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無法擺脫的身份

春雷滾滾由遠及近,閃電撕開了半邊天,頃刻間大雨滂沱。合著敲打在房頂的雨聲,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聲音,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照出一個在地上翻滾的身影,披頭散發,眼瞳泛紅,臉色蒼白如紙,猶如複蘇的僵屍被下了噬骨咒,經曆著白蟻噬骨,撕心裂肺的疼痛,昏過去了,又疼的醒過來,就這樣反反複複一直到天亮,地上的身影終於不動了。

這樣的殘酷的夜晚從一個月一次到二十天一次一直持續了半年之久。

春風一度百花開。

山穀中鮮豔的野花點綴著鬱鬱蔥蔥的綠色,山雀歡悅,黃鶯啼唱,水聲潺潺。一座小木屋掩映其中,青煙嫋嫋,給這處人間仙境沾染了一絲寧靜的溫馨。

門外的一塊空地種了一排排小綠苗子,參差不一。一個纖巧的身影忙忙碌碌照顧著它們,她偶爾露出一點笑容,足可以沉魚落雁。可是細看,就會發現在她的腳腕綁著一根金絲,她若走出花圃太遠,金絲就會嵌進腳踝。

“看來你心情不錯!”

紅衣男子猶如一隻蝴蝶翩然而至,嗓音低迷,再加上他陰柔的美,說不出的魅惑撩人。

少女噙著一抹嫣然的笑意轉身,盯著紅衣男子:“今天就要離開這裏,自然好心情。”

聞言,男子妖媚的眸子劃過一抹厲色,轉瞬至少女身前,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凝睇著那雙山泉般清冽新月般迷人的眼睛。

“阿夕,你寧願受蝕骨之痛也不願嫁與我,難道,非要如此絕情?”

沒錯,這對年輕俊美的少年少女正是失蹤了二百多天的淩月夕和徐炎塵。臉

他的目光,溫柔的似乎要淌出水來,款款深情從眼底流瀉,他的神情寫滿了對淩月夕的濃濃愛意。

“我們本無情,何來絕情?”

淩月夕的眸子依然如泉,清晰的印出徐炎塵的臉。

“無情?既然無情,你又怎會去北海……”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淩月夕打斷了徐炎塵的話,神情漸漸轉淡:“我希望你說話算數。”

他說過,隻要自己能熬過“噬蠱”,便放自己離開。

“情花毒一日不解,你們便一日做不成夫妻。阿夕,讓我給你解毒——隻要他還要你,愛你,我,便離開。”

這是徐炎塵最後的王牌,他相信依蕭墨玨的心高氣傲,又怎會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失貞,就算是他深愛淩月夕,這件事還是會影響到他的心緒,況且這種事也說不準,倘若淩月夕有了他的孩子,又怎會忍心不要。

“我說過沒關係。”

淩月夕一直認真看著徐炎塵的眼睛,強壓著不耐煩的語氣,出事後的徐炎塵雖然找鬼醫治好了臉和身體,可是他的性格變得陰晴不定,也許是和每到下雨天,全身酸痛無力有關。

因著這些,淩月夕心裏並沒有記恨徐炎塵,反而替他難過。

都說愛恨不分家,徐炎塵一聲淡笑。

“你果然對我無愛。”

說著蹲下身子收了南海金絲,又給她服了軟經散的解藥。

走了幾步,淩月夕轉身看了一眼那些小綠苗。

227棵,代表著她來帶這裏整整227個日夜。

蕭墨玨,我好想你!

大燁正式設新都為京城,定國公麒麟王蕭墨玨鏟除異己正式登基,諡號燁明皇,年號始皇一年。

今日,京城的大街小巷掛滿了大紅燈籠,整個皇城透著喜慶,蕭墨玨一身金龍飛躍的黑冕服,頭戴冕冠,腳蹬冕履,親自步行前往城外迎接皇後——淩月夕。

大燁的百姓都知皇後,也就是前定國公王妃在征戰燕國時受了重傷被送去北海修養,一晃七個多月了,皇帝下召全城迎接皇後歸來。

淩月夕坐在嚴實的黑篷車裏,心裏一片寧靜。

她已經嗅到了最熟悉的味道,是屬於暗龍的味道,她知道此時他們已經悄悄的布了陣。

側首看了一眼徐炎塵,他依然保持著小憩的樣子,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瞼投下一片陰影,顯出陰柔的美。

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男子!

她招來的這株桃花雖然豔麗卻是有毒,搖搖頭,淩月夕掀開車簾就要離開,卻被徐炎塵伸手攬住了腰,然後擁著她跳下馬車。

所有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紅衣男子美若妖靈,紅衣女子嫵媚豔麗,兩人站在一起,令天地失色,好像他們是這天地間唯一的絕配。

“蕭—墨—玨——”

淩月夕怎麽也沒想到蕭墨玨會親自到城外來接自己,他正深深地凝望著自己,隻是,目光落到徐炎塵牽著自己的手時陡然一寒。

“墨玨……”

淩月夕喃喃開口。

“月夕——”

蕭墨玨長身如玉,優雅的踱步而來。

身後緊跟著蕭墨璃和白明晰,再後麵,是衛瀾秦榕,兩人警惕的盯著徐炎塵。

“臣拜見皇後娘娘。”

“屬下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

淩月夕心頭一沉,繼而苦笑,今生,她似乎是無法擺脫‘皇後娘娘’的禁錮了。舉目,凝睇著三步之遙的帝尊,冕冠下如玉的俊顏神情溫和,和蕭墨璃相像的桃花眸深邃幽深,嘴角含著淺淺的笑,伸出一隻手。極力克製內心的顫動,盡量做得平靜。

“我們回家。”

好。

淩月夕也是微微一笑,將手放在那雙有著肉繭的手掌,他牢牢的握住柔軟的小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轉身後,蕭墨玨留下短短兩句話,所有人都明白了,皇上是要放徐炎塵離開。

“皇上。”

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擄走了皇後,秦榕眉頭緊皺,一張依舊稚氣的臉陰沉的似要滴下水。

他討厭極了這個長的妖孽般的男人,一看就是個禍害的主。一想到自己初見時還對他的輕功膜拜至極就氣惱。

“放他走。”

蕭墨玨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徐炎塵,不但是患難之交,還是他名義上的師叔。

“哈哈哈……本公子還真是不能走。萬一阿夕想通了想要做個正常的女人呢!”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壓得很低,可是蕭墨玨及身旁幾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