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翔鵬雖然對於自己的計算頗有自信,但是看到魏五一臉篤定的模樣,忍不住臉遽然一紅,張口緊張地說道:“胡說!我怎麽會少加一個六呢?”
“噢?那就是董公子少加了六個一了!”魏五一臉賊笑,齜牙咧嘴。
“董公子無須與這小二爭辯,讓我的管家算一次即可!”朱夫人眯起眼睛,含笑道。
“是,夫人!”刺史府的管家拿出算盤,劈啪聲不斷,熟練程度度比之董翔鵬要快了不少,不一會兒,這老管家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小心地湊到朱道羽耳畔輕聲說了些什麽。
魏五卻是滿臉含笑,老神在在地看著這一幕。
“魏兄弟,這你確定是他少加了一個六嗎?”朱八戒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哼,難不成他少加了一個七嗎?”魏五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道。
“魏五,你怎地如此篤定?”安祿山來了興趣,也湊了過來問道。
“九十減去八十四不就是六嗎?”魏五咧嘴一笑,回答道。
“哼,我是問你怎麽如此篤定結果就是九十?”安祿山見這魏五答非所問,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道。
“我自然有更加精妙的計算之法。”魏五老神在在,眉毛一揚。
朱道羽輕咳兩聲,廳內竊竊私語地眾人安靜了下來,他站起身來,輕吸一口氣道:“我管家精算過以後,的確是九十!”
董翔鵬的臉色遽然一白,繼而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仰麵高呼道:“刺史大人,是不是您管家算錯了...”
“哼,鯤兒,帶你弟弟回家去!回來!他技不如人,莫要丟人現眼了!”董翔鵬的父親一見兒子居然當眾坐到地上,抽了抽嘴角,老臉泛紅地喝道。
這被喚作鯤兒的男子倒是頗有教養地走到自己弟弟麵前,扶起董翔鵬,又對魏五揖了一揖道:“在下董翔鯤,魏兄弟數理之術深不可測,在下十分佩服!舍弟不懂事理,今曰為難,還望魏兄弟海涵!”
“嘻嘻,沒事,這些簡單的題目,我還是能做出來的!”魏五點了點頭,“謙虛”地一揖。
董翔鯤也不多說,攙扶著一臉豬肝色的弟弟喚來一個家丁,便行了出去。
“哼,魏兄弟端是算的一手好數!卻是不知這詩詞楹聯如何?在下鄂州柳道旭還想討教一二。”一位白衣公子,長發披肩,腰間玉帶正中嵌著一塊溫玉,手中折扇輕輕揮舞,端是瀟灑不凡。
“五哥,這柳道旭就是我們鄂州第一才子了!”朱八戒湊過來一張肥臉,小心翼翼地看了魏五一眼道。
“什麽?鄂州第一菜菜子?”魏五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柳道旭,大聲道。
柳道旭眉毛一皺,怒聲道:“我柳道旭人稱鄂州第一才子!”
“哦?是什麽菜啊?看您這白白綠綠的?必然是白菜子了!”魏五嬉皮笑臉地上下打量了柳道旭兩眼,問道。
“你這小廝,休要逞口舌之利,咱們手底下見真章!”柳道旭瞠目怒聲道。
“噢?好哇,聽聞柳公子才華橫溢,那便來對上我這一聯好了!”魏五拿起方才那張紙,拿起自製鉛筆,在上麵刷刷刷地寫下了幾個大字。
柳道旭心中咄咄不安,本想出題為難眼前這狂妄放肆的小二的,誰知卻讓他搶了先,天知道這古怪小二要寫出什麽上聯來為難自己,見滿廳人注視下,隻得站在那裏,搖著折扇,作出一副不屑的模樣。
“哈哈,寫好了!”魏五揚了揚手中的紙,齜牙咧嘴地道。
“哼,那你便拿出來給我一觀!”柳道旭瞥了魏五一眼,昂著頭,一聯的不屑。
魏五一見這柳道旭眼高於頂的模樣,忍不住心生惱怒,皺眉道:“我這聯,乃是我苦心研習三個時辰方才作出,不若柳公子咱們打個賭罷!”
“嗯?什麽賭注!”柳道旭心中愈發咄咄不安,但在眾人麵前卻也不能丟了臉麵,張口問道。
“若是柳公子您對不上我這對子,我也沒什麽太難做的要求,隻麻煩柳公子以後見到我便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師傅...”魏五嘻嘻一笑,賊目泛光。
“若是我對出來了呢?”柳道旭皺眉應道。
“公子,您是對不上來的!”魏五撇撇嘴角,笑道。
“哼!若是我對出來了,你以後見到我便要恭恭敬敬地磕上三個響頭,叫上一聲爹爹!”柳道旭皺眉瞠目,一臉不屑地道。
“那自然好!咱們便請朱大人來做個公證好了?”魏五恭敬地對朱道羽一鞠身。
朱道羽被架了起來,不好推遲,又迫切地想知曉這小二的本事,張口便應承了下來:“好,本官便為你們二人做這個公證!”
“行,那還勞煩孫大哥,把我這上聯送於柳公子過目罷!”魏五將那白紙往孫卓衣手裏一塞,嘻嘻一笑,雙手抱懷。
“既然是楹聯,那讀出來即可,何必寫出來?”朱道羽疑惑不解,他自覺對於詩詞楹聯也是頗有研究,見這小二居然不讀出來,反而要寫到紙上,心中好奇地問道。
“我這上聯,讀出來的話,怕柳公子看不懂!”魏五搖了搖頭。
孫卓衣將那紙送於柳道旭,諸人皆圍了上去,一看,盡皆傻了,卻見,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模一樣地幾個大字:“朝朝朝朝朝朝汐!”
“這,這是上聯?”諸人頓時傻眼了。
連安祿山和孫卓衣這等大字不識一個地軍人也好奇了起來,安祿山見魏五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樣,張口問道:“魏五,這上聯是朝朝朝朝朝朝汐?”
“恩,正是!”魏五嘻嘻一笑,繼而又道:“唉,看來我要多個徒弟了!”
“這怎麽會是對聯!”一聲厲喝突然從人群中傳來,卻是那柳道旭困惑難當,以為這小二是存心出一個假對子來難為自己。
“哦?莫非是柳公子承認對不出來了?”魏五歪著腦袋,眯起眼睛,笑道。
“我何時說我對不上來了!”柳道旭眉頭一皺,苦思冥想了起來。
諸人議論紛紛,連朱夫人和朱婉兒都有些困惑不解了。
“魏五!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這是個上聯,哼,你自己能對的上來嗎!”朱婉兒本就對柳道旭有些好感,而對於這囂張跋扈的店小二卻厭煩不已,開口聲援道。
“那是自然,我自己出的楹聯,我自己當然能對的上來!”魏五搖頭晃腦,得意非常。
“哼!”朱婉兒狠狠地瞪了這小二一眼,卻也不言語,皺眉思索了起來。
許久,孫卓衣卻不耐煩了,他大咧咧地站起來,高喝道:“喂,那什麽第一白菜子!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你怎地還沒有對上來麽!”
柳道旭麵若寒霜,脊背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緊繃著俊俏地臉,指著魏五道:“哼,你這根本就不是楹聯,如何能對的出來?”
魏五搖了搖頭,緩緩地歎了口氣,滿臉“遺憾”地道:“唉,想不到這世上,除了李白、杜甫以外,我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與我對上兩對之人了!”
“什麽?你與李太白,杜子美對過對子?”朱道羽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驚詫地看著魏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一臉遺憾,孤芳自賞的店小二。朱夫人和朱婉兒也是頗有興致地看著魏五。
“唉,這世上,也隻有他們二人方能與我才華相比!”魏五繼續吹起牛來,覺得這李杜二人果然名頭好用。
一位與柳道旭交好地才子,此刻見柳道旭滿頭大汗,神色緊張不已,忍不住站起身狠狠地說道:“哼,那你便將這下聯做出來一觀!”
“好吧,好吧,那勞煩柳徒兒再將我這上聯給我送回來!”魏五嬉皮笑臉地道。
接過方才遞出去地紙,卻見紙的邊角已經濕透了,魏五咧嘴一笑,側頭對朱八戒說道:“朱兄,你瞧這柳公子是不是發燒了?怎地手心忒多汗?”
朱八戒卻比魏五還要緊張,抖著肥手,哭喪著臉道:“五哥,您到底能不能對出下聯來啊!”
“嘿嘿,那你就看吧!”魏五摸出鉛筆,刷刷刷在紙上又寫了幾個大字。
朱八戒探頭一看,頓時呆住了!
這下聯,居然也是這種格式。
“長長長長長長消!”
“這,這是什麽對聯!”柳道旭拿著這對子,瞠目結舌地喝道。
“朝朝潮,朝潮朝汐...”
“長長漲,長漲長消...”
魏五緩緩地念了出來。
剛剛念出第一句時,廳內諸人皆靜了下來,第二句念出,卻是瞬間喧嘩。
柳道旭拿著這楹聯的手,顫抖不止,四月天氣,卻大汗淋漓、喘息劇烈,許久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鞠身行到魏五椅子前,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揖道:“師傅!”
朱道羽也是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如何是好了。魏五擺了擺手,做出一副老持成重地模樣道:“嗯,好徒兒,下次切忌勿要以貌取人,不要因為為師長得帥,就以為為師沒有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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