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挖掘彈頭
特別案件支援部的成員大多都是從武警、特警裏出來的軍人，性格直率、爽快，因此相互報了名字之後就接納了陳宇軒這位新人。隻是其中有三個男女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陳宇軒，仿佛能他身上找到新奇的東西。
“你們好！”陳宇軒被盯的渾身不自在，忙打招呼。
“哈哈，好久沒有新人加入了，我叫胡逸，屬於擬化型。”有些虛胖的胡逸笑哈哈的說道，不過陳宇軒卻不明白最後那擬化型是什麽意思。
“黃裳，歡迎加入！”唯一個女性黃裳表現的就有些冷漠了，略微點點頭就當打過招呼。
“別介意，黃裳就是這樣一張臭臉，搞得好像我們都欠她錢一樣。其實她隻是比較內向，不懂得和陌生人相處而已。”最後，一個好像大學生的男子自我介紹“我叫吳傑希，我們都是部門的隊員。”
部門？陳宇軒不明白這是什麽？心想莫非特別案件支援部還分很多個部門嗎？這時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吳傑希、黃裳和胡逸三人站的位置比較靠前，其他武警、特警出來的人就站的更靠後一點。
莫非他們三個的職務比其他人高嗎？陳宇軒這樣想到。就在這時，蕭鋒走到楊亮身邊，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隊長，我查了今天下午至晚上的監控錄像，不過並沒有發現目標人物。”楊亮非常遺憾的搖頭道，收起了ipad4。
“恩，附近的高清監控分布比較鬆散，沒有發現也是正常的。”蕭鋒也沒對此報太大的希望，轉而對眾人說道“目標人物身上的致幻劑藥效應該還沒有消退，而且還被黃裳用狙擊槍打中過，所以不會走得太遠。現在起，陳宇軒和楊亮跟我一起行動，黃裳、吳傑希、胡逸，你們三人分別帶隊行動。不過切記，這次的目標人物危險等級是LV.2，千萬別單獨行動，明白麽？尤其是吳傑希，改改爭強好勝的性格。”
“OK！”吳傑希很無奈的攤手，表示這次一定聽命令。
跟著，這群黑衣男女分三組離開了。正如陳宇軒猜測的一樣，黃裳等三人確實職務比其他人高，因為其他人都跟在他們身後行動。
…………
…………
距離公園三條街之外的一間公寓裏，日光燈的燈管似乎接觸不良，燈光忽閃忽滅。
當燈光短暫的亮起，整個房間都是紅色的，牆上的梅花綻放般的血跡緩慢流下，客廳裏丟棄著兩具男女的殘肢斷臂，兩顆頭顱在內髒器官上瞪著布滿恐懼的眼球，10升的血液在地板上凝固凍結，散發著一絲絲陰冷，又有一絲絲腥味，整個房間如同血池地獄一般。
浴室裏熱水放滿浴缸，嘩嘩的水流聲濺起熱氣，把整個浴室都籠罩得一片白霧之中。
洗手池的鏡子前，一個十五、六歲的紅發少年赤著身體站著，胸部、手臂上皆有彈孔，小拇指大的血洞裏鮮血絲絲流淌著。紅發少年臉色蒼白，琥珀般碧綠的眸子卻異常冷靜，甚至於有些冷漠，仿佛受傷的不是他一樣。
紅發少年平靜的把一塊毛巾塞進嘴裏，眼眸裏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他伸手觸碰了一下手臂上的彈孔，劇痛立刻讓他麵容扭曲。那顆子彈仿佛長在了他的身體裏，就是肌肉的一部分，要挖出它，就好像挖出一塊肌肉。
他深吸幾口氣，猛然發力，手裏抓著一把鋼製湯勺，紮進手臂彈孔，穿進肌肉深處，繞開神經線和骨骼。然後“叮”的一聲，彈頭帶著細小的血珠撞在鏡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掉進水池裏。
紅發少年痛得渾身顫抖，臉上布滿冷汗，可他堅強的沒發出一絲哼響。嘴裏咬著毛巾，然後發狠般又把染血的湯勺紮進胸部的彈孔裏，這次他感覺自己是挖出了肋骨上的一塊骨頭，瞬間的劇痛讓他虛脫，就要痛暈過去了。
驟然間，紅發少年的瞳孔發生了變化，碧綠的瞳孔竟變成了黃金般的色彩，金黃奪目，似一輪烈焰在熊熊燃燒。黃金瞳目出現之際，紅發少年虛脫的身體湧起一股力量，他恢複了神智，手指一挑，又一顆彈頭落進水池，然後黃金瞳孔才暗淡下去，恢複到了原本碧綠的琥珀色彩。
紅發少年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猛烈喘息，挖出彈頭的瞬間劇痛讓他脫力，但幸好挺過來了。現在唯一保持清醒的隻有他的大腦，他吞服下幾片消炎藥，然後顫抖著虛弱的手抓起酒精，用棉球沾濕後塗抹在身上。
這是他手頭唯一能用的消毒液了，盡管這樣做的後果無異於在傷口上再砍一刀，但它確實有效。染紅了所有的酒精棉球後，傷口不再出血了。但是還沒有完，紅發少年拿起醫院用的縫合針線，給自己的傷口縫了幾針。
尖銳的針頭刺入皮膚、肌肉，然後再穿透皮肉，跟著縫合線在肉裏滑行、繃緊，在沒有麻醉劑的條件下，這一切動作簡直是在對自己使用殘忍的酷刑。
紅發少年忍下了挖子彈的痛楚，因此自我縫合所帶來的痛楚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渾身發抖，雙腳都脫力了，似站也站不住。他整個人癱軟在馬桶上，虛弱的開始為自己包紮繃帶，這簡單的動作，此刻卻花費了他足足十分鍾才完成。
4月份，夜晚的氣候依舊很涼，紅發少年給自己動了小手術後更是感覺寒冷無比，渾身冰冷的好像在雪地裏打滾過一樣。他爬進事先放滿熱水的浴缸，但並沒有躺下來，因為傷口剛剛縫合好，不能碰水，所以他隻是坐著。
60度熱水的溫暖從下半身傳遞上來，不消片刻就讓他全身恢複了熱度。原本虛弱的身體，在熱水的洗滌下仿佛又恢複了活力，精神也漸漸得以恢複，這種感覺讓紅發少年覺得自己好像是從死亡裏爬出來，再次活過來一樣。
“！”紅發少年嘴裏冒出三個英文單詞，目光裏閃動著陰冷殺戮之意。
…………
…………
第二天清晨，白子寒早早就醒來了，他飛快的洗漱穿衣，沒有吵醒呼呼大睡的張佑翔便衝出了宿舍，走得非常急。
等白子寒輕輕關上宿舍的門，張佑翔的打呼聲戛然而止，睜開一隻眼瞅了瞅，嘻嘻笑道“子寒這家夥平日裏懶得跟什麽似的，一和周芸談起戀愛就變勤快了。也好，他那悶騷的個性，是該好好改改了，難怪人家都說要改變一個人，就該讓他去談戀愛。”
周芸是白子寒和張佑翔同屆不同係的女生，不過和他們不同的是，周芸是教授眼裏最出色的學生，是大學裏有名的才女，追求她的人能排成兩支足球隊，然後暗藏扳手、錘子踢個你死我活。
可是現在，周芸卻是白子寒的女朋友，按網絡上的話講就是屌絲逆襲了女神！
所以，在白子寒表白成功的那一天，非常沒有節操的去教堂感謝上帝和聖母瑪利亞，跟著又跑去道觀感謝太上三清，如果不是張佑翔攔著，他就準備再去白馬寺感謝如來佛主。
白子寒初見周芸是大一的時候，那時他和張佑翔做新生報道。兩人剛剛走進林間小道，一個穿著白色蕾絲花邊連衣裙的女孩就突如其來的闖入白子寒的視線。
那女孩安靜的坐在長椅上，聚精會神的閱讀著一本書，微風吹著樹葉在她頭頂沙沙的響，陽光斑斑點點的落在她淨白的肌膚上，美輪美奐。女孩輕輕伸手撩起耳畔的絲發，耳垂上的銀葉耳環映出透明的光暈，色彩斑斕，整個人如同是達芬奇筆下勾勒出來的名畫一樣。
白子寒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一個女孩子會如此的漂亮和讓人心動，視線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叫周芸，本地戶口，91年出生，身高166公分，體重50.5公斤，三圍實屬機密，獲得不能。周芸是文學係的新生，目前沒有男朋友。聽說她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去圖書館看書，我覺得你可以抓住這點想個辦法和她巧遇。”
人緣廣博的張佑翔在一星期後為白子寒呈上了這份資料，白子寒深感他有當狗仔隊的潛質。而後張佑翔為他出謀劃策，計劃著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不過白子寒天生內向膽怯，因此所有的計劃全部宣告落空。
最後，白子寒就和大多數男生一樣，沒有情書，沒有表白，而是把喜歡周芸的心情默默埋藏在心底，躲在遠處偷偷看她。
得知周芸每天都去圖書館看書，白子寒也每天都去圖書館，不過他是悄悄的躲在書架後麵，用一本《莎士比亞》半遮臉，露兩隻眼睛，遠遠的看著周芸。
看她認真專注的模樣，看她伸手輕纏耳邊垂落的發絲，看她為書中人物流露的一顰一笑，看她眨眼時在陽光下閃閃動人的長長睫毛……
每天為她站上一、兩個小時，這種小學生一樣幼稚的行為讓白子寒滿心歡喜，認為所謂的幸福就是能這樣安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而更幸福的就莫過於娶了她，因為他第一次在周芸身上找到了宜室宜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