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之心
61、劍舞對劍舞,優雅勝瘋狂
騎士總會的紅披風考官或者實戰經驗方麵有些不足,但是毫無疑問都具有高階騎士水準的身手,李維憑借著鋒利的佩劍和正確的戰術才勉強擊敗了其中的一位,然而在黑皮膚的沙漠騎士麵前,這些考官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助。
當那位自稱沙爾普的騎士突然拔出雙刀的時候,策馬向前衝鋒的時候,所有考官都圍了上去,渡鴉、雄獅、狼頭……一麵麵帶著家族紋章的盾牌、一把把長劍和戰斧組成了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鋼鐵壁壘。
但是沙爾普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他揮動雙刀,如同兩條閃電劈裂天空,刀光一閃,擋在最前麵的考官發出窒息的叫聲,丟下手中的長劍和盾牌,去捂脖子上那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快的看不清的刀光第一刀劈開了他保護頸部的鐵環,第二刀在讓人念頭都來不及轉過得時間內,就深深咬進那名考官的脖子。
第一名犧牲者臉色死灰的滑落馬背,緊接著刀光連續閃動,鋼鐵壁壘在刀光下顯得不堪一擊,雄獅盾牌被從中間劈開,後麵持盾的斷手依然握在上麵;狼頭盾牌的主人大聲咆哮著衝了過來,然而卻在瞬間之後就變成了生命中最後的哀嚎。一麵麵代表著騎士總會榮譽的盾牌都落入塵埃,燃燒的橡樹失去了光芒,展翅的渡鴉折斷了翅膀,當尼古拉斯長老氣急敗壞的策馬衝來之前,九位紅披風考官已經有五個人被砍落馬下,另外四位也心驚膽寒,隻敢圍著沙漠騎士周圍大聲呼喊,卻怎麽都不敢衝上去和他交戰。
“戰神巴魯德在上”尼古拉斯長老怒吼著衝了上來,長柄大錘猛地一揮,將沙漠騎士擋在麵前。“你是什麽人?竟敢公然襲擊騎士總會的考官”
對於這位稱號騎士手中沉重的大錘,沙漠騎士的兩把彎刀雖然犀利無比,卻顯然不能正麵招架,於是黑皮膚的騎士勒住了馬韁,冷冷的看著尼古拉斯長老。
尼古拉斯長老看著五位不是倒地喪命,就是奄奄一息的考官,眼睛中噴出懾人的怒焰來。“該詛咒的黑鬼”長老撕下了一切客套的麵具,用嘶啞的聲音質問說:“你是什麽人?膽敢在神聖的騎士資格考核中作出這種事情來。”
黑皮膚的騎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尼古拉斯長老,那雙毫無感情可言的眸子讓長老心中暗自生出寒意。
“老家夥,別擋路。”就在尼古拉斯長老以為這個人是啞巴的時候,他突然十分生硬的開口說。“我要殺的不是你。”
“你殺了這麽多人,還想離開?”尼古拉斯長老氣的全身發抖,“癡心妄想”老騎士大吼一聲,長柄大錘上麵猛然燃燒起一層深藍色的鬥氣光焰。
大錘發出一聲沉悶的吼叫,朝沙漠騎士迎麵砸下,沙爾普鬆開韁繩縱身後躍,大錘擦著他的身影落下,緊接著是一連串可怕的骨折肉裂聲響起。
那匹看上去極為彪悍的戰馬被尼古拉斯長老一錘砸成兩截,血肉和骨茬四處飛濺,其中一點落在了剛剛站穩腳步的沙爾普臉頰上,頓時在他黒木一般的皮膚上綻放出一朵嫣紅的血花。
“你殺了我的馬,老家夥。”沙爾普的臉頰輕微**了一下,嘴裏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大錘再一次夾帶著低沉的破風聲揮來,隨之而來的是尼古拉斯長老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的聲音,“不僅僅是一匹馬,黑鬼,還有你的命”
然而這一次,沙爾普沒有閃避的意思,他猛然抖動雙臂,兩團刀光向大錘纏去,一陣繁密的叮當作響聲之中,尼古拉斯長老感到手腕猛震,揮出的大錘居然偏離了方向,重重的砸在地上。
沙爾普的身體向下一縮,然後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黑豹一樣騰空而起,連著閃爍的刀光向尼古拉斯長老撞去。身為稱號騎士的尼古拉斯長老,戰鬥經驗遠遠不是那些高階騎士考官所能夠比較的,大錘砸空,他立刻感到一陣危機感襲上心頭。
尼古拉斯長老當機立斷,身體向旁邊一倒,從馬背上滑了下去,然而這隻是稍微延緩了一下他失敗的時間。沙爾普如同幽靈一樣從戰馬身側掠過,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觸目的血線。
戰馬慘嘶一聲,轟然栽倒,將還沒爬起身來的尼古拉斯長老壓在下麵。這匹雄健的戰馬右側頸根被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如同紅色的泉水一樣噴湧出來。
如果不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手杖招架住了沙爾普接著砍過來的彎刀,尼古拉斯長老的脖子上一定會增添一道致命的傷口。長老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奮力推開了壓在身上的戰馬屍體,然而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麵前已經變成了兩名劍術高手對舞的戰場
沙爾普已經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兩把彎刀猶如銀蛇飛舞,穿梭往來,每一刀都帶著逼人的殺氣。同時他的身上也綻放出鬥氣光芒,這是一種帶著來自於沙漠深處自然威力的灼熱與威嚴的灰黑色鬥氣,呈現出一團煙霧般的狀態。尼古拉斯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鬥氣,然而卻深深領會到這團煙霧的可怕。
沙漠騎士的兩把彎刀本來就迅捷無比,獨特的彎曲刀鋒更是讓他攻擊的軌跡十分刁鑽,讓人眼花繚亂,難以招架。有了這團煙霧的掩護,他的彎刀簡直就成為死神勾取人命的那把巨鐮,尼古拉斯長老慘白著臉思忖,如果剛才沙爾普就用出這樣的劍法,他恐怕來不及得到安斯艾爾伯爵的援手了。
不過安斯艾爾伯爵卻沒有絲毫的慌亂,麵對沙爾普兩把飄忽詭異的彎刀,他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瀟灑的微笑,腳步也顯得格外輕盈優雅。手杖指向前方,隻憑借著手腕的轉動而畫著許多小圈子,每一個圈子都準確的套中一道刀光,讓沙爾普的猛攻無功而返。
看上去安斯艾爾伯爵簡直比和李維比試的時候,神態都要輕鬆,不過對這位劍舞者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伯爵閣下已經拿出了他的鬥氣力量,每一個優雅的轉身,每一次迅捷的出擊都會在空中留下久久不會消散的深紫色殘影,當沙爾普的鬥氣黑霧和這些殘影相觸的時候,頓時劇烈的翻滾震蕩,同時發出一連串短促的爆炸聲。
從後麵追上來的李維和威爾普斯都停住了腳步,眼前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隨隨便便可以加入進去的了,李維的臉色相當凝重,而威爾普斯的表情隻有更加陰沉。
“不愧是王國九柱之一,李維少爺,你看到了嗎?”
“剛才比試的時候,我還覺得他的劍術雖然迅捷優雅,卻有點華而不實,現在我知道了,那些華而不實的地方實際才是最可怕的,但是需要配合他的鬥氣才行。”李維感慨的說著。
這時候的沙爾普終於感到了疲憊,那種瘋狂的攻擊是建立在體能大量消耗的基礎上,才能夠用出來的,當他的沙暴鬥氣無法對安斯艾爾伯爵造成妨礙,雙刀的攻勢也被遏製住的時候,體力的流逝就成為他致命的缺點。沙爾普的呼吸聲漸漸粗重,他猛然暴烈的呼號了一聲,像是一團黑色旋風一樣卷到安斯艾爾伯爵麵前,雙刀劈砍挑刺,仿佛暴風雨一般從四麵八方鞭撻而來。
這一輪猛攻甚至連安斯艾爾伯爵都微微動容,他的腳步變得更加輕盈,手臂也變得更加穩定了。看上去伯爵閣下被籠罩在一團密不透風的刀光之間,然而那一連串撞擊的鏗鏘聲卻像是有幾十匹戰馬一起奔騰一般響個不停。
雙刀旋舞中突然帶起了一絲血色,溫熱的血珠四麵飛濺,有一滴甚至向著李維飛了過來。年輕的騎士手疾眼快一把擋住,臉上露出了有些緊張的表情。
“不是伯爵閣下受傷。”威爾普斯淡淡的說,“那個黑皮膚的騎士快要不行了。”
仿佛是為了證明威爾普斯預言正確性一般,猛烈的刀光突然就歪曲扭動起來,隨後黑皮膚的騎士踉蹌後退,他的右眼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洞,身上也出現了幾處斑斑點點的血痕。
安斯艾爾伯爵氣定神閑的站在競技場上,手杖在他掌心舞了個花,然後指向沙爾普因為疼痛而扭曲了的麵孔。
“說吧,你叫什麽名字?”
“羅德裏爾曼?溫拿?沙爾普。”沙漠騎士聲音低沉的說。
“是什麽人派你來送死的?”安斯艾爾伯爵眯起眼睛問。
“烏薩馬大伊瑪目問你好,雙手染滿無辜者鮮血的劊子手”沙漠騎士突然厲聲大叫,隨後他如同疾電一般舉起雙刀。
這個動作送了他的命,安斯艾爾伯爵猛然向前一步,手杖竄動,左右敲擊在沙爾普的額頭兩側。骨裂聲在彎刀呼嘯之中輕微到幾乎聽不清楚,然而淩厲的刀光立刻隨之消失,沙爾普僅存的那隻眼睛最後仇恨的看了安斯艾爾伯爵一眼,然後向前撲倒。
安斯艾爾伯爵的手杖垂落下來,看著沙漠騎士躺在地上的屍體,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是個好劍手,可惜跟錯了主子。”
隨著沙漠騎士的倒下,競技場外掀起了一場排山倒海的歡呼聲,每一位觀眾都激動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這一場騎士考核實在是出人意料的精彩,他們不但看到了年輕騎士戰勝全副武裝的考官,看到了精彩無比的劍術比試,更看到了好幾位高階騎士血染黃土的場麵最後一點讓他們格外興高采烈,恨不得每一次騎士考核都會這麽精彩才好。
安斯艾爾伯爵沒有被這些歡呼而感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疲憊,而且帶著怏怏不樂的神氣。在威爾普斯警惕的目光下,這位有著劍舞者綽號的伯爵閣下走到李維的麵前,攤開左手,手心赫然還放著剛才那枚代表大騎士長身份的雙劍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