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弟子吃癟了,鄭大年不得不站出來說:“看到沒有,這個就是境界。不要看阿星比你們小的多,又沒有你們的學曆高。但是阿星在古董行裏混的時間可比你們長多了。這下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了吧。以前我讓你們去研究清朝的康雍乾三代銅錢的變化,你們還老大的不樂意。現在你們知道師父的良苦用心了吧。我就是怕你們好高騖遠,隻有適合你們的研究對象,對你們來講才是無價之寶。”

鄭大年的一番話更是讓兩個徒弟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縫鑽下去。

兩個人大學畢業,意氣風發,恨不得立刻就能夠在古董上有大發現,現在終於傻眼了。原來兩個人在大學裏學到的理論的知識,還不如在古董市場上的學問。他們哪裏知道,陳星是重生的。當然比他們牛了。

鄭大年並沒有繼續教訓自己的徒弟,而是惋惜地說:“可惜了,阿星有昆吾刀這樣的寶貝,居然不讓它去參加城隍廟會。我們研究怎麽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啊。三把昆吾刀哪怕是有一把落到我們手中也好的。這樣的東西可是非常的難得的,我們隻是知道陸子剛的昆吾刀是後來製作的,但是是什麽人製作的,是不是陸子剛自己製作的。用什麽樣的金屬製作的,這些都是千古之謎啊。”

鄭大年的心思當然陳星是一清二楚了。但是想讓陳星把昆吾刀捐獻給國家去研究。怎麽樣研究,還不是把昆吾刀跟大卸八塊。

陳星當然不會這樣做了,他說:“不單單是昆吾刀,而且就連唐刀這樣的兵器是怎麽樣做出來的,現在不是一樣無法研究出來。想當初在抗戰時候的大刀隊,用的到不過是仿製古代唐刀而鑄就的兵器,就讓鬼子嚇破了膽。要是現在能把唐刀的鑄造方法研究出來,也是一大貢獻啊。”

陳星的這些話無非就是告訴鄭大年,你們研究所裏沒有研究出來的東西太多了。目光不要老盯著我地昆吾刀。我是絕對不會把昆吾刀讓你們拿去研究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實際上現在真正的唐刀也是寥寥無幾,要不唐刀的價格在古董市場上就不會居高不下了。

鄭大年確實是垂涎陳星手中的昆吾刀,但是,他心中清楚,到底自己和陳星之間是有隔閡的。這一次仗著自己是陳青山的上級,代表組織來和陳星談判,這樣才算是把那件徐渭的《草書千字文》給弄到手。其實要不是老所長快要退休了,鄭大年是那個非常有可能轉正地人。他才不會為研究所出麵向陳星借《草書千字文》。

為了自己有足夠的資本轉正,他這才勉強的厚著臉皮來找陳星的。

盡管如此他還是帶著兩個徒弟來,免得到時候自己一個人來尷尬,現在看陳星一下子把昆吾刀的事情推死了,鄭大年當然不會自討沒趣。

為什麽鄭大年那麽急切地向陳星借了《草書千字文》?

那是因為城隍廟會說話就要召開了。鄭大年也沒有時間踅摸另外一件可以去參加城隍廟會的古董。

要說是城隍廟會,那絕對是北京古董界,乃至是民眾之間的一個盛世,就像是早年間的人在春節期間開廟會地一般無二。參與的人還是很多的。從臘月二十三祭灶這天開始,一連三天,都是熱鬧非凡。與正月十五的的元宵燈會以前以後,共同的構建成了春節的一道民間傳統文化地大餐。

這一屆的城隍廟會是在潘家園舉辦。條件算是得天獨厚了一般的人都是趕熱鬧在廟會的外麵溜達,體味一下那重重的年味。喜歡古董地人則會向潘家園的古董市場轉悠一下,現在這天南地北的古董聚集到潘家園,一般的時候可是沒有這麽全的古董。

而真正的重頭戲就是上午十點開始地珍寶鑒賞會才是城隍廟會地重頭戲。據說這一次的城隍廟會連電視台地都來直播了,是作為一個本市的文化領域的一個重頭戲來抓的。

陳星還想趕在十點之前在潘家園古董市場上找到點什麽好玩意,因此不到八點早早的就趕了過來了。

陳星沒有想到的是,他感覺到自己來到夠早了八,但是還有別人比他來的更早。基本上這個點潘家園的攤位上已經擺滿了古董了。

而且陳星一進門。在非常顯眼的位置上就看到了梁子這個樂嗬嗬的和幾個新疆的古董商販神侃,討論著這一次有電視台參與,城隍廟會上的古董的價格怕是要比往年翻上一番了。梁子這個時候還甚為自己沒有古董參加這一次的城隍廟會而感到惋惜。

看到陳星過來,梁子連忙招呼:“陳爺,這次該著你發財了吧,經過城隍廟會的炒作。你的黃金鬆樹可就是天價了吧。”

果然和陳星想的一樣。讓鄭大年知道了自己的鬆樹就是黃金鬆樹以後,整個古董界都會知道這個消息。今天和陳星熟識的古董商販和玩家在路上有這樣問了。

梁子這一問是第九個。陳星謙虛的地說:“十多年才有那麽一次。不容易啊。瞧見四爺沒有,前兩天我見他生意都沒有做,滿世界的踅摸古董,也不知道他踅摸的怎麽樣了。”這兩天還真沒有見到過牛四,陳星隱約的聽人說牛四下鄉上貨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梁子聽到這裏哈哈一笑說:“你就別提這茬了,四爺為這事正和他老婆生氣呢。他下鄉去上貨,但是沒有想到心太急了。結果中地雷了。一千多塊錢算是打了水漂了。”

所謂中地雷,就是有些人以為去農村從農民手裏買的貨不會有錯,卻不知道這些貨是作偽的商人故意和農民合夥“埋地雷”的。而上當受騙的就是那個中地雷了。這些都是古董界的行話。牛四這一次下鄉顯然是打眼了。

埋地雷的靠著什麽讓人上當,當然是靠著買古董的人的急切地心理了,你要是有個三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和那農民耗著,一般就算是仿製的在高明的古董看了三個月,一個牛四這樣比較有經驗的古董商販也是不可能走眼的。

但是偏偏的這一次牛四是希望能夠撿漏,心裏實在是太著急了。這才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所以。買古董最忌諱的就是心理著急,這一急就容易出差錯了。越是好東西就越要看仔細了。

梁子想了一下說:“剛才我還看到這個家夥了。他今天沒有擺攤。你去西邊找找,可能就在那一塊踅摸什麽東西呢。”

看來牛四還是不死心,一心地想找一個能夠參加城隍廟會的古董來。陳星和梁子寒暄了兩句就向西邊轉悠去了。

這個時候的古董市場雖然是人多,但是並不顯得擁擠,因為在這裏玩的人大多都是知道規矩的,古董市場地人要是一旦亂了起來,造成的損失可是比一般的市場要大的多。

而且損壞了古董地賠償問題也是一個難事。人一亂起來的話,誰把古董給踩壞了也是不容易確定的。

所以,古董市場上人雖然多,但是一攤一攤的秩序井然。就是偶爾的有幾個不懂事的人也會很快的被大家給教育地懂事了。

有一個一方顯然比別的地方要更是熱鬧一點,陳星好奇之下就湊了過去。卻發現兩個熟人都在人群之中的。一個是牛四。一個就是包打聽。包打聽第一個看到了陳星,陳星的黃金鬆樹可是古董市場比較熱門的話題,鬆鶴延年,百年謎題啊。

包打聽湊過來問:“陳爺。問你個事,你那鬆樹在鑒定會上排到了第幾天啊。”這個城隍廟會上排在第幾天出現,也是有講究地,一般的來講,越是重要的古董就越是排在後麵。

陳星可是沒有關心這個問題,他壓根就沒有打算出售鬆樹,既然已經公布於眾了。還是登上一段時間再出售。反正黃金不會貶值。

他搖了搖頭說:“我最近沒有出手的打算,所以送過去以後也就沒有管他們安排到那一天。估計應該是明天吧。畢竟是鬆鶴延年嘛。包爺,這個是怎麽一回事啊。圍觀了那麽多的人。”

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陳星來地又晚,有心想擠進去吧。這樣沒有規矩地事情陳星是做不出來的。不過有了包打聽在,陳星倒是沒有一定要進去地意思,反正這裏的事情應該是瞞不過包打聽的。

包打聽歎了一口氣說:“遺憾啊,真是遺憾啊。陳爺你是不知道。裏麵的人是一個山東來的古董收藏家。他今年帶來的的是一件徐渭的《墓表賦》。不過這個墓表賦剛剛的被鑒定出來是件高仿的東西。我剛剛的看上了兩眼,仿得實在是太像了。要是真的話,那就出彩了。”

徐渭的《墓表賦》。陳星心頭一動。暗暗的想,不會是那麽巧吧。這個山東的冤大頭居然在這個時候弄過來一張徐渭的東西。你丫不是羊入虎口嗎?我剛剛的把自己的那一幅《草書千字文》給借給了鄭大年。你巴巴的送來了一張《墓表賦》這不是和鄭大年對著幹嗎?

按照陳星對鄭大年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對手有任何的機會的,就像是這一張《墓表賦》,不管真假都不可能進城隍廟會。

這個時候人群之中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陳星了,有個好事的人招呼陳星說:“這不是陳爺嗎?大家都讓讓道,讓陳爺過來給掌眼看一下。”

想當初,陳星的成名之戰就是徐渭的《草書千字文》,這個事情自然就不會那麽容易讓人忘懷了。

因此看到陳星到來,立刻有人招呼。

果然人群讓出來一條路來。就算有人不認識陳星,但是卻是知道陳星的父親是號稱陳半張的陳青山,那在文物研究所可是一級鑒定師。在字畫的鑒定方麵也是一絕。而陳星也是不辜負父親的希望,收藏徐渭的《草書千字文》居然被榮寶齋的老掌櫃的讚揚了。

陳星也不做作,當下走進人群。眼前出現的就是徐渭的《墓表賦》。在這幅字一旁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

要是月黑風高的夜晚,這樣的人在路旁一站絕對可以嚇趴下兩個膽小的人。山東大漢,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個收藏家都像是從水泊梁山下來的。

牛四這個時候也是在裏麵的,他招呼陳星說:“陳爺,你給來看看,這位是山東的吳德章吳爺。這一次來城隍廟會,本來是想來展示一下這幅徐渭的《墓表賦》的,可惜了,經過城隍廟會的專家鑒定,這副字是高仿的東西。吳爺想借著這個機會出手。”

吳德章慚愧地說:“我也是沒有臉再把東西帶回去了。今個就趁著大家夥都在,能賣幾個錢算幾個錢。虧多虧少的我都認了。”

在古董,一般的人一聽是高仿的東西,立刻就會退避三舍。這個是很不成熟的表現,高仿的東西也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要是有齊白石的作品的高仿之作。這一類的高仿當然就不值錢了,幾乎是一點的投資價值都沒有。因為齊白石是現代的知名畫家嘛。高仿他的就算贗品。

但是高仿明朝的古董字畫,未必都一定是一點價值沒有的。,比如徐渭的字,要是早明朝時期,有位功力深厚的書法無名小輩高仿一件徐渭的作品,也是未必就一定沒有一點投資價值的。

當然,和真跡的價格那是沒有辦法比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吳德章在確定了自己帶來的這幅字是高仿的以後才掛出來叫賣,而且還有不少的人在圍觀。但凡是在圍觀的人,都是在古董行裏混了不是一年兩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