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歡雨被送回她的住處搶救,這件事很快就驚動了蕭書勇和老夫人。蕭書勇得知蕭歡雨命在旦夕,急忙到宮中去請禦醫,而老夫人得知消息之後,卻並沒有顯出如何著急,隻是派人過來候著,等個確定的消息。
等禦醫趕來之後,又是折騰了好長時間,蕭歡雨一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隻不過……”禦醫苦著臉對眾人說,“二小姐腰間有幾處骨頭碎裂,以後怕是再也無法行走了,她身上臉上全都有被抓傷咬傷的地方,這相貌隻怕也要毀了……”
大夫人一聽禦醫的話,身子頓時搖了三搖,險些摔倒。蕭書勇匆忙扶住了大夫人,轉頭看看躺在床榻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蕭歡雨,不由得長歎了一聲。
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竟然就這樣被毀了,蕭書勇也難以接受。沉默良久,他才轉頭望向張氏和齊慧樂,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氏聰明,早就抹起眼淚來了,她將事情經過大體講述了一遍,隻推說是家丁的錯,讓那雪猿跑出了籠子,而齊慧樂早就有了防範挖了深坑阻攔雪猿,卻沒想到蕭歡雨根本不聽勸告,這才掉到裏麵去的。
蕭書勇一聽張氏的話,便知道事情裏麵另有蹊蹺。他強壓怒火望向齊慧樂,“雪猿既然能跑到涼亭裏去,你挖那些深坑又有什麽用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慧樂一直低著頭不做聲,聽蕭書勇這麽一問,她也害怕的紅了眼圈。可她抬頭望了一眼蕭歡雨,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知道就算是有人強行逼供,她也決不能把她們合夥要對付蕭翎曉的事情說出去。雪猿深坑都是給蕭翎曉準備的,為的便是要將那小賤人一下子置於死地,可如今,齊慧樂隻盼著蕭歡雨熬不過去,快點死了,那樣的話,事情才能大事化小的解決掉。
蕭書勇雖然知道事情有蹊蹺,但張氏和齊慧樂畢竟是齊家的人,出了這種事情,齊家自然會想辦法做一定的補償,但蕭家現在卻不能對這對母女怎麽樣。張氏提出要帶著齊慧樂先返回齊家,蕭書勇沒法阻攔,便讓她們回去了。她們本想將雪猿也都帶走,但蕭書勇在這一點上並沒有退步。於是害了蕭歡雨的雪猿們便都被留在了丞相府。
一切似乎就此了結了,蕭書勇無奈離去,而老夫人派來的人也回去稟報了。等到了掌燈之後,這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大夫人和蕭歡雪兩人守在蕭歡雨的床榻旁邊。
大夫人不知落了多少眼淚,而蕭歡雪則默默的看著蕭歡雨那張已經纏滿了白布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時就聽大夫人突然開口,“這件事,是不是又和那個蕭翎曉有什麽關係?”
蕭歡雪抬頭看了大夫人一眼,長歎了一聲,“母親,你現在身懷有孕,別想太多了。這是意外,誰也沒有料到的。”
“意外?”大夫人紅腫著雙眼,疑惑的望著蕭歡雪。
蕭歡雪很堅決的點頭,“是意外,這件事情關乎蕭家和齊家的關係,母親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父親會不會因此疏遠了齊家,兩家之間會不會因此生出什麽芥蒂。聽說齊家有意將齊慧樂許配給四皇子,若此事成了……”
若是四皇子對齊慧樂有意,那麽現在不管齊慧樂惹了什麽麻煩,齊家也絕對不會拿她怎麽樣的。可若是因此傷了齊家和蕭家的和氣,那以後對兩家隻怕都會有諸多不利。
聽蕭歡雪這麽一說,大夫人才稍微冷靜下來想到了這些事情。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蕭歡雨,心中了然,一切已經鑄成,不管是因為什麽,結果都是這個女兒毀了。
想到這裏,大夫人長歎了一聲,擦幹了眼淚,起身離去。她還要去把這些話告訴蕭書勇,讓他妥善處理兩家的關係,事已至此,唯有顧全大局了。
聽著大夫人的腳步遠了,蕭歡雪那張冰封一樣的麵容突然扭曲了起來。她死死攥著拳頭,狠狠咬著牙關,氣的全身顫抖不停。
“歡雨啊歡雨,你可真是夠蠢笨的!那齊慧樂與蕭翎曉有過節,你就聽了她的挑撥!難道你還沒看清楚蕭翎曉是什麽人嗎!你與她為敵,卻還如此粗心大意!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我千萬次的告訴你,隻要暫時忍讓一時,等你出閣之後,還與她蕭翎曉有什麽關係!可你就是不聽!就是忍不住!你這笨蛋!蠢貨!”
蕭歡雪不停的怒罵,眼中淚水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滴滾落下來。等她罵夠了,這才擦幹了淚水,一雙冰冷的眸子之中滿是仇怨怒火。
這件事雖然是蕭歡雨和齊慧樂挑起來的,但說到底還是因為那個蕭翎曉才會變成這樣,罪魁禍首還是那個蕭翎曉!
蕭歡雪的麵容恢複的平日的冰冷,她坐到床榻邊上,輕聲對緊閉雙眼躺在那裏的蕭歡雨說,“歡雨,你一定要好起來,等你好了,再看我怎麽對付那個掃把星!”
蕭歡雨受傷的消息被丞相府封鎖住了,但府內丫鬟婆子們卻依然悄悄以此為話題,個個唏噓不已。清荷院裏規矩少,蕭翎曉平日裏並不限製這些人亂嚼舌根。寶蓉兒開始對這些丫鬟婆子們都沒有好感,但相處久了就發現她們也都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
這天寶蓉兒跑到蕭翎曉特意弄出來的健身房裏,對正在鍛煉身體的蕭翎曉說,“主人,聽說蕭歡雨醒過來了,正在發瘋呢。”
蕭翎曉皺著眉頭擦擦汗,悶聲道,“她瘋她的,跟我們沒有關係了。”說完這話,她揮揮手,趕寶蓉兒出去。
寶蓉兒撅著嘴往外走,心中暗暗嘟囔,主人這幾天看上去心煩意亂的,莫非是因為奉銘外出辦事多日未歸?還是因為蕭歡雨沒死?真是莫名其妙……
等寶蓉兒關了房門,蕭翎曉這才不耐煩的叫嚷道,“你出來出來!你這麽心煩意亂的,弄的我也靜不下來!”
話音一落,白光一閃,神狼悶哼哼的現身,慢騰騰的去叼了一張軟墊鋪好,然後抓踩幾下,這才卷成一團,趴在了軟墊上。正常尺寸的軟墊對神狼而言簡直小的可憐,蕭翎曉看著它那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湊了過去。
“這幾天你到底因為什麽悶悶不樂的啊?”
神狼睜開眼睛瞟了蕭翎曉一眼,愛理不理的又把眼睛閉上了。
蕭翎曉拉過一個軟墊坐在神狼身邊,懶洋洋的趴在它身上,一邊撫弄它的毛,一邊說,“你看看你,總是這樣別別扭扭的。有什麽話不能跟我說呢?要是有喜歡的母狼了,你說出來,我幫你去追啊……”
神狼睜開雙眼,白了蕭翎曉一眼,總算是開口說話了,“被關在小花園的那些雪猿都是低等靈獸,聽它們一直叫鬧,我心煩!”
“低等靈獸,就是以後能修煉成為妖獸的吧……”與神狼在一起久了,蕭翎曉對這些不科學的東西倒也知道不少,她念叨一句之後猛然反應過來,笑嘻嘻拍拍神狼後背,“原來你是想讓我去把它們救出來啊!”
神狼聞言又白了蕭翎曉一眼,悶哼一聲,“那些低等東西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可沒說要救它們!”
蕭翎曉呲牙一笑,站起身來,爽朗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要睡覺還是回來睡吧。”
神狼聽她這麽說了,這才慢騰騰的站起身,抖了抖一身雪白的長毛,消失不見了。
神狼剛回到蕭翎曉體內,外麵便傳來腳步聲,來的人也沒敲門,開門就走了進來。蕭翎曉回頭一看,笑嗬嗬打招呼,“奉銘你回來了?事情辦得順利麽?”
蕭奉銘原本笑容滿麵,可當他看到蕭翎曉的裝束,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下一刻,他的臉刷的紅了,急忙轉過身去,叫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蕭翎曉聞言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為了運動方便,隻穿了一條寬鬆舒適的棉布長褲,上身則隻纏了幾圈裹胸布。這樣的裝束在另一個世界裏也算正常,可對於蕭奉銘這個思想保守的小處男來說,大概是太激烈了?
“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蕭翎曉故作生氣的叫嚷起來。
蕭奉銘背對著蕭翎曉,聽到她那語氣,更是窘迫的手足無措。
“寶蓉兒她說……她說你在習武……誰……誰知道你沒穿……”蕭奉銘強穩心神,卻還是忍不住結結巴巴的。剛才他可是看到了蕭翎曉的身子了!這該是……天大的事兒?
不過蕭奉銘慌亂之後又馬上鎮定下來,轉念一想,這也許是好事兒呢!“翎曉你放心吧!既然被我看到了,我一定會負責任的!大男人敢作敢當,我這就準備彩禮!馬上迎……”
蕭奉銘的話還沒等說完,便被人從後麵狠狠踹了一腳。
轉回身來,蕭翎曉已經穿好了衣服,笑道,“誰要你負責任了?別在那兒臭美!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情要辦,你跟我到小花園去做件功德無量的善事,把那幾隻雪猿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