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氓被契索涅夫給打慘了,除了流氓老大,此時心中對他的恨意,尤在蕭強之上,他們全副精神都用來對付契索涅夫,哪還有空來觀察蕭強是否還在,還以為契索涅夫是一時力竭,才不慎被他們打傷。
流氓的打鬥經驗豐富,知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的道理,見到他頭上見血,精神一振,身上有傷的也掙紮著向他衝過去,想要將他徹底打倒。
“砰!”
流氓們隻見眼前亮起一溜火光,聲響還在空曠的河麵回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契索涅夫手上握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還可以看見剛剛開過槍的槍口飄著一縷青煙。
流氓們這時才知道害怕,魂飛魄散,急忙在身上一陣**,看看哪裏中彈了。
“你們這些混蛋,我應該一個一個都斃了你們!”契索涅夫麵孔痛苦地扭曲作一團,剛才流氓那一木棍,正打在他耳門上,那是人身最為脆弱的器官之一,鮮血長流不說,到現在,他還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說了些什麽話,自己也聽不見。
流氓們的囂張氣焰全都不翼而飛,沒有人敢動一下。
契索涅夫看見蕭強跑得更快了,心中焦急,遲疑了一下,拋下流氓,向著蕭強追趕上去,為了不引起路人驚恐,他一邊跑,一邊將手槍收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捂住流血的麵頰。
流氓們發現契索涅夫扔下他們,隻管去追蕭強,手足無措之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哥,你看他是不是條子?”香港電影中將警察稱為條子,內地的小青年,特別是那些社會閑散青年,也跟著這樣稱呼,覺得是件很時髦很體麵的事情。
流氓老大心緒稍定:“我覺得不像,他要是條子,就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了,流氓滋事,這也是大功一件,我懷疑他是境外黑幫分子。”
“境外黑幫?”其他流氓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境外黑幫是什麽概念,那是敢拿著槍和警察對轟的“英雄豪傑”,哪像他們,最多做點偷摸盜竊、欺壓老弱的勾當,人民專政的鐵拳雷霆萬鈞,別說殺人,強*奸犯都是逮著就斃,流氓們多數的去處是新疆勞改農場,還在監獄外麵的人,一個個規矩得很,對比境外的黑社會分子所作所為,他們純潔得就像一隻羔羊,一個個簡直都是社會傑出青年。
“怪不得他手上有槍。那聲音,震得我心髒嘣嘣直跳。媽的,老子要有一支槍就帶勁了。”一個流氓舔著嘴唇,羨慕地望著地上的彈孔。
“有槍又有什麽用?他還不是不敢在內地殺人?你當那些公安都是吃素的?”老大不屑地看著手下。
“嗬嗬,是呀是呀,剛才我看他鼻子都氣歪了,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他頭上的血還是我打出來的,屁的黑社會。”流氓們想想契索涅夫剛才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們都突突了,最後還是隻能恨恨離去,看來我們的公安幹警威懾力很大嘛,不愧是保衛人民群眾安全的衛士。
老大抿著嘴,忽然說到:“你們有沒有膽子?”
流氓們正在得意自己打得境外黑社會沒有脾氣,一個個牛氣衝天:“老大,你有什麽話隻管吩咐,兄弟們豁出命去,也要辦到!”
“好!是兄弟!”老大挨個在他們肩膀上拍過去,模仿著香港電影中黑社會老大剛硬的表情,“老大我在省城當流氓早當膩了,決心帶領兄弟們幹一票大的,然後偷渡到香港、澳門,要不然台灣也行,咱們到外國的花花世界去,吃香的喝辣的,憑我們的本事,隻要敢打敢拚,必然能夠闖出一番事業來!”
到外國去,滿街亮大腿的美女、燈紅酒綠、飛舞的鈔票,流氓們身上都燥熱起來,仿佛他們都已經成了一襲風衣,嘴叼牙簽的小馬哥,齊聲應到:“老大,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麽幹吧!”
“首先,我們要有一把槍!”老大望著契索涅夫跑遠的背景,陰笑不已,內地槍支控製嚴密,不過,眼前不時就有一個現成的肥肉嗎,老子們是打不過你,可是你別忘了,我們是流氓,流氓最大的手段可不是真刀真槍,背地裏使陰招才是我們的看家本領。
正在追趕蕭強的契索涅夫忽然覺得背上一陣陰冷,像是吹過來地獄的陰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是不是失血過多了?
血雖然已經止住了,就他判斷,耳根處有一道一兩公分的傷口,跑動之間牽動傷口,痛得難受。
這次他不再像上次一樣,若即若離地跟在蕭強身後,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向蕭強追趕過去,奇怪了,中國人不是成天吹他們是禮儀之邦嗎,怎麽這個學生一點都沒有知恩圖報的優良品德。
就算他是個壞學生吧,見到他拿出手槍,當街開槍,也應該以為他是警察,為什麽還會拚命逃竄?
他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蕭強昨天就躲在菜販的菜筐裏,聽得清清楚楚,早就知道他不是內地警察,看見他隨意開槍,那自然是對自己勢在必得,會停下來等他才有鬼了。
他敢抬手開槍,那必然是窮凶極惡之徒,求助於普通市民隻會給他們帶來災難,隻有跑到派出所,才有一線生機。
偏偏蕭強也不知道最近的派出所在哪裏,漫無目的一陣亂跑,哪裏比得上久經訓練的特工,沒逃出多遠,還是被契索涅夫抓住了。
“你……跑得……還真快,呼呼呼呼……”契索涅夫也是上氣不接下氣,蕭強身體發育得好,跑得不慢,更主要是因為契索涅夫剛和流氓打了一架,腦袋上又挨了一下重擊,行動不是很利索。
“你要幹什麽?”說不害怕是假的,對方是手持槍支的境外匪徒,子彈不長眼睛,蕭強可不是刀槍不入的超人。
“小……小朋友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契索涅夫擠出一副笑容,和顏悅色地說道。
他還以為蕭強不明白他的身份,認為一個學生終究沒見過世麵,心地單純,如果能用語言欺騙,就不必用強,要知道從西南省會到蘇聯,一路上長途跋涉,沒有蕭強的配合,很難通過中國公安的檢查。
“那你是什麽人?不會是警察吧?怪不得你有槍,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嚇得我魂都飛了。”蕭強裝出一幅傻乎乎的樣子。
契索涅夫心頭一樂,我還沒開口呢,你就先幫我圓謊了。
他待要就此承認,眼睛一轉,又拉下臉來,嚴肅地說:“我不是警察!”
“啊!你不是警察?”蕭強真的有點慌了,這人不承認他是警察,難道他決定表露身份,當場將自己擊斃?
他悄悄伸出腿,想要最後一搏,假如對方鐵了心要他的命,那麽即便是會牽連到許多無辜的群眾,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待會兒跑掉,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鑽。
契索涅夫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放心吧,我雖然不是警察,但也不是壞人,你隻管跟我走就是了。”
信你才有是真的傻瓜!
這麽說,不是要立刻擊斃我,那可不能讓你太輕鬆了。
“叔叔,我們不等警察嗎?這裏打架,他們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了,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係統的,等下見了麵麻煩。”契索涅夫拖著蕭強,穿街過巷。
蕭強一直在大力掙紮,哭著喊著要媽媽,作出十足的孩子樣,讓契索涅夫不勝其擾,發不得火,又怕驚動旁人,趕緊把他拉到一條僻靜的小巷。
“好吧,我先告訴你我的身分,不過這是國家秘密,隻能你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你明白嗎?”孩子的心理就是對他們重視,裝作分享秘密,能夠很快贏得對方的信任,這是契索涅夫參加特工課程中學到的。
蕭強疑惑地看著他,這人不會真的是國家秘密部門的人吧。
契索涅夫滿意地點了點頭,假裝到巷子兩頭看了看,做出極其慎重的態度,然後對蕭強說:“本來我不準備告訴你的,打算請你回到總部,向上級領導匯報之後,你也通過了政審,才對你詳細說明。但是你不肯配合,我就簡單對你解釋一下,我是國家秘密機構總參十八局的特工,肩負有重要使命,……”
蕭強的腦子裏翻騰開了,總參十八局,迷糊中,他前世的記憶裏好像根本沒有這麽個單位,前世的對外情報機構應該是國家安全局,難道總參十八局是國安局的前身?
“……,你既然具有特殊能力,就理所當然要為國家服務,所以,我希望帶你回總部,由總部首長考核之後,再作進一步的安排。”
“你們的總部在哪裏?”就算要服務也要是我自願,你這樣綁架似的行為算什麽,蕭強努力做出驚喜地表情,將眼睛睜得老大,電影中那些驚喜交加的人就是這種表情吧。
契索涅夫很滿意這個效果,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在新疆塔克拉瑪幹沙漠裏,那裏人跡罕至,是我們掩藏形跡的最佳地點。”
隻要到了新疆,我就可以把這小子綁起來,塞進車子裏,直接開進塔吉克共和國境內,剩下的就由不得你了。
“太好了!真棒!特工耶,秘密情報人員!想不到我也可以當特工!”狗屎!蕭強眼睛裏都是星星,心中暗罵,你真以為老子是沒見過世麵的傻子啊,總參是在北京,即便為了秘密情報工作,另找地點,也不可能在塔克拉瑪幹沙漠,那裏我可是在前世去過的,如果是秘密基地的藏身之所,我願意拿大頂,倒立著走到新疆!
“小聲!”契索涅夫很想放聲大笑,卻表情嚴肅地提醒蕭強。
“嗯!”蕭強吐了吐舌頭,指著契索涅夫身後不好意思地說,“差點被那個警察聽見。”
“警察?”契索涅夫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裝作隨意的樣子轉過身,右手探入懷裏,握住了手槍,希望沒有引起注意,要不然,不得已也隻有殺了那個警察。
腦頭風聲響起,契索涅夫駭然地一側頭,耳門上又挨了一下,還是同樣的位置,這次,木棒換成了一塊紅磚。
“我哭!怎麽又是這招!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契索涅夫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不過沒有發出一個音符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