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小說“小說巴士”警察決定就以竹台下的平地作為傳銷嫌疑人的筆錄現場。之前的桌子凳子被搬出來排成一列,收攏來的傳銷人員一個個蹲在地上,排著隊等候傳喚。

王姐脫了力,軟軟地坐在。她的臉慘白著,一直沒有恢複血色。

楊小曼有些擔心:“王姐,你沒什麽問題吧?”

王姐笑了笑:“這次的場麵還行,怕不怕都過去了。”

“怎麽會沒關係,就算是警察也是害怕的權利。”楊小曼認真說道。

王姐仔細打量這個為她說話的女孩,她進入這個行當,有危險的事情也做過不少,很多人給過她讚許,卻沒有人想過,她也是個女人,可以害怕,也要關心。

她的表情變得柔和,慢慢湊到楊小曼身旁,非常誠懇地說道:“剛才的事情,說謝謝都太單薄了。總之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很勇敢!也很善良。”

楊小曼回想起來還有些後怕:“當時還真的什麽都沒想。大概就是覺得這事不對!不能眼睜睜看著把人打死。一衝動就出來了。也許下一次就沒有這樣的勇氣。”

“說起來,文心也很勇敢呀,一個人想去阻止那麽多人。我好感動。”楊小曼攬住自己的好朋友一陣親昵。

“別說了!我一點也不想回憶!”紀文心捂住胸口。好一會,緩過勁,她才開始拍打楊小曼的手臂,“你剛剛要嚇死我了。就這麽一聲不吭蹦出去。你要敢出聲,我肯定拉住你!”

“你們都很棒,都是為對方著想的好姑娘!”王姐微笑起來,看著旁邊打鬧的小姐妹,“往往這個時刻的衝動才最能見人心。”

“對了。”紀文心看著下麵的警察,麵露感激,“這次,警察太英明神武了。簡直就像踩著七色的雲彩的蓋世英雄!”

“是啊,”楊小曼也補充道:“王姐,你的消息落後啊,還說是幾天後。不過這說不定是迷惑敵人之計,這下可以抓住所有主謀。”

王姐露出疑惑地神情,隨後她如無其事地說道:“嗯,我會將一切匯總寫成書麵報告。”

“哥哥!”

剛才還是懶骨頭般靠在楊小曼身上的紀文心,猛地跳下竹台,朝著一個高瘦,英挺的男人跑去。

她跑著跑著,便覺地鼻子發酸,淚水如同放閘的洪水,肆意發泄。跑到哥哥麵前已經開始打嗝,她像會失去什麽東西般,緊緊摟住哥哥的腰。

“嗝,哥哥最討厭了。嗝,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接我!”

原本想著如何說辭教訓的紀文宇,看著哭得跟花貓似的妹妹,頓時沒了脾氣。焦慮,疲累被她的埋怨哭泣一掃而空,隻能緊緊摟著她安慰:“是哥哥不好,哥哥來晚了。”

原本還微笑著看著兄妹情深戲碼,楊小曼突然撲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紀文宇的後麵。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剛才被石頭砸了,眼睛進了灰塵。

唐瑾正大步朝她走來,站在她麵前,剛好平視她的眼睛:“你看起來很糟糕。”

楊小曼低頭勉強拉出一個笑容:“是啊,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

“這裏腫了,這裏青了。”

她再次抬起頭時,看見他把手停在半空中正要收回去。

楊小曼自己小心觸碰額頭和嘴角,“都是石頭砸的。”

唐瑾將收回的手握成拳頭,手心全是汗。他想摸摸她的傷口,他也想將她摟在懷裏安慰。但是最後他隻能站在她麵前向她問好。

“你怎麽過來了?”她從竹台上跳了下來,心裏突然明白,為什麽這次警察會到得如此及時。大概有他和紀文宇的功勞。

唐瑾緊張地看著她從台上跳下,見她穩穩著地才回答:“方圓給我打了電話。而且,我想把陳浩洋的事情給解決了。”

她似乎又欠了他的人情。楊小曼偶爾也會疑惑她和唐瑾的關係,似乎比朋友更進一步;但她這個人懶,碰上感情之事就不會想太多,如果唐瑾都沒啥表示,她就不會自作多情,然後把這個放一邊。他對她的好,有機會就還回去,沒機會就都記著,大概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這時,紀文宇也帶著紀文心走過來,冷聲說道:“我也想見見這個人渣。聽說他也在這裏。”

一旁的王姐提醒道:“你們得快點。筆錄結束,估計受傷的人要被送進醫院。”

紀文心挽著楊小曼的手臂給他們帶路,去了男女住處那幾棟平房。

果然傷員集中在一個房間的地鋪上,因之前與周科長溝通過,把陳浩洋隔離開,並給了他們單獨見麵的時間。

陳浩洋半靠在牆上,臉色因傷勢顯得格外灰敗,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

當他聽到門被推開時,隻是瞟了一眼,便繼續盯著對麵的牆。

唐瑾走到他麵前,冷冷說道:“之前我挺後悔,讓人警告你。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這樣的人,歸屬終歸是監獄。”

“唐瑾!”陳浩洋咬著牙,赤紅著眼,一字一字吐著名字,“是你找人幹的!進監獄又怎樣,幾年出來,我又是一條好漢。我碰了你哪個妞?是楊小曼還是紀文心!到時我出來照樣搞!”

嘔……陳浩洋捂著腹部開始幹嘔。疼痛從唐瑾踢中他的部位如裂隙般散發開。

唐瑾俯視著他:“一般我不會對傷者動手,為你破例非常值得。”

“嗬嗬嗬,你接續打啊,”陳浩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死我,我也接著說。我有機會就……”

紀文宇搭著唐瑾的肩膀搖搖頭:“唐小弟,沒必要跟人渣動氣。”

他蹲在陳浩洋麵前,微笑著說道:“我是紀文心的哥哥,我們第二次見麵。聽說你覺得進了監獄,以後出來還打算騷擾我妹妹。”

“是啊,你能拿我怎麽樣啊,想打死我嗎!”陳浩洋哈哈大笑著。

紀文宇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向上扯,視線掃過他的臉,一直到他的下!體:“記住我的話,我會在監獄裏好好招待你。讓你沒了做男人的器官,免得禍害其他的良家婦女。”

陰森的話配上詭異的笑容讓陳浩洋囂張的態度戛然而止。他仿佛感受到紀文宇散發出來的濃重惡意,忍不住用雙手抱住自己,仿佛不能理解紀文宇的話。

“走吧,沒必要和他說太多。”紀文宇示意唐瑾離開房間。

這時,陳浩洋突然醒悟過來,連忙叫喚到:“紀哥,我錯了。我不對,你饒了我把。”

他有對唐瑾喊道:“瑾哥,看在同學的份上,求求你,幫我向紀哥求求情。”

然而等待他的是守候許久的醫生和一支鎮靜劑。

待楊小曼和紀文心做完筆錄和協助調查,返回百湖市已是晚上九點。

楊小曼進了訂好的旅館房間,推開門就看見父母都坐在裏麵。

楊母衝到楊小曼麵前,拉著她,痛惜的摸著她青紫的麵孔,然後緊摟著哭喊:我的小曼,怎麽變這樣了!怎麽就遭罪了!都是那些天殺的壞

人。要把他們通通關起來。”

楊父站在一旁,打量著小曼,見她被楊母摟著表情都變了,趕緊叮囑:“老李,你親點,說不定小曼身上也有傷。快讓她坐下來休息。”

楊母趕緊鬆手,拉著楊小曼坐在沙發上。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個倒了出來。楊父清了清喉嚨插嘴道:“你這樣問,讓孩子怎麽回答。你就別問,你聽她說!”

楊母調轉船頭向楊父開炮:“嘿,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我說什麽都是錯!”

楊父很無奈:“胡攪蠻纏,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聽小曼說嘛。”

楊小曼聽著父母熟悉的話語,看著他們關心的神情。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留下來。

楊母看著也跟著哭:“這是受了多少苦才會這樣,我的乖囡囡。”

楊父看著母女倆哭成一團,隻能不住歎氣。

楊小曼擦幹淚水,連忙解釋道:“我就是想你們了,我才哭的。其實我在傳銷集團,沒怎麽樣。你們看到的隻是皮外傷。就是警察抓捕犯人時,他們到處亂跑,我跟著摔跤了,才把臉跌成這樣。”

然後她挑了一些傳銷集團裏的趣事說給楊父楊母聽,將那些血腥的見聞和親身經曆通通隱藏在心底。

第二天中午,紀文宇將所有人請去吃飯,美名其曰受害家屬與警方交流會。地點就設在他們下榻的凱越賓館。警方代表是周科長。

宴席上楊小曼見到了方圓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見著這架勢和範圍,隻是憨憨笑著說,聽大家的主意。楊父問了問裏麵到底牽扯了多少犯罪分子,為什麽一會說是綁架案,一會說是傳銷案。紀文宇則打著官腔,相信公安機關和法院會給出恰當的答案。楊小曼估摸著,早就協商好了。

宴席間,紀文心無意提到楊小曼的英勇行為,嚇得楊小曼連連使眼色,她不想讓父母繼續擔心。紀文宇注意到她們的小互動,當楊母追問什麽時,他文宇嗬嗬一笑,誇讚楊小曼暑假炒股大獲成功。

楊小曼一抹臉,完了!露陷了。

看來是時候告訴父母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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