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鍾左右,一輛黑色的英菲尼迪行駛在馬路上。車窗玻璃嚴嚴實實的關著,裏麵貼著黑色的薄膜,將外人的視線遮擋住,而從裏麵,卻是可以看到外麵的風景。

剛剛洗過澡的周妁身上有著淡淡的沐浴露的牛奶香味,混合著她身上清淡的體香,極為好聞。

“玉姐的意見好像很大,幹嗎一定要送我去?”陳珞隨意的道。

“我沒告訴你石老也邀請我了嗎?”周妁眨著大大的眼睛,無辜的道。

陳珞無語:“原來是被你騙了,害我被玉姐數落那麽久。”

周妁嘿嘿笑道:“玉姐其實也沒那麽苛刻,誰叫你得罪她的。”

“哪有。”陳珞知道這是在套他的話呢,哪裏會讓周妁如願。

周妁就放慢車速,側過頭來看他:“真沒有。”

陳珞道:“大明星也喜歡八卦嗎?難道你不覺得,我對你的興趣,遠比其他女性高的多?”

話題一扯到自己身上,周妁也就沒那麽的灑脫了,幹笑兩聲:“少胡說八道,不然我掐你。”

陳珞笑:“正好皮癢了,來掐吧。”

周妁還真不客氣,直接掐的陳珞殺豬一樣的慘叫。

鬧了有一會,周妁才道:“陳珞,玉姐也不容易,你以後不能和她計較太多?”

“嗯?”陳珞覺得奇怪。

“沒什麽了。”見陳珞這樣子,周妁有些話,卻不太好說了。

二十分鍾後,車子出現在一棟別墅的門口,馬上有傭人將鐵門打開,讓車子開進院子裏。

下了車之後,陳珞才發現在鐵門邊上,站著四個保安,其中有兩個人一人牽著一條大狼狗。而隨意一看,就能發現別墅的院牆上,安裝著不少攝像頭,整棟別墅全無死角,安保設施極為嚴密。

“這裏不錯。”陳珞道。

“活在牢籠裏的感覺。”周妁卻是不滿,作為公眾人物,她的工作就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對這種沒有個人空間的生活厭惡至極。

正說著,石仲出現在了門口,兩個人趕緊走過去。

“時間剛剛好,快開飯了。”石仲笑道。

須發全白的老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太極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笑起來的時候,也不小氣,至少,給陳珞的感覺是這樣子的。

“打擾了。”陳珞道。

石仲道:“這樣的打擾,以後越多越好,有二位來,蓬蓽生輝啊。”

三個人進了房間,直接去餐廳,果真飯菜已經上桌了,兩個傭人正在忙碌著,而大廚則在廚房裏燒製最後一道菜。

“喝酒嗎?”石仲問道。

“有啤酒嗎?”

“我要果汁。”

“哈哈……”石仲笑了起來:“要什麽都有,都別客氣,坐吧。”

落座之後,最後一個菜端上來,十八個菜,擺滿整整一桌子,吃的人,卻隻有他們三個。

石仲不喝酒,喝茶,但是陳珞還是先敬他一杯,雖然隻是表麵上的功夫,但是石愷的事情還是要給個交代。

石仲喝了口茶,道:“小友實在太客氣了,犬子莽撞,倒是應該由我道歉才對。”

陳珞道:“是我不知輕重,該罰,該罰。”然後,自己喝了三杯啤酒。

石仲看他喝酒,也不勸止,就這麽看著他喝完,這才道:“好酒量,隻是可惜我老了,不然還真的該和小友喝上幾杯。”

陳珞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笑了兩聲,也沒說話。

周妁就道:“石老,他一個小孩子,你那麽客氣幹嘛,不然他還真的驕傲起來。”

石仲笑道:“小友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再不一般也是小孩子。”周妁故意不屑的道。

石仲眯著眼睛,看了看周妁,道:“能夠讓周小姐也如此看重的小男生,隻怕不多吧。”

這話一出,直接將周妁鬧了個大花臉。

不過這樣一來,這頓飯的氣氛就變得輕鬆不少。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不談公事,隻拉家常,不過合作意向,卻是在這頓飯的基礎上,真正的確立了。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陳珞積極和石氏集團接洽,將彼此的合作意向合同化之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然後打道回雲山市。

他和韓淑芸約定的時間是三天,晚了回去的話,隻怕是會讓韓淑芸擔心。

而這兩天,石氏中桓重工這支股票,不出意外的持續跌落,很快就跌到十元以下,這種坐過山車一般的跳水行為,更是讓原本就沸騰不已的滬深股市喧囂起來。

在無力回天的情況下,石氏集團表示放棄,而韓家那邊,作為第一批得益者,將原本被石氏集團吞噬的幾個項目以極低的價格接手回去。

這樣的情況,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有,石氏集團大廈將傾,但是因為有了前期的準備,雖然必須忍痛割愛,但是並不至於慌亂。

陳珞知道,隻要石氏集團能夠度過這個難關,真正的精品核心競爭力時代,恐怕會提前很長一段時間到來。

陳珞是在二十五號白天回去的,因為沒能去看自己的演唱會的緣故,周妁還有點小小的失望,隻是最終也沒在陳珞麵前表現出來。不過,當演唱會結束,玉姐將一束由陳珞轉交給她的玫瑰花送到她手上的時候,周妁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

……

1996年的8月26日,國家最新的股市政策出台。

重生者的蝴蝶效應,使得這一事件提前發生,但是所造成的大麵積的波及效應,卻並未減輕多少。

這一政策,對國內股市的發展,無疑是有著極為深遠的意義的。

當石仲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政策之後,臉色一連變了好幾遍,如果說,他一開始還抱有一絲幻想以及對陳珞存在懷疑的話,那麽現在,這一刻,和陳珞真正的合作時代來臨。

燕京。

寸板頭男人看完這則股市政策之後,冷笑連連。

“好大的一步棋。”他冷笑道。

季楓道:“是不是和陳珞有關?”

這段時間他中海燕京兩邊跑,為的就是打探消息,但是事情發生隻突然,還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寸板頭男人道:“就算沒有,也差不了多少,我隻是很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的,難道這件事情他提前知道不成?怎麽可能。”

“或許是巧合。”季楓道。

“巧合!”寸板頭男人冷哼一聲:“有這麽簡單嗎?”

季楓訕訕:“我也不知道。”

寸板頭男人就問道:“你去了中海,有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陳珞和石仲見過幾麵,然後石氏集團內部就轉變風向了。”

“果然如此。”雖然並不願意相信,但是寸板頭男人還是暗自感歎,好大一盤棋,好漂亮的手段。

似乎,陳珞在算準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般,提前到中海和石仲見麵,然後以驚人的手腕,成功扭轉了這一場驚天的災難。

這樣的智慧,這樣的手段,真的隻是那個蝸居在雲山市的十五歲的少年?

季楓咬了咬牙,道:“溫少,養虎為患,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寸板頭男人哈哈大笑:“的確有這麽點意思了。”

“那麽我們該怎麽做。”

“什麽都不做。”寸板頭男人道。

“溫少……”季楓急了。

寸板頭男人則是搖了搖頭,大家都是在下棋,就看誰下的更快一點,中海石氏集團的事情遠遠沒完,後續的鬥爭無處不在,他倒是想看看,那個十五歲的少年人,下一次,還能給他帶來什麽驚喜。

而且,對陳珞,他是越來越好奇的,這樣的人,怎麽也不該死那麽早吧。

想了想,寸板頭男人道:“周妁的香港演唱會在什麽時候?”

“十一月一號。”

“好,去香港,兩個月的時間,希望他能給我一個不死的理由。”

……

局勢表麵上平靜,實則危機四伏。

雲山市,安安靜靜的小公寓內,一身白裙的韓淑芸,伸手推開窗戶,讓外麵的熱風吹進來,喃喃自語道:“快開學了啊,時間過的好快。”

恍恍惚惚的,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兩個月了,有陳珞在身邊,她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那麽的安心和溫暖。

“是啊,要開學了。”期待好久的高中生活要開始了。

少年人的下巴抵在韓淑芸瘦弱的肩膀上,輕輕的摩挲著,少年人的下巴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絨毛,還沒形成黑色的胡須,隻有在這個時候,韓淑芸才會感歎一聲,原來他真的好小。

“潘奕那邊,有消息嗎?”韓淑芸忽然問道。

陳珞眼神一黯,輕輕搖了搖頭。

韓淑芸手臂伸出去,將他抱住,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她在那邊應該過的很好。”

陳珞道:“隻是有點想她。”

“我也想她。”韓淑芸道。

……

雲山市市政府大樓,潘東明看著市教育局那邊發來的一份文件,輕聲歎了口氣,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抽了一會,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很快,那邊接起,少女的驚訝的聲音傳來:“爸……”

“小奕……”潘東明慈愛的笑了笑:“在那邊生活還習慣嗎?”

“嗯。”潘奕的聲音黯然:“爸,雲山市那邊開學了嗎。”

“九月三十號開學。”潘東明道。

“我們這邊也是。”潘奕道,少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歡快活潑一點,但是並不成功。

潘東明哪裏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正是因為知道,才會在看到這份教育局的文件之後心有感觸。

如若,一切都沒有變化的話,潘奕現在還在他的身邊,環繞膝下,一家人和樂融融。

隻是,女兒終究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還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對做父親的來說,這是多麽奇怪的一種感覺,真的感覺隻是一眨眼,那個喜歡梳著小辮子的黃毛小丫頭就長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會打扮,愛漂亮了。

過了一會,潘東明才道:“小奕,在那邊好好上學,好好生活,力爭上遊,爸爸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爸……”潘奕幾乎都要哭了。

“傻丫頭。”

“爸,我想回雲山市,我想他了。”潘奕終於將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潘東明歎了口氣:“我知道。”

“那……”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不,我不要知道,我要回雲山市。”潘奕哭了起來。

“傻丫頭,對不起。”掛斷電話,潘東明感覺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深呼吸一口氣,才強行將那種酸楚的情緒壓製下去。

父女情深,即便再如何身居高位,始終也改變不了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潘奕的那一聲我要回雲山市,更是一下子就擊中了他的軟肋一般,讓他慌張起來。

我們是為了你好……做父母的,都喜歡用一些幼稚的借口來欺騙自己的孩子,偏偏孩子都相信了,可是,這是真的嗎?潘東明並不確定。

而此刻,燕京,少女眼睛紅紅的坐在電話機旁,話筒始終舍不得掛斷。

柳樺就站在她的身後,潘奕之前所說的話,她全部都聽了進去。

但是此時,她並不想責怪潘奕,反而自己心裏酸酸楚楚的,很是難受。

少男少女的愛情,兩小無猜,純潔簡單,可是,這樣的愛情,卻是因為他們的自私,而打上了利益的標簽,明碼標價了。

或許,就算是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在有人出到一個適合的價碼的時候,利益的交易還在繼續。

從來隻有人看到她們風光的一幕,卻又有誰看到,背地裏,他們所付出的代價,走錯一步,就錯掉一輩子。

柳樺從潘奕的手裏拿開話筒,放在電話機上,心疼的抱著潘奕,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傻丫頭,你會好好的,你們都會好好的,是媽媽對不起你。”

潘奕原本已經幹涸的淚水,在這一句話之下,再度泛濫,她將頭埋在柳樺的胸口,哭的稀裏嘩啦。

陳珞,我想你了,我是真的想你了,你會想我嗎?

陳珞,我會努力的,很努力很努力,希望,你不要忘記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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