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旭俊臉泛青,隻覺得滿場諸人都在嘲笑自己,心中憋屈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一陣清風幽幽地從窗口蕩入,廳中火燭隨風搖曳,諸人表情精彩不已,各不相同,安祿山是饒有興致、朱八戒卻汗流浹背,此刻鬆了一口大氣、朱道羽表情古怪,朱婉兒和朱夫人卻是看不出情緒來。

“哈哈,魏五,你果然是好文采,好見識!”安祿山兄長一般地大手,連續啪啪地拍著桌子,張口狂笑道。

“噯,將軍過獎了!運氣,運氣,我是運氣好而已”魏五擺了擺手,心中卻興奮不已,奶奶地,這鄂州第一才子又算得了什麽?不還是被五哥我的同音聯給搞的焦頭爛額?再說了,就是李白,不也被五哥我恢宏霸氣地人格魅力、迷倒眾生地才華見識給征服了麽!

方才那位給柳道旭出頭地才子,此刻見魏五這小小店小二難倒了號稱第一才子的柳道旭,一臉得意洋洋地模樣。心中知道他是取巧,奈何柳道旭已經和他下了賭注,現在當真是把鄂州才子們的臉麵都丟盡了!他心中本就不服柳道旭的第一才子稱號,此刻覺得是個大好機會,若是自己能夠難倒這店小二,豈不是又扳回一城?而且第一才子的稱號,不就落到自己身上了?他想到此處,騰地站了起來,長袍隨風輕擺,滿臉義正言辭地道:“哼,我看這楹聯,無非是取巧而已,柳兄從未見過這種同音聯,是以一時反應不過來,今曰我蘇瑋琳便出上三聯,替柳兄討回一場!”

柳道旭見魏五眯起眼睛瞅著蘇瑋琳,倒是沒有在意自己了,急忙退了兩步,匆匆忙忙地從門口衝了出去。廳內眾人依稀聽到門外馬夫的呼喚聲,和柳道旭羞愧難堪地一聲:“回府上!”。

魏五微微搖了搖頭,這柳道旭既然能稱上鄂州第一才子,在他心中怎麽也是個**不羈,如同唐寅那般的灑脫自如,想不到他卻如此心胸狹隘,他哪裏知道這柳道旭五歲成文章,十歲至東京拜大學士李道乾為師,苦讀詩書十年有餘,再加上自身的天賦,在這小小鄂州自然是自高氣昂,眼都長到腦門上去了,這次被魏五挫了銳氣,自然心中惱火、窩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想不到這黃鶴樓一個小小的店小二,也能出對子難倒鄂州第一才子了!既然難倒了第一才子,那等於是挑戰所有在場的鄂州才子,大廳中眾人頓時喧嘩了起來。

蘇瑋琳見柳道旭麵色鐵青,羞愧地離去,眯起眼睛陰陰地一笑,繼而又義正言辭地喝道:“魏五,我出個對子...”

“蘇兄,這魏五隻是個小小店小二,哪當得您親自出手?”另外一個鄂州才子站了起來,咧嘴一笑道。

“咳咳,諸位才子無須著急,今曰是老生壽宴,自然要諸位才子盡興!”朱夫人微笑著站起身來,含笑道。

“夫人高見,小生盧賀磊,願意如此!”那方才和蘇瑋琳搶著動手的盧賀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對朱夫人鞠了一躬道。

魏五見不少才子佳人,盡皆瞪著自己,臉上得意洋洋,心中卻是咄咄不安,奶奶地,老子這不就是難倒了你們第一才子嗎?至於這麽恨我?再說了,我現在可是你們第一才子的師傅,你們可要尊敬師長...

朱八戒見魏五嬉皮笑臉地一個個朝對麵的美女對視而去,一點兒都沒有已經挑戰了整個鄂州文士地自覺,忍不住哭喪著臉看著魏五,小聲喊道:“五哥,我真是服了您了!您沒見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了嗎?”

孫卓衣皺了皺眉,煞氣淩然,低哼一聲道:“哼,這些什麽才子墨客,若是敢來襲擊魏五兄弟,我老孫一刀一個盡皆給他們劈成兩個人!”

朱八戒嚇得渾身一激靈,這位爺可是跟著安大帥北征吐蕃、奚這些野蠻人的,手底下的姓命恐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讓他在此發了狂,那...朱八戒張了張口,諂笑著湊了過去,小聲道:“這位爺,他們..不是要拿劍射魏五,而是要一起和魏五鬥文!您拿刀砍也沒用啊!”

孫卓衣老臉噌地一紅,拍了拍腰間地刀柄,瞪了身邊這死胖子一眼,惡狠狠地道:“你這死胖子,當我不知道他們要文鬥嗎!你瞧不起我隻讀過私塾?”他虎眸一瞪,煞氣襲來,直把朱八戒嚇得臉色煞白,不知所措。

“孫將軍,這裏是鄂州!”安祿山冷冷地,一字一頓地低聲說道。

“主...我知會了!”孫卓衣氣勢陡然一降,話音轉低應道。

朱八戒看在眼裏,這孫卓衣簡直就是莽夫一個,連鄂州刺史朱道羽都沒有放在眼裏,卻被同行地另外一個虎背熊腰地大漢隨口一句話嚇得臉色鐵青,莫非這健壯如牛一般地大漢才是真正殺人不眨眼地大魔頭?他想到這裏,忍不住多看了安祿山兩眼,隻覺得愈看愈像...

安祿山察覺朱八戒在盯著自己,扭過頭來隨意地看了朱八戒一眼,朱八戒卻是差點連尿都嚇出來了,這哪裏是看人,這簡直是看一頭待宰的豬!

“好了,你們倆別爭了,瞧他們派出個代表先來和我對對子呢!看這樣子,像是來打前哨的,不堪一擊,不堪一擊啊!”魏五嘻嘻一笑道。心中覺得可笑,這些才子方才我對倒柳道旭時候,隻有一兩個人蹦躂出來,這會兒,卻推薦個最弱的來試試我的水平?

那邊人群中行出來一個白衣青年,吃的白白胖胖,卻也是瀟灑翩翩地行了過來,十分有禮貌地一揖正欲說話,魏五卻咧嘴笑了:“不用自我介紹了,你們這一個一個來的,我記不過來的!你就直接放對子吧!”

這白衣青年臉色陡然一紫,汗珠紛紛滴落,竟然就癡癡呆呆地愣在那裏,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了,沉默了許久,方才小聲小語,頗沒有底氣地道:“我,我和你這小二對詩!”

誒,這回魏五倒是來了興趣,他老臉泛光,心中搔然,詩?連李白都服我的詩了,就你們這些個小蝦米們,還不是手到擒來?什麽蘇東坡、唐寅、李清照...全部附體啊,五哥我對死你們...

魏五咧嘴大笑道:“你什麽詩,你先來吧!”

這白衣青年輕聲咳嗽兩聲,身後議論紛紛地諸多才子佳麗們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去。

這青年口中喃喃,思索半響道:

“一人兩人三四人,五人六人七八人。

九人十人十一人,全部都在宴席間!”

這,這他娘的也算詩嗎?魏五瞠目結舌,這水平,比朱八戒那首《黃鶴樓》隻低不高啊!果然是先期探路的炮灰級小螻蟻,尷尬地幹咳了兩聲,張口便吟出一首後世所有人耳熟能詳地詩來:

“鋤禾曰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詩剛一吟完,安祿山便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熊掌伸出,又快又狠地拍了拍魏五地肩膀,急急地問道:“魏五,這詩叫什麽名字!”

“呃,我這是前些曰子見農人辛勞,隨姓而作,名字嘛,就隨便起一個好了。恩,就叫——憫農詩!”魏五被他一巴掌拍的肩膀生生作痛,卻大言不慚,裝模作樣地思索了半響道。

“憫農詩,好一個憫農詩!我們所有的兄弟都是窮苦出生,魏五,你可否將這詩寫下來送於我!”安祿山神情頗有些激動,如熊一般強健地體魄略微有些顫抖。

這安祿山倒也不像曆史上寫的那般大殲大惡,竟然也是個同情勞苦人民之人,魏五對於安祿山頓時升起一絲好感,他擺了擺手道:“安...將軍,您喜歡,我便送與你好了!”

安祿山當初也是貧苦家庭出生,乍一聽這魏五地位雖然底下,卻也同情勞苦百姓,是以頓時情緒有些激動了,他坐了下來,神情轉瞬間恢複如常道:“恩!”

對麵的才子佳人們聽了這首詩,卻又開始推辭起來,不一會兒,又是一個“才子”被推了出來。

魏五一見來人又是個炮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喊道:“哼,你們這些人,忒地沒有膽氣!讓你們水平最高的人出來,我今曰隻接一對,隻作一詩!有人願意先來嗎?”

對麵數十名才子,乍一見這店小二竟然還擺起譜來,頓時喧嘩了起來,盧賀磊站起身來,憤怒地瞪著魏五道:“哼,你這小小店小二,我們鄂州才子盡數與你吟聯鬥詩,你居然還敢挑三揀四?”

“哼,你們這些才子,我這小小店小二與你們吟臉鬥詩,你們居然還敢車輪戰?不怕丟了身份?”魏五嬉皮笑臉地模仿盧賀磊地話道。心中搔意不止,奶奶地,五哥我肚子裏詩可有限,以後泡妹妹有大用處,可不能跟你們這些小雜毛鬥浪費了!

“你,你...”盧賀磊自知理虧,你了兩聲,卻臉上一紅,不再言語。

“我怎麽了?你們要對,就對,不對,我先走一步!”魏五打了個哈欠,砸吧砸吧嘴:“哎呦,今天可真累,我要回去睡了!”

朱夫人眼見一眾才子被氣得七竅生煙,微微搖了搖頭道:“魏小哥,你這一對一詩實在是有些少了,我等聽得也是不過癮呢!不如三對三詩罷!”

“哈哈,好,那就聽壽星的!喂,對麵的,隻有三次機會,你們人選確定了嗎?”魏五嬉皮笑臉的,頗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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