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白沒有多停留,轉身走了。
他上了車後,仰躺在位置上,才伸出手,蓋住自己的臉。
“林初白,太沒出息了。”
他低聲喃喃,將眼尾的濕意遮掩下去,可是又忍不住,肩膀輕微顫抖。
“她就說了幾個字而已,林初白,有什麽好傷心的,”他打了方向盤,臉上的神色比哭還難看,猛然踩了油門,“就當沒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倔強。
林初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蕭戟肯定不會搭理他,要是去找沈之明,估計沈之明要笑話他,他隻能漫無目的的開,開到哪裏算哪裏。
路上開到一半,正好有前幾天認識的合夥人打電話進來,林初白順手就接了。
“林總,這些天怎麽都不見你的人影呀?”
“有事,忙。”林初白低聲回答。
“忙什麽呢?是不是金屋藏嬌,忙著回去蜜裏調油?”那邊的人笑著說,“你在公司的時間都不長,找你的人都找不到,過來悅色這邊吧,有個局,過來玩玩。”
林初白剛要拒絕——
那頭沈之明的聲音進來了:“林初白,來,我在這等著你啊。”
“你也在?”
“廢話,我不也要談生意?”沈之明笑著說,“這個項目好,我之前就盯上了,今天來商量商量細節。”
“知道了。”
林初白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還是要從前一段時間他們兩個聯起手來搞韓碩那會兒說起,沈之明看上的這個項目,林初白也沾了點,所以沈之明一說,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當初他還靠威逼利誘的手段,讓沈之明強行帶著他入夥呢。
林初白沒停留,有了方向之後,就打了方向盤,朝著目的地而去。
與此同時。
蔡茗茗坐在餐廳裏,心口仍舊不平。
張媽端著餃子過來,說:“貝貝早上去上學了,是林先生親自送去的。”
“知道了。”
張媽上下打量了一下蔡茗茗的臉色,繼續道:“蔡小姐,您嚐嚐這餃子?本來是做的早餐,但是現在這會兒都涼了,所以換餃子給您。”
蔡茗茗拿了筷子嚐了一個。
結果,張媽就說:“這個也是林先生吩咐的,之前您說那些安胎藥不好喝,林先生想了辦法,讓弄成餃子餡一起做進去了,每個都加了一點點,嚐不出來藥味。”
蔡茗茗一頓,皺著眉,猛然放下了筷子。
見狀,張媽本來想說話的聲音也止住了。
“張媽,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提起林初白了?”
張媽眼觀鼻鼻觀心,輕輕點頭,歎息一聲:“我不說就是了,蔡小姐,您慢慢吃,我先去廚房收拾收拾。”
蔡茗茗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回答。
於是,張媽又歎息了一聲。
餐廳裏安安靜靜,隻剩下了蔡茗茗一個人。
蔡茗茗盯著麵前這碗餃子,臉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張媽從廚房出來,發現桌上的餃子根本沒有動,而蔡茗茗換了一身衣服,好像是要出門。
“蔡小姐,您這是要去哪?”
蔡茗茗準備換高跟鞋,說:“約了朋友。”
隻是,鞋櫃裏好幾排鞋子,全部都是平底鞋了,沒看見一雙高跟鞋的蹤影。
張媽見狀,上來解釋了一句:“是林先生做的,他說您懷孕了,不好再穿高跟鞋,讓陳秘書趁著您睡覺的時候給換了,都是以前一樣的款式,就是換成平底了而已。”
哪裏是款式一樣,就連牌子都是一樣的。
林初白的求生欲極其強烈,生怕她看見了要發火,所以款式都找一樣的,除了沒了後邊的高跟之外,哪哪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蔡茗茗皺著眉,隨手拿了一雙外邊有毛絨的,道:“多事。”
“蔡小姐也就是嘴硬心軟,”張媽笑著說,“年輕人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傲嬌。”
蔡茗茗一頓,沒說話,穿上就走了。
她自己去開了車,和淩桉在老地方見麵。
見麵的時候,淩桉的神色也不太好。
“怎麽了?我看你無精打采的,瞧著精神氣比我這個孕婦還要差。”
蔡茗茗在吧台上坐下,抬起手喊了兩罐旺仔牛奶。
她笑著說:“懷孕了就不喝酒了,陪著你喝奶吧。”
淩桉點點頭,才說:“我覺得蕭戟有事情瞞著我,但是他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好逼著問。”
“他要是不願意說,那就別問了,”蔡茗茗隨口說,“他要是願意告訴你,遲早都會自己開口的,蕭戟是個有分寸的,不用你擔心。”
“你怎麽知道他有分寸,萬一他就是不願意說呢?”淩桉說。
蔡茗茗回答道:“瞧你這意思,你是不是懷疑他在外邊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我……我沒有。”
淩桉其實之前確實有過這樣的小懷疑,但是仔細想一想之後,還是覺得應該不是這回事。
但蕭戟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
淩桉歎息一口氣:“我就是希望,他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肯說,自己一個人扛著,我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麽?”
“他家裏那邊啊,”淩桉覺得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還有我家裏這邊。”
蔡茗茗其實想說,淩桉一個無父無母的,就隻有一個妹妹要照顧,其他的那些親戚什麽的,都是可以無視的存在,犯不著擔心她家裏那邊的事。
隻是,最近宋棉心來了,到現在還沒走,陪著陶晴每天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麽岔子。
考慮到這一點後,蔡茗茗也就沒開口了。
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麽樣,坐在吧台邊上喝牛奶喝得起勁。
其實兩個好朋友待在一起,有的時候也不需要一直說話,就這麽待在一個空間裏,你做你的,我想我的,這也算是一種解壓的方式。
蔡茗茗和淩桉就是這樣,見麵了就能緩解心情。
“你呢?看你的表情也不太好,因為誰?林初白嗎?”
蔡茗茗蹙眉,輕聲說:“吵架了。”
說完,蔡茗茗就補充了一句:“沒事,習慣了,我們以前也經常吵架。”
淩桉笑著說:“看你這樣,是不是沒吵贏?”
蔡茗茗點點頭,道:“他還挺委屈的。”
“哈哈,”淩桉笑出聲來,“我還沒看見過林初白委屈的時候的樣子。”
“也就那樣,裝的好。”
淩桉抬起眼,輕聲說:“那為什麽吵了?你現在懷了,那天我看他很關心你,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你的動靜,生怕你哪裏不好了,挺無微不至的。”
“你也覺得他很好?”
淩桉搖搖頭,但又點點頭,保持中立:“我不知道,之前我也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最近看,他其實也挺不錯的。”
“我第一次看見林初白,知道他是蕭戟的好朋友,所以我對他還存在偏見,我覺得蕭戟不是好東西,他的好朋友也不是好東西。”淩桉說。
蔡茗茗笑了:“總結的挺好。”
淩桉說:“你要知道一個人好不好,這得問你自己。”
“別的事情你在行,這一點我挺在行,”淩桉笑著道,“我媽媽從前和我說,這個世界上真正最重要的東西,不是用眼睛去看的,是要用你的心去看,因為隻有你用心去看了,你才能夠看清楚。”
淩桉道:“因為知人知麵不知心,當我們看一個人的時候,不但想看見一個人的形象,還想看見他被皮囊包裹住的那顆心,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會偽裝自己,偽裝之後,你就看不清了。”
蔡茗茗說:“他懷疑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清冷的聲音帶著些顫:“我生貝貝的時候他可能正在某個女人的懷裏風流,我懷孕的時候他抱著別的女人故意刺激我,我養育貝貝這幾年,他還在三天換一個女人;他憑什麽懷疑我?這個孩子關他什麽事!”