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淩桉愣了愣。

“嗯。”

蔡茗茗平靜的說:“他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我肚子裏的這個。”

淩桉稍稍沉默。

過了小一會兒的時間,淩桉才說:“不能吧?上次看他照顧你的時候,可沒覺得他懷疑啊。”

“那個時候可能不懷疑,”蔡茗茗冷淡的回答,“這些天想著想著,就開始懷疑了。”

淩桉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奶。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蔡茗茗好。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接受自己在這方麵上被質疑,但蔡茗茗的情況挺特殊的,又不好隨便下決斷。

“我帶著貝貝這幾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你看我,其實我並不需要男人,”蔡茗茗低聲說,“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養,和他沒什麽關係,他也沒資格說話。”

“如果不是意外有孕,誰想給他生孩子。”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她舍不得打掉,所以隻能生下來。

淩桉聽到這,心裏就明白了幾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是覺得他沒有盡到一個作為父親的責任,所以他沒有插手的資格,不管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都和他沒有關係,是不是?”

蔡茗茗點頭,坦然道:“孩子我生的,我養的,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說白了,蔡茗茗就是心有怨氣,又或者是從前的事情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受過的那些委屈還在心裏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日複一日的想起,意難平。

“我覺得林初白的樣子,應該不是個會介意孩子是不是他的的那種人。”淩桉輕聲說。

到底還是旁觀者清。

淩桉說:“可能心裏會有些想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是正常的,重要的是,要看他最後會做出來什麽樣的選擇,這才是判斷一個人的正解。”

她抬起眼,看向了蔡茗茗的方向,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他覺得孩子不是他的,但他最後還是願意好好照顧你和孩子,這就是他的選擇。”

蔡茗茗平時挺清醒的一個人,在自己的事情上,多多少少有些不理智。

她說:“我也不需要他照顧。”

淩桉卻說:“但是貝貝需要爸爸,肚子裏的孩子以後也會想要爸爸,你之前選擇和韓碩結婚,不就是因為這一點嗎?”

這話一出,蔡茗茗確實是沉默了。

“選擇一個是孩子親生父親的男人結婚,比一個不是孩子親生父親的男人結婚,應該要更有保障些吧?”

淩桉繼續說:“你隻是不願意給林初白一個機會了,不管他做什麽,你都假裝看不見,因為你打從心底裏就不信任他。”

“我沒有,”蔡茗茗反駁,“是他先開始的,他沒事找事。”

淩桉笑著說:“他這麽順著你,應該不至於。”

蔡茗茗皺起眉頭,說:“怎麽你們都幫著他說話,好像是收他好處了似的。”

“我之前也覺得他這人不行,”淩桉重新開了一罐牛奶,給蔡茗茗倒杯子裏,“但是後來就改觀了,人都是會變的。”

蔡茗茗沒說話。

但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和林初白相處,很多時候,還是能夠發現林初白的不同的。

“你說的我會考慮的,但是我還是不想搭理他。”蔡茗茗說。

淩桉瞥了一眼蔡茗茗,見後者神色凝重,似是陷入思考當中,就知道她的這些話,是影響到蔡茗茗了。

“我不是勸說你,隻是給你幾個建議,然後讓你自己判斷,畢竟生活是你自己要過的,和別人,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淩桉笑著說:“這句話從前你也和我說過,現在我還給你,你隻是自己遇到事情的時候,無法再保持冷靜罷了。”

“其實換一個人,但凡是換成韓碩,你也會理智的,”淩桉繼續,“你上次選擇離婚的時候就很果決,隻是這一次在林初白這裏,就顯得有些優柔寡斷了。”

到底是亂了分寸。

分人。

這對象不同,心裏的那杆秤也就會偏離了理智,很難保持清醒了。

淩桉在吧台上拿了個小勺子,在水果盤裏叉西瓜吃,順著問調酒師要了些糖漿,灑在一起,直接變成水果撈了。

她笑嘻嘻的說:“就像我現在,看你的事情的時候,我也很理智啊,說的都是公道話,但是你要是問我蕭戟的事,我就不能告訴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蔡茗茗的視線掃過淩桉,盯著她的動作,最後道:“自從你和蕭戟在一起後,我每一次見你,你都變化好大。”

淩桉說:“蕭戟挺好的。”

她說話的時候,眉眼帶笑,嘴角上揚,半邊臉在頭頂混黃的燈光下被照映的發光,但也比不過她談及蕭戟的時候,眼神裏璀璨奪目的星光。

滿目都是星星呢。

蔡茗茗笑了笑,垂下眼,說:“給我吃一口,那個梅子吧,我最近喜歡吃酸的。”

“酸兒辣女,說不準這一次懷上的是個男孩,有兒有女,兒女雙全,怕不是好多人都羨慕你呢。”

“我這種情況,有什麽好羨慕的。”

“我啊。”淩桉說,“我想懷好久了,就是懷不上。”

蔡茗茗一頓,知道這個話題可能會觸及到淩桉的傷心點,所以也就沒繼續搭話。

隻是,淩桉剛才說的那些話,落入她的耳畔裏,讓她不免的,想起了昨天晚上,林初白睡在身邊的時候,也和她說起過這些話。

兒女雙全。

蔡茗茗說:“我年紀上來了,如果再和人談心,這一次輸了,我可能再也起不來了。”

淩桉一頓,抬起眼看向她。

“我之前也很喜歡林初白,隻是我們兩家家長不怎麽同意,他爸爸來找過我,和我說了一些讓我知難而退的話,”蔡茗茗垂下眼,“那個時候我相信愛情,我覺得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好,其他人的看法並不重要。”

她說:“我輸過一次,爬了很久才爬起來,一段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述說清楚的,我們每天見麵,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同居,吵鬧,矛盾,最後到失望,我覺得雙方都有錯,我不可否認在這段感情裏我就是完美的,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但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想勉強自己和誰在一起,也不想遷就,我是女人,我的男人就應該讓著我,說我不懂事也好,不講道理也罷。”

蔡茗茗說:“能成為我的男人,就應該做到這一點,不然他不夠格,我也不需要男人。”

淩桉說:“可你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你隻是希望他先讓著你,如果他低下頭來哄你,我不信你無動於衷。”淩桉笑著說。

“你隻是嘴硬,”淩桉和張媽說了一樣的話,“你傲嬌。”

蔡茗茗垂下眼。

淩桉又說:“其實林初白懷疑孩子不是他的,這是一件正常的事,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你也有?”蔡茗茗不解,“為什麽?”

淩桉笑著說:“因為你和韓碩結婚了啊,你懷孕的時間又剛好是在婚期裏,孩子是韓碩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吧。”

蔡茗茗糾正:“懷的時候還沒領證,不是婚期內。”

“但外人都以為是婚期內,”淩桉繼續道,“那意思是,你懷上了之後,才和韓碩領的證啊。”

蔡茗茗點頭,又糾正:“懷的時候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不領證了。”

淩桉歎息一聲,正好手機接收到一條信息,她看了眼後,說:“等會兒我要和蕭戟出去,他這會兒來接我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