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飛沒有讓魏季塵多等,在早膳之前便被兩名倭人送了回來,不過這次的情況顯然更為嚴重,他渾身都是血跡,連臉上都有鞭痕,進的氣少,出的氣多,魏季塵連忙將上次沒有用完的退燒藥給他服了。

李雲飛撿回來半條命,緩過一口氣來,然後對周圍擔憂的幾人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

“幸不辱命,秀才,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李雲飛揭開大腿內側的一塊破爛布條。

魏季塵放眼看過去,隻見李雲飛的內側大腿肉外麵露出小小一截鐵絲,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見,即便是搜查,也搜查不出來,因為李雲飛將鐵絲整個刺入肉內,隻在肉外餘下一個小黑點。

李雲飛將魏季塵遞過來的布條咬在嘴中,然後閉上眼睛,猛的用力往外一拔鐵絲,藏在肉中的鐵絲就這樣一寸一寸的拔了出來。

小四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他早之前就在想出去的李雲飛會怎麽帶進來一根鐵絲,因為無論是誰回來之前都要經過搜查,讓他萬沒有料到是李雲飛會以肉藏鐵,這需要多大的毅力,以及多大的仇恨,才會讓他忍得下這痛苦來。

隨著鐵絲的拔出,是一絲絲的鮮血滲了出來,李雲飛臉色疼得熬白,腿上肌肉不住顫抖,布條幾乎被他吃進了嘴裏。

魏季塵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上麵傳來了一陣巨大力量,帶血的鐵絲沒有在外麵顯露多久,便被魏季塵藏了起來。李雲飛經過這番折騰,不久便昏睡了過去。

“今晚就行動,虎子,突圍的時候你背著雲飛,要是丟下了雲飛,你也不要再來見我了,大鵬,你在一旁照應他二人。小四,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即可。”魏季塵神情嚴肅的吩咐道。

“放心吧,秀才哥,除非是我死了,否則雲飛哥一定會和我在一起的。”虎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魏季塵點點頭,接著說道:“經過我這兩天的觀察,倭人在晚上進監獄中巡邏的時間間段顯然比白天長了一些,也就是說我們在晚上逃跑有更多的時間,從牢房到牢頭有幾十米的距離,牢頭有七八名倭人看守,不過在晚上的時候他們顯然不會那麽用心。”

魏季塵這兩天也不是閑著的,而是暗地裏觀察倭人巡邏的規律,企圖從中找到一些機會。

“我的計劃就是,在倭人兩名巡邏人員進來查看的時候先快速解決他們,然後解決牢頭看守的八名倭人,隻要我們不弄出大的動靜,監獄外麵進來查看的倭人至少要等到半個小時後,在這半個小時之中,我們再打開其他牢房,放出所有俘虜,然後飽餐一頓,準備突圍。”

當然,計劃就是計劃,最重要的是隨機應變。

魏季塵頓了頓,繼續說道:“要想解決牢頭的八名看守,我們就需要其他兄弟的幫助了,大鵬,在突圍之前你將我的身份先告訴功字營的兄弟們,就先由我們這十幾名兄弟解決看守,虎子你在我們解決看守的時候,帶著兩名兄弟在過道上穩定住牢中的其他兄弟,防止他們發出大的聲響。並且聯絡上功字營的其他士兵,到時我們功字營的兄弟就一塊突圍,至於其他部的軍隊,讓他們自行其是就是。”

魏季塵不是冷血之輩,但是如今形勢就是這樣,如果這麽多俘虜同時往一個方向逃離,很容易便會被倭人截住,因此,他隻讓虎子組織功字營的士卒一道。

至於其他部的士兵如無人組織,在這黑夜之中,一定是向著四麵八方逃散開去,這樣一來,就為自己等人的逃生多增加了一份機遇。

魏季塵說完之後,看著幾人,看他們還有什麽疑問和補充,虎子摸摸腦門,有些疑惑的問道:“秀才哥,你方才說飽餐一頓,這牢中哪裏有吃的?”

他以為魏季塵剛才可能是嘴快說錯了。

哪知,魏季塵冷森森的回道:“誰說沒有食物,不但有,還是肉食,我們在宰了倭人之後,就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否則逃跑的時候哪裏還會有力氣。”

魏季塵話語一落,幾人震驚不已,尤其是小四,直愣愣的呢喃道:“吃,吃人肉!”

其實,魏季塵老早就開始考慮起怎麽解決肚子的問題來。

逃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時間讓大家去尋找食物,餓了好幾天的俘虜渾身乏力,忽然暴起殺了看守倒是有能力,不過稍微逃跑一段時間,必定會四肢乏力,跑不了,因此,吃東西是必須的,而且還要在逃跑之前吃,這樣消化了一段時間,眾人肯定才會慢慢恢複力氣。

“怎麽了,吃倭人的肉有問題嗎?”

魏季塵輕輕瞟了小四一眼,接著說道:“倭人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壞事做絕,與禽獸何異,吃倭人的肉,就是吃禽獸的肉,又有何不可。再說,不吃的話,我們哪來的力氣逃跑,是倭人的命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

虎子一拍大腿,恨恨的說道:“格老子的,秀才哥說得對,倭人就是禽獸,咱們入朝作戰那會,可是親眼看見倭人是怎麽禍害朝鮮百姓的,現如今,他們又來禍害咱們百姓來了,吃了他們那是便宜了他們,老子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小四硬著頭皮諾諾的說道:“可那畢竟是人肉啊,還是生的。”

魏季塵想到血淋淋的人肉,胃中也是一陣翻江倒海,不過他強壓住嘔吐之意,淡淡說道:“古有嶽飛壯誌饑飲胡虜血,今有我們兄弟餓吃倭人肉,都是為了留條性命以抗外敵,此乃英雄所為,何必做小兒之態。”

嶽飛到底有沒有喝敵人血,魏季塵並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去考究,他要的無非是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以及大家。

眾人勉強接受了魏季塵這個提議。

接著幾人又商議了一些暗號以及細節問題,幾人談話都是小心翼翼,眼觀四麵,耳聽八方,倒是沒有引起牢中其餘諸人的注意。

剩下的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了,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平日昏昏沉沉便可以睡過去的一天,在今天看起來卻是那麽的漫長,漫長得魏季塵不知道自己翻來覆去幾次了。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魏季塵來自現代,雖然有些心狠手辣,但大體上他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人’,隻是社會讓他不得不變成罪人,而現在的情況,又需要他變得更為凶狠。

亂世人命如草芥,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在這個世上蒸發,魏季塵雖然死了一回,也看淡了一些事,但是不代表他不想活下去,而且他相信,自己有了這個超級軍事係統輔助,一定會活得更好,魏季塵不是一名憤青,不過卻天生對倭人就很反感,這軍事係統一看就是用來打仗的,能夠投身於抗倭大業之中,魏季塵何樂而不為呢。

與魏季塵一樣,其餘知道內幕的眾人都有些興奮,興奮中又有些擔憂,此次逃亡之後,要不就是死在這九連城,要不就是逃了出去。

一曰天堂,一曰地獄。

好不容易一天就這麽熬了過去。

魏季塵一直注視著窗口,當陽光悄然落下,他隻是抖了抖身上的灰塵。

倭人來了又出,出了又來,不知過了幾個來回,魏季塵像獵豹一樣,一直靜靜潛伏著養精蓄銳,多留一份體力,便多一份活著的機會。

好在這具身體的前任平時倒沒有偷懶耍滑,鍛煉得很是強壯,魏季塵相信隻要能夠吃點東西,體力會馬上恢複過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牢頭吃酒劃拳的倭人看守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牢中的俘虜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魏季塵有些激動,霍的一下子就半坐了起來。

虎子等幾人惟他馬首是瞻,而且早就等候多時,見此,馬上就有些興奮的湊了過來。

“小四,先去看看能不能打開牢門大鎖。”

魏季塵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溫熱的鐵絲,遞給了目光熱切的小四說道。

“秀才哥你隻管放下心來,此小事爾,對我小四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保管給你打開它。”

小四把胸口拍得響亮,他沒有想到自己以前的劣跡生涯,會在此時救了大夥一名,這小子很是激動莫名,咱也能當回英雄了。

虎子和小四窸窸窣窣的朝牢門爬去,黑暗之中,也不知踩著誰的手腳了,好在那人隻是嘀咕了兩句,又繼續沉睡了過去。

小四很有經驗,知道在打開大鎖的那瞬間,會有一聲輕微的啪嗒響聲,與眾人酣睡所不同的異樣響聲可能會驚起他人,不由佯裝輕輕咳嗽一聲加以掩飾。

虎子一眼不放過的,緊緊的看著小四,隻見那小子動作幹淨利落,一眨眼的功夫這鎖就應聲開了。

還真他媽的神了,這小子以前一定沒少幹過這勾當,虎子摸了摸腦門在心中說道。

“秀才哥,成了。”

沒有多久,兩人便快速的爬了回來,小四帶著些許興奮的顫音說道。

雖然打開了大鎖,但是他並沒有把鎖從門上取下。

魏季塵很有裝逼的潛質,雖然心中波濤洶湧,眼光卻依然是寵辱不驚,平靜的說道:“這才是第一步,虎子,大鵬,你二人趕緊叫醒功字營的兄弟。”

為免泄密,雖沒有向功字營的兵卒說明自己等人準備今晚要逃出去,不過虎子和鄧大鵬在白天的交談中,有意無意的透露出想要逃跑的想法,大多士兵都起了異樣心思,魏季塵並不懷疑這些人會追隨自己,一旦事情有人起了頭,大多數人第一時間的選擇便是從眾。

功字營的士卒早就被魏季塵有意識的招至旁邊,隱約抱成團,都躺在幾人不遠處,虎子沒有多久便喚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