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豪車都有GPRS定位,蘇雪陽甩開後麵可能的跟蹤,立馬抱著許溫蒂換乘了自己停在路邊的車。
去哪兒呢?拉下檔位,蘇雪陽愣了三秒,抬眼掃了一下暈在副駕駛位上的許溫蒂,不禁皺起了眉頭。
送回楚家絕對不可以,別的不說,就那一身的傷自己就沒法解釋。可是,如果帶她走的話,楚家必定會翻城尋找,他可不想這個時候為了個女人引起楚家的關注。
“歐陽聿,看來隻能連累你了。”蘇雪陽搖搖頭,收回望向許溫蒂的眼光,一踩油門,車子向城郊駛去。
這是要帶她去哪兒啊?許溫蒂眯起眼縫,瞄了眼車外的景物。是的,她已經醒了,隻不過她不想讓蘇雪陽知道,與其自己絞盡腦汁想招兒解決,還不如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蘇雪陽,反正以他的身份,想出的法子肯定比她的靠譜。
半個小時過去了,車子駛出環城公路,上了城郊高速。道路兩邊是整齊的樺樹林,樹影綽綽,偶爾還能看到椏枝上壘著鳥巢。
車速很快,許溫蒂胸口發悶加上頭痛迷糊,漸漸地不舒服起來。
“咳,咳咳……”喉嚨癢得難受,許溫蒂忍不住咳了兩聲。
“要喝水嗎?”蘇雪陽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別看他表麵鎮靜,其實在聽到許溫蒂咳嗽的時候,他的心也跟緊了一緊。
“這是去哪兒?”許溫蒂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唬了一跳。怔了一怔,伸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掌心下忽然傳來的溫度告訴她,她在發燒。
“去我以前住的地方。你的傷口一直沒有經過藥物處理所以感染了。”蘇雪陽說著話,將車速控製在一百邁以內。剛才她昏著所以開得快些,現在她醒了,這樣的速度隻怕會吃不消。
許溫蒂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是她太高估楚翹的身體素質了,若是換做以前的她,這點兒小傷根本用不著上藥。是她疏忽了,一連三天除了能保證傷口的清潔之外,壓根兒就沒瞧出有好轉的跡象,她早該意識到,卻苦於身不由己,無能為力。
“你偷偷摸摸地去那種地方做什麽?”蘇雪陽從後視鏡裏看到少女蒼白的臉。虧他今天閑著,又好奇她的去處,這才按照定位找了過去,沒想到隻看見停在會館側身的車子,卻不見了車上的人,幸虧他沒走,幸虧他等在車裏,然後目睹了一個黑色身影倏地翻出窗子,以一種自由落體的形式急速下墜,當他意識到那個身影是她的時候,他的心哪,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你不守信用,跟蹤我。”許溫蒂咬著牙,狠狠地說道。她討厭別人通過後視鏡看她,但是此刻,鏡麵裏反射出他微蹙眉頭的臉龐,竟然看上去沒有想象中那麽厭惡,她不喜歡這種超出控製的感覺,隱隱的,心裏有絲莫名的不安。
“好好好,我不對,我道歉。”蘇雪陽敷衍似的笑著答道,看她還有力氣發脾氣那就說明身體還抗得住。半天了,瞧著她一動不動的倒著,別提多擔心了,不僅擔心,還驕傲地不能把擔心寫在臉上。
沒想到他竟然會放下架子跟自己賠禮,許溫蒂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壓製的火氣也跟著嗖地減了一半。換個角度想想,若不是他好事跟過來,隻怕自己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地交代在蕭玨那兒了,真是那樣的話,她可算是天下第一冤了。
“你不打算送我回楚家,楚然那裏,你怎麽辦?”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就算蘇雪陽立馬調頭,隻怕回到碧海雲天的時候也是四點開外了。
“不知道。”蘇雪陽挑了挑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不知道,但是笑容裏竟然透著幾分自信。正當許溫蒂奇怪的時候,他忽然接著說道:“有那隻狐狸在,他會想辦法的。”
狐狸?歐陽聿?許溫蒂腦子一轉,蹙著眉心點點頭。那個家夥一瞧就是滿肚子主意的,這麽點棘手的小麻煩難不倒他,隻希望他的理由不要跟他一樣離譜就好。
“你膽子挺大的,不過身手差好多,以後這種玩命的事兒還是三思而後行吧。”蘇雪陽不甘心,非要把話題再扯回去,他的好奇心從來沒這麽重過。眼前的少女,無論談吐氣質,還是她的行為處事,沒有一樣能跟那些善良淳樸的漁民|聯係到一起的。相反地,他在她身上隱隱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許溫蒂眯起眼睛,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沒好氣地答道,全然忘了自己身陷險地的時候,是誰搭手相救的。
“過河拆橋嗎?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不僅做到了,還附送一件幫你保密。”唇角的弧度不自然地又上挑了一點,作為生意人,他更習慣於等價交換,或許這樣,她可以透露一點點內膜,然後稍微滿足一下他龐大的好奇心。
“你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日後你讓我幫你做的絕對不會比這個輕鬆。”許溫蒂才不會被什麽激將法製住,她動動身子,換了個位置,這樣她在後視鏡裏就看不到那雙探究的眼光了。
“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但是跟聰明的女人還是頭一次。”蘇雪陽笑著,扭頭去瞧身邊的少女。她的臉轉向了車窗外,而他的角度所能看見的恰好是她白皙的脖頸間有一溜暗紅色的血跡。
手腕力量不足,不能第一時間停住滑鎖,結果身體著地的一瞬頓傷了五髒,好在有點兒底子,落地的時候及時降低了中心,否則就不是漾一口血這麽簡單了。蘇雪陽心不在焉地想著,車速慢了下來都不自知。
嗡——,車載電話猛地震動起來,蘇雪陽微微一怔,伸手摁下了接通鍵。
電話通了,但是誰也先不開口說話,捱了好幾秒,電話裏終於傳來了一個悶悶的,還帶了點哭腔的聲音:“你這樣做是會遭報應的……”
嘟——,電話拉起長音,對方首先掛機。
許溫蒂轉過頭,看著蘇雪陽似笑非笑的無辜表情,忽然心裏一下子就敞亮了。剛才那個聲音是歐陽聿的,想來,他已經猜到自己被蘇雪陽帶走了。
嗬嗬,詛咒某人糟報應是嗎?她無良的,很有興趣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