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避雨偶遇

安然自然老老實實的去參與了一把“跳遠”項目。

本來她還有點擔心,以自己這麽爛的水平,八成最後要“參與”成最後一名。

到了賽場上她才發現,像她這樣被迫來“參與”的人還真不少。

她覺得自己不行,事實上,還有比她更不行的。

這些“參與者”站在賽場邊,一團和氣的自我調侃著,就差在運動服的號碼牌上標注“醬油黨”了。

安然的醬油打得還成,起碼沒有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樣成了倒數第一。

打醬油打成倒數第一的另有其人。

答案自然沒有什麽懸念。

參加擲鉛球項目的吳澤榮是也。

老師和班長幾人得知之後,也隻是苦笑了一下,他們對這種結果也是早有思想準備,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會讓把吳澤榮給對付上去。徐衛拍了拍吳澤榮的肩膀,耍著貧嘴:“沒事,沒事,挺好的,怎麽的也是個第一,雖然是倒數的。”

吳澤榮倒是挺坦然,攤攤手:“反正我盡力了,重在參與,你說的。”

徐衛無奈的點頭:“對,對,我說的。”

除了參與比賽,其餘的時間大家都不得不坐著操場邊上,集體吹著十月中旬帶著幾分寒冷的秋天,瑟瑟發抖的喊著口號。

一天的秋天吹下來,班裏感冒了好幾個。

一場鬧鬧轟轟的運動後,生活再度回到了平時的軌道。

周五的放學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風很大,又涼,嗚嗚的吹著。

安然和周芳華回家的時候,正是頂風。

冷嗖嗖的大風迎頭而來,從領子鑽進去,呼的一下,透心的涼,瞬間把體溫降低了好幾度。

放學的路上一向聊個不停的兩個人,這下全都老老實實的閉緊了嘴巴,埋著頭,一聲不吭的用力踩著車子,盡量加快車速,恨不得馬上就到家,抱著熱茶好好的喝上兩口。

不過,安然可不像周芳華,直接回家就成,她還要繞路去菜市場買菜。

這種糟糕的天氣正好買些羊肉,做點熱乎乎的羊肉湯,加些胡辣粉,一碗下去,身上立刻就暖和了。

還沒等她走到菜市場,雨便突然而然的下了起來。

糟糕的是安然今天既沒有帶雨衣,也沒有雨。

她不得不暫時鑽進路邊的一家小店避雨,隻希望這場雨不要下得太久。

這是一家小雜貨店,室內的光線很暗,安然費了一番勁才適應了過來。

老店主半仰在屋角的一張舊躺椅上睡得正香,腳邊倦著一隻黑色的小土狗,看得到安然衝了進來,隻是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便又同主人一樣沉入了夢香。

“你沒帶雨衣?”

一個略顯耳熟的聲音低低的自櫃台的一角傳過了過來。

安然微眯著眼,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屋子裏除了老店主和她自己外還有另一個人。

果然是熟人。

她的同桌,江傑雲。

他穿著一件暗色的薄呢外套,斜斜的倚在櫃台上,幾乎與房間昏暗的背景融成了一體,幽黑的雙眼像屬於某種習慣於潛伏在黑暗中的動物,有一種危險的味道,右手上夾著一隻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的閃爍著,風從半敞著的門口吹進來,風雨的味道與煙草的氣味混在了一起。

“呃,是。”

安然沒想到會遇到他,更沒想到他會出聲跟自己打招呼,而且說得還是一句疑似地用的廢話。

他點點頭,有些薄的嘴唇似乎向上揚了揚,人從櫃台邊起身,將煙丟在地上,踩滅,朝她走了過來,站到她的身前。

兩人麵對麵的站著,安然才發現,這一個夏天,不隻她一個人的身體進入高速的發育期。

他也一樣。

以前沒有麵對麵站在一起的機會,現在發現,他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以至於她如果想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不得不微微的仰起頭來。

這種高度上的差距不僅讓她覺得跟他說話有點累,而且也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壓迫感,尤其當他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盯著她的時候。

害怕倒談不上。

她畢竟不是真的十三歲的小女孩。

但是感覺不舒服,怕惹上什麽麻煩倒是真的。

她微微皺了下眉,往後退了一步,卻並沒有轉開目光。

江傑雲輕輕勾起嘴角,笑得有幾分邪氣:“嘿,安然同學,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等他說下去。

江傑雲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看了她一眼,才繼續說:“說實在的,你做的飯挺好吃的,這樣吧,以後你幫我做飯,金錢上我會讓你滿意,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在合理的範圍內我也可以考慮。”

安然完全的呆住了。

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她將眼前的江傑雲看了又看,發覺這家夥依舊是一臉正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才確定這位少爺確實是認真的。

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發傻的問了一句:“你在開玩笑?”

江傑雲撇了撇嘴:“當然不是,你看我像那麽無聊的人嗎?”

像!

其實安然真這麽回上一句,但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為好。

她說了另一句:“為什麽?”

從他的著裝和言談上看,這位少爺手裏顯然是不缺錢的,甚至可能還挺有錢。

雖然她覺得自己目前的廚藝跟以前比可謂有了巨大的進步,但也是跟她自己比而已。

她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大廚級的人物。

與其雇她這個水平一般的人做飯,還不如拿同樣的錢,正正經經的雇個專業的廚師,想吃什麽吃什麽,花樣還多,水平又高。

這位是錢沒地方扔了吧?

更何況,她又憑什麽給他雇呢?

她確實需要錢。

但還沒需要到出賣兼價勞動力的地步。

再說,他所說的價錢讓她滿意,又滿意到什麽地步?

她的生理年齡確實是個小屁孩,可靈魂卻是實實在在的成年人。而且還是個曾經做過財會工作的成年人,幾十萬上百萬的金錢都從她的手裏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