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看?…”

琉璃依舊微笑著,可早已因為窒息而臉色通紅。

殷白額上青筋突起,終於忍不住,狠狠的將琉璃往地上一甩,腰間的傷口正滲著鮮血,他冷哼一聲,微眯了眼去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的琉璃,“就算我殺了你,你也隻不過能傷了我而已,你哪裏來的這麽大自信我會放手?”

琉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笑著將匕首握緊在手裏,道,“我刺中的位置是人體最敏感,也是感受疼痛最大的一處,一旦刺中,所承受的痛苦可不比窒息小哦,哪怕你是不怕疼的殺魔,也會被這疼痛侵擾心智,終歸會放手的。”

殷白眉角微微一跳,“又是一個該死的大夫嗎?”

“猜對了哦。”琉璃恢複好,站起來,微微一笑,“隻不過看起來,你很討厭大夫哦。”

殷白淡淡的一笑,俊美柔和,“並不是一般的討厭。”

琉璃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脖頸,道,“大夫可不是你想象中這麽好惹哦。”

“這個,我倒比你明白。”殷白麵色未改,俊美白皙的臉上陰晴不明,卻添了幾分陰森,墨華——那個讓他變成如今這模樣的男人,也是一名大夫呢,一個滿口仁義道德,卻手上沾滿鮮血的大夫啊。

“那要不要考慮考慮讓我和這個小姑娘離開?”琉璃明眸皓齒,淺笑言道,儼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表情讓殷白感覺非常糟,他皺了皺眉,看著那張清秀的笑臉他又似乎想起那個渾身籠罩著冰雪的男人來。

“果然大夫都是一些討人厭的角色。”殷白負手而立,風輕輕吹過,將他衣袍吹的呼呼作響。

琉璃淡然的梳理著自己的長發,拂掉上麵的雪花,抬起頭道,“我們隻是盡自己的職責罷了,你若討厭便討厭,反正不關我事。”

轉而琉璃又看向一旁的殷虛,瞪了瞪他,“差點忘了,你毀了我一把傘,現在總該討要回來的。”

“哼,你若有本事便來討啊。”殷虛在殷白麵前不敢失了氣勢,於是語氣也變得硬朗許多。

“閣主,請讓屬下代為教訓這個無知女子!”

殷虛抱拳恭恭敬敬的對殷白道。

殷白唇瓣微揚,饒有興趣的抬了抬白皙的手,“去吧。”

語音剛落,殷白便輕輕一躍,跳上樹枝,負手而立,以一種俯視眾生的姿態靜靜的看著樹下的兩人。

琉璃眼角餘光掃過樹上雲淡風輕的殷白,冷哼一聲,心道,“想看熱鬧麽?沒門!”

她可不是那種傻傻與人做無謂戰鬥而讓人趁虛而入的笨蛋!

“既然如此,那麽隻能速戰速決了啊,很抱歉,我,要動真格了。”琉璃微微一笑,然後緩緩彎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抓了些什麽,站起來,抬起頭,嘴角揚著淡淡的弧度。

殷虛微眯了眼,什麽意思?難不成之前這個女人一直在隱藏實力?

“銀針沒有隨身帶啊,隻好用這個代替了,應該效果都差不多吧。”

琉璃微微一笑,雙手舉起交叉在胸前,而修長的十指上夾著八顆小石子,笑容淡然,卻讓殷虛不寒而栗,這種笑容,為何令人覺得這麽難受?

一片雪花緩緩自空中落下,輕輕拂過她的眉眼,癢癢的,當雪花飄揚著落在地上之時,琉璃雙手飛快往前一揮,八顆小石子以一種甚至肉眼都難見的速度瘋狂襲向殷虛。

殷虛甚至還沒有撲捉到小石子的蹤跡,身子已陡然一僵,緊接著瞳孔驟然縮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麽回事?我怎麽動不了了?”

殷虛瘋狂的尖叫著,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饒是他也驚恐不安。

琉璃把玩著一顆小石子,淡淡的一笑,“因為,你全身上下控製身體的穴位都被我點住了暫時你想活動身體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亂動……”

琉璃臉色頓時變得森然,隱隱約約透著幾分殺意,接著道,“可是會死的哦。”

殷虛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再亂動。

“現在還準備看戲嗎?”琉璃抱起手臂,沒有回頭道。

“嗬,現在的大夫都這麽多管閑事嗎?你們怎麽不向天下第一神醫墨華學學如何明哲保身?而不是自找死路!”突然,殷白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在琉璃麵前響起,緊接著一個潔白的身影緩緩落地,白色的錦鞋輕輕踏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

琉璃瞳孔驟然縮小,那虛無縹緲的聲音重重的落在她耳邊,頓時她臉色一變,變得煞白,手緩緩緊握,一抿唇,抬拳狠狠的往那個潔白的身子上打去,“閉嘴!墨神醫的名字不是你這種小人可以提起的!”

殷白一隻手緩緩探出,穿花摘葉般輕輕接住琉璃的拳頭,修長的手微微用力,將她的手包裹入掌,微微一笑,似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哦,原來你也是那個偽君子的忠實信徒啊,有趣。”

哦,原來你也是那個偽君子的忠實信徒啊,有趣。

那充滿戲謔意味的話語不停盤旋在琉璃耳邊,胸膛湧上一股怒意,琉璃臉色陰沉,緩緩抬起頭來,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眼睫毛上,白沉沉的一片,變得麵無表情,喜怒難辯。

她低沉的聲音響起,空靈而飄渺,宛如製裁的天籟,“廢話說太多,可是會死的哦。”

殷白看著那明顯變得冷漠許多的琉璃,饒有趣味的笑了笑,唇邊輕輕吐出二字,“有趣……”

“看來你生活是太無趣了,還是讓我為你增加點樂趣吧。”

琉璃淡淡的一笑,隨即目光凶厲,抬腳狠狠的掃向殷白,殷白防禦之際,琉璃猛地抽出手來,立刻跳出一米遠,眼疾手快的從腰間取出匕首動作一氣嗬成,一時之間讓人遺忘了她那手臂上的滲著血的傷口。

“正有此意。”

冷風吹過,殷白依舊那雲淡風輕,衣抉飄飄的模樣。

漫天飛舞著潔白的雪花,雪地上,一男一女對立著,皆是纖塵不染的一襲白衣,衣抉飄飄,雪花落在兩人身上,漸漸地融化。

琉璃身子猛地掠出,持著鋒利的匕首,勢如破竹。

殷白唇瓣揚了揚,袖袍輕輕一揮,身子如鬼魅般輕而易舉躲開匕首的攻擊,他立於皚皚白雪中,雲淡風輕,“你,是殺不了我的。”

“是麽?”

琉璃勾了勾唇,右手一翻,兩顆小石子已出現在她手指間,往前一揮,殷白皺了皺眉,小石子已向他迎麵而來,他知被石子打中的後果,自然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旁邊微微傾斜。

“有破綻!”

抓住破綻,琉璃微微一笑,持著匕首就飛快的往殷白身上而去。

師父時常教於她,與武功在她之上的敵人交手必須抓住一瞬間的破綻而進行反攻,而此時,便是殷白那一瞬間的破綻,她若是攻下了那還好,若是失敗了,那麽無論是小姑娘還是她,今日都很有可能沒辦法離開。

“石子隻不過是誘敵麽?”

見那向他身側攻來的琉璃,殷白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的確確很麻煩。

鋒利的匕首正正擦過殷白的衣角,唰的一聲,一塊布料從殷白長袍上被刮落,白雪飄飄,隨著潔白的凋零的白布緩緩落地。

“可惜了。”琉璃舔了舔唇,鳳眸中是難於掩飾的興奮,這些年來,這樣的對決是少之又少,他身上的壓迫感除了師父和師姐她再無遇上第三個,而如今這個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給她的壓迫感絲毫不亞於師父。

殷白自然將琉璃眼中的興奮納入眼底,笑了笑,一揮寬大的袖子,“麵對我,還是這般淡然不怕的,你是第四個。”

琉璃淡淡的一笑,把玩著手上的匕首,道,“那你見的人還真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道理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吧?”

殷白一皺眉,冷清的瞪了琉璃一眼,道,“牙尖嘴利!”

“不不不。”琉璃輕挑柳眉,雲淡風輕的道,“口才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未免太孤陋寡聞了。”

殷白眼角跳了跳,白皙的臉變得鐵青十分難看。

“怎麽?這就惱羞成怒了?玩不起就不要出來混嘛。”琉璃吊兒郎當的笑了笑。

“哼,逞口舌之利有何用。”

殷白冷冷的說了一句,身子便飛快掠出,空中留下淺淺的殘影,看的琉璃似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嘖嘖稱奇,“厲害。”

琉璃稱讚剛落,殷白的身子已突然出現在琉璃身旁,一掌輕飄飄的襲上她的胸膛,琉璃向後一彎腰,躲過一掌,飛起右腳,還未沾上殷白衣袍,就被硬生生反彈了回去。

“喲,逃的倒是快。”

琉璃抱起手臂,戲謔的看著前麵一襲白衣的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