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孤獨。”商煜珩薄唇咬著煙卷，擦燃打火機。
煙霧盤旋在他淩厲的五官上，他煩躁地扯開鎖骨上的襯衫紐扣。
桑晚低低哦了聲，低頭繼續去跟這些流浪狗玩。
良久，商煜珩把手機放進西服口袋，起身打算離開：“怎麽走？”
“我坐班車。”桑晚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那些小狗吃飽喝足後，已經趴下開始休息了。
商煜珩沒管她，徑自抬腳往前走，他一走，原本還趴著休息的小狗成群結隊跟上他的步伐，桑晚疑惑打量著。
之後就看到商煜珩將它們帶到一個小院子裏，院子的門是用籬笆紮起來的，等所有小狗都進來後，他慢慢蹲了下去：“下次再來看你們。”
那院子裏桑晚所在的地方不算遠，隻是聽不見商煜珩說了什麽。
等商煜珩從院子裏出來後，見桑晚還坐在那，第一次主動走過去跟她搭話，“八點了。”
她瞳孔微震，霎時愣在原地，末班車的時間是六點半。
“那...”桑晚匆忙站起來，抬起腦袋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麵前的男人。
商煜珩拍了拍西裝外套上殘留的灰塵，掀了掀眼皮：“又蹭車？”
“嗯...可以嗎？”桑晚眼睛亮亮的，聲音小小的。
他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幾秒，忽地笑了一聲：“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您應該對我沒興趣。”桑晚扣了扣指甲蓋，甕聲甕氣地說。
商煜珩挑眉，唇線漸漸拉直：“挺有自知之明。”
“哦。”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在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來的瞬間心口還是有點酸澀。
他長腿闊步，已經沿著小路往前走了，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似乎沒跟上，商煜珩停下腳步，側身催促了句：“跟上，小短腿。”
桑晚無奈翻了個白眼，然後小跑著追了上去。
商煜珩的車停在一戶人家門口，他走的時候還進屋跟裏麵的人打了聲招呼，桑晚就站在路邊等著。
上了車，她係上安全帶，眼角的餘光突然瞟到主駕駛的人已經打開了導航。
“您也第一次來這嗎？”桑晚好奇問了句。
商煜珩眼神漆黑，手裏的動作沒停，慢條斯理道：“不是，計算路費。”
“啊？”桑晚徹底被他整懵了。
“不想給？”他抬眼看她，那眼神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桑晚眉眼皺成一團，“不敢。”避開他的視線，很認真問了句：“能打折嗎？”
“骨折行嗎？”商煜珩似笑非笑。
這下桑晚是一點都不敢再跟他說話了，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歪頭靠著玻璃窗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醒來還沒到江明市中心，等腦子清醒了一會兒，她才掏出手機看工作群。
群裏大家都在積極匯報著自己工作的進度，實習生匯報完，導師都會在後麵說一句表揚的話語，桑晚也試著匯報了自己工作的狀況，然而她的導師卻沒有像其他導師那樣對她公開表揚。
桑晚心裏顯然是有些失落的，她看著窗外，忽然長長歎了口氣。
“商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猛然間，她把目標對準商煜珩。
主駕駛的人減緩行駛速度，低沉嗯了聲。
“明明我的工作效率都比他們高，完成度也快，為什麽我的導師...”誇這個字桑晚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表揚你是吧。”商煜珩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嗯。”她點頭如搗蒜。
商煜珩微微調整了一下方向盤，抬起眼睫：“你抽到的考核項目是什麽？”
一聽到商煜珩有要幫自己的趨勢，桑晚急忙坐直身體，“負責加盟店的產品調研，數據分析。”
“這些雖然很簡單，但需要耗費體力。”說到這，她有些懶散地又縮了回去。
商煜珩眼裏沒什麽溫度，語氣平靜地開口：“你認為就這些？”
桑晚疑惑不解，她抽到的考核任務就是這些，難不成還漏了什麽其他的？
“嗯，我抽到的考核任務就這些。”她打開手機又看了一遍，這才開口回答。
商煜珩快速側眸看了她一眼，勾起菲薄的唇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抽到個最簡單的？”
桑晚抿唇，不知道如何反駁，她心裏也確實是這樣想的。
“你認為你交的這份報告有什麽價值？”商煜珩沒有直接告訴她答案，而是提出問題，讓她自己思考。
“提供數據？”她輕聲答了句。
下了高速，商煜珩減慢行駛速度，路邊一些小餐館已經陸續開始打烊了，他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公司沒有數據庫？”
桑晚愣在那裏，嘴唇緊閉，“可它也需要更新。”
商煜珩有些無語，車廂內大約安靜了幾秒，他才重新開口提點：“為什麽讓你分析滯銷產品原因？”
忽地，桑晚茅塞頓開，她一拍大腿，唇角漾起笑意，“謝謝商總，我知道了！”
商煜珩沒再多說什麽，打了把方向盤，仍由她一個人發癲。
桑晚迫不及待想回家重新整理數據，剛才商煜珩的話提醒了她，如果她能在匯報那天出一個推銷這些不受歡迎產品的方案，那麽她的實習考核分數一定會比現在高。
可...想到這，桑晚又猶豫了起來。
柴清瑩的考核內容似乎就是這個，她要是出了個方案算是怎麽回事。
“可是商總，清瑩的考核內容是這個，我這算不算搶她風頭？”話題都聊到這個份上了，桑晚索性把心中的疑惑全盤托出。
商煜珩涼涼看她一眼，眼裏有著說不出的嫌棄，“職場沒有永遠的友誼。”
掐滅煙頭，他將車窗全部打開散味，“你想被淘汰？”
“我不想。”桑晚回答得很快，幾乎是下意識說出口。
紅燈亮起，商煜珩踩下刹車片：“那你還有什麽疑問？”
“沒了。”她搖頭。
一路無話，直至車輛抵達小區樓下，桑晚準備下車，主駕駛的商煜珩遞來收款碼：“五百。”
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