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快沒活路了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至極,瞠目結舌.
江傑雲還不及怎麽醒過神來,一陣大笑就從心底裏噴暴出來,氣勢洶洶,不管不顧,不可扼止,難以自禁,叫人點了笑穴一般。
再然後,他的耳邊“砰”的一聲急響。
電話被掛斷了。
操!
操!操!
操!操!操!
安然摔了電話,一頭紮進電話機旁的沙發裏,撅著屁股,把腦袋埋在柔軟蓬鬆的抱枕靠墊堆裏呈丟人現眼的orz駝鳥狀,一邊揮拳用力地在沙發上砰砰捶打著,一邊在心裏無聲的狂罵著。
安然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其實拋開這個問題和這個回答的所附帶的曖昧色彩和無數聯想不提,單就答案本身來說,安然確實是知道江傑雲同誌內褲的顏色。
江大潔癖狂本人的酷愛白色,用腳想也知道這位帥哥的內褲顏色除了白色,根本不存在其他的選擇。
但安然之所以知道江傑雲的內褲顏色卻並不是猜的,而是確實親眼看過。
咳,不要想歪,不是扒褲子看的,更不是趁某人去衛生間偷窺的,人家安小然同學看得非常的正大光明,正人君子。
別說她看過,就連周芳華和鄭曉這兩個多年好友也看過,楚飛飛結交的時候雖短,但搞不好也看過。
內褲這東西說起來好像極隱密,應該見不得光,可偏偏最需要在太陽之下的暴曬殺菌,江傑雲又是個潔癖狂,洗完內褲必須在陽光下好好曬過,才會換上。
按說他們家戶主是三個少年人,來往出沒的又有多個花季少女,內褲這種貼身私密之物,應該晾曬在不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可實際上,普通都市百姓生活在鋼筋水泥叢林的狹小樓群裏的方寸之地,又想暴曬又想背人,簡直是不可能滿足的條件。
別說是男生的內褲,就是小女生那粉紅色帶蕾絲邊兒的小胸罩小內褲又怎麽樣呢?不一樣也得在太陽之下,春風之中迎風招展嗎?日常實際過日子,實在講究不了,也講究不起那麽許多。
而且心底無私,內褲就也隻是內褲罷了。
安然她們不僅知道江傑雲內褲的顏色,就連趙真旭和薑成卓內褲的顏色也都清清楚楚。安然和周芳華甚至還在背地裏偷偷的嘻笑吐槽過。
比如,江傑雲這家夥真是個地地道道的潔癖狂,果然從外白到裏,比醫院的醫生護士還白得徹底,外套外衣內衣內褲襪子一水兒白,誒,對了,他的鞋墊什麽色兒的來著?
再比如,薑成卓真是隻花尾巴的野鐵公雞,可以簡稱為“野雞”。這隻公雞兄秉承著一慣死愛錢的堅定本性,從早市上批來大堆大爺大媽都不稀得穿的大花褲衩,一天一條的換都能穿上好一陣子。洗完了在陽台上一曬跟聯合國總部似的,五顏六顏,大紅大綠的萬國旗迎風飄揚,旗幟鮮明,千米之外依然醒目亮麗。
至於趙小胖,這位同學倒是好將就,沒什麽偏好,什麽顏色的都成,舒服就成。
所以,內褲本身隻是一件貼身的衣物,就看你怎麽想它,你覺得它是衣物它就是普通的衣物,你覺得它帶有其他的附加含意它也有了附加的含意。
有問題的不是內褲,而是人心。
當然,個別時候,還有腦神經。
起碼,安然這會兒就是這樣覺得滴!
某駝鳥捶打沙發捶到手酸發麻,終於把腦袋從靠墊抱枕堆裏拔出來,仰麵攤平在沙發上,雙手捂住溫度高得可以煎肉排的臉,懊惱非常的哼哼著。
安然腦子裏亂糟糟的,實在搞不清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副德行?本來兩人正好好地在進行一場關於新的溝通方式的談話,內容嚴肅,態度端正,怎麽突然一下子就急轉直下成了這樣?
她就是想逗逗他來著,可這下逗大發了,直接把自己給逗成女流氓了。
安然簡直覺得有點絕望,這要她以後怎麽麵對江傑雲?現在光這麽一想,她就覺得無端的心虛緊張,害怕自己會在見麵時受這個黃色玩笑強烈影響和暗示,不受控製將目光往他的下三路投射掃蕩。
她越想想覺得自己會那麽幹,越想越覺得危險。
完了完了,她要成女變態了!
再也不要接他的電話了,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起碼近期之內不行!
某悲觀主義份子經過一陣山呼海嘯般的瘋狂腦補,覺得自己簡直快沒了活路了,幹脆放下手,挺屍樣的翻著白眼瞪著雪白的天花板,自暴自棄的想,讓她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安然這個有膽調戲沒膽善後的膽小鬼在這頭裝死,被她這個膽小鬼調戲的良家少年江傑雲則在那頭笑得欲仙欲死,從放聲大笑一直笑到喘不上來氣,一個勁的握拳捶床。
安小然這丫頭怎麽這麽好玩!
一場大笑,就仿佛做了一次從內而外的按摩,身心愉悅至極,每個細胞都輕飄飄的透著歡喜,他的臉上仍洋溢著滿滿的笑意,一個翻滾,仰麵躺在床上,手臂輕輕的搭在眼部,闔上眼,他開始想象安小然那丫頭現在的反應。
她自己對自己生氣的時候反應總是很有趣,會做很多在他看起來極可愛的小動作,比如氣鼓鼓地跺腳,閉眼,哼哼,捂臉……那麽,她現在在做什麽呢?
這種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會十分的豐富,安然的眼睛生得好,並不是特別的大,水汪汪的,情緒激動的時候,尤其的好看,像是正午陽光下的湖水,波光明亮。她的皮膚也好,白淨淨的柔嫩,臉紅的時候,豔豔的色澤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瑩潤剔透……
江傑雲想著想著,便怔怔地出起神來,開朗的笑容在他的思索中緩緩收斂起來,隻剩一片化不開的溫柔和淡淡悵然。
他覺得自己開始想念錦嶺了,想念那個千裏之外寒冷閉塞的小城,和小城裏的人。
歎了口氣,江傑雲翻身坐起,撈過之前被忘在一旁的手機,開始撥打安家的電話號碼。
他太了解某個膽小的女流氓的脾氣,那丫頭本質上就是個屬蝸牛的,內向害羞,這會兒想必是正縮在她蝸牛殼裏懊悔萬分。
必須趁著她頭腦混亂的時候,趕緊把台階遞過去,將兩人之間氣氛恢複調整到正常狀態。否則她等緩過勁兒來,隻怕會更不好意思麵對他。
以她周全體貼的性格倒不至於拒接他的電話,但最少也要尷尬別扭上一個來月,跟他說話搞不好都會像嚴肅得像是朗讀枯燥無趣的說明書,沒有任何感**彩的公事公辦,而且速戰速決,說完就跑。
一想到這種情況,江傑雲不由得扶著額頭一陣的失笑,他這個被調戲還不怎麽著,那個調戲人的反倒嚇得掉頭就跑,作為一個慘遭調戲的受害者,他表示很無辜。
安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的電話聲,對於正在專心致誌的裝屍體的安小然聽來,尤其的驚心動魄,如遭電擊一般的從沙發上彈坐而起,卻並沒有馬上去接電話,而是蹲在沙發上,目光近乎驚恐的瞪視著電話機,臉上的表情掙紮萬分,“驚彩”紛呈,高、潮迭起,仿佛那東西在突然之間就由一台普通的機器變成了一隻會張嘴咬人的小怪獸。
盡管不想接,但安然知道,如果她不接,電話那端的那個家夥可以慢條斯理地撥上一宿,跟江大土財主比毅力比耐性,安然自問還沒那個膽子,他能豁得出去,她可豁不出去,於是最後她隻能咬咬牙,壯士斷腕一般的拿起話筒。
就像安然所想的那樣,江傑雲從來耐性十足,但並不代表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一直鎮定自若,至少,在等待她接起電話的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裏,他有些緊張,並且後悔。
這丫頭不至於真的不好意思接他的電話了吧?早知道他就不笑她了,可當時那種暴笑的衝動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直到電話被接了起來,江傑雲才不由得小鬆了一口氣,雖然耳邊除了熟悉的呼吸再無其他聲響,可至少表示這丫頭還沒決心把自己縮進殼裏拒接電話。這個認知又讓他輕鬆起來,某人態度一放鬆,就忍不住又開始有點犯賤的淘氣起來,拉平了嘴角,一本正經的裝模作樣起來,“你好,請問安小然同學在嗎?”
他一本正經,安然比他還正經,居然真的用他之前想象中的那種朗讀說明書般一馬平川的聲調回答,“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江傑雲聽著她那拿腔作調的聲音又忍不住想噴笑,可還沒等他的嘴角翹上去,耳邊再度響起重重地“咣當”一聲,電話再次被掛斷,隻剩下一串空落落的嘟嘟聲,他搖頭失笑,隻覺得安小然這種別別扭扭掛電話的行為都透著一股有趣的可愛。
“安然。”電話又一次被接通,江傑雲吸取上次的教訓,及時換上了正經而正常的腔調,讓本來還想掛他電話的安然總算是堪堪停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