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皇後善妒

徐炎塵望著淩月夕拂袖而去的背影,神色逐漸冷卻。明明舍不得傷害她,明明想要放棄了,卻依然不舍離去。

偶爾翻飛的落葉襯得紅衫飄渺的身影更加落寞。

白羽蝶得了皇後的應允,當天發了通牒,派內務府的德公公親自將新人迎進宮,卻不料,燕州那邊三大家族出了點事,不但不能送女兒進宮,反而得罪了朝廷,以藐視朝廷恩威之罪廢黜世襲爵位,罷免兵權。

三大家族的醜聞很快傳遍了大江南非北,卻令聽者感覺匪夷所思。

燕州皇氏慕家嫡女在前往新都途中被山匪綁票失了清白,赫爾家族的女兒戀上自家堂兄誓死不嫁弄得燕州沸沸揚揚,拓跋家族的長女與府中男丁私奔……

這些事,隱隱的讓人感覺是有人暗中操作,三大家族也是暗中嚴查,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在朝廷還未震怒前負荊請罪。

“皇後這一招可謂是出奇製勝!”

蕭墨璃意悠悠的喟歎。

淩月夕看了一眼蕭墨玨麵色訕訕。

“我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這樣做一舉兩得,總比和她們進宮後勾心鬥角的好。”

蕭墨玨臉色沉著,淩月夕心涼了半截,難道說自己此舉令他厭惡了。

“那麽,已經住進貴人苑的三位月夕打算怎麽做?”

問這句話時,三人已經走進貴人苑,三位嬌滴滴的貌美女子連同十幾位宮娥以盈盈跪拜問安,聲若黃鸝。在場的還有早候在此的白禦宸和皇貴妃白羽蝶。

蕭墨玨揚手讓她們平身,身子卻是微微側轉,眸光深諳,盯著淩月夕。

雲嵐兒難掩笑意,皇上的問話她盡收耳中,再偷眼瞧了皇上的神色,心中越發的幸災樂禍。

自古帝王的寵愛哪有長久之時,淩月夕在豆蔻年華盛寵天朝,最後還不是落得差點受了火刑。

如今大燁初建,正是需要財力雄厚的雲家,又怎會傷了雲家的心。

白羽蝶刀可以大方的瞧著皇上和皇後,她的心裏也是風起雲嵐。

徐炎塵說的沒錯,一個男人,尤其是天地帝尊,再是寵愛一個女人,卻也不會為其孤絕子嗣。

淩月夕目光冷然的瞟過幾人,落在蕭墨玨審視自己的眼睛,語氣不溫不火,淡淡的說:“我要讓那些急著給我夫君送小妾的人們一個警告。皇上,你不會是見到美人們心生憐惜真要納了?”

這話一出,幾人愣了。

別說是淩月夕膽大妄為的語氣,就是這番話說得好像不是帝宮裏的事,而是世家少爺納妾的樣子。

蕭墨玨幽深的望著淩月夕,她也倔強的仰著下巴,眼眶裏水汽氤氳,既委屈又氣惱。他緩緩揚起手,在眾人暗喜皇上要摑掌時卻聽皇上慢吞吞說了句“你還真是善妒”隨後大手撫上淩月夕的麵頰,居高臨下俯視著眼神漸冷的小女人。

原來,她吃醋的模樣的是這般可愛。

忽然,春風一夜梨花開……猶如暗夜裏突顯的一顆明星般璀璨的笑容震撼了所有人,包括白羽蝶在內,她從未見過蕭墨玨這般發自內心深達眼底的笑,暖暖的,癢癢的,望一眼眼波流轉的桃花眼,令人心怦然一動。

膽大抬眼的雲嵐兒癡癡地望著那張英俊魅然的臉,一顆心早已飛了出去。

呃……

淩月夕終於回過神,原來他是故意的,不由得捅了蕭墨玨一肘子。蕭墨玨眼疾手快,順手將她拉進懷裏,吻了一下她瞪著的眼睛,聲音溫柔繾綣:“他們送來的女人全憑愛妻處置,此生有你,為夫眼裏心裏早已花團錦簇,容不得一根雜草。”

什麽?

她們是雜草?

“皇上!”

雲嵐兒嬌滴滴喚出無限柔婉的一聲。

她穿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裙,烏黑的長發直垂身後,僅用一根綠色絲帶束著,鬢角斜插了一朵嬌嫩的百合花,秀眉微顰,淚眼迷蒙,好一個千嬌百媚我見猶憐,此時身形不穩,似要昏厥過去。

白家一對姐妹花進宮前被祖父千叮萬囑在皇後麵前絕對要低眉順眼,心中再多不甘或希冀也不敢表露,其實她們心裏是沒有妒恨的,因為征戰沙場曾一度擊潰大燁軍隊的天月郡主,不是她們能相比的,就像翱翔天空的鳳凰和隻能跳上架的雞,差了何止千裏。

兩位主角此時相互凝睇,一個含情脈脈,一個情深似海,不把對方溺死在溫柔中不罷休,蕭墨玨高出淩月夕一個頭,他俯視著麵前無限嬌媚的女子,歡喜漫過心頭,貝齒紅唇微啟,他忘了所有,慢慢低頭……

“咳咳咳,皇上,臣弟告退。”

蕭墨璃幾乎用幽怨的目光望著二人,打斷了即將上演的閨房春色。

淩月夕沒想到自己會受了蕭墨玨的蠱惑,她可以不去在乎白禦宸,可是蕭墨璃,當著他的麵,總覺著有幾分殘忍。

“聽著皇上的甜言蜜語差點將正事忘了。”

淩月夕連忙掙脫蕭墨玨的懷抱,可他的手不依不撓的非要牽著她的手,隻好無奈的任由他黏在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三個美人兒,詢問了她們擅長的才藝,這才拖著長音道:“既然住進了貴人苑,便是皇上的人了,為皇上鞠躬盡瘁你們可願意?”

這番話說得三人心中一動,難道皇後是要容了她們,立刻躬身說‘願意’,雲嵐兒更是表露心跡:“民女從進宮那一刻起便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民女不求名分,隻求能侍奉在皇上身邊,願吾皇恩準。”

赤luoluo的表白!

淩月夕望著蕭墨玨,笑意吟吟:“皇上,難得雲家小姐不顧大家禮儀、淑女風範對你表白求愛,要不您勉為其難納了如何?”

聽著淩月夕笑語嫣然譏諷,白家姐妹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自取其辱。

“皇後,您,你怎麽……”

雲嵐兒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又自恃貌美如花,常年是眾星捧月萬般嬌貴,何時受過如此屈辱,雙眸含淚泫然泣下。

淩月夕原本也沒有當眾辱沒的意思,誰知這個雲嵐兒竟敢當著她這個正妻的麵勾引人,想想就來氣,這個皇宮裏她要麵對多少這樣虎視眈眈的女人?

“皇上,這雲家小姐初進宮便對為妻不尊不敬,按宮規如何處置?”

蕭墨玨之前壓根兒就沒看雲嵐兒,這會兒才瞟了一眼,桃花眼裏含著笑意,摟過淩月夕的腰肢依舊慢吞吞道:“對皇後不敬,罪該當斬!”

那豐腴性感的朱唇緩緩吐出幾個字,如雷轟頂,就連白禦宸也眼裏也含了詫異之色。

“皇上——”

雲嵐跌坐在地,她怎麽也沒想到皇上會如此護著皇後,將她這個西北第一美人壓根兒沒放在眼裏。

“聽聞雲家就她一個嫡小姐,不如先收押了,讓她的家人見上一麵。”

淩月夕腦海裏已經有個計劃,便開口求情。

“愛妻就是心軟,也好。”

心軟?淩月夕心軟?

白羽蝶簡直要發瘋了。

明明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蕭墨玨居然說她心軟?

侍衛一臉正氣的帶走了癱軟在地的雲嵐兒,隻剩下白家姐妹和白羽蝶兄妹。

“堂姐,我們怕!”

白芊芊和白雙雙渾身顫抖,跪在白羽蝶麵前不肯起來,她們不要什麽機會,更不要什麽榮華富貴,隻想早點離開這皇宮。

“怕什麽?當初送你們進宮時不是很開心嗎?”

白羽蝶心裏有氣,難免出言不善,白禦宸製止了妹妹的怒氣安撫道:“隻要你們安安分分,皇後是不會為難,蝶兒,我們走。”

“王兄,蝶兒知道她是在做給我看。”

回去的路上,沉默良久的白羽蝶突然說。

聞言,白禦宸站在了白羽蝶的麵前,深紫色的眸子認真的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蝶兒,跟王兄去燕疆,總會有一份屬於你的幸福。”

白羽蝶搖搖頭,貝齒一咬,苦笑道:“王兄沒有愛過怎知其中苦,若有一線希望,我是不會放棄,哪怕粉身碎骨一定要試試。”

沒有愛過嗎?

白禦宸抬眼望天,浮雲之中似乎隱藏了一張清麗的臉。

一眼定情,一念相思。

既然不是他的命定之人,何必強求。

愛一個人,是要她幸福,快樂,而不是強綁在身邊滿足了自己,傷害了別人。

三天後,雲鵬程找上了白明晰,求他幫自己在皇上麵前求情,幾經周轉,最後用雲州最大的一個煤礦和兩個碼頭換回了雲嵐兒的一條命。留在皇宮的白家一雙女兒得了郡主封號暫住皇宮。

經過此事,皇後善妒不容貴人,獨霸皇恩驕縱橫溢的名聲又傳的沸沸揚揚,連同之前三大家族的醜聞,隱隱覺著有著一種聯係,這下,誰還再敢送女兒進皇宮。

禦書房內燭火晦暗,蕭墨玨握緊拳頭,額頭青筋隱隱暴起。

在他麵前的禦座上,是一身妖嬈紅衣的徐炎塵,他臉上的笑透著幾分殘忍。

“你不要怨我,當年下‘情花毒’時誰能想到她最後會成為你的妻子。我對她一見傾心發誓一定要得到她,可惜,終究是錯了一步,被你搶先了。玨,如果你真愛她,就應該給她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在意她是否失貞。倘若沒有情花毒,但她在六年前已經是蕭溯瑾的女人,你會嫌棄嗎?我想肯定不會嫌棄,那麽,你又為何容不得我解了她的毒,從此你們夫妻恩愛,兒孫滿堂。”

此時的徐炎塵,哪裏還有半分玩世不恭的風流少年樣,他唇邊的笑連同那雙鳳眸裏的光芒,透著一股頻臨絕望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