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母
“你要去救你娘？！”敖紅驚訝地喊道，“你想清楚了嗎，沉香？”
“四姨母，該想的我都想過了。”沉香坐在桌邊回答，“我從我十歲的那一年想起，我想了整整六年，想得再清楚不過了。”
“你可知道，你的對手是天庭，是天條！”敖紅勸道，“稍有差池，你就會小命難保的！”
沉香點點頭：“我明白我麵對的是什麽，也明白後果有多嚴重。”
“你……”敖紅氣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看看一邊的劉彥昌，“那你爹呢？父母在，不遠遊，你忍心讓你爹一個人待在劉家村擔驚受怕，你忍心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劉彥昌倒是開口了：“四公主，你不必擔心，既然沉香決定了，劉彥昌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真的能救三聖母出來，也是一件好事，就算不行……拚一拚，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你們兩個……”敖紅氣不打一處來，“你們父子倆是怎麽了？！居然……這可是送命的事情啊！”
“四姨母，你不必再勸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我娘，我的決心是無法改變的！”沉香沉聲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敖紅知道是勸不了了，隻能幫著他減少一些困難。
“我打算……先去華山看看娘……”順便“拿回”寶蓮燈的口訣，“然後……我要去峨眉山。”
“峨眉山？你要去找孫悟空？！”敖紅驚訝地喊道。
“是，孫悟空愛打抱不平，我相信他一定願意收我為徒的。”沉香回答。
“沉香……”敖紅看著這孩子，“你真的想好了？”
沉香隻是點頭。
敖紅歎氣：“我勸不了你，你想去，就去吧……”
次日一大早，沉香就出了門，依照記憶中的路線，有幾件事情是必須要完成的：百花仙子被捉——所以一定要激得舅舅來殺自己；四姨母的“死”——這是舅舅最後真相大白的關鍵；去華山——獲得寶蓮燈口訣，並且認識哪吒。但是……小玉……沉香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小玉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自己自然很想見見她。但是……如果沒有自己的幹涉，她能夠在千狐洞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那不是很好嗎？萬一將她牽扯進來，她又要擔心找孫悟空報仇的問題，她可不是師傅的對手啊！
沉香想了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這一路上的情況多變，也不知道到最後情況會變成什麽樣子。
楊戩看著那孩子出了劉家村，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計劃……從現在就要開始了……他吹了聲口哨。隻見那條細瘦的黑犬駕雲而來，在雲上打了個滾，就化成了亂發瘦小的男子，拿著一根骨頭棒子，朝著自己這邊跑來。
“主人！”哮天犬跑到他的腳邊。
“沉香已經出了劉家村，未免夜長夢多，你去將寶蓮燈搶來。”楊戩低聲吩咐道，“記住，不要被人發現你的行蹤！”
“是，主人！”哮天犬急急忙忙下界去了，來到雲端之上，哮天犬東嗅嗅，西聞聞，運起功力：“天地無極，萬裏——追蹤——”在那兒！哮天犬興奮地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沉香剛剛走了幾日，便看見哮天犬攔在了路邊，心中暗笑：來得好快啊！他看著哮天犬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打扮，做出一副驚異的樣子問道：“你……你是誰？”
哮天犬冷笑：“沉香，你連我都不認識，就敢去華山？！”他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道，“告訴你，我就是顯聖二郎真君身邊的哮天犬！”
“原來你就是哮天犬。”沉香道，“哮天犬，都說好狗不擋道，你攔住我幹什麽？！”
“沉香啊沉香，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還真以為你可以走得到華山？做夢！”哮天犬喊道，“把寶蓮燈交出來——說不定，我家主人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休想！”沉香護住手裏的包袱。
“好，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說著，哮天犬握緊了手中的骨頭，衝著沉香衝了上來。
沉香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使用太大的法力，他一笑，手裏的包袱衝著迎麵而來的哮天犬就是一下！包袱裏麵裝著寶蓮燈，被寶蓮燈一擊，哮天犬立刻就飛出去了好幾十丈遠。
抱歉了，哮天犬，反正你也死不了，頂多受點折磨，你就能辛苦幾次吧……沉香看著他飛了出去，在心中抱歉地道。
走出了不過一段路，便看見哮天犬又趕了上來，攔在路中間。
沉香一臉不滿地道：“哮天犬，你怎麽總做擋道的事情啊？！”
哮天犬剛剛被擊中了，頭還有點兒暈乎暈乎的，他晃晃腦袋，道：“沉香，寶蓮燈是不是在包袱裏？快交出來！”
“我不！”沉香道，“我死也不會交給你的！”
“好啊……”哮天犬喊道。
沉香乘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趁機撒腿就跑！跑到邊上的一座樹林當中，沉香正覺得這林子眼熟呢，腳下一踩，聽得身後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我的鼻子啊——”
老牛中招了！沉香心中一喜，停下腳步，牛魔王一看是個白白淨淨的孩子，心中一喜，好啊，終於有一個能夠給俺老婆吃的了！說著，一把將沉香拎在手裏。
哮天犬隨後趕來，見到牛魔王，雙方話不投機，被牛魔王一腳踹飛了出去！沉香裝作暈了過去，任憑牛魔王將自己帶回了芭蕉洞。
沉香依照記憶，用計出了芭蕉洞，果然沒過多久，又被哮天犬趕上了。哮天犬一把抓住他，正要出手，敖紅趕來了！
敖紅一道紅綾將哮天犬捆了個嚴嚴實實，丟在一邊。一把拉住沉香，正要走，隻聽得楊戩在身後笑道：“四公主這是要到哪兒去啊？”
敖紅拉住沉香，轉過身來，見到楊戩一聲玄衣，腰間懸掛著一青一白兩塊玉佩，長身玉立，緩緩地打著扇子，微微含笑地看著兩人。
敖紅將沉香護在身後，道：“楊戩，沉香可是你的外甥，你真的下得去手？！”
“四公主，不要以為你是東海的公主我就不敢對你動手！”楊戩冷笑道，“你一個小小的東海水族，我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裏！”
他看看敖紅身後的沉香，笑道：“沉香，你倒是真的出來了……”
“我既然說過要救我娘，我就不會言而無信。”沉香沉靜地道，目光炯炯，望著楊戩。
楊戩避開那雙眼睛，實在太像沈檀的眼睛了！他側過身去，慢條斯理地道：“沉香，不要以為我曾經對你好過，我就不敢殺你。你的用心太堅決了，萬一天庭追究起來，我恐怕也難辭其咎，反正你早晚都活不了，不如讓我現在就解決了你！”
沉香推開敖紅，麵對著楊戩：“我不怕，你若要殺，便殺吧！”
楊戩轉過臉來，正好看見沉香那雙帶著堅毅的眼睛，曾經多少次，那雙眼睛帶著笑意望著自己，曾經多少次，那雙眼睛帶著溫和伴著自己……楊戩不敢再看，他側過臉去，沈檀，為什麽這孩子長了一雙和你一樣的眼睛呢？為什麽你要離開我？如果你還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
沉香見他側過臉去，以為他心軟了，知道自己必須逼他一次，反正一會兒百花仙子就要來了！他掏出懷中的金鎖，咬咬牙，朝著楊戩扔了過去！
楊戩一驚，回過頭來：“你在逼我？就像你娘當年逼我一樣！”
“他怎麽逼你了？小孩子想見母親有什麽不對？！”敖紅護住沉香道。
“我楊戩平生最恨的就是受別人的威脅，你居然敢威脅我！既然如此……”楊戩轉過身來，對著沉香道：“好，那我就親手殺了你！”
“楊戩！”敖紅正要保護沉香，楊戩一揮折扇，她就被擊倒在地。敖紅剛剛爬起身，楊戩手中的折扇隨即一點，將她定在當地。楊戩收起折扇，緩緩走向沉香：“沉香，你可不要怪舅舅心狠呐……”
敖紅又氣又急，但她被施了定身法，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能在一邊看著。哮天犬已經掙脫了束縛，跑到楊戩的身邊，似乎有些不忍：“主人，您真的要……”
楊戩沒有理他，他緩緩舉起折扇，一道藍光閃過，折扇便化作了三尖兩刃刀。沉香不閃不避，他隻是站在原地，望著楊戩。楊戩緩緩走到沉香的麵前，看著那雙眼睛，他閉上眼，不忍再看，一咬牙，舉起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正要劈下去——
“慢著！”隻見百花飄灑，一名仙子在四名女仙的陪同下從天而降，花瓣飄揚，花香彌漫。
楊戩收回三尖兩刃刀，唇角微微揚了一下：終於來了！他早就知道敖紅去通知了百花仙子在暗地裏保護沉香，自己此舉，就是要逼她出來！隻有將沉香身邊的保護一個一個除掉，他才能夠憑著自己的力量成長，才能夠救出三妹。
當百花仙子說出“盤古的睫毛”的時候，楊戩並不覺得害怕，隻是覺得可笑：嫦娥啊嫦娥，你究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多少人？他知道三妹的性子，除了劉彥昌以外她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嫦娥……難不成她認為自己曾經對她的欽慕是一件非常值得誇耀的事情嗎？！自己當初怎麽會喜歡上怎麽一個人！她根本連自己母親的半分也及不上！
沉香聽得這話倒是一驚，自己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他知道，後來這件事情被宣揚了出來，舅舅不得不在淩霄寶殿上被迫承認喜歡嫦娥，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非常難堪的事情！看來，這件事情自己必須得提前處理了。
看著百花仙子用這件事威脅著舅舅，還一臉的得意之色，沉香在心中冷笑，自己很了解百花仙子，她知道了玉樹的事情，恐怕她手下的花仙子都知道了！他可不能任由他們來汙蔑舅舅的名聲，自己今夜就去廣寒宮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他已經走出劉家村了。”華山的山洞中，楊戩看著三聖母，“他下定決心要來救你，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什麽？！”三聖母起身道，“二哥，不如……讓我去勸勸他吧？”
“你已經沒有多少法力了，還是顧著你自己吧！”楊戩可不希望妹妹去冒險，“沉香的決心很堅定，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二哥，我求你……放他一馬吧……”三聖母急忙道。
楊戩歎氣：“我也想！但是……他執意要把此事鬧大，要給你討個公道，到時候天庭追究起來，我也沒有辦法！”
三聖母低聲啜泣：“該怎麽辦呢？”
“我沒有辦法，我隻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怪我……”楊戩輕聲道，又問，“對了，廣寒宮那件事，你究竟告訴了多少人？”
三聖母有些奇怪哥哥怎麽問起這件事情，但還是如實回答：“除了彥昌，我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情。但我不知道嫦娥她有沒有……”
果然不錯，楊戩在心中思量，看起來百花仙子手下的花仙子恐怕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這一次，怕是敖紅也要知道了……看起來，自己得要盡快把這些人給解決了！要是再跑出幾個人來對著自己說什麽“盤古的睫毛”，自己下次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來受他們的威脅！
楊戩點點頭：“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沉香那邊……我隻能說我會盡力而為，但是……你明白，萬一鬧到了，我恐怖……”說著，他搖了搖頭，無奈地離開了山洞。
走出華山，楊戩略一思索，便帶著哮天犬去了翠雲山，這隻牛其實還是能夠派上一點兒用處的，讓他來處置百花仙子她們是再好不過的了！
沉香和一幹花仙子去了百花園，百花仙子對於能夠威脅到楊戩這件事情十分的自鳴得意。敖紅便問了這“盤古的睫毛”究竟是怎麽回事，百花仙子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沉香在窗外聽得此事，心中冷笑，百花仙子此舉，不是明擺著讓四姨母去送死嗎？！
沉香很想離開百花園，但是敖紅和百花仙子都在勸他放棄救母的事情，沉香也隻能假意答應，現住了下來。
過了幾天，趁著大家出去遊玩的時候，沉香借故要去方便，趁機溜走了。沉香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看著百花仙子和敖紅在滿大街的尋找自己，又看著牛魔王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先動手抓哪一個的好，不由得一笑：這老牛，還真的沒有多少腦子啊！
當天夜裏，牛魔王就去了百花園，頓時，百花園裏狂風大作，牛魔王大笑著，將一幹花仙子係數抓走了。百花仙子法力是花仙中最高的，雖然還能夠抵擋一陣子，但是嬌弱的花朵哪裏敵得過狂風的襲擊，最終還是被牛魔王收到了口袋裏。沉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看著百花仙子努力掙紮，最終無法逃脫，低聲道：“吃點兒苦頭也好，反正牛魔王又不敢殺你！就麻煩百花姨母您忍辱負重一番啦！”
等到牛魔王離去了，沉香才從樹上跳下來。見夜色已經黑了，沉香便運起幽冥之力，化成一道青光直上了那九重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