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請安風波

安培立刻弓身而退。

“皇上!”

淩月琴攀上蕭溯錦的身子,眼中一片小兒女態,似乎,適才沒有任何事發生。

紅芙暖帳度鴛鴦……

“娘娘,皇上差人來,讓娘娘早點安置。”

玉黛緩緩上前,將淩月夕身上的披風取下。

“玉黛,辛苦你了。”

淩月夕放下手中的醫書,轉過身,望著玉黛笑了。

“娘娘!”

玉黛連忙跪在地上,雙目氤氳。

“奴婢能侍奉娘娘,是奴婢的福分,怎敢有‘辛苦’一說。”

淩月夕認真瞧了瞧,如果她沒看錯,這個玉黛並非是奸詐之人,她既然來自碧瑤宮,自然跟安培一樣,是先皇和先皇貴妃留給蕭溯錦的人。

“都是父母生養,動不動跪下,成何體統。本宮雖貴為皇後,卻是宮裏的新人,年紀尚小,有些事難得齊備,以後還要黛兒幫襯著本宮。” “都是父母生養,動不動跪下,成何體統。本宮雖貴為皇後,卻是宮裏的新人,年紀尚小,有些事難得齊備,以後還要你幫襯著本宮。”

“娘娘,奴婢萬死不辭。”

“好了!你不用磕頭了。本宮曉得你的心。隻要本宮一心為著皇上好,你就會對本宮忠心耿耿!”

“娘娘……”

玉黛愕然抬首。許是沒想到淩月夕會將此事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本宮要歇息了。”

深宮未央,一聲淡淡的歎息。

難道是真的在意了皇後的身份?明明是要離開,明明不恨,卻為何心裏,還是堵得慌。

‘淩月夕,不管你開不開心,中秋過後,我就要離開了!’

那晚,她以為找回了自己的心,她以為,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殊不知,皇宮的風雲詭譎,已將她牢牢的禁錮。

一夜睡的即不安穩,午夜時分,淩月夕才淺淺入眠。

日上杆頭,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玉黛看著熟睡中的淩月夕,不忍叫醒。可又想到碧瑤宮那位主子,隻好輕聲喚醒了淩月夕。

聽到皇貴妃和辰妃前來請安,淩月夕自知在離開皇宮前,跟她們的相處,是避免不了的。

按宮中規矩,除皇後之外,其它嬪妃不能著正紅,玫色。而此番,蕭溯錦又添加了月白色,又為淩月夕親自設計了鳳袍。與他同色的明黃。

淩月夕儀態萬方的從內殿走出來時,淩月琴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淩月夕倒是沒想到淩月琴好不掩飾對自己的恨意。

待她在鳳榻上坐定,淩月琴和身為皇貴妃的鳳嫣然一並俯身請安。

接著,二人一一敬茶。

淩月夕接過鳳嫣然手中的茶時,一抹負罪感油然而生。想自己餘月前,親口陳諾,一旦皇帝親政,即讓皇上親自指婚,嫁蕭墨玨為妃。

鳳嫣然眼中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好似她已聽天由命,抑或者,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很滿意。

待到淩月琴敬茶時,卻發生了意外,她踩到自己的裙裾上,向前一撲,眼看著滾燙的茶水就要澆到淩月夕身上,玉黛迅速伸出手臂,擋了下來,可茶水還是濺到了淩月夕手上。

“哎呀,皇後姐姐,燙著沒?”

淩月琴連忙雙手抓起淩月夕的手,驚惶失措中長長的指甲又不小心刺破了淩月夕的手背。

似針刺了一下,淩月夕推開了淩月琴的手。

手背上多了一條細細的小口子,倒也沒出血。

她冷漠的瞧了一眼淩月琴,起身察看玉黛的傷口。

隔著薄薄的衣料,玉黛的胳膊燙紅了一片。

“黛兒,走,本宮給你抹藥。”

“謝娘娘關心,奴婢去太醫院敷些燙傷藥即可。”玉黛跪安後,吩咐一旁的內侍:“你們幾個,近身伺候好娘娘!”“是。”

淩月夕淡然一笑,聲音驟然冷寒:“黛兒不用憂心,本宮今日大意了。”

待玉黛下去,淩月夕複又懶懶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處,半眯著眼打量著淩月琴,目光複雜而有暗含嘲諷。

“辰妃,你敬茶不帶誠意,又燙傷本宮的貼身侍女,該當何罪?”

許是鳳嫣然也沒想到淩月夕會追究此事,好歹她們是親姐妹,難道皇後是在嫉恨皇上昨夜安置在碧瑤宮?

淩月琴也是一怔,隨即盈盈道:“皇後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妹妹當真是無意,為顯誠意,妹妹重新給姐姐敬茶。”

淩月夕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盯著淩月琴。

宮女又呈上一杯熱茶,淩月琴目的已達,便也規規矩矩的敬茶。

“哎呀!”

淩月夕嬌喚一聲,眾人還沒看清怎麽回事,一杯滾水茶已悉數澆在了淩月琴的手背上。

“啊!淩月夕,你故意……”

“大膽!”

淩月琴疼得毫不顧形象的大叫,盯著淩月夕恨恨道,卻被淩月夕啪的一拍桌案,冷聲喝止。

“辰妃,本宮的名諱也是你叫出口的?你潑茶水燙傷本宮的侍女是無意,難道本宮適才受了驚嚇手發顫是有意?”

這時,鳳嫣然起身,走至淩月琴身旁,盈盈俯身道:“皇後娘娘請息怒,辰妃妹妹並非有意冒犯娘娘,還請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治罪。”

鳳嫣然這句話,也是說給淩月琴聽。她警告淩月琴,若是皇後此刻治罪,也是未嚐不可。

淩月琴咬緊下唇,俯身請罪,狠毒的眼神下透著得意。

“宣太醫,替辰妃上藥。”

待清靜後,淩月夕半躺在鳳榻上。

一個請安也能生出這些事來,真是無聊。

不過,從淩月琴今日的表現看來,她是有恃無恐。難道真如安培所講,家事如國事,她和二夫人已不受寵?

“皇上,舞統領求見。”

禦書房,蕭溯瑾終於看完折子,一抬頭,見安培候著稟告。

“宣。”

舞輕揚身著暗黃戎裝,斜跨佩刀,更顯得英姿颯爽。

“臣舞輕揚給皇上跪安。”

舞輕揚單膝跪地。

蕭溯瑾起身繞過桌案,雙手攙扶著舞輕揚,語氣嗔怪。

“輕揚,私下裏不用跟朕行大禮,快快起身。”

“謝皇上。”

舞輕揚該有的禮儀不缺,他心裏明白,蕭溯瑾是現在君臨天下的皇帝,不再是他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了。

誰能想到,舞輕揚和蕭溯瑾師出同門。

“皇上,微臣有不情之請。”

“你我兄弟,不用客氣,何事盡管說,朕定為你做主。”

蕭溯瑾明媚的臉上掩藏著一份戾氣,今日早上鳳棲宮發生的事他都聽說了,還想著淩月琴那個瘋女人怎麽沒來找自己,卻不料等來了舞輕揚。

“皇上,皇後娘娘待兵如子,令臣等萬分敬重,尤其是皇後娘娘親自解毒的那些兵士,求臣將他們調進禦林軍,成為皇後娘娘的佩刀侍衛,保護娘娘。”

“嗬嗬嗬嗬,朕還以為你看上哪家小姐要朕給你賜婚!”

蕭溯瑾哈哈大笑著,坐回自己的座椅上。稍加思索,抬眼盯著舞輕揚,輕聲道:“其實,朕也有此意。不過,朕希望有你負責鳳棲宮,畢竟,這後宮爭寵亦如戰場,朕不希望夕兒有任何不妥。”

“皇上,這……臣為禦林軍統領,怕有不妥。”

舞輕揚清楚蕭溯瑾的為人。這麽做,怕是對自己生了嫌隙“輕揚,夕兒跟朕之間有些誤會,希望你能幫幫朕。”

蕭溯錦站了起來,走至舞輕揚麵前,帶著請求的語氣。

“這……臣領旨。”

從禦書房出來,舞輕揚感覺一身沉重感。

是皇上真的變了很多,還是之前的感覺都是一種假象,若如此,皇上可真是深不可測啊!這樣的帝王,真的能給皇後娘娘專注的寵愛嗎?

娘娘,無論發生什麽,輕揚都會守護著娘娘。

舞輕揚心裏默默起誓,從那些對皇後衷心耿耿又心懷感激的士兵中挑選了二十名武藝精湛的佩刀侍衛,去了鳳棲宮。

下午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原因,淩月夕感覺懶懶的,渾身乏力。當她聽舞輕揚說是蕭溯瑾下旨讓他們守衛鳳棲宮時,心裏還是湧過一絲暖流。尤其是嫣兒也回來了。原來,蕭溯瑾怕有人對嫣兒也下毒手,將她扮成內侍留在龍吟宮。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寵愛吧!隻可惜……淩月夕淡淡的笑了,她是無福消受了。

寒月宮,宮如其名,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卻因為地處陰麵,又在參天大樹的包圍中,給人一種蕭冷的感覺。

淩月夕攏緊了披風,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怕冷了。

寒月宮麵積很大,有三座相連的殿宇,偌大的庭院艾草萋萋,風蕭蕭,葉零落。這座冷宮還是用來關押品級高的嬪妃,那麽一般的妃子才人們被打入的冷宮,該是何等的淒楚?

淩月夕每往前一步,心便越涼。想想鳳依蘭身居太後時的奢華倨傲,如今卻落得連一個侍女都沒有。

“娘娘!”

舞輕揚突然將淩月夕身子一攬,藏在一棵梧桐樹後。

淩月夕不解的看向舞輕揚,他連忙放開手,臉上一囧,立刻恭聲低低道:“是攝政王的近侍。”

攝政王?

“你確定?”

淩月夕雙眼突然一抹光亮。

“臣自然認得,他是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