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內容雖然她早已銘記於心，但桑晚還是害怕會出什麽披露，隻能一遍遍在心裏默念。

“我的考核題目是如何把不受歡迎的產品變成大家所喜愛的，我認為這道題目本身就有歧義，下麵是我的方案，給我領導可以看一下。”柴清瑩聲音洪亮，麵帶微笑。

大屏幕上呈現出柴清瑩的PPT，桑晚已經拿好手機準備記錄她第一次上台匯報，卻看到屏幕上的PPT是自己熬了好幾周所做的方案。

她呼吸一滯，兩片紅唇微張，愣了好長時間。

倏然，雙手一抖，指尖捏著的手機霎時摔在地上，大家聽到動靜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柴清瑩麵無表情，繼續根據PPT講解自己的設計意圖。

五分鍾後，匯報完畢，柴清瑩深深鞠了個躬：“以上是我的實習匯報，謝謝各位領導。”

她說完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不料商煜珩卻出聲阻攔道，“滯銷產品的庫存有統計過嗎？”

柴清瑩雙眼瞪得圓溜，結結巴巴隨便說了個數字：“每個倉庫三千件。”

商煜珩笑了笑，什麽也不再多問。

正好現在輪到桑晚，她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身，雙眼直視著柴清瑩：“三千隻是提供給經銷商的數據，每個工廠至少有三萬件庫存。”

已經有其他部門的領導看了過來，坐在商煜珩旁邊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女主管好奇問了句：“你怎麽確定自己說的數據是準確的。”

“因為這些數據是我一家一家去統計的。”桑晚麵不改色，邊說邊往柴清瑩身邊走。

話音落下，商煜珩低頭，手掌握成拳頭抵在唇角，很輕很輕的笑了一聲。

沒有人知道，每個周末桑晚都要去不同的工廠統計數據，她先從周邊城市入手，對於比較遠一點的城市她提前訂好機票，周五下班後去，周日再回來，所有人都以為她隻是胡說。

當然這單單靠她自己的力量是難以在短時間內完成，她還找了之前跟父親關係不錯的渠道經理。

“從渦陽到夏無、江水工廠...”桑晚唇角牽起笑容，怔怔看向柴清瑩。

黎含選擇出來主持公道，“那就開始你的匯報。”

桑晚點頭，把電腦拿過去，插上U盤，又把方才打印好的文件分發給在座的領導。

“我的考核題目是整理貨架產品、門店形象以及了解哪些產品銷售得最快，哪些產品滯銷，並分析原因。”她指尖敲著屏幕，把電腦上的內容投屏到大屏幕上。

抬頭，第一次不再膽怯，說話聲音也大了幾分，“除此之外我還做了一個針對滯銷產品處理的方案。”

“產品一經生產我們的任務就是讓它們快速流入市場，對於滯銷產品我做了一個調查，這是分析表，大家可以看一下。”桑晚麵色鎮定，說起話來侃侃而談。

柴清瑩也是第一次見到不再膽小懦弱的桑晚，她心有不甘。

商煜珩靜靜聽著她的講解思路，一言不發。

“我們美益的品牌定位是國民健康休閑零食，受眾群體眾多，這款產品可能隻是找錯了人群，或許我們可以從包裝上下功夫，找到屬於合適的人群。”這是桑晚給出的解決方案。

柴清瑩挪用了她的創意，不過沒關係，最核心的方案她沒理解，怕被質疑所以不敢說。

“具體一點。”商煜珩終於說話了，他瘦削的骨節夾著一隻鋼筆，頭發被發膠打理得一絲不苟，語調平靜。

桑晚點頭，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

齊肩短發已被全部束起，露出纖長白皙的脖頸，她推了下鼻梁上的茶色鏡框，眼眸彎彎。

下午五點，所有實習生的匯報全部宣告結束，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有序離場。

從會議室出來，桑晚站在電梯口一直沒走像是在等人，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商煜珩才慢慢悠悠出了會議室。

“謝謝您商總。”桑晚抱著電腦，對著他真誠地鞠了一躬。

商煜珩眉骨輕抬，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她：“考核結果人事部會出公告。”

“我不給你開後門。”他微抬眼皮，眸光銳利。

桑晚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想請您給我開後門，我就是想對您表示感謝。”

“把您字去了，聽著就煩。”商煜珩沒好氣反駁道。

她努努嘴，重重點頭，“好的商總，今晚可以請您...”

商煜珩橫過來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桑晚下意識閉了閉嘴，然後斟酌開口：“有空賞臉跟我吃個飯麽？”

“沒空。”他心裏還記恨著她嘲笑自己年齡那事呢，自然是不想答應。

桑晚想了一下大概也知道他為什麽不同意了，抬頭看他：“我看商總下班也是一個人，不如賞我個機會唄。”

“我很忙。”電梯門開了，他抬腳往裏走。

桑晚後腳跟上，看他摁了樓層也跟著他下去，“忙著相親嗎？”

“滾。”商煜珩斜睨她一眼，沒好氣答道。

-

桑晚回到品牌部，從工位上拿了自己東西，一轉身就對上柴清瑩那閃著淚光的眸子，她唇瓣動了動，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柴清瑩一把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可憐巴巴開口：“晚晚，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樣？”桑晚伸手推她。

柴清瑩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出聲：“我隻是太害怕了，我怕自己過不了實習期，我真的很想留在美益，我男朋友也在這...”

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住了口，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看桑晚，繼續哀求：“求你別因為這事記恨我。”

桑晚麵無表情，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柴清瑩從自己身前拉開，“我記不記恨你有那麽重要？”

“清瑩，你很聰明，自身條件也比我好，但你這步路走錯了。”她已經走到門口，卻還是忍不住給她提了個醒。

出了公司，映入眼簾的就是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桑晚快步走了過去。

主駕駛的車窗半降下來，露出男人優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