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和林德立走了快一天山路,來到離小鎮約摸幾裏地的山路口,竟看見一人。

此人頭發略顯淩亂,身上服飾醃臢,看背影有些麵熟。等那人轉過臉來,卻看見與外表不一樣的俊美輪廓。隻是那人眼神無神,空洞無物,神情極其呆滯。

雲娘和林德林定睛一看,此人不是白秋波,又是何人?

我那個去!姑奶奶我吃苦受罪,還差點兒被人拉去當上押寨夫人。你倒好,沒事人一個竟然出現在這裏。虧自己還為白秋波生死未卜表示擔憂和傷心呢,卻原來別人早已比自己先脫離險境呢!原來傻人有傻福這句話果然是真的。

雲娘和林德立麵麵相覷,相視一眼,走上跟前。

那白秋波傻愣愣的看了林德立一眼,就好像不認識一樣。回過頭來,卻一直盯著雲娘。

“娘子。”吃吃的說了一聲。

雲娘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心裏思緒萬千。

“師傅,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等到了前麵的小鎮找個客棧再歇歇腳!”

“好是好,隻是......”林德立麵露囧色,“你身上可還有銀兩。”

開頭在山上,林德立早被那幫山匪搜了個精光。又聽說雲娘的銀票丟了,這才有所擔心。

雲娘宛而一笑,“師傅不必憂心。銀子我有!”那大舌頭想要雲娘做押寨夫人,自然不會對雲娘做得太絕。除了白秋波的那些家產,自己還留有師傅給自己的一些散碎銀兩,都藏在繡花鞋裏。

這走到小鎮,進了一家客棧,挑了兩間上房,安置好白秋波。師徒二人便在桌邊尋思。

“師傅,我覺得此事不對呀!”雲娘說道。

“雲娘,你也覺得?”林德立認可地點點頭。這一路上他心中也有顧慮,隻是沒有說破。

“你說我們被關在山上,這山路崎嶇,地勢險有。我們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了山,他一個癡人,如何能如此便當便下了山?”

“還有,在山上給我們指明方向,又與山匪糾纏的那個恩公,師傅你看,覺不覺得......麵熟!”

這一提醒,卻真讓林德立有如此感覺。他摸一摸下巴,暗自回憶起來。

昨日夜裏,天黑路險,那恩公又蒙著麵,所以難辨容顏。隻是依稀借著點兒月光,看那人的身影,卻有幾分熟悉。但是若那人真是白秋波,他大可不必繼續裝成癡人,這又是為何呢?

“師傅,我覺得這裏藏著古怪。若那人與山匪一夥,自然不用蒙麵。可他蒙麵,自是不想以真麵目示人。可見,他必定是我們熟識,或是山匪熟識的人。而且,我隨身而帶的銀兩本放在貼身處,可我換了衣服便不見了,這又是為何?”

雲娘越說越玄,竟連自己都覺得汗毛聳起。若白秋波真是癡人,天真爛漫,還覺得無害。可是若是他有心掩飾自己,可見此人心機甚重。能騙得白家上上下下還有自己的信任,掩飾身份,必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雲娘,如果他真是......這可如何是好?”林德立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師傅,先別急!現在我們先泡個澡,好好休息休息。此事從長計議!”

說到這裏,林德立還真的困了。昨天晚上走了一天的山路,人早已是疲乏得很。現在的他早已被雲娘是十二分的信任,她說有辦法,自然是真有辦法。

......

第二日中午,雲娘和林德立悄悄藏在對麵的茶棚裏。為了不引人主意,他們還悄悄換了行頭,坐在茶樓二樓的雅間裏。這裏居高臨下,隔著木窗,就能把對麵看得是一覽無疑。

“雲娘,這樣能行嗎?果真能試出那個白秋波是真癡還是假癡?”

“師傅,我昨個隻付了一間房的定金,和掌櫃的說好了今日會付,若過了時辰還不交齊,定要那留在客棧裏的白秋波好看!”

雲娘心裏一美,哼,好你個白秋波,裝成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竟然敢扮成癡傻戲弄於我。我定要你好看!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癡還是假傻!

喝了幾杯茶的功夫,他們最想看到的一幕就要上演了。

對麵的客棧裏,三五個大漢生生把白秋波給從裏麵“請”了出來。或者說,直接丟在大街上也成。

為首的那名身材瘦小的掌櫃還忿忿的說:“哼,看你長得模樣周正,卻原來是個住“霸王店”的!也不打聽打聽,我這孔大爺的店也是你能隨便住的!給我打!”

此話一出,那幾個大漢便是一頓拳腳相加。

白秋波也不躲,趴在地上任由他們拳打腳踢。暴打一頓之後,隻見白秋波在店門口的石徹小路上麵攀爬。身下是一團血漬,連衣服都由青變成了紅通通的血衣,看著著實可憐。

可即便如此,店家主人似乎還不解氣,又吆喝著:“怎麽,小子!白住老子的店還想逃?給我繼續打,打死了算我的!”

一聲令下,那幫漢子對著白秋波又是一頓暴打。似乎比剛剛打得更狠!

這個樣子,哪有一點兒當夜恩公的半點風彩?隻怕是一個普通人也會遮擋遮擋,卻不會如這般任由別人毒打,除非那人是個癡人!

雲娘心裏一痛,情不自禁站起身來。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了?

林德立看見這般情景,也歎道:“雲娘,快去吧!再晚了,隻怕會鬧出人命了!”

雲娘飛快來到樓下,直奔對麵客棧。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如此這般,是想把人活活打死嗎?”雲娘蹲下,護著躺在血泊中的白秋波。

那瘦小的掌櫃跳出來說:“喲,原來你們都在呀!我還當是遇到了住“霸王店”的呢,識相的趕快把昨日的店錢......”

還沒等掌櫃的說完,雲娘已經把錢銀放到他麵前。

“給!不就是銀子嗎,至於把人往死裏打嗎?”

“哼,早有銀子早給不就結了!”那個猥索掌櫃拿著銀子,一搖三擺的離開了。

雲娘看著倒在傷得不得動彈的白秋波,眼裏滿是悔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