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攝政
東宮,頌元殿外的天井。
蔣妤、徐良媛和蘭昭訓在外麵焦急地徘徊,不停地朝屋子內探頭探頸。
終於,太子的貼身太監走出來。幾個女人眼睛一亮,一起擁了上去。
“殿下怎麽樣了?”
“好端端的去個思罰殿,怎麽會受傷?是哪裏傷了啊?”
“妾身想進去看看殿下……”
太監得過姚公公那邊的吩咐,用已經想好的托詞敷衍了一遍,又補充:“眾位夫人先回去吧,太子已經沒事了,歇著呢,不見人。”
幾人見太子傷得蹊蹺,準備多問幾句,見公公趕人,隻得轉身紛紛朝門口走去,正迎上莫貴人與秦王妃進了頌元殿。
兩行人遇見,停了腳步。蔣妤等人給莫貴人施了禮,目光又落到雲菀沁身上。
“秦王妃剛才與太子爺一塊兒去的思罰殿,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太子會受傷?”蔣妤疑惑地盯住雲菀沁。
妙兒眉一蹙,不喜,朝前麵的太監朗聲道:“怎麽,公公是沒有把皇上的意思告誡過東宮的女眷們嗎?”
太監趕緊提袍下來,惶恐道:“說過。”又朝蔣妤道:“皇上有令,這事兒不許多提,太子受傷的事兒,幾位也不要多加議論,更不要對外議論,請良娣先回去吧。”
思罰殿的事諱莫如深,令幾人更加好奇。
可到底還是抵不過皇命。蘭昭訓將蔣妤袖子輕輕一拉:“算了良娣,先回去吧。”
蔣妤這才與徐良媛和蘭昭訓出了頌元殿。
太監找莫貴人的來意,見幾人走了,籲了口氣,道:“請貴人回去轉告皇上,太醫給殿下已經止了血,清洗了傷口,包紮好了,大幸,冬天衣裳穿得厚,入肉不深,歇養些日子就好了。”
妙兒點點頭:“那你們多經心些,這些日子千萬伺候好殿下,太子爺是江山梁柱,傷不得。”
太監應下來。妙兒問候了幾句,急著回去給皇上回話,也沒多留了,雲菀沁想了想,既然都來了,還是進去看看,與太監恭送了貴人,一塊兒進了頌元殿。
寢臥裏,彌漫著一股藥味。
太子靠在高榻上,聽見秦王妃來了的通傳,再見簾子下出現一雙若隱若現的小靴,準備翻身下床,嚇得床邊伺候的宮人連忙一左一右攔住他:“我的祖宗啊,太醫才叮囑了要臥床休息,您怎麽這就下床了呢……”
“不是說了沒大礙嗎,又沒傷筋動骨,不就留了點兒血嗎?就當去個火氣。怕什麽,躲開。”太子推開宮人的手。
雲菀沁見他躺不住,打開簾子走進去:“是沒傷筋動骨,可新傷禁不起絆動,是不怕又炸開嗎?還不去床上躺著。”
太子見她進來了,上了榻,摸著腹上綁了幾層厚的白繃帶,倒是很享受她的訓誡:“還有什麽叮囑啊。”
雲菀沁瞥他一眼,剛剛在思罰殿被刺了一刀子倒下來時還像頭死豬,現在就精神煥發了,還真是白擔心了,道:“近日不要沾水,不要吃刺激發物就行了,宮裏什麽大夫什麽藥物都有,殿下這點兒傷好得也快。現在看殿下生龍活虎,也安心了,不打攪了,先歇著吧。”說著一福。
見她要走,太子一個挺身,卻還真的牽動了傷口,眉毛一揪:“嗷……”
“殿下……”宮人一驚,湊了上去想要查看,“有沒有怎樣?要叫太醫過來嗎?”
雲菀沁無奈,隻得走過去,將他摁了下去:“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太子安心躺了下來,瞥一眼著急的宮人:“沒什麽,就是口渴,你去倒杯水。”
宮人一愣,隻得先出去了。
室內靜下,太子凝視雲菀沁:“孤給你挨了一刀,得來就是這麽一句?”
雲菀沁盯著他一雙尾梢微微上翹的眸,想從中察覺一些端倪,試探:“殿下擋刀子的反應確實很利索。”
太子覺得她的神色不對頭,醞釀了會兒,眉目沉下來:“你這臉色很有戲啊,難道懷疑我早就知道皇後會來這麽一出?”
雲菀沁搖頭:“沒,我隻是懷疑皇後手上怎麽會有利器。”
這有什麽區別,不就是懷疑他嗎。太子甩了把袖:“雲菀沁,你給孤滾出去!”
雲菀沁聳聳肩,躬了躬身:“是。”
太子見她還真的走了,氣急敗壞:“你給孤回來。”見她站住,厲聲道:“蔣氏已經是秋後螞蚱,孤就算再心急,也不至於給她故意遞刀子,讓她有尋短見的機會!與其叫她死,還不如叫她進宗人府,被廢後位,打入冷宮。現在看她就這麽痛快死了,我還鬱悶得很呢。”
倒也是,估計還真不是他。
雲菀沁見他還真是生氣了,忍俊不禁,一時倒也忘了去思罰殿之前他的不規矩:“行了,我又沒說個什麽,不過問問罷了,殿下窮激動個什麽,消消氣,免得傷口裂了。”
太子這才舒坦了。
問候幾句,雲菀沁見時辰不早,不方便在東宮多待,告辭出了頌元殿。
剛出殿門,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廊下,一見她出來,下階走過來,擋住了去路。
蔣妤撇了婢子,一個人走過來。
雲菀沁見她找自己像是有事,止了步。
皇後一事,除了太子,她也是贏家之一。
終於擺脫姑母束縛,出了心頭惡氣,經此一事,想必又成了太子眼中的功臣和紅人。
雲菀沁前幾天依稀聽說了,蔣平協皇後毒物進宮,雖然有罪,但一來大義滅親,主動附和女兒,坦誠了過錯,二來又因十多年皇後毒殺秦王一事並沒坐實,加上太子在皇上耳邊勸諫了一番,蔣平也隻降了一級官位,罰了俸祿,算是逃過一劫。
看蔣妤今兒打扮富貴奢華,光是頭上一柄釵,便是連後宮普通妃嬪都是盼不到的外邦貢品,便知道太子事後一定是嘉賞過她。
雲菀沁輕聲道:“良娣原來還沒走啊,是想看殿下?請。”說著,身子一側,讓出一條道路。
蔣妤哼了一聲:“你明明知道太子不見咱們。”
雲菀沁看她一眼,深表遺憾,身子一轉,蔣妤急了:“等等。”
支支吾吾了會兒,蔣妤才開了口:“秦王妃知道皇後讓我不孕的事,對吧。”
蔣氏事發後,蔣妤鬆了一截子氣兒,開始琢磨怎麽調養身子,將那次給自己問脈的太醫私下喊過來一次,才知道是最先是秦王妃發現並且提點太醫告訴自己的。
太醫開了幾劑調身子、幫助生育的婦科千金湯給蔣妤,叫她按時按量地服用。
可是蔣妤看著這些壇壇罐罐的藥,卻還是不放心,這麽些年,她一直進出鳳藻宮,也不知道身子被那黑心的姑母糟蹋成什麽樣子了。
就憑這些藥就能讓自己懷上皇嗣?
光靠東宮的太醫不夠,蔣妤又琢磨著找別人。
那天蔣妤親眼看過雲菀沁將小皇孫的命搶了回來,今天見她來了,倒是心思一動。
她既然有能耐一眼看出那乳茶杏仁不適合女子生育,又有能耐救活小皇孫,那麽——幫自己將身子調養回來,說不定也是輕而易舉。
蔣妤實在忍不住,在門口沒走,攔住了她。
雲菀沁一聽,明白了蔣妤的意思:“我何德何能。宮裏頭的太醫和醫女過江之鯽,良娣找個精通婦科的給你治就成了。”
蔣妤見她不願意,氣結:“你連死人都救得活,我這症狀又是你看出來的,我就不信你沒這法子,幫一下我又怎樣?”
“小皇孫當時並沒死,不過被一口痰弄得窒息罷了,良娣也別太誇大我的能耐了,若真的死了,神仙都救不了。”雲菀沁道。
“你——不想幫我就直接說,找什麽理由。”蔣妤心裏堵得慌。
雲菀沁見她拔腿要走,眼一轉,喊住:“慢著。”
蔣妤一喜,停了腳步,語氣也和善多了:“怎麽,秦王妃願意了?”
雲菀沁道:“給些建議倒是可以,叫我保證良娣三年抱倆,那我可做不到,我又不是送子娘娘。”
“行,隻要秦王妃願意說,我就願意聽。”蔣妤這會兒是求子求瘋了,生怕被那姑姑害得從此真的就斷絕了生育,凡有一絲希望都得抓過來。
雲菀沁端詳她,眼眸波光一閃,泛出笑意:“我跟良娣不怎麽熟,關係也談不上好,現在良娣叫我說我就說,好像也顯得我這人太沒原則了吧。”
還真是個不吃虧的,蔣妤咬咬牙:“秦王妃有什麽要求直說吧。”
雲菀沁笑意一斂:“我隻叫良娣老實告訴我,皇後進了思罰殿後,有一天宗人府帶回鳳藻宮指證。那天,良娣可去過鳳藻宮,又有沒有跟皇後見過麵?”
蔣妤一怔,似是有些錯愕。
雲菀沁緊盯著她的表情,麵部表情作不得假,若是她做了遞刀給皇後的事,說什麽也會有些紕漏,可她臉上現在隻是大片的茫然,然後嚷開了:
“我跟她見麵幹什麽?我隻恨不得她早些超生。”蔣妤迄今還有些情緒激動。
你恨的人已經超生了,隻是現在還瞞得緊,許是今晚明早就會宣告出來。雲菀沁看她一眼,基本能夠確鑿,匕首的事兒跟蔣妤應該也沒什麽關係。
若不是太子,也不是蔣妤。那麽這事兒,或許就更複雜了。
莫名有些心思恍然。雲菀沁沒心思多留,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秦王妃就這麽走了?你還沒說生養的法子呢……?”蔣妤急了,繞到前麵。
雲菀沁反問:“東宮太醫怎麽說?”
蔣妤皺眉:“開了一些爛大街的婦科千金湯,說是停了吃相衝的食物,再用這些藥湯調養陣子,應該能好些…這得多久啊?不是敷衍我吧,你看看,還要不要食補些什麽,還是針灸比較好……?”
看來她是心病大於身病,太醫都這麽說了,還疑神疑鬼。不過也證明,她真是將生子看的得大過天。
雲菀沁看著她:“十個字。”
“嗯?”蔣妤湊過頭去。
“少爭風吃醋,多修生養性。”雲菀沁說。
蔣妤冒了火:“你什麽意思,這不是逗我玩吧?”
雲菀慢條斯理:“壓力大了,就算身子沒問題,也難得受孕。民間不少出嫁後沒有生養的婦人,身子查不出有問題,等死心了,收養了別人的孩子,卻懷上了親骨肉,都說是繼子能夠引弟、帶弟,其實不過是婦人沒了精神壓力,生育就順暢了。依良娣一天到晚跟其他女子撚酸呷醋,又將別人孩子的命當成草菅,隻顧著玩弄心思,身子自然也是濁氣不通。女子身子金貴,講究的就是個活血通絡,氣足,才能血旺,便於孕育和生養。良娣月信期若是生氣鬱悶,恐怕連疼痛都得加重個幾分吧?心情跟婦科聯係緊密,婦科又影響生育之事,這怎麽說逗你呢?平日沒事兒,抄抄佛經,讀讀佛偈吧,經書養性清心,我說真的。”
也罷,順便叫蔣妤收收性子,別的雲菀沁懶得管,至少別再想著害自己幹兒子。
蔣妤聽得火氣慢慢消散,明知道她是故意埋汰自己,可這一番話,卻又好像有些道理,見她離開了,還在原地沒完全回神,直到婢女從廊下望了半天,匆匆下來:“主子,怎麽樣?問到什麽?”
“去,去搬些佛經到我房間。”蔣妤悶聲道。
次日,天光未醒,晨雞甫啼。思罰殿宮人疾步穿梭宮牆下,去養心殿急奏。
中宮蔣氏在思罰殿因著風涼,染了風寒惡疾,加上近日所犯錯事,心情不佳,內外積累下來,昨日夜裏溘然長辭。
消息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宮人聽說皇上大哀,好容易身子好了些,上了幾天朝,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當天又免了朝事。
朝臣們站在金鑾殿上,沒見著皇上上朝,卻聽姚福壽過來,傳稟了皇後陡然駕薨的事,震驚之下,免不了流言滿溢。
皇室家宴那夜,蔣皇後被親侄女帶頭揭發了戕害儲君的惡事,群臣都有所耳聞,隻聽說皇後暫被拘禁在宮裏,還沒押送縱宗人府正式定罪。
也就不到十來天的功夫,蔣後千秋正盛,身子骨一向康健,就算染了風寒,也不至於一晚上都撐不過去。
怎麽現在,說病逝就病逝了?
蔣皇後的娘家這幾年因為少了蔣胤,已經式微,可上朝的卻還有兩名兄弟,聽了姚福壽稟告,半真半假地嚎啕兩聲:“皇後那麽年輕,怎麽說走就走了呢?不過是個風寒,怎麽將命都要去了啊——娘娘啊,這叫咱們日後怎麽活哇——”說著,更是趴在丹墀下,痛不欲生。
兩人心裏有些懷疑,不敢當麵質問,隻能半哭半鬧著,掀起輿論風波,施點兒壓力。
蔣家兩名臣子一嚎喪,自然就像是燒開的水一樣,群臣波動起來,有幾個大膽的宗親問:
“姚公公,那夜家宴上,娘娘看上去還好得很呢。”
姚福壽眉心一緊,掌心也跟著出了點兒汗,正欲接話,隻聽皇親隊列中傳來一聲斥:“兩位蔣大人都哭成這個樣子,你們這群狗奴才還愣著幹嘛,還不扶回去歇著。”
此話一出,殿門口的黃門官兒會意,忙過去將兩個蔣家兄弟一箍,攙離了大殿。
兩人偷雞不成蝕把米,眼淚往肚子裏流,也不能說什麽,隻能被強行扶離了。
姚福壽籲了口氣,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不覺望了過去,露出幾分讚許,正要再說話,殿內群情卻仍是激動,並沒因為蔣家兩兄弟的離場而消減,大半是疑惑的言辭,就連鬱文平也不例外,與幾個平時相熟的同僚交頭接耳。
姚福壽臉色一緊,卻也不好多說什麽,這些臣子賊精老滑,隻怕說了什麽,反倒叫人越問越多,猜出些端倪。
夏侯世廷默默看著,出了列,撩起袍子跪下:“皇後駕鶴西去,請皇上節哀!”
這一打斷,才叫朝臣們停住議論,回過神,皇子都開口了,他們還能傻愣著?再顧不得別的,殿裏的臣子繼而連三地跪下:“皇上節哀!”
姚福壽一顆老心兒總算落了地,這才清清嗓子,道:“皇上病剛好些,經此哀慟,太後怕誤了皇上的龍體,勸皇上多歇幾日,本該是太子代替理政,無奈近日天不佑我大宣,處處不順遂,同一天間,太子練習騎行時不慎墮馬,受了些小傷,恐怕也需要休養幾天,”說罷,頭一轉,望向鬱文平,“所以,近些日子,朝上有什麽事,隻能靠鬱相、景陽王照應著了。”
鬱文平與景陽王忙拱手:“臣定當盡心協力,在太子康複之前,打理好朝政,有什麽事務,一定即刻報去東宮。”
姚福壽嗯了一聲:“有勞了。”
傳完了話,姚福壽回了養心殿。
大步走近殿室,隻見榻上躺著的中年男子剛被莫貴人喂服過藥,臉色卻比昨天更差,床腳邊的金絲小痰盂內的嘔物隱隱夾雜著血絲,姚福壽不禁暗中歎了口氣。
寧熙帝見姚福壽回來,叫妙兒退了下去,聲音虛弱:“怎麽,沒人說什麽吧。”
姚福壽照直稟報:“臣子們得知皇後乍然過世,頗是震驚,許多人更是猜疑紛紛,虧得秦王出麵壓了陣,免去了風波。”又將之前金鑾殿上的事講了一通,末了,低低道:“近來朝上空虛,連太子都沒法兒理事,全靠鬱相和景陽王打理也不成,皇上昨兒不是還說,想再安排個皇子幫忙料理朝務嗎?秦王倒也算得上個好人選啊。”
寧熙帝歎口氣:“老三確實是個好苗子。”
姚福壽知道皇上這口歎氣是什麽意思,雖然是個好苗子,卻身份關係,也不好拔得太高,因為長川郡的事,叫他入朝已是極限,再讓他負責監國理政,怕有些不妥,想了一想,不禁勸道:“皇上別怪老奴說些逾矩的話。這會兒朝政空虛,是特殊時刻,叫秦王幫忙打理,也沒什麽。皇上素來壓製著秦王,不過就是因為他一半北人的異族血統,比起其他皇子,與皇上疏遠一些。可再怎麽疏遠,他也是皇上的兒子,總比鬱文平這外人和景陽王這侄子要親吧,如今朝上隻有這兩人說話,總有些不大安心,時間久了,怕起了什麽禍事兒,這兩個人,到底不是皇上的至親啊。三角關係,才最平穩,將秦王加進去,倒是能製衡,等這陣子過了,太子康複了,皇上也能上朝了,再叫秦王退下來,不就成了。”
一陣沉默過後,寧熙帝終於下定了決心:“就依你說的辦,等會兒你給朕擬個旨,叫老三這陣子代行朝務,行攝政之職。”
姚福壽道:“是,皇上。”
忙完朝上的事,寧熙帝又想到什麽,好像一瞬力氣被抽幹,眼一暗:“……她那邊怎麽樣。”
姚福壽沉了須臾,道:“皇上寬心,奴才叫昨兒在場的人都閉了嘴,絕不會亂說。皇後的遺體被送回刑拘房後,奴才叫人給皇後清洗過,胸前的傷口也掩飾住了,換了一身新衣裳,今早遺體入了殮,目前停靈在鳳藻宮的正殿,就等出宮發葬了。”
寧熙帝從昨天到今天,每每一想到她死在自己麵前,還是自己親手斃殺她,心中就有如毛刺浸肉,震撼無比,如今一聽,隻覺心思一緊,頭一低,忙用手掌接住,一抬頭,又是一手的汙紅。
兩天過後,蔣氏病逝於宮中的聖旨,正式頒下來。
妙兒特意叫鄭華秋去長青觀,跟雲菀沁說一聲。
雲菀沁聽到這道聖旨,思緒紛紛而出,在腦海盤桓了會兒。
蔣皇後跟前世一樣,公告天下的,也是病逝……
這樣一想,或許前世情況是太子在壽宴上準備蟠桃毒殺皇後,蔣皇後中毒,沒有熬過去而夭亡。
子殺母,實乃倫理敗亡,天下醜聞。依夏侯皇家素來喜歡將醜聞捂得嚴實的性子,寧熙帝不將真相放出去也是大有可能,於是,公告天下,皇後病逝。
而東窗事發的太子也被安了**不羈,不敬父不孝母的罪名,廢了儲君位。
兩敗俱傷,成全了另一個人的拔起。
今生,卻變了個結局,隻蔣氏一人坍塌,太子卻保全了下來。
局麵,或許成了兄弟內鬥。
雲菀沁正是想著,卻見鄭華秋猶豫了一下,注視她:“對了,還有一件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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