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桀置若罔聞,扔了照片,抬手掐著鄭染衣的脖子,手緩緩抬起,鄭染衣被迫踮起了腳尖。

季老太太沒想到自己都站在這裏了,孟桀還是這樣!

如此目中無人,不尊重長輩!

這樣的人不能在家裏留著,不然遲早會出大事!

老太太厲聲嗬斥,“沒長眼的東西!趕緊上去把這個瘋子拉開啊!染衣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還在看著的女傭此時如夢初醒,趕緊上去拉孟桀,口中不停的說著:“大小姐!大小姐你清醒一點啊大小姐!有什麽話好好說話!幹什麽要動手呀!!”

黑心的王媽還趁機掐了一把孟桀,報之前的仇。

樓上聲音太大,驚到了剛回來的季歸晚。

她鞋也沒來得及還,馬不停蹄的上了樓就看見幾個人撕扯在一團。

“你們幹什麽呢?!”

好歹是鄭家的主母,說話的分量還是有的。

這麽一喊,幾個女傭趕忙撒了手退的遠遠的。

這麽一退,就把孟桀掐鄭染衣給顯出來了。

季歸晚一下子目瞪口呆的,“小桀?”

孟桀依舊沒有反應,隻是鬆了鬆手讓鄭染衣能說出話來,“我問你呢,沒聽見?”

鄭染衣求救似的看向季歸晚。

一時分不清狀況的季歸晚並沒有上前。

孟桀不會平白無故的發脾氣。

孟桀的手用力,青筋暴起的同時血就滲出來的更多了,她就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心撲在鄭染衣身上。

就好像今天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就不會放過她。

鄭染衣坑坑巴巴開口,“有人見了我,把這個東西給了我。”

“跟你說什麽了?”

“沒說……隻是把東西給我了……”

孟桀把她丟在地上。

也沒管門口站著的人,轉身去收拾照片,期間他們什麽都沒看到。

她抱著箱子撞開王媽往自己房間走,這狀態讓季歸晚有些擔心。

都這時候了王媽還想著在季老太太麵前煽風點火,“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留在家裏指不定哪天發起瘋來會傷害到染衣小姐……唉,在她回來之前,家裏可都是好好的,怎麽現在成了這樣呢?”

聽著王媽的話,季老太太的臉沉了下去。

季歸晚則是直接製止王媽,“放肆!你也是家裏的老人了,說話怎麽還是如此不知分寸?!我的女兒是你能背後嚼舌根的?!”

王媽惶恐不安的解釋,“太太,我沒有這個意思。”

季歸晚厲聲厲色,“退下!”

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老太太麵露狠色,“季歸晚!誰教的你這麽沒規沒矩?!你吼什麽?我看孟桀是真不能留了!”

“媽?”季歸晚有些匪夷所思,她從小都沒有跟老太太起過衝突,可現在她為了孟桀跟老太太對著幹,“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管!您別管了!”

整個過程她看都沒看地上的鄭染衣。

她走到孟桀的房間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再三斟酌語氣,“小桀?……方便讓我進去嗎?”

裏麵沒聲音。

正巧女傭也拿了醫藥箱上來,一言不發的遞給了季歸晚就退下了。

“小桀……你受傷了,媽媽先幫你處理下傷口好嗎?”

房間裏麵的孟桀聽到了,睫毛顫動了下,下意識的看了眼血流不止的手背,原來除了姐姐,還有人關心她。

季歸晚詢問了兩三遍都沒聲音,她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她在麵前蹲了下來,孟桀還沒說話,她倒說話不停,“進來之前我可是跟你打招呼了,隻是你沒出聲,我也是擔心你傷口才沒經過允許進來。”

說著說著季歸晚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拿酒精的動作一頓,豁達的說,“我是你媽,進你房間怎麽了?”

蠻不講理。

孟桀抱著密不透風的紙箱子怎麽也不撒手,季歸晚勸說無用,也就任由她抱著了,就那麽勉強的給她上藥包紮。

不說話又覺得太尷尬,季歸晚隨便找了個話題。

“你二哥快要回來了,等他回來,寵你的就又多一個啦。”

“……”

“這些年我們沒有在你身邊,孩子你吃苦了,我們是你的家人,有什麽事可以跟我們說。”

孟桀抬頭,懵懵的重複了一遍,“家人。”

季歸晚給她綁著繃帶,“嗯,家人就是不管發生什麽都會跟你站在一起的人,有危險保護你的人。”

她語重心長的說,“所以啊小桀,你還是個孩子,解決不了的可以跟爸爸媽媽說。”

孟桀:“我二十歲了。”

季歸晚並沒有因此生氣,而是越看她越可愛,“在爸爸媽媽這裏,你永遠都是小孩子。”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季歸晚也在她手上係了一個很完美的蝴蝶結。

怎麽看怎麽娘們兒。

季歸晚收好東西,“行了,你繼續發呆吧,媽媽下去給你做飯了。”

“……”

季歸晚走之前還拍了拍自己女兒的小腦袋。

沒等孟桀跳起來打她,她就跑了。

季歸晚從孟桀房間裏出來就鑽進廚房跟廚師研究菜譜了。

孟桀抱著箱子的手緊了緊,目光久久不曾從蝴蝶結上挪開。

吃完飯的時候,難得所有人都在。

氣氛有些詭異,鄭雲彬好奇的看向孟桀,“姐,你手怎麽了?”

還能有人把她傷了呢?

孟桀沒說話,往嘴裏丟著花生。

季歸晚放了筷子,“染衣?給個解釋?”

突然被叫到的鄭染衣慌了一下,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王媽趕緊幫她撿起來,“我給小姐換一雙。”

麵對鄭雲彬跟鄭雲彬還有鄭珩洲投過來的疑惑,她強顏歡笑,從餐桌前站了起來,“是我的錯,孟桀想搶我東西,我情急之下不小心劃傷了她。”

鄭雲彬不滿,“再怎麽樣你也不能用刀劃人啊?”

鄭西庭風輕雲淡的跟了一句,“小桀做事不會如此無理。”

這是認定是鄭染衣的錯了。

聽著聽著,鄭染衣鼻子酸酸的,喉嚨哽的有些疼,他們才是一家人。

她就是個外人,他們在為了孟桀質問自己。

一秒鍾時間她就已經淚流滿麵。

她不想在鄭家待下去了。

季老太太把筷子拍在桌麵上,“夠了!不能好好吃飯?你們什麽態度?孟桀是親生的,那染衣就能隨意丟棄了?這麽些年誰陪在你們身邊的,是染衣!我生病了是誰衣不解帶的陪在我身側照顧我一晚上?!是染衣!

現在隻為了這麽一件小事你們就對染衣咄咄逼人?我這麽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是外人,如此插手我們家的事不妥吧?”

如此囂張不留情麵的話,隻有孟桀說得出來。

“你們看看?這麽一對比,誰更像你們的女兒還看不出來嗎?!我嚴重懷疑當初DNA報告有人作假!

鄭家跟季家純良的血統怎麽能生出來如此囂張不講理的後代?!給我再驗一次!”

孟桀以前在並洲有多意氣風發,在帝都就有多不如意。

在帝都待一天,她就能短命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