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第一眼並沒有看清楚前麵是什麽情況,因為我剛從藤蘿叢中鑽出來,一股滾滾黑煙就向我撲麵而來。
這黑煙極為濃烈,其中還夾雜著火星飛舞,滾滾熱浪燎得人滿臉灼痛。
而在這濃烈的黑煙中,還夾雜著濃烈的動物脂肪燒焦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
我以為自己穿越了,到了二戰的戰場裏,急忙用袖子遮住鼻子和嘴巴,往後退了兩步。
充滿各種猜測和驚異,我在原地站了幾秒鍾,然後看見黑煙中似乎有什麽紅彤彤的東西向我撲了過來。
我身無長物,唯一防身的銀魚短劍也丟了,一時不知所措,隻能繼續往後退。
但是那個紅彤彤的東西顯然運動速度要比我快得多,轉眼已經到了眼前。
當我看清楚這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一時間竟然忘了害怕,剩下的隻有驚訝。
因為向我撲過來的這個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全身著火的活人。
我見他滿臉、滿頭、滿衣服全是火焰,身上的皮膚不少都被燒得翻卷了過去,骨頭已經開始碳化了。
他張著嘴,手腳亂舞,連眼睛窟窿裏都冒著火焰,顯得極為痛苦。
我想他是看不見我的,隻是臨死前垂死的掙紮而已,而我也沒辦法救他,看他的燒傷麵積,就算現在能撲滅他身上的烈火,也隻是徒留他在人間受苦而已。
於是我雖然非常想要救下這條生命,但還是側身讓了過去。
那個全身是火的人,撲到在我背後的的一片藤蘿中,掙紮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而那些幹燥的藤蘿杆子,則被他身上的火焰給引燃,濃煙滾滾而起。
我捂住鼻子,遮擋了一下這人肉燒焦的味道,歎了口氣,然後也不管前麵是不是有什麽危險,急忙往前走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越是往前走,地上冒著煙的屍體就越多,藤蘿植物也燒成了灰燼,但是上麵的倒刺荊棘依然銳利,看起來就好像是修羅煉獄中的裝飾。
我看這些屍體扭曲著,擺出各種痛苦的姿勢,覺得有些揪心。
這些人被火焰燒爛的口袋、背包裏,都會有一些被煙霧熏黑的金銀首飾露出來,看來這些人應該都是奔著這些來的,可能是吳老板的人。
我見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身體百分之九十已經燒成了焦炭,隻有右腿的外側還能保留幾分肉色。
看來是他掛在腰間的水壺替他保留了這隻右腿,我上去翻了翻他濕漉漉的褲兜,從裏麵找出一個燒掉一半的本子。
上麵用英文寫著“Singaporescience……”等等字樣,看樣子這個是那群新加坡科學家中的一個。
將本子打開,我看到了這個人的照片,正是之前那個新加坡科學團隊的領班人。
這時候我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心說該不會是吳老板發現了什麽秘密,在這裏殺人滅口,將這些科學家燒死了吧?
想到這裏,我又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我的右腿雖然受傷嚴重,但是沒有傷及骨頭,現在止了血,也能落地了,隻不過走起來還是一瘸一拐。
穿過煙霧,我看見了更多的屍體,不斷的冒著黑煙,地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踩在上麵都覺得有些燙,看來這裏剛出事不久,而且我很有可能已經接近了事故的中心。
我又往前走了幾十米,隱約看見,前麵出現了金光閃閃的光芒,那應該是一麵黃金打造的牆壁,看來我已經走到了大殿金強的一個拐角處。
隻不過出現在我對麵的這一麵金牆,上麵有一個巨大的不規則圓形,呈黑色,可能是一個洞穴的入口。
加緊腳步走出濃霧的遮擋,我終於看清,這果然是一個開在牆麵上的巨洞。
這個洞大概有五米直徑,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因為洞口的邊沿,有很多羅七八糟翹起的金箔,看樣子是從牆的內部以巨大的衝擊力炸出來的一個洞。
這個洞內還冒著滾滾的濃煙。
我微微皺眉,心說怎麽回事?難道吳老板帶著這些科學家想要炸開這麵牆,但是火藥的劑量用多了,所以才造成了事故,燒死這麽多人?
不會啊,吳老板是盜墓世家出來的人,身邊的人應該都是好手,不可能發生這麽重大的失誤。
我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就看見在這巨大洞口的側下方,似乎蹲著一個身材瘦高的人。
這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手上戴著半截皮質手套,嘴裏叼著一根香煙,正低頭抽著。
我看他右手的小指頭和無名指黑乎乎的,似乎是被燒傷了,以至於他一邊抽煙,那隻手一邊在抖,整個人顯得有些頹靡畏縮。
見到有活人,我當然心中激動,急忙走了過去,想喝那個人搭話。
沒想到這個人聽見有腳步接近,就神經質一般的站了起來,掏出腰裏的手槍,對準我。
我急忙舉起雙手,說道:“別激動,我沒有惡意。”
那個人打量了一下我,手裏的槍緩緩的放下了,用一個低沉的男中音說道:“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趁此機會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一米八五的個子,長頭發,劉海很長,遮住了半邊眼睛,滿臉胡茬子,腮幫子有些凹陷,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就算是這樣,通過他的眼神,我還是認出,這個人就是吳老板。
於是我就試探性的問道:“吳老板?”
那人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煙,又叼在嘴裏,然後尋了個牆角,窩了過去,抽了兩口煙,什麽都沒說。
我就這麽看著他,他眼神有些遊離,偶爾看看牆上的那個洞,偶爾看看我,過了很久才說道:“你不該來這裏的。”
“為什麽?”我問道。
吳老板深吸了一口氣,把頭扭向一邊,說道:“沒有為什麽,你就是不該來這裏,至少你不該攪合進我的事情裏。”
我聽他這麽說,就接話道:“我和你現在隻是見了一麵,還不能算攪合進你的事情裏吧,再說了,我也不想攪合進你的事情裏。”
吳老板沉默了一會兒,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那個洞,說道:“你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