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抿唇,抬頭看他:“我隻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問題,希望商總能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
“公平?”商煜珩勾唇,嘴角漾起一抹諷笑,他長腿闊步走出電梯,一步步朝她逼近。
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桑晚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你認為什麽是公平?”商煜珩頓住腳步,單手插兜,一瞬不瞬打量著她。
她被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指甲摳著身後的桌子,小聲反駁:“最起碼不要不分青紅皂白汙蔑別人。”
她這話其實是在替自己辯解,但卻被商煜珩聽成了替黎含解釋。
“嗬。”忽地,一陣夾雜怒氣的笑聲從胸腔震出,商煜珩氣笑了,“桑晚,我勸你趁早離職。”
桑晚一聽頓時急了,踮起腳尖與他對視,“為什麽,我工作幹得挺好的,您總不能因為看我不順眼就開除我吧?”
“因為你蠢。”他臉色稍沉,“不能給公司創造價值的人全都得滾。”
桑晚明白了,所有的資本家都是這副嘴臉,她居然還期盼自己能改變現狀。
她微微垂下眸子,眼尾開始泛紅,心裏不停勸解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流眼淚...
倔強地別過腦袋,兩人僵持了好一會,等桑晚覺得情緒都消化得差不多了,這才用盡力道狠狠推開對麵的男人。
“我就不離職,我就要惡心你!”說完,她極力隱忍著眼眶裏即將呼之欲出的淚水,轉頭乘坐電梯下了樓。
從公司大堂出來後,桑晚才發現自己忘帶手機了,她回首抬頭望向燈火通明的品牌部,終究還是沒有上去的勇氣。
出了大廈,她還是不明白自己今晚究竟哪裏得罪他了,難道就因為幫黎含說話?
可她說的是真的啊,黎含就是在她下樓她們才碰麵的...
桑晚離開後,商煜珩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麵無表情接了起來,是董事會打來的。
美益最近出了內鬼,董事會一直在暗中調查,奈何對方善於藏匿,所以他們費盡心思埋伏了好長一段時間。
今晚說來也是巧,商煜珩本來沒打算去應酬,但架不住對方的盛情邀請,他回辦公室拿衣服,正好看見自己辦公室竄出個黑影,他拔腿就追。
追逐的過程給保安打了電話,巧的是今天監控全都破天荒地壞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那個身影商煜珩熟悉,他報了警,隻可惜還是讓黎含找了借口逃脫。
監控壞了,對方有人證就算報了警,警察也不能隨便抓人。
“機密文件沒丟吧?”
商煜珩低沉應了句:“沒有。”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有一就有二,她肯定還會再行動的,你這段時間留意一下。”
“嗯。”商煜珩聲音悶悶的。
電話掛斷,他眼角的餘光瞟到某個工位上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
商煜珩思索了片刻還是邁步走了過去,垂下眼瞼盯著桑晚的工位看了會兒。
桑晚的工位被她布置得很少女心,電腦屏幕上用便利貼寫上了每天待辦事件,有一行字最為醒目:
今年的生日願望:通過實習期!
商煜珩眉眼閃了閃,正要伸手去拿那張便利貼,想了想又覺得不禮貌便作罷。
桌子上的手機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他低頭掃了眼。
【晚晚,猜猜我們在哪?】
【晚晚下樓。】
【晚晚生日快樂哦!】
【晚晚,你怎麽還不下樓?】
商煜珩看著手機不停跳出的消息,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嘴唇緊抿著。
今晚的事也不能全怪她,她什麽都不知情。
想到這,他不再猶豫,順手拿起桌麵上的手機,快速摁下電梯。
公司樓下,桑晚一抬頭就看見麵前站著兩個人,她嘴角撇了撇突然就哭了出來。
不遠處,夏離和盛初並排而立,盛初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生日蛋糕,夏離懷裏則抱著一大束粉玫瑰。
“生日快樂!晚晚!”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怎麽來了。”桑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衝上前抱住兩人。
桑晚、夏離、盛初三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深厚得很,隻是因為工作關係,三人無法在同一個城市。
夏離看著撲到自己懷裏哭成淚人的桑晚心髒驟然收緊,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語調溫柔:“怎麽了,晚晚,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盛初放下手裏的蛋糕,從衣服口袋裏掏出紙巾貼心地替她擦了擦臉頰的淚水。
桑晚喉頭一哽,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哭聲越來越大。
夏離悄悄和盛初對視了一眼,兩人暫時什麽話也沒說,隻靜靜陪著她哭。
最後,三人在公司花壇邊坐下,盛初拆開蛋糕,插上蠟燭,夏離貼心地幫桑晚戴好生日禮帽。
對麵教堂的鍾聲敲了十二下,桑晚吹滅蠟燭。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兩人,“謝謝你們。”
夏離拍拍她的肩膀,“現在可以說了嗎?”
“嗯,我上司好像一直看我不順眼,讓我離職,他說我很蠢,我知道我...”桑晚越說聲音越小,腦袋也慢慢低了下去。
“呸,明明是你那上司蠢,他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你手裏了?”盛初聲音突然變得粗獷了起來,站起來雙手叉腰為桑晚鳴不平。
“據我所知,一般頂層上司是不會管實習生死活的,你能讓你的領導對你印象這麽深,無非就兩種原因。”
盛初越說越來勁,幹脆解開襯衫紐扣,他伸手扶了下額,刻意停頓了片刻。
“什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桑晚和夏離仰頭怔怔望向他。
盛初清了清嗓子,“第一,他腦子有病,第二,他想潛規則你。”
“咳咳咳...”桑晚雙手捏成拳頭,抵在唇角不停咳嗽著。
夏離一臉吃瓜的表情,沒發表任何意見。
“你們覺得是哪一種?”盛初虎口捏著下巴,瞳孔微縮。
桑晚推了下茶色眼鏡,自顧自地切起了蛋糕,氣氛暫時尬住。
等到蛋糕都分完後,她這才側眸看向盛初,用調侃的語氣道:“應該是他腦子有病,總不能是對我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