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看著那燃燒的古屍衝到了梁倩麵前不遠的位置,然後忽然之間化為無數的火星,飄散開來,灰飛煙滅了……
密室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隻有樟木棺上的藍色火焰還微微的亮著。
過了好久,大雄才吞了一口唾沫,問道:“川子,你……你看到了麽?”
我也是一臉錯愕的表情,向他點了點頭。
“這真他媽的奇了,為什麽我感覺那個嵬王是想去擁抱梁倩,難道他們倆真的有什麽關係嗎?”大雄撓了撓後腦。
我說我不知道,扭頭看到梁倩還愣在那裏,好像是被嚇壞了,於是走過去想把梁倩扶起來。
沒想到忽然之間梁倩就站了起來,神經質一般的盯著我看,嘴裏說道:“不好了……我要趕緊去!”
說完這句話她一扭頭就推開了石門,鑽了出去。
“喂!外麵危險!”我來不及抓住她,隻得跟著她跑了出去。
大雄和解宇霆在後麵喊了兩聲,也追了上來。
甬道還是那條甬道,兩邊是黑漆漆的石牆,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梁倩瘦小的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中,我打開手電,卻已經看不到她了。
我體質本來就不行,這幾天累得幾乎隻剩一口氣了,雙腿就像兩根麵條,跑了兩步就追不上了,大雄和解宇霆很快趕了上來。
他們見我跑不動了,就停了下來,也是一副氣喘呼呼的樣子。
看著他們兩個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們三個這幾天擔驚受怕,連覺都沒好好睡過,都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現在有鏡子,我估計自己和那些幹屍也差不多的樣子了。
旁邊大雄撐著膝蓋,一邊喘粗氣一邊說道:“我……我靠,要不是雄爺我肚……肚子餓了,一定要把這小妞抓回來問問,那嵬王是不是她祖宗……”
我說:“你……你得了吧,還有心思貧嘴。”
解宇霆也在一邊說道:“我……我們還是別追了,這女的本來就不是跟咱們一夥的,現在咱們仨這樣子,上去遇到什麽妖精鬼怪的,不僅救不了人,我們都得交代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也隻有這樣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再從長計議……”
他們倆都表示同意,於是我們三人就像打了敗仗的老兵一樣,壯烈的拖著腳步,回到了密室裏。
棺材的火已經滅了,隻剩下了一副光禿禿的石槨,裏麵黑乎乎的一片冒著黑煙,就算還有什麽寶貝估計也給燒爛了。
解宇霆對我說:“你注意到了沒有,這次進來沒有變地方。”
我點了點頭,靠著牆壁就坐了下來,眼神有些發直。我向解宇霆要來一支煙,點了起來,然後開始思考這甬道的奧妙到底在哪裏。
於是我開始假設,開始利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去假設一種情況來說服自己。以前當有人問我一些不知道的東西時,我總是能編造一些自認為非常合理的解釋,讓對方信服,然後自己也認為這是對的。但是現在,我連假設的構想都沒有一個成立的,我感覺腦子都快炸了。
我旁邊的解宇霆抽著煙,左手拿出一個翻蓋手機,玩著黑白版的蛇吃蛋,然而眼神卻是遊離的。我知道他也在想這其中的奧秘。
大雄好像還剩了一點力氣,叫我們倆散開,然後將幾百斤的石槨推到了門口,擋住了門。
他拍了拍手,說道:“真他媽的燙,不過這下安全多了,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對他說:“這門是外開式的,推門進不來,但是拉還是能拉開的,這叫什麽安全。”
大雄不耐煩的哎了一聲:“唉!小川同誌,別說了,趕緊睡覺吧,再不睡我‘大熊’就變成大熊貓了。”
我他滿臉汙漬,本來就黝黑的臉上黑眼圈幾乎擴展到鬢角了,就笑了起來,說道:“你現在就已經是大熊貓了,還是幾年沒洗澡那種。”
大雄居然不理我了,把地上的銅碟清理了一下,躺在地上就睡了起來。
解宇霆在旁邊玩著手機,對我說道:“你也睡吧,我來放哨。”
我看著他手機上的蛇吃蛋遊戲,那蛇已經長到幾乎占滿了整個屏幕,居然還沒死,而他的眼睛幾乎都沒看屏幕,心說這小子真是個高手,看來他的確還沒有多困。
我剛想到這裏,他的鼻子裏忽然傳來一聲呼嚕聲,居然是睜著眼睛就睡著了,簡直讓我哭笑不得。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睡著之前,還不忘按了個暫停。
我看大雄也打起了呼嚕,無邊的困意也襲了上來。
但是我還是強打著精神,去看手裏抱著的那個瓷枕。
自從在這個遺跡裏經曆了太多的變故,我已經形成了一種危機感,總是有一種感覺,就是如果自己就這麽睡了,這個瓷枕一定會出現什麽問題,裏麵藏著的東西將和我永遠擦肩而過,所以我現在必須打開它看個究竟。
於是我打起手電筒,從解宇霆的腰上拔出了他的隨身匕首,開始去挑瓷枕縫隙裏的那些蠟質。
將封蠟都挑幹淨以後,我拉著枕頭右側的一個小孔一扯,就把整個內屜抽了出來。
我用手電照了照,裏麵是一卷裹好的絲質帛書,還有一個玉笏!
我先把那個玉笏拿出來一看,正麵寫著“大唐靈禦寺少卿梁虺公”,背麵畫著一隻似蛇非蛇、似龍非龍,長著獨角的動物圖騰。
笏就是古代官員麵見皇帝的時候手上拿的牌子,材質的不同代表身份地位的不同,玉笏是所有笏裏麵最高級的,可見這位嵬王在當時的朝廷裏地位是很高的。
少卿這個官職在唐代是從四品,但是這個靈禦寺是什麽部門?。
我知道唐朝最高司法機關叫做大理寺,專門負責審查案件,還有專門負責外交接待的鴻臚寺,但是靈禦寺我確實沒聽說過。
接著我又去翻看那張帛書,由於枕屜裏放了幾片鬱金香葉用於防腐,現在這絲質帛書保存得極好,拿出來還是嶄新的一般,上麵墨跡浸出的痕跡還依稀可見。
帛書沒有標題,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一開頭是這樣的:“吾本嵬國十三代王,名梁野跋,隋大業三年,卜於照台,燭神靈啟,曰天下顛覆,秦王世民將王於天下,遣吾助之,後天下歸一,大唐立,秦王設靈禦寺,淳風公為寺卿,吾乃助之……”
我看了一遍,大體意思是這個嵬王本名叫做梁野跋,受了占卜的啟示,利用“燭神”的神力協助李世民打下唐朝基業,後來唐朝成立了靈禦寺,讓李淳風擔當最高長官,這個梁拔野就協助李淳風辦事。
靈禦寺這個部門是專門負責除鬼捉妖的部門,有術士百人,一次西域鹽澤地區有巨虺作亂,李世民派梁野跋前去除妖,梁野跋帶三十人大戰巨虺,最後活捉了這隻虺,帶回長安,皇帝記他大功一件,賜爵治虺將軍,後來他因感念這件事,把自己名字改成了梁虺。
我知道李淳風這個人是唐代著名的風水學家、天文學家,身藏奇術,一直以來都很神秘。他和另一位天文學家袁天罡所著的《*》是一本很高明的預言書,曾成功預言了中國後世發生的很多災難,以及科學進步。
鹽澤指的就是新疆羅布泊,而虺指的其實是一種水蛇,根據《述異記》記載:“水虺,五百年為蛟。”可見虺是蛟的幼年期,但還不屬於龍。
看到這裏,我心想我們在外麵冰層下看到的那隻巨大的怪物,不會就是那隻虺吧?這些人是怎麽把這麽大的東西搬到長安的,現在為什麽又在四川,這些我都難以想象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