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帶著存折離開曾家,心情舒暢。胡力本就有案底,這次又判了十年,瘦虎和胡力的靠山曾敏林,又已經跟自己結成了生意夥伴,警報自然是全部解除。

他安心的取出跟莫小川在一起時,自己留下來的後手。為了取回證據,莫小川不得不付出十萬元的酬勞。這也是他能跟曾敏林合作的基礎,出錢出力,關鍵時刻由曾敏林出麵疏通關係。在外麵摸爬滾打了這麽久,程飛心知肚明,隻有這種合作模式他才可能生存下去。否則隨便來個什麽人,動動小指頭都能按死自己。

瘦虎接到消息去跟風哥報告時,李作風很雲淡風清的說道“做什麽事都有風險,該給的我會給,但不該提的,千萬別提。”

咽下準備說出口的話,瘦虎默默接過胡力得到的撫恤金。他隱隱約約知道風哥的勢力,很能影響一些人,但明顯他不會為了胡力而出這個頭。想一想自己,瘦虎自嘲的搖搖頭,自己出了事恐怕也沒這個資格。

瘦虎打了招呼想去看看胡力,帶著一點隨身的東西上了去北津的火車。在他走的第二天,一個新提拔上來的小弟就占據了他的位置,此人有些不安的問自己的前輩“風哥這麽安排當然是好,可瘦虎一回來豈不是要恨上我……”

“嗬嗬,你傻啊,風哥這麽安排自然是因為瘦虎不會回來了。”前輩做了個手指向上的動作“那位,什麽時候沒猜準過,你就安心吧。”

瘦虎摸著口袋裏的銀行卡,對著監獄的方向喃喃道“反正你小子關在裏麵也用不上,哥哥就替你花了吧。放心,不白花你的,不把程飛那小子剁碎了哥就不離開北津。”

蘇然知道瘦虎來了北津,又多請了人手,隻求能時時掌握他的行蹤。至於胡力,她暗自冷笑,十年的監牢,他以為自己還能從裏麵出來不成。瘦虎漫無目的的走在北津的街頭,他不象胡力沒頭沒腦的隻有一股子莽性。腦子雖然不算多聰明,但也知道北津不比別處,不是他這個混混可以咋著膽子的地方。

私底下打聽了好久,再加上楊明利之前一直跟他保持聯係,他知道主動上門招惹程莉一定死得很難看。當年那個幫著程莉的小姑娘現在是將軍的幹孫女,這種背景別說他就是風哥來了也一樣服服貼貼。

程飛和曾敏林扯上了關係,現在合夥開了公司。貌似人人都有了背景,隻有他還是一個小混混而已。這種強烈的落差,讓他猙獰扭曲的臉上滿是忿恨,心頭更是恨極了程飛。憑什麽當年一個任他魚肉欺淩的家夥,現在混得風聲水起,而他卻要象隻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不見天日。

對此,程飛毫不知情,就算知情他也不在乎了。一個小混混,而且是沒有了背景的小混混,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絲毫可怕之處。

“貓子,盯好那個叫瘦虎的人,如果可能可以和他套上交情。但他沒有胡力那麽笨,要小心些,不行的話就在暗中監視好了。”蘇然在電話裏小心囑咐著貓子。

“放心吧老板,我貓子做的事就是信譽出品。”貓子帶著當地人特有的貧氣跟蘇然開著玩笑。蘇然淡淡一笑,這個貓子的確是個講義氣的漢子。她隻是恰逢其會忙了一點小忙,對方卻死心塌地為她所用。當然這死心塌地裏也有部分是緣於蘇然出手大方,但他讓自己的親妹妹大學畢業後到廣廈上班,未償不是帶著表白的誠意。

程飛這陣子是春風得意桃花滿麵,年輕青青開了公司不說,又有學問又有樣貌。無論是在自己公司還是外出辦事,都收獲了不少女性飛來飛去的媚眼和崇拜。最近幫一家公司做廣告宣傳,讓老板十分滿意,答應請他出席一場他們公司辦的宴會,幫他介紹生意。

這樣的好事,程飛自然是感激萬分。心中也十分感慨,當年還是業務員時見個部門經理都難如上青天。而現在公司老總之類的人想見就見,當然其中少不了曾敏林的安排。不得不說程飛在生意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管是靠關係還是靠能力接下了單子,能做出水平來才是立足的根本。

徐靜初有些緊張的撫摸自己身上白色的小禮服,她是頭一回跟著洪丹丹參加這樣的活動。有些期盼又有些緊張,幻想了幾百次自己一身潔白的小禮服襯上一張清純的素顏走進的場景。雖然和她想像的有些出處,即沒有噓聲也沒人刻意的回頭看她,但站在這中間的感覺還是太美妙了。

“靜初。”洪丹丹到的比較準時,等了一會兒才看到自己的朋友,忙上前招呼。看到她幾乎沒有顏色的素顏,心裏有些吃驚。不過,到底是長大了,她說話也比之前稍稍收斂了些。

將她拉到旁邊,低聲說道“是我沒考慮周全,我帶了全套的化妝品,你趕快去化妝間上上妝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麽富家小姐,搞得太隆重了更不討好。”徐靜初輕聲拒絕,聲音裏帶著幾分自嘲。

可是,洪丹丹再次抬頭看她。宴會的燈光非常強烈,又是穿著禮服,不化點妝的話,整張臉就跟患了黃疸性肝炎沒什麽兩樣。可對方都這樣說了,她也隻好胡亂的點點頭。

疑似黃疸性肝炎的患者仍然自我感覺良好,仔細觀察著參加宴會的男男女女。沒有想像中的俊男美女,更沒有成群的帥哥發現她的特別。等等,站在一個肥豬佬旁邊的年輕人是誰?

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夾在一堆中老年胖哥中間,想不出眾都很難。徐靜初假裝欣賞宴會廳的裝修,順手拿了一杯紅酒,一點點靠了過去。

“唉呀。”

“對不起,我,我幫你洗。”徐靜初慌亂的舉得空空的酒杯,臉上是全然無害的緊張。

看到麵前象小白兔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女生,再有氣也隻能得體的微笑道“沒關係的,我去處理一下就好,你沒嚇著吧。”

“出什麽事了,靜初。”宴會在孫老板自己酒店的宴會廳裏舉辦,廳不算大出一點事旁的人都看得極為清楚。

“我不小心把紅酒灑在這位先生的身上了。”徐靜初臉上帶著紅暈,用極為委屈的聲音說道。

程飛眼睛一亮,告了罪去衛生間處理他弄髒了的衣服。等他回來時,很自然的找到兩位小姑娘,更加自然的被邀請與她們坐在一起。

“你看,我都說了沒事的,那會有人小心眼灑點紅酒就不依不饒了。”洪丹丹看了一眼正在微笑的程飛,埋怨似的對徐靜初說道。心裏卻暗自覺得母親說的對,小家子氣的人的確不討人喜歡。

三人相互交換了姓名,很快熟絡了起來。徐靜初隻是微笑著看著兩人,不時的點點頭,很少說話,隻是偶爾插上一二句。

“丹丹,人家對你有興趣哦。”在程飛起身告辭後,徐靜初追著他的背影笑笑,轉過頭對洪丹丹說道。

“什麽呀,無非是聊聊天罷了。隻是一個小公司的老板,沒有曾家的幫忙他什麽也不是。”洪丹丹進了大學後,父母在嬌縱她的同時。也開始慢慢將城中一些人家的糾葛擺上來講給她聽,告誡他在外麵不要說錯話。她是要嫁入高門大戶的,說話做事都要氣派些,但絕不許隨便介入人家的紛爭中帶累自己的家庭。她都聽得耳朵要起繭了,但也的確改了不少嬌橫之氣。

徐靜初摸摸自己的臉,一點也不比洪丹丹遜色,甚至更出色些。可她要靠著對方才能接觸到上流社會,她看不上的人在自己眼裏卻是少有的青年才俊。除了白原她沒受過任何的打擊,想到這裏徐靜初的心裏狠狠的抽痛。

白原和蘇然之間眉來眼去,瞞過別人雖然容易。可對於徐靜初來說,這紅果果的奸|情就象黑暗中的一千瓦燈泡一樣閃亮,閃到她雙眼刺痛無比。隻有洪丹丹傻傻的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甚至天真的認為白原遲早會接受她。

白原那樣的男子,怎麽會喜歡沒有腦子的女人。就算要選也輪不到她洪丹丹,而蘇然和他正在熱戀之中,這時去做什麽都沒有用,不如靜靜的等待機會。徐靜初一邊微笑的接受一個中年男士的邀舞,一邊暗暗想道。

宴會非常成功,這是程飛的判斷。認識了一圈生意人,還有二三個公司正要安排廣告的,最成功的是認識了洪家的千金。

幾次或無意或有意的巧遇讓洪丹丹也查覺到了,帶著幾分氣惱和抱怨又帶著幾分得意和炫耀嘟著嘴說道“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明明沒有可能嘛,白費力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他除了家世長相能力都不錯呀,難得的是對你一片癡心。”徐靜初一邊笑一邊將手藏在圍巾裏絞成一團。

“癡心有什麽用,我看他配你倒是不錯。”洪丹丹說這話倒是真心實意,從小養成的習慣已經讓她自覺的將人分成幾等。下意識就說了出來,一點沒想過對別人造成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