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三章 話孤墳
段淩飛將屠天誅放到地上,替他撫平臉龐,以免露出破綻,隨後提起長劍就要進入地宮。
突然一個人影衝了出來,不正是李子夜又會是誰呢。
“教主!”段淩飛連忙恭敬地行禮道,“教主無事吧?”
李子夜緊緊地盯著段淩飛,段淩飛心裏發毛,不禁退了一步,忍不住道:“教主,教主,您怎麽了?”
李子夜緩緩轉過頭,將目光移到已經死了的屠天誅的屍體,有看了看段淩飛受傷滴血的長劍,道:“你很好,替本教主擊殺了叛逆,我會重重有賞!”
段淩飛連忙躬身道:“屬下不敢居功,全賴教主將屠左使,不,屠天誅打成了重傷,屬下這才撿了個便宜。”
段淩飛低垂下頭,努力將自己的殺意隱藏,再抬起頭眼中恢複平常。
“嗯!”李子夜點點頭,“很好,不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會少了你的獎賞就是,休要推辭了。”
“是!”段淩飛恭敬地說道,“那屬下就先多謝教主了。”
段淩飛又指著屠天誅的屍體,突然道:“教主,這屠天誅罪大惡極,合該千刀萬剮,但是我看不如將其交給屬下,屬下定會好好炮製於他。”
李子夜看了看屠天誅的屍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色,歎了口氣道:“算了,畢竟是跟了我十幾年了,好好安葬了吧。”
“是!”段淩飛應道,心中卻有些疑惑,屠天誅打散了李子夜的一魂一魄,這麽大的仇恨,居然就這麽算了?
段淩飛還怕李子夜鞭屍解恨呢,所以才說要帶走屠天誅的屍身,卻沒想到李子夜這麽寬宏大量,沒有毀壞屠天誅的屍身。
甚至是沒有說要把屍身煉製成冥火式神,而是讓段淩飛好好安葬了,著實令人費解。
他哪裏知道李子夜對屠天誅還是十分喜愛的,沒看血幽棘生前每次來找李子夜都會拉著屠天誅嗎,血幽棘犯錯就是一頓臭罵,屠天誅犯錯卻是輕叱幾聲了事。
其實屠天誅當初是李子夜親自帶回來的,也是他親自出手將其冥火煉魂的,他看屠天誅的天資不錯,就很是關照,甚至把他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卻沒想到屠天誅還保留自己記憶,更是在關鍵時刻捅了自己一刀。
李子夜本來是很憤怒的,但現在看到了屠天誅的屍體就想起了以往,心中軟了一下。
李子夜不是好人,他為了自己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就像這一次為了療傷殺了近千人。
他算得上是大惡,但不是大奸,可以說是還有自己的感情,在心底深處還留著一處淨地。
當初本來可以飛升仙界的,卻被段愁給打傷,生生錯過了飛升仙界的機緣,更是承受了近千年的痛苦,說他可憐也是可憐,說他可恨也是可恨。
這千年來李子夜不但承受著非人的痛苦,更是把痛苦施加給其他人,為了研究魂魄煉製出來冥火軍團,為了資源四處屠戮修士,為了療傷拿修士的生命獻祭,這等不擇手段,神秀大陸無人不想除之而後快。
李子夜當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他的目的始終就是為了治好自己的魂魄之傷,然後回到地球,找到剩下的一魂一魄來補全自身的魂魄,最後再飛升仙界去找段愁報仇。
至於達到自己的目的的過程和手段,那就不是李子夜要考慮的。
段淩飛領命離去,李子夜看著段淩飛抱著屠天誅的屍體漸遠,目光流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要說李子夜對屠天誅恨嗎,那恨很定是非常恨的,馬上就要成功治療好自己的魂魄之傷,卻被屠天誅打斷,更是打散了他的一魂一魄,這可是他千年的謀劃啊,現在卻是功虧一簣,他又豈能不恨屠天誅?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麽辦,甚至於屠天誅也死了。
千年的痛苦非但沒有消磨掉李子夜的意誌,更是讓他意誌強大,理智非常!他連魂魄撕裂的痛苦都能忍受,屠天誅對他做得事他又為何不能放下呢。
更何況李子夜無比自信,他一直以來都是天才,要不然也無法修煉到飛升的地步。
現在在神秀大陸更是抽取了九幽之下的冥火,創出了冥火煉魂之術,布置出曠古絕今的大陣彩虹之門貫通兩界。
如此驚才豔豔,他相信自己會有辦法解決自己被打散一魂一魄的問題,哪怕是不擇手段!
段淩飛不知道屠天誅是怎麽想的,他現在隻想好好地安葬了屠天誅,在其他人眼裏屠天誅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甚至是段淩飛自己都有些這麽覺得。
但現在想起來,段淩飛倒是覺得屠天誅和李子夜有些一樣,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跑了半天,段淩飛才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爬到了一座山半山腰,挖了一個坑把屠天誅給埋了進去。
“不是我不想給你找個好地方啊,實在是你的名聲太臭了,我怕剛把你葬下去就有人把你給挖出來鞭屍啊。”段淩飛邊說邊刻墓碑。
“唉,這墓碑要怎麽寫呢,寫你的真名,若是有人來到這裏發現了你還是逃不掉被挖墳掘墓的下場。”
段淩飛糾結了半天,還是刻上了屠天誅的名字:“誰讓你不告訴我你加入新月教之前的名字呢,現在看你的造化了!”
段淩飛幽幽一歎,找塊青石坐了下來:“我在想要不要給你刻一篇墓誌銘,這樣神秀大陸其他人發現了說不定會像對三聖者一樣敬仰你呢。”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你這樣想被人原諒都難呐!”
段淩飛在這待了半天,中途還回去拿了兩壇酒來。
“行了,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就在這躺著吧,山清水秀的,委屈不了你。”段淩飛起身拍拍屁股朝著山下走去。
半山腰一座孤墳新立,刻著“屠天誅之墓”五字的墓碑深深地紮在墓前,很直,很挺,似乎永遠都不會倒下。
兩個空酒壇隨意擺放,一陣風來,空酒壇骨碌碌地滾了起來,撞上墓碑發出清脆的聲音,樹影婆娑而散亂,一粒粒草籽落在四周,來年又是雜草叢生。
如此荒僻之地,不知道多久以後才會有人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