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風在往後狂飆,灌入墨雪瞳的口鼻之間,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識的反手,緊緊抱住來人的腰,把頭深深的埋入進去,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鼻翼間全是熟悉的男子氣息,隨著呼吸濃濃的把她籠罩在其中,讓她莫名的心安,身子不由的放軟下來。

那人在她耳邊一聲輕笑,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垂邊,癢癢的如同羽毛刷過:“瞳兒,別怕,是我!”

滿足的噫歎聲中,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越發的緊了起來。

那聲音醇鬱而悠然,宛如陳年佳釀,充滿著醉人的氣息。

身後追蹤的聲音少了下來,他的身形輕閃的落在前方的一匹馬上,墨雪瞳被轉了個身,穩穩的落在他懷裏。

“你小心一些,這裏是燕國。”墨雪瞳有些心慌,輕輕欠了欠身子,咬咬唇道,身後是他熾熱的擁抱,他身上仿佛著了火一般,要將彼此燃燒殆盡,唇角不自覺的翹起,帶著絲絲幸福。

他,果然是來了!

她終是知道他會來的,而且相信他來的不會慢!所以她才敢遊走在鋼絲上,與那些人鬥智,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白逸昊的對手,那隻有這個妖孽了,籌謀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晚,這種來自對他的強大信心,讓她被擄走後,一直很淡定。

這話落在風玨染的耳中,那種強大的信念從她溫柔的唇畔自然的溢出,他的唇角笑意更深,下意識的把臉伸過來,貼在她的臉頰上,感受著她的柔嫩的肌膚,笑著耳語道:“瞳兒可是關心我?”

咬咬唇,但還是輕輕的應了一聲,他千裏迢迢,放下手中的一觸即發的政事,讓她的心如同泡在軟糯的水中一般,忍不住渾身一顫,甜糯的道:“嗯……”

雖然知道他應當是謀算好了的,但她還是真的擔心他,就這麽不管不顧的從秦國到燕國來,且不說秦國還有楚王和燕王對他虎視眈眈,就說這燕國的人知道他到了這裏,也不會放過他,四麵楚歌,他膽子怎麽就這麽大,竟然敢設謀,這麽不聲不響的出現在自己身邊。

聽得她如果清楚的承認,風玨染心中歡喜幾乎要爆裂開來,猛的勒住韁繩,把墨雪瞳緊擁在懷裏,將頭靠在她的發頂,一時心中無限歡喜,無法自抑。

墨雪瞳一向清冷,很少有這般心情外露的時候!俊美的唇角不自覺的扯出絲妖嬈魅惑的笑容,神采飛揚,一雙烏黑的眼眸波光瀲灩,紅唇微揚。

“為什麽就這麽來了?”她輕聲問道。

“許是太想你了,一天不見就如隔三秋,這己經多少個年頭了,再不見我可真會想死的。”風玨染一本正經的道,配和著他溫柔的喃呢,讓墨雪瞳越發覺得整個心如同泡在蜜水中一般,原來幸福還可以這樣,幾句暖語的問候,就把多日的煩憂,茫然,傷心,驚慌……全部掩沒!

他甚至沒有半句追問她的意思,仿佛她隻是出外遊玩一次而己,墨雪瞳縮在他懷裏,歎息地享受著他周到細致的體貼。

路上很安靜,隻有突突的馬蹄聲,月光透過密密的樹葉,星星點點的灑下碎光,落在風玨染絕美的俊臉上,映的他整張臉如同會發光一般,尤其是那雙宛如黑耀石般幽黑凝亮的眼,讓人為子眩目。

“我們這是去哪?”半響,墨雪瞳才恍然的看著眼前的路,愕然的問道,那條路竟是那天晚上往藍家別院去的。

“藍家別院!”果然身後輕輕的笑聲,戲謔的道,“既然他們上次請你去看看,這次我們不請自來,說不定他們會更高興!”

“你怎麽會知道這地方?”墨雪瞳水眸靈動的一轉,便明白了,卻還偏故意撇撇嘴問道。

“當然是跟著你一起去的,藍家把我的王妃請過去,我怎麽能放心得下,不去看看怎麽成!”風玨染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邊是不是有什麽發現?”墨雪瞳暗中撇嘴。

知道瞞不過聰慧的她,風玨染絲毫不隱瞞,伸手貪戀的抱了抱她,笑道:“藍家既然有那麽珍貴的東西,怎麽著也得讓我長長眼才是,古巫族一族的玉梟花祖根,傳說中的東西啊,既然來了,當然不會錯過。”

“玉梟花的祖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墨雪瞳眉頭微蹙,不安的悄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白逸昊醫術還是很值得相信的。”風玨染說的很自然,但是墨雪瞳還是敏銳的發現他語氣中的不滿,索性又往他懷裏靠了靠,安撫他道:“再怎麽說,他也是為了要替我治病!”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早把他打的滿嘴找牙!”風玨染冷哼一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讓白逸昊劫走瞳兒的,當然瞳兒病危毒發的消息,也是秦玉楓到邊境上散出去的。

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發現墨雪瞳不見後,也不會躲在她身後,不出現!本想著讓白逸昊替瞳兒解了毒,再突然出現把瞳兒帶走,卻想不到事情竟然有變,藍家人的插手直接導致墨雪瞳不得不離開。

再不離開,不管是藍家還是白逸昊的手下都容不下瞳兒了!

“父親他們知道不?”墨雪瞳忽的想起墨府的人,側過頭問道。

“沒事,隻說你病了,在養身子,沒人知道。”風玨染柔聲安撫她道,現在軒王府可真是清靜的很,除了他的人還是他的人,故而他才能放心的離開。

“我們兩個都不在府裏,會不會出事?”雖然知道風玨染一定還有安排,墨雪瞳還是不放心的多問了一句。

“沒事的,現在我們府裏跟個鐵桶似的,王複和沈昆一明一暗,不會有什麽事的。”

“那朝政上呢?”墨雪瞳還是不放心,楚王,燕王,還有心機深沉的文貴妃都不是善茬,京中風雲突變,他若不在京中,如何應變,王複和沈昆雖然能幹,但名份上怎麽也抵不得幾位王爺,若他們硬闖進來,必然會發現風玨染和自己都不在,到時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朝政上更沒事,父皇說我離開一段時日也好,也省得他們兩個鬥眼雞似的瞪著我,生怕我搶了他們什麽似的,現在我都病的快殘了,他們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我身上。”風玨染冷笑道。

“但是文貴妃……”朝政瞬息萬變,他又遠在千裏之外,哪裏事事考慮周詳,燕王總體實力根本沒辦法跟楚王相比,整個朝堂上若是形成楚王一家獨大的形勢,對風玨染是極為不利的。

而文貴妃在後宮也絕對不會安份。

“沒什麽但是,小小年紀怎麽那麽多但是,放心,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夫君難道就是這麽沒用的,連這種小事都辦不成。”風玨染頗為無奈的抱著她跳下馬,俊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冷意,文貴妃那裏,他當然也有對策,否則那個女人可比風玨玄和風玨磊都不安份的很。

這種謀逆的大事也叫做小事,墨雪瞳無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發現己到了一段牆的後麵,左右都沒門,牆裏還探出一枝紅花,看起來似花園模樣,莫不是這就是藍家別院的後院了。

“抱緊我!”風玨染伸手把她抱在懷裏,俊眸瀲灩,笑容絕妖,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如同羽毛掃過她的心頭,軟軟的,綿綿的,臉驀的一紅,卻還是聽話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頭依在他懷裏。

她一副全心全意信賴的模樣,讓風玨染唇角的笑容越發美豔,眼裏帶笑,抱著墨雪瞳輕盈的躍上牆頭,然後又從另一邊跳落,下來的時候,墨雪瞳敏銳的看到另有幾個墨影也從邊上一躍而過,知道是他的暗衛也在,稍稍放了點心。

“藍家會把那段祖根放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別院中?”墨雪瞳壓低聲音,任風玨染拉著她的手小心前移,心裏怎麽也不相信這樣的至寶會不放在藍家主宅中。

“最危險不在意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白逸昊悠然笑道,帶著墨雪瞳靈巧的穿行的庭院的枝叉之間,這裏的樹木長的就比一般的地方茂盛,整個地方不象是後花園,更象是一個天然的林子。

墨雪瞳恍然間抬頭,才發現這裏的樹木也長的極高極挺,有幾棵盛開的花樹,夭夭熾熾的鋪滿半天的月光,心中忽的一動,莫不是這也於玉梟花的祖根有關?

“玉梟花的祖根,據說對植物特別有好處,臨近玉梟花的樹木會長的特別茂盛,在往最茂盛的地方走,就可以找到玉梟花的祖根。”風玨染含笑輕聲道。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墨雪瞳抬眼,盈盈不解的問道。

她認識的風玨染雖然城府極深,一直喜歡扮豬吃老虎,做腹黑狀,卻肯定不是一個特別博學多才的人。

“我書讀的多,當然知道!”風玨染毫不臉紅的回答道。

“你看的什麽書?”才不相信,追問,這玉梟花既便是自己上輩子得到的異書上也隻是提了個大概,他又怎麽會知道的那麽詳細,這樣的書更象是那個人看的。

“瞳兒就這麽不相信我!”風玨染委屈了,極其傷心的睜著那雙俊美的眸子含怨的看著墨雪瞳,月光下閃閃瑩瑩,極是妖孽魅惑。

他當然不會說這些是秦玉楓告訴他的。

墨雪瞳無語,白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忽然聽得有人厲喝一聲:“誰,誰在哪裏?”

風玨染動作飛快的抱起墨雪瞳,身形一閃,落在邊上的一棵樹上。

燈光火影瞬間照亮了方才他們站著的那一角地方,鬥大的火把一個子出現十數個,若不是墨雪瞳方才明明沒見到這些火把,這時候也必會懷疑它們是不是一直在那!

這速度來的可真快!

特別是看到當先一人時,墨雪瞳臉上的平靜打破,露出訝然,他,怎麽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