾了勾嘴角,用未受傷的那隻手狠狠抽打著身下之人的皮膚。
尖叫聲被壓抑,蔣禮欽卻是激動到雙眸赤紅。
府邸之外,眾多府兵麵容肅穆,似乎是對蔣禮欽平日裏的這一切所作所為早已習慣了。
景仁宮。
皇後溫婉高高在上,斜靠在美人榻之上。
她撐著下巴,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被自己貼身奴婢正在掌嘴的溫千螢。
“溫千螢,本宮待你不薄。”
“你竟敢包藏禍心,陷害本宮。”
“秋棠,可是今日禦膳房的膳食做的讓你不滿意?”
“為何如此心慈手軟,你想讓本宮親自動手麽?”
溫婉冷冷的聲音傳出,秋棠咬牙,扇跪在地上的溫千螢的力氣越發放大起來。
溫千螢的兩邊臉頰已然高高腫起,層層疊疊的血色手印重合在一起,愈合的血痂重新在暴力的摧殘下迸裂開來。
有一絲鮮血從溫千螢的嘴角緩緩流出,實在淒慘。
她半跪在地上,眼淚與血水將腳下的絨毯染上了汙穢,幾乎是聲淚俱下那般開口道:“皇後娘娘,臣妾冤枉啊!”
“是宋落落那個小賤人,她用瓊玉膏迷惑臣妾!”
“臣妾若是當真包藏禍心,謀害皇後娘娘,又如何也會皮膚潰爛,掉了半邊頭發?”
“皇後娘娘,臣妾也是被賤人害的啊!”
溫千螢所說不錯。
她的額頭處有密密麻麻的爛瘡,使得她原先飽滿光潔的額頭此時變得好似路邊的石子路般,令人不忍直視。
被秋棠扇到開裂的臉頰也依稀可見那曾經光滑細膩的皮膚上,變得參差不齊。
而她身後,一股接著一股的頭發因為掙紮而散在背後。
披頭散發的溫千螢不單單是狼狽,更是淒慘。
搭配淒厲的呼喊,與染血的指甲,活脫脫一個剛剛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溫婉眉頭一皺,原先細膩光潔的皮膚登時出現了一絲裂痕。
若是仔細瞧去,不難發現她眉毛的銜接處變得並不平整。
似乎是察覺到了眉心的異樣,她麵色猛地一變,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她本能地抬手摸了上去,察覺到皮膚移位的溫婉登時尖叫出聲道:“夏荷!”
正在扇溫千螢嘴巴子的秋棠身子猛地一哆嗦,手裏的動作卻是越發迅速起來。
景仁宮之中,女子慘叫哀嚎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