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殺
楊戩見到這個年輕人倒是愣了一愣，覺得有些眼熟。那個青衣年輕人難道他卻是露出欣喜的笑容：“楊叔叔？！”
“你是……”楊戩皺起眉。
“我是惜朝，顧惜朝！”對方笑道，“那個時候是你和沈檀哥哥，就是沉香，一起來找我娘的，還記得嗎？！”
楊戩雖然不記得有關於沉香的一切，但還是隱隱記得有去找女媧石一事，眼前的年輕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楊戩遲疑著道：“你母親是……顧流煙？”
“是。”顧惜朝點頭道，“看樣子，您還記得我。”
哪吒奇怪地問：“楊二哥，你認識他？”
楊戩點點頭：“他是女媧之後，現在女媧石的主人。”
“哦……”敖春點點頭。
戚老板笑道：“楊叔叔？惜朝，我看這位和你差不多大呢！”
顧惜朝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戚老板的臉色變了變，急忙拱手道：“倒是我失禮了，還望……見諒。”楊戩身份特殊，在這裏說出來總是不好。
“這位是戚少商，戚大當家的！”顧惜朝拍拍戚老板的肩膀，“不過他現在是戚老板了！”
戚少商衝著幾人點點頭。楊戩接著為他們兩人介紹了其他幾人的身份，兩人也都是抱拳點頭，並不為他們的身份而過多的詫異。
楊戩隨後說明了幾人的來意，然後問起了那些鬼屍的情況。
戚少商將這邊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目前，我們隻發現了幾個，還有很多，都已經隱藏到普通百姓當中去了，如果他們的屍體沒有腐爛的話，我們是不會發現。”
顧惜朝接著道：“前幾天那兩個，也是我們恰好發現的，現在……”他搖了搖頭，“還真的難以發覺啊……”
戚少商笑道道：“不過現在正好是夏天，天氣這麽熱，那些屍體是沒辦法掩飾多久的，隻要我們等上一段時間……”他搭上顧惜朝的肩膀道，“到時候，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楊戩微微一笑，這個年輕人倒是挺聰明的，他對哪吒道：“也罷，我們既然來了，也不在乎這麽幾日。”說著，對顧惜朝道，“我們既然來了，可還有那秋露白賣與我們？”
戚少商朝裏麵看了看：“看樣子，你們來得不巧，今天的已經賣完了。”
顧惜朝卻道：“你不是還留了兩壇子麽？”他對楊戩道，“別人沒有，楊叔叔的可不能沒有！”接著，就起身去酒窖裏拿了。
戚少商跟著他進了酒窖，看著顧惜朝去取酒，搖頭歎息道：“那兩壇子原本是你留給我的，怎麽你這個楊叔叔一來，就把我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顧惜朝斜眼瞄了瞄他，將一壇子丟給他，戚少商急忙伸手接住，卻聽他笑道：“我說大當家的，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小氣了？”
戚少商摸摸下巴：“這可不是小氣，隻是甚少看你這麽對一個人，有些……”他閃身到了顧惜朝的眼前，低聲道，“吃醋……”
顧惜朝不閃不避，順手勾起戚少商的下巴：“有大當家這樣俊朗的美人在前，我眼中哪裏會有別人？”
“哦？”戚少商俯□去道，“當真？那顧公子可要看好了，奴家可不許你退貨啊……”說著，另一隻手順勢摟緊了他的腰。
“戚大當家幾時也這麽沒臉沒皮起來了……”顧惜朝臉上一熱，伸手去推他，“行了，該出去了……”
戚少商歎了口氣，似是十分的懊悔：“好好好，我去給你那楊叔叔送酒！”說著鬆開了手，讓他起來。
趁著顧惜朝去拿另一壇酒的時候，戚少商忽然問：“你說……我們要不要和那位楊叔叔說沉香的事情？”
顧惜朝的手微微一滯，然後拿起了那壇酒，轉過身道：“還是不要了吧，沉香說了不要我們告訴他，我想……他會自己去找楊叔叔的。”
戚少商點點頭，兩人就往酒肆當中而去了。
“全杭州城最好的秋露白！”顧惜朝將酒壇放在幾人的麵前，“請諸位品嚐！”
酒液入口清新，淡淡的菊花香和露水的味道相互融合，但隨後又有一種炙熱的灼燒感，秋露白，雖是凡酒，但的確是不同凡響。
敖春點頭道：“的確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哪吒卻見楊戩端著酒杯，沉默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麽，不禁問道：“楊二哥，你怎麽了？”
楊戩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麽。”他放下酒杯，起身道，“你們慢慢喝，我出去走走。”
“主人……”哮天犬急忙要跟上。
楊戩示意他留下：“不用，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哮天犬隻能留下了，看著楊戩打開門，出去了。
外麵，一彎新月如鉤，沒有星星。隻有幾聲蟲鳴在院中的草叢中忽高忽低地響起，以及池中的錦鯉偶爾的撲騰聲。
楊戩來到桃樹下，漆黑的樹蔭包圍了他的影子，隨著風發出嘩啦嘩啦的喧囂。楊戩低聲歎了口氣，他抬起頭看著那幾片葉子隨著風而落在地上，隻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一般。
秋露白，秋露白……
剛才隻喝了一口，楊戩就知道，自己以前一定喝過。有著月的清寒和露水的冰涼，帶著悲涼與孤獨的酒……楊戩立刻就感覺到了，自己在很久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受……
是在什麽時候呢？楊戩不記得，但他可以猜得到，是與沉香有關。
沉香，沉香，沉香……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楊戩忽然很想見見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股勁風忽然從楊戩的身後襲來！
楊戩看似在走神，但他的警惕感從來不會放鬆，他下意識一揮折扇，一股藍光朝著對方襲去！
若是一般的人，早就被他的靈敏反應所擊倒，但是這個人卻不一樣！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楊戩的動作，迅速閃身，就到了楊戩的上方！
楊戩心中一驚，手一揮，三尖兩刃刀已經迅速揮出！藍光閃閃，朝著對方刺去！
“嗖——”的一聲，一條火紅色的軟鞭纏住了三尖兩刃刀！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朝著楊戩的胸口揮來！
楊戩急忙後退了半步，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當胸刺來的手。楊戩正要定睛細看眼前的人，對方的手一轉，掙脫開來，楊戩隻覺眼前白影一閃，那軟鞭也隨即鬆開了！
“你……”楊戩正要喝住對方，那人已經閃身躍入空中了。
楊戩隻看見那一襲白衣而去，適逢新月，天色本就不明，在僅剩的那一絲月光之中，楊戩恍惚看見對方回過頭看了自己一眼。
楊戩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他隻看見對方脖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藍光一閃，隨即，那一襲白衣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楊二哥？！”哪吒等人都聽見了打鬥的聲音，急忙趕出來看。
卻見楊戩手握三尖兩刃刀，一個人站在樹下，望著夜空發呆。
“主人！”哮天犬急忙上前道，“怎麽……”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臉色就變了，這氣息是……
楊戩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搖搖頭道：“沒事，有人偷襲我。”
“是誰？！”敖春急忙問道。
“不知道，身手很不錯。”楊戩看了看對方消失的那個方向，轉過身來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哪吒朝著那邊看了看，跟著楊戩道：“會是誰呢？”
“莫非……是那些鬼屍？”黃天化急忙道。
看著幾人一路猜測一路回去了，敖春看了看還在發呆的哮天犬，推推他：“狗王！狗王？！……怎麽了你？”
“沒……沒事兒……”哮天犬不安地轉過身來，“難道……是我聞錯了？”
“什麽呀？”敖春問，“你嗅出什麽來了？”他向著左右看看，也沒看到什麽別的啊。
哮天犬卻沒有回答，隻是迷惘地道：“不可能啊……”
“走了，走了，狗王！”敖春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拉著他往裏麵走去。
待兩人走後，桃樹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了剛才那個白衣人，他似是遺憾的丟掉了手中的匕首：“下一次……我一定可以……”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殺了你……”
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的樣貌，隻照亮了他的左半邊臉，在那顴骨上，有一道深紅的紋路。
“嗬……”那人冷冷一笑，白衣一閃，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秋露白的生意依舊一如既往的好，戚少商有些不耐煩地看顧著店中的生意，眼神卻是止不住地往樓上瞄。
“戚老板，生意不錯啊！”敖春不知道什麽時候笑嘻嘻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我來拿酒了！”
戚少商歎了口氣：“我說八太子，你們幾個真當我這裏是免費酒館不成？”他攤開手掌，“你們東海據說珍寶不少啊，拿幾個來。”
“別那麽小氣嗎……”敖春笑道，“我可給你把那幾個都帶來了！”說著，指指身後，楊戩等人都來了。
敖春接著小聲道：“要說有錢啊，當然是二郎神了！他那邊，玉帝的賞賜可不少，待會兒讓惜朝來要酒錢，一定有！”
戚少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好主意！”可是一望樓上，他又猶豫了，“你們就在樓下喝吧，樓上……惜朝今天有客人。”
“客人？”丁香來到敖春的身邊，“有什麽客人啊？”
“呃……”戚少商遲疑著，“這個……”
“少商？”顧惜朝從樓上探出腦袋來，“怎麽了？”
戚少商對他做了個“楊戩”的口型，又指指外麵。顧惜朝的臉色也變了變，回頭看了看。
“怎麽了？”他對方的人輕輕一笑，舉起白瓷的酒杯送到唇邊，“戚大當家的又有什麽事情了？”那唇色鮮紅，沾染了酒液後顯得尤其鮮豔。
“呃……”顧惜朝轉過身來，道，“是楊叔叔他們。”
“哦？”對方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既是故人前來，我不下去見見豈不是失禮了？”說著，就端著酒杯起身，準備下樓。
“沉香……”顧惜朝欲言又止，“你……”
對方轉過身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含笑，神色中有著說不出的悠閑，他晃晃手中的酒杯，端著酒杯的手指如玉般透明，笑道：“你怕什麽？難不成，我會吃了他？”他語氣中帶著笑意，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正是那劉沉香。
顧惜朝也是暗笑自己多心，道：“隻是楊叔叔現在還不記得你，你們一見麵，豈不是尷尬？”
“他不記得我，可他一定知道我。”沉香自信地一笑，說罷，轉身下樓去了。
戚少商正在遲疑間，卻見沉香自己下來，不由得一愣：“你……”
“怎麽，我又不是老虎，戚大俠怕我不成？”沉香微微一笑，“有朋自遠方來，我豈能不來？！”
敖春一聽這聲音，就驚道：“沉香？！”許久未見好友，乍一見麵，自是又驚又喜。
他這一聲“沉香”，眾人都是一驚，齊齊望向楊戩。
楊戩從一開始就聽見了沉香的聲音，隻覺得此人帶著幾分狂傲，又聞得敖春的稱呼，也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白衣飄逸，但不素淨，在衣衫的下擺處，竟用了筆墨淡淡地描繪了幾筆，乃是水墨的的蓮花，及其寫意，筆法飄逸而且清雅。發黑如漆，卻隻用一隻青玉的簪子束起，從頸間垂下。
那雙眼睛，尤其吸引楊戩的注意力。微微上挑，似乎含著笑意，但那深邃漆黑的眸子，卻是沉寂的，好像一口深井，平靜，深黯。
在見到對方時，楊戩是真的明白了三首蛟那一句：“……隻能說形似五分，神似是短短不能了。”
容止可觀，儼如珠玉，遙遙若高山之獨立。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不得見兮，世間難尋。
豈止是君子端方，溫文如玉。
沉香隻看了楊戩一眼，他看起來很好，望向自己的眼中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溫和地笑著，似乎從未有變化，不若自己……
“想不到舅舅也在這裏，許久未見，舅舅可不要見怪啊。”沉香徑直朝著楊戩走去，然後將酒杯遞到他的唇邊，低聲道，“以此杯賠罪，可否？”
楊戩望著那雙眼睛，此時，這雙眼睛已經活了，帶著一點點笑意，一點點誘惑，一點點試探，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楊戩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沉香這個眼神表示什麽，他在……勾引自己。
楊戩收到過許多人的勾引，他也不是一個那麽容易酒杯勾引上的人。但是眼前的人……楊戩忽然有一種願意被他勾引的感覺。
楊戩露出一抹微笑，低下頭，就著沉香的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抬起頭來笑道：“這禮，我受了。”他注意到那執杯的手，透明白皙，儼如白玉，心中忽地一動。
沉香眼波流轉，斜瞄了他一眼：“那就……多謝舅舅了……”他收回了手，微微一笑，丟了個眼風給楊戩，就轉身和敖春他們說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狀態不是很好，圈子還在感冒中……我一感冒就會犯鼻炎，會一直不停的打噴嚏，所以很難受。話說我昨天打了一個多小時的噴嚏，一直沒停過，今天起來全身都痛（肌肉拉傷啊~~），所以昨天實在打不下去了。今天稍微好一點，但是吃了藥，頭很暈啊~~~
大家小心，天冷了，不要感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