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太守才是反賊

軍帳中剛剛還刀劍相對,生死相搏的一群人,卻被這一次神跡般的救人活動緩和了緊張氣氛。眾人間的關係也奇跡般的突然就變得和平起來。

王越與史阿,對這種能讓死人還陽的神跡,心中存在一種崇敬的心情。而對於眼前這群創造出神跡,奇怪的人自然也不會再輕易出手,想要看清楚這些人的真麵目,再做決斷。

孫策回到主位上,李儒也從角落裏走出來,站到了他的身邊。一起看著正在一邊包紮傷口的周善和周倉。平靜下來的徐逸也在幫忙包紮。隻是他的粗手大腳,更是增加了周倉的痛苦。直到華陀實在看不下去,喝止了他,周倉才從他的魔掌下逃了出來。

孫策心中有些感動:“這兩個手下看來是真正的忠心於自己了,能夠麵對強敵死戰不退,這不就是最好的忠誠嗎?要是這都不算忠誠,天下還有什麽是可以信任的!”

看到他們身上累累的傷口,又是十分的氣憤!如果不是兩人本事還過的去,噢,周倉是肉夠厚,隻怕有人要死在這個魯莽的俠客手裏。

沒等他發怒,李儒卻是先開口問道:“兩位可是人稱劍聖的王越,與劍俠史阿嗎?想兩位都是俠名滿天下的人物,不知我家主公何處得罪了你們,居然同來行刺於我家主公?”

王越與史阿都是有些不服的盯著孫策看了一眼,看來對於這次行刺的意外失敗,還是耿耿於懷。

史阿開口說道:“正是我等二人!我們聽聞廬江的陸賈主薄所說,你居然為了一點小小的口角,就想要出兵攻打百姓擁戴的廬江太守。完全不顧雙方百姓、軍民的死活。象你這樣的惡官我們當然要管。”

孫策心中頓時大怒:“這兩個人就是當世的大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聽信一麵之詞就來殺人,也不知道這世上已經有多少人,是冤死在他們兩人的劍下了。

這還是大俠嗎?簡直是大殺必兩個!這樣的人武功越高,害處越大!”

壓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這個陸賈主薄還真是能反口誣蔑。你們兩位大俠還有沒有問過別人,這事情的起因,經過?”

王越不屑的發出一聲嗤笑:“你還想狡辯什麽?我們行俠多年,怎麽會如此魯莽行事。在舒縣時,我們就問了十個百姓,九個人說陸太守是個好官,會全力支持太守抗敵。如此得民心的太守,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相信陸賈!”

剛閑下來的徐逸,在一邊插話問道:“那還有一個是不是說太守不好,說我們打的好啊!”

李儒狠狠的瞪了一眼徐逸,嚇的這個大漢一縮脖子,躲到一邊去畫圈圈了。

王越的眼神更是鄙夷,說道:“還有一個人沒有說,他隻是在破口大罵你們這群江東軍賊子,搞的舒縣如今民不聊生,軍民死傷慘重。詛咒你們個個都不得好死!”

孫策大汗,這兩人還知道搞民意調查啊!隻是還是有點偏頗了,現在的舒縣人民對於來攻打他們的江東軍肯定不會有好感。怎麽調查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啊!

這就是團體情緒了。一個團體,平時再什麽不團結,有矛盾。一旦有外敵入侵,就是裝裝樣子也要表現出自己對於本團體的忠誠。除非這個人笨到想被旁邊的人用口水淹死,或者被臭襪子熏死。

至於敵人已經攻入到內部時。再做出什麽反應,是抵抗,是迎接,還是保持沉默。那就是見仁見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事了。

想了一想,孫策正不知道怎麽跟這兩個一根筋的大俠們解說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儒清咳一聲說道:“兩位大俠可知廬江隸屬何地?又可知道這次戰事的起因為何?

難道這些你們都不知道嗎?”

史阿臉色有些紅,看來他還真不知道廬江是屬那裏管的。

王越卻是哈哈一笑道:“這廬江郡不就是揚州的屬地嗎?看你也是個讀書人,難道書都讀到嘴巴上去了嗎?還真是好笑,問這麽蠢笨的問題!”

李儒一點不好笑的說道:“王大俠知道就好,想我家將軍是當今揚州左將軍治下的將領。遵從左將軍的號令討伐不服朝廷的號令的廬江太守,可曾有錯?”

看著王越有些驚訝的搖頭。可能他還真不知道,這江東軍是揚州來的。也不知道,這廬江太守是不是真得做了什麽違背朝廷命令的事!

李儒繼續說道:“想我家將軍虛心前來拜會陸太守,卻不但不被太守接見,還慘被陸賈這個主薄肆意羞辱。可我家將軍卻也是氣量寬宏之人,並沒有與陸賈計較什麽!如果是兩位大俠你們是否能忍得下這口氣?”

王、史兩人一聽沒有說話,臉色卻是緩和下來。心裏想著:“這還有什麽說得,男子漢大丈夫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仇自然更是要報的。執四尺寶劍,如果還要任人羞辱,還做什麽男人呢?做烏龜去就是了!”

李儒看兩人臉色緩解,繼續用激昂的語氣說道:“然而廬江卻是不遵朝廷征糧之命,耽誤左將軍的軍機大事。兩位可曾想過,他廬江不聽朝廷飲差所命,隻坐守一郡之地,收賣民心,精練兵卒,大置甲兵究竟所圖為何?”

王、史同時張口:“啊!莫非太守想造反不成?那我等豈不是”

兩人有些張口結舌,卻不知道怎麽說下去。這漢末時代,一郡太守擁兵自重,割據一方的事例還少嗎?表麵上每個人都還是遵照朝廷的號令,可是誰又真正拿當今的小皇帝當回事呢?

李儒目的達到,用舒緩一些的口氣說道:“正因為如此,左將軍這才會派我家主公來征討不臣。可他廬江不但不開門納降,認罪伏法。

居然殘暴之極,以火油之法,活活燒死我代表朝廷征討之的一千精兵。

更是鼓動不明真相的百姓自毀家園,以抗王師。我家將軍仁厚,不忍城破後,百姓因反賊之名被屠戮殆盡。故而這幾日都在拖延左將軍盡快破城,以討叛逆的命令!而是在思考解決之道,不曾攻城。隻想著如何保全城中被蒙騙的無辜百姓。”

大漢的律法一向嚴厲。有敢造反者,一向是趕盡殺絕,株連三族,毫無情麵可講。

隻看當年的黃巾造反,不反則已,一反起來就是人人拚命。反正是死路一條,不拚怎麽行。所以那怕是以大漢的百戰精兵,在黃巾軍的悍不畏死加上絕對的人數麵前,也隻能不斷的大敗加慘敗。

王越聽了李儒的話,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你說你家主公如此愛民,隻是你的一麵之辭,可有憑據?”

孫策聽了腹中大罵:“你娘哩!別人一個屁你就能當聖旨,不分青紅皂白巴巴的跑來殺我。我這邊說的話,你卻是認為是一麵之辭了,還要我拿證據!

這不跟後世的某些人被精神病了,然後想要向精神病醫生解釋,證明自己沒有精神病一樣嗎?超級有難度啊!”

李儒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說道:“想我家主公雖然年紀不大,可愛民如子的名聲早已是遍傳揚州!兩位都是明理的大俠,行俠仗義多年,當然知道是非公理自在人心。

自然可以到揚州除廬江以外的任何一地去打聽。當初我家主公除去為禍揚州多年的陳虎,不畏強權死戰不止,驅逐禍害百姓的溫候呂布。

全揚州的百姓無不拍手稱頌,都言‘孫郞至,百姓安’!

若非如此,想我主公帳下,都是忠心可表日月的精英大將。怎麽能如此死心塌地的,遵從年輕如此的主公號令。”

王越看了一眼孫策,有些不信:“你與呂奉先交過手?小小年紀的孩子,這倒看不出來!不過你的手下能擋住我與史阿兄弟的聯手突襲,倒確實是實力強橫。

嗯!想呂布他的凶暴且好色的脾氣倒也確實如此,當初他就是地方上的一大禍害。這位先生你說的可都是實情?”

李儒毫不猶豫的說道:“如本人眼下所說有任何一句假話!我項上人頭在此,你們隨時可以拿去!李儒保證不皺一下眉頭!我看這位陸家的小兄弟一定會知道其中的詳細經過吧!兩位不妨問一下他,怎麽說!”

李儒一席慷慨激烈的話,有理有據,通篇沒有一個字指責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大俠,卻是讓他們不得不心服口服,羞愧不已。這簡直就是談判的最高境界。孫策自問自己也是做不到如此完美的處理這樣的場麵。

孫策心底大是佩服,給李儒一個讚許的眼神。心裏想到:“果然不愧是學識過人的軍師,能把各種有利的因素綜合起來說的頭頭是道。不服不行啊!”

隻是說出了一連串的事實,讓他們自己去推斷出結果,這就更加有說服力。

兩人一向以正義化身自居,一生自認沒有犯過如此大錯,險些被騙做了造反一方的走狗,與朝廷為敵,這大帽子扣下來,隻怕誰也擔當不起。”

王越與史阿臉色青白,驚疑的眼神互視。剛才這個文士言之鑿鑿的話,他們心裏都已經信了九分。

眼神相對間,都表達出一個意思:“啊呀!我們上了陸賈那廝的惡當了,險些錯殺了好人!

殺人事小!要是被扣上了反賊的名頭事大,這一世俠名,落得與黃巾反賊一個下場,那才是悲劇加慘劇了!名氣大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啊!”

還不是很清醒的陸遜,嘴中隻是喃喃的念叨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