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陸啟明幹嘛給周芸送花?瞎子都看出來了,肯定是表白,不然還能幹嘛?周芸為什麽收下了?廢話,當然是接受他的表白了唄。你看看!一個帥哥,有才華,有財富,又有前途,傻子才會拒絕呢!”
“冷靜,隻是單純的送花而已,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或許是誤會,誤會呀!你沒見TVB的師奶電視劇用了幾百年的都是這樣的橋段嗎?”
白子寒此時坐在林間小道的長椅上,手上捧著一瓶冰冷的牛奶罐,癡癡發呆。腦子裏天人交加,似乎有兩個白子寒在爭鋒相對,各執一詞,一個是幸災樂禍的惡魔,一個是苦言相勸的天使,它們彼此爭鋒相對,呲牙咧嘴。
白子寒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的樹葉,想起半個月前張佑翔拍著胸脯,豪氣萬丈且充滿熱血澎湃基調的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八個字在他耳畔無限循環。不禁自我嘲諷道“真傻!”
屌絲就是屌絲,就算逆襲了女神,也終有一天會出現高富帥讓女神明白誰才是真正值得擁有的對象!白子寒自我嘲笑癩蛤蟆吃天鵝肉,滿嘴的苦澀,正當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竟然是周芸打來的。
腦子裏惡魔壞笑道“別接,接了你就是孬種,這個時候是男人就該和賤女人斷絕關係。”
但是天使卻著急道“快接!快接!問清楚事情的原由,千萬別讓誤會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然後,天使和惡魔在接與不接中爭執不下,又在白子寒的大腦裏扭打成一團的時候,白子寒已經非常沒有節操的接起了電話,對於一個內向悶騷的家夥而言,實在沒有多少底線可固守。
“子寒!你在哪裏?我餓了!”
周芸的聲音很好聽,輕柔的仿佛流水拂過心靈一般,但卻掃不走白子寒心底的陰霾。
“我……”白子寒舌頭在打結,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要不要問她和陸啟明的關係?但是,他問不出口,心底裏在害怕得到答案。
“你怎麽了?說話聲那麽弱,是不是感冒了?”
聽見周芸關切的聲音,白子寒心頭一軟“恩,恩……我……有點頭暈,今天睡遲了。抱歉,我現在就去給你買牛奶,你等我!”
“不用了,你都感冒了,就躺床上好好休息吧!”
“哦!”
白子寒焉焉地掛斷電話,平日裏溫柔體貼的周芸,今日得知他感冒僅僅隻是一句好好休息,而不是說“我一會過去看你!”這樣溫暖人心的話。難道,她還在和陸啟明一起嗎?難道,她已經不在乎我了嗎?
白子寒臉上寫滿悲傷,發狠一樣舉起玻璃罐想要摔碎它,發泄自己心底的憂鬱。但是,作為一個循規蹈矩,有點呆板傻氣的內向男,白子寒沒有砸碎東西的勇氣,最後隻是輕輕放進垃圾桶裏,垂頭喪氣地走了。
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張佑翔還躺在床上用手機上網,看見白子寒失魂落魄一樣回來,不禁感到奇怪,調侃道“子寒,你今天回來的夠早啊!平日裏你跟狗屁貼膏一樣粘著周芸,難道說你已經膩了她嗎?”
“我好像感冒了!”白子寒沒心思開玩笑,撒謊道。然後脫掉外衣躲進被窩裏,把被子往腦袋上一罩,說“我睡一會,今天的課就不去了,幫我請假吧。”
“活該叫你感冒,誰叫你起那麽早?我說你犯得著這樣虐待自己,去討好女人嗎?女人都是貪心的動物,當你的寵溺有一天變成了習慣,她會覺得你所給予的是理所當然,是應得的,到時候就不會珍惜你了。好了,我一會兒給你買感冒藥,這麽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張佑翔哈哈取笑著他,然後穿上衣服就去上課了。白子寒卻在被窩裏淚流滿麵,心中那莫名的痛楚如同野獸般在狂怒。
…………
…………
清晨九點,豔陽高照,可是這棟公寓裏卻陰陰涼涼的。
張鎮國矮身穿過警戒線進入公寓住房,眉頭鎖得越發的緊了,因為這間房子的屋主——兩位年輕的夫婦被殘忍的碎屍了,手法與昨日的兩起碎屍案如出一轍。
“聯絡特別案件支援部了嗎?”張鎮國問自己的下屬傑修,傑修點頭道“早上接到報案就馬上聯絡他們了,應該快到了。”
“恩!”張鎮國應道,現在碎屍案交由特別案件支援部全權負責,所以凶案發生就必須聯絡蕭鋒等人。
張鎮國小心翼翼走進客廳,避開凝固的血漿,也避開收拾殘肢碎肉的法醫們,然後四處看了看。
這個大約80平米的公寓隻有一室一廳一個洗手間,廚房就在大廳裏,用一張厚實的矮櫃區分開來。但是現在大廳裏亂七八糟的……並不是說家具擺放的淩亂,而是指現場被零碎的木頭、紙張、破皮革、碎玻璃和電子零件丟的好像垃圾場一樣。
零碎的木頭是靠近大門的書架,似乎被人用錘子胡亂砸爛了一樣,如今隻剩拇指大的木屑。破皮革是擺放在靠牆位置的沙發,但如今也如它的主人一樣被人撕得稀巴爛,就連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也成了玻璃渣子。
“連電視,音響也被砸爛了……到底是凶手為什麽要砸碎這些東西呢?”張鎮國撿起腳邊的電子零件,這似乎是音響上的擴音器。他環顧整個大廳,所有的家具都成了碎片,連一個完整品也看不見。
“鎮國,你來啦!”法醫卡洛斯摘下滿是鮮血的手套,走到張鎮國身邊,說“根據血液的凝固程度,初步判定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淩晨三點左右,也就是我們在公園發現碎屍案之後三個小時。另外,我還在浴室裏找到了許多東西,你過來看看。”
“哦?有線索了?”
連續三起詭異的碎屍案,之前的兩起都沒有任何線索,但這次竟留下了痕跡。是凶手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呢?張鎮國急忙跟卡洛斯走向洗手間,但是還沒進入,蕭鋒便帶著陳宇軒和楊亮趕到了。
陳宇軒走進大廳,看見滿地的碎屍,立馬衝進廚房,跪在垃圾桶前,把還沒消化的早餐伴著粘稠的胃液一股腦兒吐出來。蕭鋒和楊亮看了看這個新人,不禁搖頭苦笑,心想他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蕭隊,你們來啦!這起案件你怎麽看?凶手刻意砸碎房間裏的家具,是否在隱瞞什麽?這種舉動,實在太不合常理了!”張鎮國問道。
老實說,他十分懷疑蕭鋒所說的凶手是國際殺手這件事,因為他不認為受過軍事化訓練的國際殺手會如此繁瑣的殺人碎屍,同時又把家具砸碎。國際殺手行事應該嚴謹冷酷,同時又迅速如雷,能夠一刀殺人,就絕不會用兩刀的。
張鎮國希望能從冷靜的蕭鋒眼裏找出點什麽,但是蕭鋒目光在大廳掃過,似乎在看一件非常正常,非常符合邏輯的事情,沒有多少異樣感,說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凶手這樣做的目的,或許是大腦撞傷後有些神經質吧。”
張鎮國感覺到蕭鋒明顯的隱瞞了一些東西,但是蕭鋒的職位比他高,他根本無法從蕭鋒口中得知他所隱瞞的是什麽。隨後,卡洛斯領著張鎮國和蕭鋒進入浴室。
一進浴室,眾人的視線就集中在洗手池的台麵上,因為這個地方太顯眼了,顯眼的好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線索。
這個純白大理石砌成的台麵上淩亂的丟放著染血的海綿球和毛巾、鋼製湯勺、縫合用針線和繃帶,以及一些消炎藥。另外,最吸引人的要數整齊擺放在水龍頭上的兩枚彈頭,上麵沒有殘留血跡,而是被清洗的幹幹淨淨,幹淨的仿佛在說它要再次飲血一般。
“很明顯,凶手受過槍傷,他在這裏給自己動了一個小手術。但是我們卻沒有在現場找到麻醉劑和止痛劑,可能是凶手帶走了,也可能是他根本沒使用這兩種藥劑。”身為法醫,卡洛斯第一眼就看出了手術中缺失的兩種重要藥劑。
“凶手沒用麻醉劑,他是在清醒狀態用湯勺為自己挖取彈頭的,他用自己堅毅的意誌力克服了鑽心刺骨的傷痛。”楊亮肯定的說道。他拿出ipad4,上麵是一份觀海市醫院失竊的新聞,新聞裏報道醫院的藥品庫被人砸開一個洞,但卻隻損失了幾樣小東西,案子非常離奇古怪。
張鎮國看了看,隨即疑惑道“失竊的藥物和現場的吻合,應該是凶手從醫院盜取的。可是……他為什麽不偷麻醉劑呢?明明能夠偷到麻醉劑給自己做無痛手術的,為什麽卻要選擇清醒下動手術呢?凶手到底有什麽意圖?”
蕭鋒一直沒有說話,他凝視著那兩枚彈頭,這種彈頭是屬於狙擊槍的,而且是軍方使用的特質彈頭。凶手把它洗幹淨放整齊,顯然是為了示威,是一種挑釁行為。
蕭鋒又環顧了一下浴室內其他地方,他的目光落在了浴缸裏。浴缸裏殘留著水滴,但麵積都不大,呈現接近消失狀態。從浴缸內部殘留的水珠來看,這個浴缸曾被人使用過。蕭鋒猜測是凶手挖出彈頭後泡了一個熱水澡,因為這樣可以有效的緩解痛楚。
蕭鋒看了看手表上顯示的環境溫度,然後又通過浴室窗戶開啟的大小推測出風幹速度,心想“根據水滴蒸發的物理學公式,在溫度21°,通風效果極佳的環境內,水滴完全蒸發需要5—7個小時,但現在水滴呈半蒸發狀態,時間略減……也就是說,魯修亞放空浴缸熱水的時間大約是3—4個小時左右,而這個時間很可能是他離開公寓的時間。”
心中想到這裏,蕭鋒立刻說道“楊亮,馬上調出以公寓為中心的地圖,我要知道步行3小時大概會通往哪幾個位置。張隊,你馬上安排巡邏車去巡邏,如果我推斷沒錯,凶手應該不會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