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新的聯盟

蕭弘玥一聽其中有這樣的因有,對蕭弘瑾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個方鏡緣,方世昭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雖然帶著百萬大軍,可是這些邪門歪道的人他實在不想招惹,就算一時按到了他們,壞了一生的運氣也很糟糕啊。

不過若蕭弘玥真的那麽相信因果報應,以前也就不會做那麽多惡了,蕭弘玥問道:“四弟對這個方鏡緣可有什麽了解?”

蕭弘瑾笑笑對蕭弘玥一副掏心窩的模樣說道:“二哥可是帶過兵的,怎麽怕起那些道士來了,我來跟你說說這些道士的真相吧,我在方世昭那裏栽過大跟頭,其實,他使得連障眼法都不是,不過是很高明的騙術罷了,讓你產生心裏誤區,看到那些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他打的是一個心理戰,但是實際上,他沒有一槍一卒的,拿什麽和天朝大國的軍隊鬥。再說方世昭那個徒弟方鏡緣,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之徒,被逐出了師門,不然好三好四的在寒淩國那種地方有什麽好待的。”

蕭弘玥靠在椅背上摸摸下巴仔細思忖著,蕭弘瑾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喝了一口,廢了這半天唇舌,甘香的茶水讓他瞬間舒服了不少,好整以暇的坐在軟軟的躺椅裏看著一點一點被他勸說的蕭弘玥。

蕭弘瑾的可怕之處就在他的話裏真真假假讓人實在弄不清楚,蕭弘玥就算派人去打聽,蕭弘瑾所說的沒有一個漏洞,方鏡緣和方世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兩人是師兄弟的事情,世外之人隻有蕭弘瑾知道,方世昭那麽要麵子的人,怎麽可能承認這世界上有比他還厲害的人,隻是寒淩國的事情太難解決,龍印死的冤枉,龍女執念又深,除了竇娥死時飄過雪,龍印的枉死讓寒淩國的天氣整個都亂了。

方世昭也知道寒淩國有重大的冤情,可是龍印已死,他也無法彌補,要寒淩國恢複正常,必須要讓寒淩國出了這口怨氣,所以他隻能和蕭弘瑾聯手,而於私,方世昭也不願薛梓彤真的出事。

蕭弘玥即使派人去打聽也隻能打聽到,方鏡緣和方世昭有關係,和龍廷有關係,這些和蕭弘瑾說的都能對上。

“四弟,對付這方鏡緣你可有什麽法子?”蕭弘玥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為蕭弘瑾的茶杯又斟了些茶水,並貼心的將茶柄一邊轉到蕭弘瑾的手邊,蕭弘瑾雙手接過說道:“他們這些世外高人,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二哥現在可以開始做些偵查,若新信的過我,我便為你出謀劃策。”蕭弘瑾當然想要給蕭弘玥出主意了,可是這樣一步到位不免惹人懷疑,若蕭弘玥回過味來,或者他身邊的人看出什麽貓膩來,那之前做的這些鋪墊就全白費了。

蕭弘玥點點頭向蕭弘瑾道謝:“不過我們兄弟一向疏遠,四弟這回肯如此幫我……”

蕭弘玥難得客氣的欲言又止,畢竟有求於人,他也不敢太得罪蕭弘瑾,可他心裏知道他和這個四弟可從來不是什麽親兄熱弟。

蕭弘瑾依舊帶著一副如沐春風的微笑道:“二哥應該也明了現在的局勢,父親對我們兄弟三個疑心很重,我坐過皇位,還丟了,是絕不可能在得到父親的親睞,太子也不一定有,畢竟當年軍餉的事情影響太壞,隻有二哥你沒有汙點,一直是蕭家的擁躉,小弟怎麽能不多為哥哥打算呢。”

蕭弘玥一聽,可不是這個道理嘛,他一向是屁股上綁掃把,自己覺得自己偉大(尾)大,蕭弘瑾這麽有理有據的拍他馬屁他怎麽會不坦然接受呢,卸下了心中塊壘,還受了這麽一通恭維,他簡直有些飄飄欲仙了,蕭弘瑾一向都是自己的死對頭,還處處壓著自己,現在也要在自己麵前點頭哈腰百般討好,他心裏很是痛快。

蕭弘瑾站起身來恭敬告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出了蕭弘玥這座恨不能將所有角落都鋪上金子的豪宅,蕭弘瑾走出門口輕快的呼出了一口氣,蕭弘玥的味道讓他覺得反胃。

不過蕭弘瑾現在要去啃一塊更難啃的骨頭,景延帝雖然一直重用蕭弘瑾,可是和薛梓彤有關係的人,如薛起他們都被關押在太子府。蕭弘瑾也真是佩服景延帝的滴水不漏,景延帝自己就是個好演員,自然要對自己的兒子留一手,即使現在處處問蕭弘瑾的意見,可是這種事他還是不會相信蕭弘瑾。

太子可沒有蕭弘玥那麽容易打發,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蕭弘瑾輕輕握了握拳頭。

寒淩國寒風仿佛刀子一般剜著人們的皮膚,無心睡眠的黑鷹,和醉醺醺的方鏡緣勉強坐著伴,黑鷹呆呆的將目光投在畢波作響的柴火上,方鏡緣不允許他出去,黑鷹居然真的就動彈不得,隻能在家裏假裝自己是個木樁子。黑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簡單粗暴的人,其實方鏡緣才是這樣的,越是有絕對實力的人越是如此。

薛梓彤在冰牢中聽完了寒淩國的過往不免唏噓,不過她到對那龍女很有幾分興趣,這個女孩子活的果敢而決絕,雖然薛梓彤也是個能豁的出去的,可是她還是會考慮利弊,考慮周圍的人,不像龍女那麽敢堅持自己的內心,一個人孤身對抗天朝來使,一個人守著冰寒空城,一個人守護正義。

“龐管事,我可以去見見龍女嗎?”薛梓彤覺得龐仁是個很通情理的人,而且他和龍女關係親密他也會希望龍女能夠好起來。

龐仁麵露難色道:“龍女很少見人的。”

薛梓彤笑笑,請龐仁送來一副龍女的畫像,越逼真越好,薛梓彤看到龍女的畫像時,有些驚豔,薛梓彤經營著形象館,而且越是美貌的女孩子,越是喜歡收拾自己,薛梓彤自認是閱女無數了,不過大曆的女孩子,多像柔弱的花骨朵,雖然漂亮卻少了些氣韻,柔柔弱弱的沒什麽生命力。

客觀來講,薛梓彤自己的的確確是個標致得美人,她勝於其他的姑娘的,是那種淡看風雲機變的從容,那種洞察世事的大智,這份獨有的氣質,讓人過目不忘深深被吸引住了。

而龍女,她隻平平淡淡的站在那裏,便有一份讓人無法抗拒的冷豔,即使她以前那麽熱愛熾烈的大紅色,可是那紅豔襯的她白瓷色的皮膚,更是冷魅,龍女的氣質很有幾分男孩子的英氣,可是骨子眼神裏,卻有著媚骨天成,龍女並不是個矯揉造作的女孩子,可是天生公主的環境,讓她自然而然的錦衣媚行。

薛梓彤很喜歡這樣的龍女,就像那個她心裏潛在的自己。欣賞之餘薛梓彤還沒忘此行的目的,沒有女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使是高冷的龍女,而且越是漂亮越是在意。龍女如此有個性,她變美不同於其他女孩子是為了取悅悅己者,而龍女隻會取悅她自己。薛梓彤很欣賞龍女的生活態度,即使薛梓彤有時候也會因為在意別人會去承受委屈和痛苦,自然這是因為她的責任心和擔當,可是每個人都應該是為自己活著的,很多人覺得龍女這樣的人很自私,怎麽不為自己的父親想,怎麽不為寒淩國的百姓想,不為這個想不為那個想,不做一個委曲求全的苦命碎碎念公主,沒有哪一種付出是完全沒有回報的,為了孩子的母親,為了婚姻的妻子,如此種種,如果他們的付出得不到回報,便開始以道德的名義心生怨念,肆意謾罵。

唯有龍女,她敢做出選擇,她敢承擔,在寒淩國漫天的大雪中,留下自己的痕跡。薛梓彤在牢獄中開始繪製龍女的衣服,她做了百羽衣,純白色的,衣服絨絨的,一定很溫暖,龍印走後,龍女的心估計就和這寒淩國一般,她封閉了自己不是因為她不需要溫暖,而是,她無處尋找熱源,薛梓彤還為龍女設計了新的發型,她覺得龍女做成卷發更合適,及腰的細直長發,於龍女而言太溫婉,而卷發的張揚更適合龍女的性格。

薛梓彤將圖紙仔細畫好,配以顏色,拜托龐仁轉交給龍女,龐仁看到後驚為天人,對薛梓彤更是另眼相看,忙顛顛的跑去送給了龍女,可是等了一兩天龍女都沒有動靜,薛梓彤有些詫異,她的手藝她可是很自信的,而且來了大曆,她以前幾乎所有的特長都受到了限製,唯有打扮的這個特長,她一直沒丟,她就不信了,龍女居然不被自己的手藝吸引,一麵覺得奇怪,一麵開始畫新的設計,發型和衣服不行,珠寶首飾呢?

薛梓彤正在牢獄中奮筆疾書,她覺得這是她能擺脫困境和獲得支持的最好辦法,她隱隱覺得,寒淩國一定會給她很大的助力,蕭氏王族不會放過她的,就算她逃走也沒有用,遠走扶桑,本來就不是長久之計,這個世界,他們已經不能共存了。

到了第三天,龐仁喜滋滋的趕過來說道:“姑娘,您真有辦法,我們公主要見你。”

薛梓彤雖然心裏十分雀躍,可是臉上還是十分鎮定,輕輕呼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鬢發,跟著龐仁出去了,寒淩國的皇宮不算太大,可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而且做工除了有天家尊貴,更是雅致精巧,因為宮中人少,其他的宮殿都被冰封了,薛梓彤跟著龐仁走到龍女的寢宮,寢宮外積雪將所有以前練武的設施的蓋住了,隻看到了了雪中突起的形狀,這白雪堆積的皇宮,雖然清冷,卻如夢似幻。

龐仁先走了進去,冰淩攀爬在窗戶上,清晰的顯露著冰淩花的模樣,龐仁衝薛梓彤招招手,薛梓彤便跟了上去,裏麵微微有些熱氣,可是比薛梓彤住的地牢還要冷,一個白衣女子隻是朦朦朧朧的罩著一層白紗,斜靠在軟榻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個煙杆,閉著眼睛,愜意的吞雲吐霧著。

薛梓彤對著龍女盈盈一拜道:“參見公主。”

龍女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她那忽閃著的長長睫毛,將眼睛完美的形狀,勾勒的如此魅惑,她的唇微微張著,探尋的看著薛梓彤,輕輕的說道:“你就是薛梓彤?”

薛梓彤點點頭,臉上帶著無害的和煦微笑。

“我聽說過你。”龍女煙水晶一樣的眼神,看著薛梓彤,卻好像並沒有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龍女站起身來,龐仁熟練的接過煙杆,然後為她套上一件白色裘皮大衣,嬌小玲瓏的身材裹在裘皮大衣裏,一臉清冷,龍女輕聲道:“寒淩國都名存實亡了,哪來的公主,不過日子總要過的,我很喜歡你為我設計的衣服和頭發。”

“如果公主喜歡,三日之內就可收到。”薛梓彤微笑道。

龍女微微笑笑,道:“宮裏還有不少布料什麽的,你去選吧,要用什麽就去拿。”

薛梓彤點點頭,便跟著龐仁離開了,龐仁很高興道:“公主已經好久沒對什麽東西這麽感興趣了,姑娘真有你的。”

薛梓彤笑笑,去了寒淩國的藏寶閣,到底是個國家,藏寶閣裏好東西不少,薛梓彤挑了些材料,便開始趕製起來,薛梓彤很久沒有這樣下過苦力了,她一向都是勞心者,這種下苦力的活,她做的很少,往往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丟出去,一堆能工巧匠就會為她實現,可是眼下,寒淩國可沒有這樣多的能工巧匠,薛梓彤隻能親手上陣,雖然她一向很聰明,可是手工活,是個孰能生巧的事情,薛梓彤沒有辦法,隻能先用粗麻布開始縫製,慢慢針腳看上去勉強能過關,才開始上手真的布料,可是第一件衣服趕製出來時,連一向看好她的龐仁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姑娘,這針法還不如我呢。”龐仁搖搖頭,薛梓彤心裏覺得有些閃,早知道就直接讓龐仁上陣了,兩天兩夜沒睡,手被紮了無數針,不過現在有辦法補救總不會太壞,接著龐仁開始接受趕製白羽衣的活,每一個羽毛都是人工縫製的,薛梓彤在一旁幫手,薛梓彤還用了珍珠和水晶,為龍女做了腕花,綁帶和百羽衣是同樣的質地。

三天後還是將白羽衣做了出來,龍女穿著它果然更加明豔動人,驚豔四座,龍女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微微勾起了嘴角,她不笑時,好像塵封的冰湖,笑起來就像春天來了一般,冰湖複蘇,從冰藍變碧綠。

因為白羽衣,龍女對薛梓彤明顯熱絡了一些,也可能這寒淩國冰雪一樣的寂寞空虛和冷,讓龍女看到新鮮麵孔,也忍不住心生親近。

薛梓彤沒有費太多力就勸說了龍女開始做頭發,當然受條件所限,薛梓彤之前在扶桑已經嚐試過幾回,比起做針線活來說,薛梓彤對於燙頭發,簡直就是心靈手巧,燒的旺旺的火鉗子,當然為了與龍女公主的身份相配,盛炭火的壇子是金質的精美雕刻鏤空壇子,木炭自然是經過處理,焚燒起來,不但有香味也不會有煙,那麽直接接觸公主鳳發的鉗子也是薛梓彤親自打造的。

薛梓彤正一點一點的給龍女變幻發型。兩人一邊聊些女兒家的私房話,龐仁顛顛的進來了,站在屏風後,恭敬的說道:“公主,方先生求見。”

薛梓彤懸在空中的手僵持了一下,方鏡緣受方世昭的拜托,加上很擔心自己的黑鷹,肯定要來找回自己,可是他和龍女的關係有些微妙,所以他來反而會提醒龍女,自己和她在某種意義上處在對立的位置。

龍女在鏡中和薛梓彤對視了一下,薛梓彤大大方方的說道:“方先生受他師弟的托付來照顧我。”

雖然讓龍女知道自己和方鏡緣有些關係,會讓她不爽,可是龍女肯定更討厭被騙,果然她也沒說什麽,冷冷對龐仁吩咐道:“跟他說,不見。”

龐仁有些猶豫,方鏡緣的本事他知道,可是龍女的脾氣,他更知道,兩害相權取其輕,龐仁還是決定去拒絕方鏡緣。

薛梓彤認真為龍女打理這頭發,龍女看著她,敏感的問道:“你笑什麽?”

“我笑公主想讓方先生死心,可是方先生若見到這樣的公主,隻會死心塌地”薛梓彤臉上意味不明的笑更加明顯。

龍女皺皺眉頭,但是並沒有生氣,語氣平淡道:“他是我師父,我自然認他,可是因為父親的事,我沒辦法原諒他。”

薛梓彤微微猶豫了一下,不過覺得這是勸說龍女的大好時機,龍女其實是個單純重感情的人,隻是有些話沒有人敢跟她說,方鏡緣可能敢,但是他說不出口,或許自己可以嚐試一下。

“公主,寒淩國的事,我也有所耳聞。”薛梓彤臉上不再帶著那種戲謔的笑,而是一種非常嚴肅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