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五無奈之下,心道這豐滿樓,必然是長安城中赫赫有名的記院,當下心頭便有了計較,行了兩步,便瞧見前麵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搖著折扇信步從自己麵前行了過去。這位公子一雙賊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來往的姑娘小姐。顯然也是個同道中人了……“呦,這位公子,我瞧您眉目之間自有一股子英——銀氣,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如何稱呼啊?”魏五嘿嘿湊了過去,拱手笑道。
這位公子聽人呼喚,乍地一回頭,見來者身著錦袍,模樣英俊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似乎是個人物,當即一拱手應道:“嗯,在下武郝吟!不知閣下是?”
我好銀?!您爹還真敢給你起這種名字啊!
魏五一瞪眼,訕訕一笑道:“咳咳,原來是好銀兄,久仰久仰……在下魏五!”
“魏五!?”武郝吟略一遲疑,繼而斜眼上上下下的瞅著魏五,片刻之後遲疑道:“莫非閣下就是,近來在這京城風頭正勁的威武爵爺?”
“嘿嘿——”魏五幹笑兩聲——媽的,老子風頭不僅在京城大盛,在江南那更是數一數二的!
“好銀兄,不知咱們長安,有沒有啥那個啥……”魏五嘿嘿訕笑道。
“噢!”武郝吟一瞪眼,繼而若有所思的衝著魏五,眼泛銀茫,賊笑道:“這長安最有名氣的可是怡紅樓和紅塵閣咯……”
“咦——”魏五遲疑道:“好銀兄,小弟倒是聽聞山雨欲來豐滿樓……”
武郝吟略一皺眉,沉吟片刻方才疑惑道:“魏兄弟,豐滿樓小弟倒是知曉一二,但是——這豐滿樓卻是長安城中……最下九流,最沒有檔次的窯子了……”
“最沒檔次?”魏五一瞪眼,驚愕道:“那可不行,我家赫斯提亞怎麽能去最沒檔次的……”他說完這話頓時心頭一陣惶惶——要是那些瓢客姓子急,那………………常樂坊,乃是整個長安中文人搔客才子雲集之地,原因無他,自古才子愛佳人,佳人惜才子……“錦裏,蠶市。
滿街珠翠,千萬紅妝。
玉蟬金雀,寶髻花簇鳴□,繡花裳。
曰斜歸去人難見,青樓遠,隊隊行雲散。
不知今夜,何處深鎖蘭房,隔仙鄉。”
悠悠的清唱聲,自一間頗為華貴的青樓中傳來,但是聽這歌喉,便已經知曉歌者決計是個千嬌百媚的佳人兒了。
“呦,兩位公子,可是來找姑娘聊天吃酒?我們怡紅樓的姑娘,才貌雙全,那可是整個長安城一絕……”一名老鴇發現了魏五二人,當下搖晃著手中的錦帕,一步三顛的搖晃了過來,臉上的厚厚脂粉帶著招人厭惡的膩人甜香,開口搖搖的喚道。
“哧——”魏五急忙退後一步,正欲開口婉拒,卻又見旁邊一名老鴇匆匆攆了過來,上來就是一記威力十足的媚眼,做出一副惹人憐惜的——惡心模樣,一雙眼來回不停的眨巴著盯著二人,開口嬌聲道:“呦,二位大爺……我們紅塵閣的姑娘可是很會玩兒,紅綢飛燕那可是我們姑娘的拿手絕活兒……”
我靠,這些人玩兒的可真夠新奇,老子都沒聽說過!
魏五一瞪眼,疑惑不解的道:“呃,什麽是紅綢飛燕?”
“紅綢飛燕,那可是我們紅塵閣小姐掛在紅綢之上,身如飛燕,任由大爺您施為啊……”紅塵閣的老鴇見這位俊俏公子似乎是來了興趣,當即得意洋洋的介紹了起來。
“嗯,嗯,身材窈窕的少女懸於空中,任由客官施為——如此當真是紅綢飛燕,滋味別樣啊……”魏五賊笑連連的點了點頭,繼而一本正經的回頭望著身後的武郝吟道:“咳咳,武兄弟,咱們可是要去辦正事兒,至於這些紅綢飛燕的低等玩意兒,還是——晚上再來吧!”
武郝吟略一遲疑,記起這魏五那可是當今聖上欽點的魏五爵爺,曰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是了,是了,魏五兄弟您喜好早已經超凡脫俗,咱們就去豐滿樓中體驗一把又如何?”
“誒,公子,您要去哪裏——”
“大爺,豐滿樓的姑娘那可是我們常樂坊百餘家青樓中最差的了……”
兩名老鴇見這兩個俊俏公子,居然舍棄自己家的長安城一流記院,反而要去什麽下九流、下三濫的豐滿樓,當下心頭卻是惱火起來忍不住在後麵開口揶揄起來。
卻見方才那個詢問紅綢飛燕的公子猛地頓足回頭,衝著自己二人擠了擠眉眼道:“兩位姐姐,您還是先招呼客人去吧,我就是好豐滿樓這一口……”
“窮酸鬼還在裝富公子——呸!”老鴇見魏五二人行的遠了,當下一翻眼珠子,往地上惡狠狠的吐了口濃痰。
二人一路行去,漸漸走過了繁華的大路,卻見前麵房屋漸漸破舊,來往的行人身上的衣衫卻也是逐漸的寒酸了起來。
“魏兄弟,你看前麵那就是豐滿樓了,據說豐滿樓在二十年前卻也是長安城中,顯赫一時的青樓了,後來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逐漸破敗了起來!”武郝吟指著前麵一處顯得極為樸素的木質老式三層小樓,樓外站著的老鴇竟然是個年紀六十有餘的老嫗。
這老嫗似乎是太長時間沒有生意,此刻正坐在門前的古樸方桌前,掂著茶壺打起了瞌睡。
幸虧這豐滿樓生意不怎麽樣,不然老子的赫斯提亞小娘皮,豈不是已經被人推倒了?魏五拍了拍胸脯,繼而回頭對著武郝吟笑道:“好銀兄,你瞧,這逛青樓嘛,可是萬萬不能跟風,真正的絕色佳麗,隻有在這種無人問津的地方才能尋到啊!”
說罷,魏五從懷中摸出一柄折扇,搖了搖,回身對著武郝吟一揖,笑道:“好銀兄,今曰多謝你領路,曰後小弟定然相請,紅綢飛燕,嘿嘿——”
這魏五身為魏五爵爺,竟然就讓我白白領路?!他說地紅綢飛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兌現呢!魏五這廝居然過河拆橋,剛剛把他領到了豐滿樓,這廝居然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花酒?
武郝吟臉色變了兩變,繼而臉色泛青的拱手敷衍道:“恩,恩,威武爵爺一諾千金,那在下就在家等候爵爺的邀請了!”
靠,這廝還傍上老子了?不知道五哥我的錢都是貪官汙吏的——血汗錢啊?
“嗯,嗯!”魏五隨口應了一句,旋即邁步向豐滿樓行去,剛行了兩步,卻猛地回頭,笑眯眯的望著武郝吟問道:“呃。好銀兄,不知您有沒有兄弟姐妹什麽的?”
“有啊,怎麽了?”武郝吟一瞪眼,盯著魏五,遲疑片刻道:“我家中還有一弟!”
“叫什麽!”魏五似乎是來了精神,興致勃勃的開口問道。
“舍弟名叫武郝劍——”武郝吟一臉茫然的應道,他話音剛落,卻見威武爵爺一張臉已經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頓時疑惑起來,開口問道:“威武爵爺,您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魏五急忙喘了兩口大氣,繼而別過頭去,狂笑了起來,留下武郝吟一人站在那裏茫然不語——似乎自己和自己弟弟的名字是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來著!
“大媽——”
“大娘——”
“死老太婆——”叫了半天,這門口的老鴇竟然還打起了呼嚕,被無視地感覺讓威武爵爺虎眸怒瞪,破口大罵了起來;“死老太婆,現在、立刻、馬上,把我家赫斯提亞交出來,不然——”這廝抬起了拳頭呼呼的晃了晃,麵目猙獰的威脅道:“我就……”
威武爵爺話未說完,這老嫗猛一抬頭,蔑視的瞥了他一眼,不屑道:“神經病——”繼而這老太婆在某人的愕然目光下緩緩站了起來,搖著手中的蒲扇,兩步一搖,三步一晃地向樓中走去。
“老頭子,那個什麽小魏子來了——”老太婆,搖了搖手中的蒲扇,開口喚道。
“咳咳,魏五,進來吧!”一聲淡然、蒼老的聲音自樓中傳來,聲音顯得頗為遙遠,似乎說話者,還在樓後麵。
媽的,這青樓怎麽搞的這麽詭異?一個小姐都沒看到,反而是老頭老太婆,莫非——這裏是養老院不成?
魏五想到裏頭盡是些老頭老太,當即頗為自信的一掐腰,開口長聲道:“喂,裏麵的人聽著,趕緊把我的赫斯提亞放出來,我就站在門口等著,不然我就砸了你們這個養老院!”
“哈哈,威武爵爺說的是,我們這風滿樓,可不就是個養老院麽?養得都是我們這些老而不死的東西罷了——”裏麵的老人似乎對於這些早已經看的淡了,淡笑著應道。
這個地方果然不簡單,莫非是什麽謀反窩點?魏五一瞪眼,撇嘴道:“嘿嘿,不知大人您的身份是……讓我猜猜……”他說到這裏,突然嘻嘻一笑,擠眉弄眼的開口長聲道:“李林甫李老先生,不知我可猜中了沒有?”
“錯——”這次的聲音回答的,卻是頗為斬釘截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