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冤家路窄,陰魂不散
謝夙卿進門,她真是不相信紫薇會在一夜之間感染上風寒,她昨日還活蹦亂跳的,可是方才的聲音,讓她想不信都難。
謝夙卿輕咳了兩聲,聞了聞,房中並沒有藥味。走過一道屏風,謝夙卿忽然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剛想驚呼,那人在她耳邊做出“噓”的聲響。
謝夙卿平靜下來,看著眼前的人,是紫薇沒錯,可是紫薇的眼睛周圍,似乎今日的妝有些濃,並且好像倉促處理過,謝夙卿皺了皺眉,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紫薇,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不光是問她為什麽裝出病懨懨的聲音,還有昨晚上為什麽要偷梁換柱的,代替別人出演。
紫薇歎了口氣,道:“牡丹花跑了,十三娘才央我代替她。”
謝夙卿頓時有些氣憤,名譽應該是由紫薇來得的,這樣披著別人皮過活,心裏難道不憋屈?“跑了便跑了,以你的風姿,還怕拿不了這次的花魁?”
紫薇的神情沒有謝夙卿的那樣忿恨,反而是很輕鬆的模樣,她搖了搖頭,道:“之前我不是說過麽,十三娘不會放心我一個才來不久的人,所以我去頂替上一任的牡丹花,也是她最保險,最不吃虧的決定,一能幫她做決定,二嘛,讓我不得不成為別人,身不由己。”
謝夙卿長長的歎了口氣,抱了抱紫薇,道:“凡事盡力而為便好,我知道,你不會是一個屈居在別人屋簷下的人,倘若你願意,你可以在京城風生水起,我不知道你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但我會祝福你,尊重你,默默的支持你。”
紫薇的眼裏淚光閃動,卻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粲然一笑,道:“姐姐,有件事情,今後你若是知道了,我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謝夙卿的心中一跳,卻終究釋然的一笑,道:“倘若我能的話。”
紫薇聳了聳肩,道:“好。”
“姐姐路上保重,這個你好好留著,這裏麵是我半生的積蓄,路上你若是遇到什麽需要用錢的事情,便去這家錢莊拿錢。”紫薇將一塊銅製的牌交到謝夙卿的手中。
謝夙卿推辭,道:“既是你的積蓄,我怎麽能夠拿取。”
紫薇搖搖頭,道:“我希望我能夠幫到你,”為了彌補我對你的愧疚。後麵那句話紫薇未曾說出口,她隻是接著說道:“在這裏,我已經是十三娘的搖錢樹了,她不會虧待我的。錢什麽的對我來說都沒什麽用處了。”
謝夙卿也不再扭捏的推辭,收下了,她想,這個東西確實能夠有效的救急。
謝夙卿從胭脂樓出來,十三娘從門後轉出,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樣,隨後召了一個人到跟前,對她說道:“你跟去看看,然後去攬月樓讓百曉生查查他的來路。”
百曉生,攬月樓掌櫃的是也。
謝夙卿直接回到了攬月樓,沒有現身後有一條小尾巴在跟著,某人在暗處倒是現了,卻也不動聲色,隻讓那人跟著,靜觀其變。
謝夙卿回房間拿包袱,這邊謝夙卿剛上樓,從胭脂樓來的那個姑娘就跑到櫃台邊上,和掌櫃的,也就是百曉生耳語。
“媽媽讓你查一查方才上去的那名公,好像是姓蘇的公。”女悄聲說道,眼神瞥向謝夙卿正在上樓的背影。
百曉生滿眼的精光,伸了伸手,女立馬塞了一個錦袋在他手裏,他掂了掂,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覺得分量夠了,他也滿意的收下了。算是應承下來。
此時謝夙卿也拿了包袱下了樓,女快的走出門外,回去複命去了。
這邊謝夙卿還不知道生了什麽事,不知道已經有人要調查她了,還興高采烈的下樓,正準備出門,卻有一人抓住了她細瘦的胳膊,謝夙卿抬頭,是林夜。
林夜完全使用拽的,好不憐香惜玉的把謝夙卿拽到了櫃台前,然後送來謝夙卿,一掌拍在了百曉生麵前的桌麵上,押出一個金錠的印。
“方才那個女人是誰?”林夜開口便問道。
百曉生看到這麽大的金,眼睛都直了,可是他也沒有要說的意思,隻是直流口水。
“既然都是買消息,她能買我們的消息,我們就能買她的消息。”林夜循循善誘。
“她是胭脂樓的人,說要查查這位公的來曆。”百曉生心想好像這話說的也不錯,一籮筐的都抖了出來。
謝夙卿這才知道是什麽事情,敢情這個掌櫃的是買賣消息的,人稱“百曉生”,可是她有一個疑問,便問了出來,“我聽說攬月樓和胭脂樓都是十三娘手下的產業,那麽你也是在十三娘手下辦事,你難道不該一心向著十三娘麽?”
“在下是在十三娘手下辦事的不錯,可是也是她央我來此辦事的,以我的關係網,還怕查不出這天下的事?她為了吸引更多的客源,便留我在這裏給她當掌櫃的,若我撒手不幹了,她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根本不是她牽製了我,我是自由之身!”
謝夙卿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又問道:“所以打算怎樣回複十三娘我的來曆?”
“這就要看公的了。”百曉生的眼裏泛著金光。
謝夙卿撇了撇嘴,又扔了一個金錠在他的麵前,道:“夠了沒!”
百曉生屁顛屁顛的收下,道:“就說公是京城人士,回家探親路過洛城,便停滯了幾日,家境清白,總之,讓他們找不到把柄。”
謝夙卿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九九開口道:“強大的關係網……你不會是丐幫的吧?”天下隻有丐幫,才能遍布在各個角落,打聽各個消息。
出了洛城,謝夙卿現她們的馬車後頭還跟著一輛馬車,後麵的馬車上,有一個彪形大漢,長著絡腮胡,在駕著馬車,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相貌清秀,兩人坐在一起就是巨大的差別。
謝夙卿也沒太在意,畢竟這洛城每天都有不少的人出入。
下一站,謝夙卿決定馬不停蹄的往最北的草原去。路上她隻會在驛站停留,不打算遊山玩水了,因為前日她與百曉生打聽了一下草原的情況。
布什老王病逝,年輕的新王上位,他是一個熱血澎湃的好鬥者,無戰不歡,一心想著戰爭,騎著戰馬馳騁草原。因此蠢蠢欲動的,和卡塔爾王聯係甚密。
烏藤算是孤立的一員,烏魯拉本來就焦頭爛額了,此時他又現自己的親叔叔不安分了,烏魯拉的親叔叔吉野,曾經有資格競爭王位,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動退出了,老王心有愧疚,為了補償自己的弟弟,便把自己一半的江山都給了弟弟,然後封他為攝政王。
現在,吉野露出了猙獰的爪牙,抓著烏魯拉年輕稚幼好欺負,有心將烏魯拉拉下台去。
烏魯拉不是吉野的對手,畢竟吉野位高權重,幾十年的權威擺在這裏,在草原上具有絕對的威信。
謝夙卿的手中握著草原最詳盡的地圖,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山峰,每一個部落,以及王庭位置的所在,戰爭的優劣盡顯其中,倘若真要打起仗來,這張地圖無疑是如虎添翼的。
而這地圖,是找百曉生要的,花了千兩黃金,此時謝夙卿才現,雪的積蓄真的很多,多到自己瞠目結舌。
到了玉門關,謝夙卿讓車夫牽馬車去驛站後院的地方讓馬休息,自己則是要了三間房間,一間自己的,一間彩玉的,一間車夫的。
“來四間房間!”身後一道一聽就知道驕橫跋扈的聲音傳來,聲音倒是挺清麗的,就是嗓門大了些,很是豪爽的模樣。
這聲音太過突兀,謝夙卿忍不住回頭看去,這一看,就看進了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裏去了。
“嚴謹!”謝夙卿脫口而出。
嚴謹溫潤的朝謝夙卿笑了笑,一邊向謝夙卿的方向走去,道:“好巧啊,蘇兄弟。”?◎百度搜索:◎miao(筆)閣*//◎
謝夙卿其實是想裝作不認識他的,可是方才誰知道腦不太好使,就叫了出來,此時追悔莫及。“巧,巧。”謝夙卿敷衍道。這時候謝夙卿看見了嚴謹身邊的那人,也就是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名女。
這一看,謝夙卿便驚了,這雙眼睛,儼然是自己見過的,當初雪百花節上代替花魁出場,就是畫成了這樣一雙眼睛,即使神不像,但形是完全一樣的,謝夙卿幾乎不用驗證,就知道眼前這個異域女是誰,胭脂樓的前任花魁。
女從頭到腳趾的打量了謝夙卿一番,最後以還算滿意的神情收尾,隻是她“悄悄話”和嚴謹說道:“這西楚的男人長的好看是好看,但瘦弱了一點。”
謝夙卿絕倒。這悄悄話說的四麵八方的人都聽見了。
嚴謹卻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反駁,也沒有附和,隻是保持了沉默,似笑非笑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謝夙卿。
此時驛站的守官已經驗證了謝夙卿的身份,給謝夙卿開了三箭房間,謝夙卿趕忙拿起鑰匙就往二樓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